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密語
晚上,我正睡得舒適,感覺自己躺在無邊的雲海之中,起伏沉跌,軟軟的紫雲包圍着我,陽光是那麼的温暖,微風吹拂,讓我只想睡過去,睡過去。**
這個時候,有一個聲音卻在我耳邊陰森森的響起:“桑眉,桑眉……”有人拿尖利的爪子直向我的面龐扒來。
我猛然從睡夢中驚醒,睜眼一看,有一隻狗腿在眼前晃動,上面長滿了白毛,可不正是犬犬?
犬犬整個人趴在牀上,正用一隻狗腿扒我的面容,我從夢中驚醒,道:“犬犬,你做什麼?”
犬犬悄悄的道:“桑眉,起來,起來,你猜得不錯,有八卦看!”
長長的陰暗的走廊上,掛着昏昏暗暗的燈光,四周圍寂靜無聲,人人都沉入了夢境,可是,我卻聽見隱隱約約的人語從盡頭那間房子裏傳了出來,犬犬四肢落地無聲,耳朵豎起,帶着我向那間房子走了過去,話語聲越來越清晰,我聽得出,是秦老爺子和陳媽的聲音,隱隱約約,語氣激烈。
“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換來的只是這個……”
“你一向知道我是什麼人的,你別忘了自己什麼身份……她……你又不是不知道?”秦老爺子的語氣平淡冷漠。
陳媽的語氣則不同,語言犀利:“我什麼身份?你居然説我什麼身份?我拋棄了一切跟着你,放棄了我的前途,我的未來,在這裏給你當保姆,你居然説我什麼身份?”
秦老爺子冷冷的道:“你一向不是挺知道自己身份的嗎?我早就告訴過你,這是一條不歸路!”
“那個女人,這麼多年了,你只記得那個女人,她稍微勾一勾手指。你就撲了上去,你忘了在她手裏吃的苦頭了嗎?這麼大把年紀了。居然還和她私通,那個賤人!”
陳媽地語氣激烈而狂亂。對秦老爺子全沒了以前地那種尊重。
只聽得屋內“啪”一聲巨響。秦老爺子冷冷地道:“我不希望再看到你這樣!”
陳媽抽噎地聲音:“老爺子。您打我?”
隱隱約約地抽噎聲響起。秦老爺子語氣放柔:“小陳。我知道。這麼多年你跟着我。地確受了委屈。但是。你看看。我這麼大地年紀了。也沒有子嗣。你也應該體諒我地。你在我心中。始終是最重要地……”
作為旁觀。我聽出了他語氣中地虛情假意。但是。陳媽卻很受這一套。她哽咽着道:“老爺子。你真地只是為了她腹中地孩子?”
“那當然。她拿那樣東西來威脅我。我恨她還來不及呢……”
秦老爺子的聲音情真而意切,我想像不出。平日裏極威嚴的他,説出這些話來地時候。是怎麼個模樣,但是,陳媽卻漸漸平息下來,輕聲的道:“老爺子……”
室內一片寂靜,我聽了半天,卻再也沒有下文,便悄悄的退了幾步,想走回自己的卧室,卻聽見有腳步聲往門口走,看來,有人要出來了,我左右看了看,大急,看來,要被捉個正着了。
這個時候,側邊的門卻被人打開,秦玉身着睡袍站在門口,與此同時,秦老爺子的房門也被打開,陳媽走了出來,看到了我,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秦玉卻道:“陳媽,你還沒睡啊?”
陳媽就望了望我,又望了望秦玉,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道:“給你叔叔煮了點夜宵……”
秦玉攬過了我的肩頭,道:“陳媽,那幸苦你了!”
