第九十一章福
一邊恭恭敬敬的向高高坐在亭中的人行了一個大禮,道:“流雲先生請起,殿下,這位就是我向您提起過的流雲先生,他可是一位江湖異人,不但精通醫術,而且對測字算命頗有心得,殿下,您可別小看了他……”
説完,輕掩櫻桃小口,輕輕一笑,我知道,她這是把我不惹人注意的外貌加以解釋,意思是,別看這人瘦不伶仃,萎縮不拉幾的,真有幾分本事滴,不是街頭騙子滴。
宣王望了望我,眼中利芒陡漲,雖然目光無實質,可也把我嚇得一哆嗦,我縮了縮脖子,感覺他眼中的利芒變得幾不可微,更增添了幾分鄙夷,這才半低着頭,向宣王恭敬的道:“殿下,草民混跡於鄉野,雖沒什麼大本事,可這替人算命測字,倒十拿九穩,從沒失過手,如您看得起草民,不如讓草民給您測上一字……”
宣王笑了,我不敢抬起頭來,用眼角餘光掃向宣王,發現他的笑容如太陽的光輝一般,耀眼燦爛,帶着灼熱與掠奪,他的笑與林瑞不同,雖然同樣燦爛,但林瑞的笑中有着包容與智慧,讓人舒服,但他的笑容,卻只可讓人遠遠的觀望,不敢走近。
我再一次肯定,宣王這人,欺騙他的結果,下場可謂很慘的。
宣王道:“流雲先生倒挺自謙,翁主介紹您的時候,可謂推崇倍至,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本王也就直話直説了,本王如今有一難題,想讓先生看看……”
説着。他一示意。歸寧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張紙,走過來遞給了我,我一看,上面寫了一個“福”字,字體奔放快疾,如狂草一般。
宣王道:“這個字,是我的一位友人所寫,他沒有時間前來,今兒個來到了母府,聽翁主提起了你。倒讓我臨時一動,想讓先生幫手看看,我這位友人運勢如何?”
我接過字,仔細看了看,又抬眼望了一眼宣王,忍不住問他:“王爺。這真是你的友人所寫?”
宣王面露疑色,問道:“先生。有何不妥?”
我道:“草民一看是憑字直斷,如果説得不對,王爺可否免草民一切罪責?”
宣王懷疑地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道:“先生不必驚慌,本王對測字本就抱有懷疑態度。既使先生説錯了。本王也不會怪責先生地。”
我點了點頭,道:“這位寫字之人如果是王爺友人,那王爺可要擔心了。您這位友人只怕有牢籠之災啊。”
宣王大驚,道:“先生怎麼看得出來的?”
我道:“這福字,本是極為喜慶之字,衣在旁,代表女子,田在右下其上有口,卻被一拴攔住,草民再問王爺,您這位友人,莫非是女子?”
宣王手一顫,手上的茶杯濺了幾滴出來,蘭若忙拿了一方手帕,給他擦了擦,他眼神複雜的望着我,眼內再也沒有鄙夷的神色,他點了點頭道:“的確,這位是名女子……”
母鳳沁聽了,臉上帶了淡淡的微笑,似嘲似諷的用目光掃向宣王,宣王看了,想解釋卻無從下口,只好苦笑。
我道:“這田字,代表她所處之地富貴非常,但她卻如籠子之鳥一般,讓人用門拴拴住,所幸的是,目前為止,這個田字尚無肅殺之氣,她現在無性命之憂……”
宣王遲疑半晌,道:“先生可不可以從字中看出來,這名女子到底來自何方?”
我奇道:“王爺,她不是您的友人嗎?”
宣王略感尷尬,道:“先生見諒了,她並不是本王地友人,本王也不知她是什麼人,只不過,手下報告,她遭人囚禁,對方卻是一個極有權勢之人,本王想救她出困境,可又怕救錯了人,如果有先生幫助,查出她的出身,本王再下手救人,先生豈不是立下一件極大的功德?”
我沉吟半晌,道:“王爺,也不是沒有辦法知道的,如多一些她的字,運用我師門不傳之密,倒可以從中測概方位,她地出身如何,是富是貧,可這測字的事兒,我還是得説,信則有,不信則無……”
宣王連連點頭道:“本王知道,不會責怪先生地,先生盡力就行了……”
母鳳沁嘆了一口氣,笑道:“殿下,我説了,這名流雲師傅有些本事吧?”
宣王笑了笑道:“翁主手下,果然能人居多,本王倒是小瞧了。”
我手拿這張寫着福字的紙,看了又看,捨不得放下,宣王見了,奇道:“先生可還從裏面看出什麼來?”
我欲言又止,面上神色遲疑,道:“草民還是不説了,這事兒我説出來,可也做不了準的。”
宣王揮了揮手,示意……
歸寧從衣袖之中變戲法一般拿出一錠十兩重的黃金來,金燦燦的,晃得我眼睛直花……
宣王道:“本王一向賞罰分明,先生不妨直説,既是測字,測得準與不準,本王都不會怪責於先生地。”説完,擺了擺手,歸寧把那十兩黃金放在我張開了許久地手掌上。
我喜悠悠的道:“既然宣王問起,那草民就直説了,從田字來看,左斜右翹,其實,這名女子所囚的地方,是一處極大極為富貴地莊園,以京城來講,應該在京城的南面……”我看了看宣王的臉色,“草民如果判得不對,王爺可得見諒……”
宣王長噓一口氣,道:“先生這一下判斷,可説錯了,既是囚禁,又怎會把她囚禁在自己府上,當然是在外面找居所……”
我搖了搖頭,看宣王請罪,道:“草民真是多嘴,以為自己本領非凡,看出這田字左斜右翹,字體宏大寬廣,就以為自己測得的十拿九穩,是一個非富則貴的人的田產,小人真是該死……”
宣王點了點頭道:“你説得對,田產倒真是那人的,京城的南面倒也講對了,看來這測字一説,倒真能判出大致方位。”
我伏下身子,連連磕頭道:“王爺真是寬宏大量,不計較小人所言之失……”
宣王淡淡的道:“先生不必自責,你有如此本領,本就非常難得,以後,本王還要請教先生呢。”
我爬起身來,感激莫名,向宣王道:“只要王爺用得着草民,草民一定向王爺效犬馬之勞……”
我回到屋內,小福子等着我,我道:“看來,司徒被那林瑞收藏在他住處的附近,離他的瑞王府不遠……”
小福子道:“但瑞王府附近少説也有上百家民居,要真的找起來,倒不是太容易。”
我道:“要一家一家的找,當然不容易,但是,只要找到居住在附近的地保,查出哪些是瑞王府的田產,再來查找,倒也不難,更何況,還有人會更加積極的往那個地方跑,拿到司徒鬼畫桃符的字回來,順便説一句,你在她的心目中,可謂不同凡想,寫字時都咬牙切齒的想着你……”
小福子皺了皺眉頭,大概想到了在西楚皇宮時經常被司徒偷襲的往事,他道:“那個……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別以為她是娘娘,我就該讓着她,看我不打得她……”
他把“瘋”字,與“滿地找牙”省略了,只用我看得懂的唇語動了動嘴巴皮子。
我笑了笑勸道:“等你找到她,以後日子還長着呢,可有得較量的,不用擔心……”
小福子渾身震了震,一言不發的走出屋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