陳媽見這個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少爺,現在這個時候,你可得節制一點。”
她一句話,説得我臉大紅,嚅囁不能言語,心想,這個陳媽,剛剛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居然還是想着維護秦玉,看來,蕭伯母的離間手段還是遠遠達不到目地啊,陳媽對秦老爺子,倒真是死心塌地。
讓我感到好奇地是,蕭伯母為什麼要在陳媽與秦老爺子之間插上一根刺,難道説,陳媽知道什麼?我想起了七枴子所講,只有得到秦老爺子充分信任地人才能進入秦氏的權力中心,知道外人不知道地事,這個陳媽,看來是得到了秦老爺子的充分信任。
從她對秦玉地語氣中就可以看得出,她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裏地一份子。
秦老爺子的確不簡單,輕描淡寫的兩句勸慰,就把她勸住了。
我胡思亂想着,卻聽見秦玉道:“陳媽,我們知道的,不會亂來!”
“知道就好,你們要不要吃宵夜,我叫人做了上來?”陳媽道。
秦玉忙道:“不用了,她晚上吃了不少呢,再吃,可就超重了!”
陳媽沒有再説什麼,向我們告別之後,往樓下走去。
秦玉攬住我,我聞到了他身上剔須水的味道,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力隔着薄薄的衣服透了出來,我臉上一紅,忙掙開了他,道:“我回去了。”
秦玉抱着了我,低低的道:“先別走,她還會回來的。”
蚊子輕聲道:“桑眉,陳媽並沒有下樓,在樓角拐彎處站着呢!”
我怔了怔神,陳媽在懷疑我?
正怔神間,秦玉一把將我拉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我一陣緊張,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香,我道:“你幹什麼?”
他豎起中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叫我不要出聲,我的耳力的確非常好,我聽到門外隱隱約約傳來腳步聲,在門口停留了一下,又漸漸向遠處走去。
直至腳步聲消失,我才現,我被秦玉攬在了懷裏,身體極為暖昧的貼在一起,我忙用手一推,推開他,道:“我要回去了。”
他鬆開了我,走向沙,道:“陪我坐一會兒吧,桑眉。”
我這才現,沙前面的茶几之上,擺了一支紅酒,一個高腳玻璃杯,那個玻璃杯在燈光照射之下反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杯子裏殘留了半杯紅酒,看來,他並沒有睡覺。
第一百六十二章親人?
他也聽到了隔壁的吵鬧之聲嗎?
他端起那個高腳杯一飲而盡,看見我還站在屋子中央,便輕輕的笑了:“桑眉,我有那麼可怕嗎?只不過要你陪我坐一會兒而已!”
他的神態庸懶,目光略有一些迷離,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沒有了在秦氏企業身為老總時的税利與冷靜,倒像一個鄰家的大哥哥。
我訕訕的坐下,他剛沒有望我,勿自又倒了一杯酒。
我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道。
“總之謝謝你……”我知道他明白我説的是什麼。
他笑了笑,持起酒杯,一飲而盡:“謝謝我,如果我叫你以身相許,你願意嗎?”
這句話如晴空霹靂一般炸向我的腦中,讓我張口結舌,房子裏的空氣空前的暖昧緊張起來:“你……”
他凝眸望了望我:“別緊張,我只不過是説笑的。”
我慢慢地吐了一口氣。問他:“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麼這樣幫我?”
每一件事情。都有他地價值。我自認為我地價值在他地面前不大。可他為什麼會幫我?
他緩緩地展開了一個笑顏。道:“我當然要幫你。因為。你是我失散多年地親人啊!”
我抬起頭來。卻看見他滿臉調愷地笑容。才明白他在説筆。不由氣道:“不説就算了!”
忽然之間。我感覺我説話地語氣為什麼會帶着一些撒嬌地味道。就彷彿向一年長地人撒嬌一樣?
他地眼眸明暗難辯起來。遠遠地望着我。有一種温柔地味道。這種眼神。讓我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他看着我地樣子。我在電視裏見過。一名多年被人拐賣地女兒。被解救了出來。那父親望着她地樣子。就和他現在地眼神一模一樣。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從何説起,他卻轉眼之間又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眼睫毛蓋住了所有的心思,他道:“桑眉。我叔叔那裏,你別多管閒事,對你自己不好!”
被人發現在別人門口偷聽,的確不是一件好事情。我很尷尬,只道:“今天偶爾經過而已。”
話一出口,我才發現,我的這個藉口多麼的牽強,再怎麼經過,也不會經過到走廊盡頭地房間門口吧?
他卻笑了笑,沒有戳穿我的謊言,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休息了。快點回去吧!”
他語氣之中有温暖地味道,就像冬日裏的暖陽照射在身上。暖暖的。
第二天,陳媽臉上沒有一點不適的樣子。依舊對秦老爺子恭敬有禮,管理整個別墅井井有條。但從蚊子地報告來看,陳媽時不時的發怔,還失手打破了一個杯,這一切表明,她的心底依舊的是波濤洶湧,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
看來,秦老爺子的安撫,並沒有起那麼大的作用。
我想,如果蕭伯母再來這裏一次的話,是不是像壓在她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會把她地精神徹底壓垮?
可我卻沒有想到,壓倒她精神地不是蕭伯母的到來,她也沒有再來過,而是一封離婚協議書,由大洋彼岸加拿大寄過來地離婚協議書,秦老爺子的原配夫人,向他正式單方面提出離婚,當我從蚊子地口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有一些吃驚,這封離婚協議書,來得太觸巧了,剛剛好在蕭伯母這樣了以後,而剛剛好在陳媽心情陷入無比地低潮的時候。
我想,如果秦老爺子簽了這封離婚協議書,那麼,陷入困境的將會是他,他簽了,就給了陳媽不切實際的希望,如果她得不到這種希望,又或者,這種希望給了別人,那麼,她會不會徹底崩潰?
秦老爺子會不會籤這封離婚協議書呢?在我看來,依他算計精確的本性來講,他是不會籤的,他應該很清楚,簽了之後的後果是什麼,是會打破這種好不容易得來的平衡,在我看來,陳媽對他的確很重要,重要到要他屈尊降貴的安慰解釋的程度。
可世事難料,誰又能預計呢?
我深深感覺,有一隻看不清的巨手,正在背後操縱,把秦老爺子一步步的逼入兩難,雖然我還不知道這隻巨手這麼做的目地,也不清楚是蕭伯母,還是孟宇操縱的,但是,我只是知道,這個幕後操縱的人極為了解秦老爺子,知道他的痛腳在哪裏。
雖然秦老爺子極力遮掩大洋彼岸送來的離婚協議書的事,但被蚊子知道之後,我怎麼能不想方設法暗示陳媽呢?
於是,秦老爺子收到離婚協議書的事,通過某個小保姆的口不經意的在陳媽面前提起,蚊子告訴我,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一下子變得煞白,然後轉為通紅,搖晃着進了自己的房間,很長時間才出來。
她是一個可憐人,無名無份的跟着秦老爺子多年,到頭來,得知他離婚的消息,還是從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的口中。
從屋子裏出來之後,她的臉色恢復了平靜,簡直一點都看不出她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依舊如常的處理莊園裏的事,如常的指揮下人,她沒有去質問秦老爺子,哀大莫如心死,看來,這個離婚事件,的確帶給她這樣的效果。
陳媽是一個執着的人,往往執着的人都會有一點兒偏執,她不會釋然的,只是把痛苦埋在了心底,如果她爆發了,會怎麼樣?
蚊子告訴我,秦老爺子這幾天對陳媽非常的和氣,比平日裏多了一點小心翼翼,這更加增添了陳媽的痛苦,如果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秦老爺子又何需小心翼翼?
我不明白,以秦老爺子在官場商場滾爬這麼多年的經歷,他不知道這樣做會取得反效果嗎?或許,他已經失措?從得知蕭伯母有了身孕開始?
我感覺別墅之中有一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和平靜,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第一百六十三章熟人
這幾天,我的胃口不大好,心慌慌的,體重雖然曾幾何倍數增長,但是,精神卻未見好轉,秦玉見了,放下手頭上的工作,打算陪我去醫院檢查一下,我不想去醫院,不管去到哪家醫院,都讓我想起了孟宇,想起在醫院門口的那一場激變,我怕遇上孟宇。
秦玉彷彿知道了我心中所想,道:“桑眉,他不會去的了,你還不知道吧,他現在很忙。”他的嘴角微露了譏諷之意,“他正忙着合併雷氏公司呢!”
他望着我的時候,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心痛,彷彿他並不在乎自己企業的逐漸弱勢,而是為我心痛。
我道:“這個人,我已然不認識了!”
我們誰都沒有提及孟宇的名字。
我終於聽從秦玉的勸告,來到了醫院,我沒敢再帶犬犬去醫院,只是讓蚊子跟着,隨時傳送消息,而犬犬則留在了秦家,監視着秦老爺子的一舉一動。
掛了專家號,在等待看醫生的時候,蚊子忽然間告訴我:“桑眉,我剛剛出去逛了一圈,你知道我遇見誰了?”
我的心不由撲通的跳了一下,左右望了望,坐在我身邊的秦玉見我莫名的不安,打量了我一眼,問:“什麼事?”
我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秦玉便沒有再多問。
蚊子道:“桑眉,不是孟宇啦,你別緊張!”
我地心撲通着又掉入了心臟。他道:“我遇見了七枴子。他也在醫院。看地是跌打科。你説奇不奇怪。有誰能傷得了他?”
“他傷得嚴重嗎?”
“聽醫生講。他出了車禍。腿被撞斷了。還好生命沒有大礙。你要不要去看一看他。打聽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我走出洗手間地門。看了看秦玉。不知道要找什麼樣地藉口。才能找機會去看望七枴子。打聽到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遲疑着向他走了過去。卻聽見手機鈴響。他拿出手機接起了電話。臉色一瞬間變得嚴峻。我走了過去。聽見他恩恩了兩聲。關上了手機。望着我。道:“桑眉。我不能陪你了。家裏出了一點事。要我馬上回去。你一個人。行嗎?”
剛剛還在找藉口怎麼才能把他調開呢。想不到不用我找。機會就來了。我道:“沒有問題地。反正是日常體檢。有什麼事。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啊!”
他還是不放心,反覆的叮囑我,一定要我及時的打電話給他。
好不容易送走了秦玉,我在蚊子的帶領之下,向七枴子的病房走去,還未走到病房,蚊子忽然間道:“桑眉,孟宇在那兒,我們最好避一避……”
我地心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跳動得非常快,我忙避在一根大柱子的後面,屏息靜氣。
走廊的那一頭,走來幾名西裝筆挺的男子,其中一位,就是孟宇,他還是那幅模樣,只是憑添了幾分威嚴,眉頭緊緊地皺着,彷彿有無數的心事,我一直看着他們轉了一個彎,向醫院門口走去。
看來,他也是來看七枴子的,不過比我先行一步。
不知過了多久,蚊了提醒我:“桑眉,我們的動作要快點。”
我才急急地往七枴子的病房走去。
病房極為寬敞,七枴子就躺在牀上,左腿打了石膏,被高高的吊着,他本來在閉目假寐,聽到人聲,倏地睜開了眼睛,見是我,臉上驚喜不已,道:“大侄女,是你?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你去了哪裏?”
我心裏猜測着他話語的真實性,他當真不知道我去了哪裏?蕭伯母來到秦府,想必不是偶然的吧?
我沒有回答他地話,問道:“七叔,你的腿,怎麼回事?”
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我搭孟宇的車出去,不小心出了車禍,跟人家撞了,就成了現在地樣子。”
“那孟宇……?”
“你放心,那天孟宇剛好沒有在車上!”
他是什麼意思?表示這場車禍並不普通?讓我心中一涼的是,這場車禍是衝着孟宇來地?我抬起眼望着七枴子,七枴子卻沒有再説下去,完完全全的點到既止,我倒不好再問他什麼了。
這個時候,手機聲響起,我一看,是秦玉打來了電話,他問我有什麼事沒有,我想起來根本沒去看過醫生,告訴秦玉沒什麼事之後,便急急忙忙地向七叔告別。
“七叔,我還有事呢,下次再來看你吧?”
七叔卻阻止了我,問道:“大侄女,你還好吧?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還好,只不過肥了一點。”
七叔仰躺在牀上,撐着手臂,上半身立了起來,望着我:“看來,你生活得還好,大侄女,幫我削一個遞一個蘋果過來,如果削了,則更好。”
我走過去,到櫃子上拿了蘋果,忽然間醒悟,把蘋果放了下來,笑了笑道:“七叔,你按鈴叫護理員吧,我要走了。”
七叔有些尷尬的頭向後仰躺下,他找不到藉口留我了,我上了一次當,難道會次次都上當嗎?
我向門口走去,病房地門卻被人一下子推開,我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卻只有苦笑,我本不該來的。
孟宇出現在門口。
他看見我,卻沒有以往驚喜地神色,彷彿早已知情,淡淡的目光掃過我的臉與腹部,道:“怎麼急着走呢?”
他目光淡然,眼神之中沒有了以往的熱烈,我掃了他一眼,他的眉間還是緊皺着,下巴之上隱隱有一圈青色的鬍子,整個人顯然憔悴而消瘦,他沒有等我回答,反而走到七枴子前,道:“七叔,走到樓下,才現忘了東西,你收着了吧?”
七枴子點了點頭,指向側邊的櫃子,他走過去,拉開櫃子,拿出裏面的一個公文包,回過頭來,見我還站在那裏,道:“桑眉,好久不見了。”
他叫我桑眉?
我定了定神,道:“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了。”
以往的熱烈與痴纏在他眼中已然不見,他看着我的樣子,彷彿看着一個陌生人,醫院裏的燈光鋪撒下來,把他的臉龐照成銀白之色,再着一種説不出的慘然。
他道:“我有事,要走了,你走嗎?”
我喃喃的道:“當然,我準備走的。”
七枴子道:“大侄子,你幫我送送大侄女吧?”
我道:“不用了,我搭的士就行了。”
孟宇便靜默良久,道:“還是我送你吧,你現在這樣不方便!”
我想拒絕,他卻道:“你放心,再不會那樣的了。”
他的眼眸中一片淡然,望着我,又彷彿沒有望着我,我知道他什麼意思,他的意思,再不會像以前那樣的糾纏,再不會強制着我,可為什麼,我的心中隱隱一痛?
我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以前那種迫人的壓力,現在的他,將鋒利隱藏在了身體裏。
不由自主的,我跟着他走了出去,潘哥在樓下等着,見我出來,怔了一怔,卻沒有説什麼,打開了車門。
望着車門,我忽然間有些後怕,上還是不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改變
他卻沒有逼我,苦笑了一下,道:“潘哥,給桑眉叫一部的士吧!”
潘哥又是一愣,卻依舊沒有出聲,點了點頭,走到一邊,電招起了的士,那句話一下子衝出了口:“不用了,你送我吧!”
一説出口,我就怔了一下,難道,在潛意識裏,經過了這麼多事,我依然信任他麼?
我説這句話,他的表情也未變,依舊淡然的語氣:“那麼,請上車。”
我的雙腿彷彿不聽我使喚一般,邁上了車,車門關了起來,孟宇坐在我的身邊,像以往許多次一樣,可是,一進車門,他就微閉了雙眼,頭往後靠,擺出不想被打擾的樣子。
其實,我心底也想過許多次與孟宇再相見的模樣,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糾纏痴擾,將我禁錮,但是,我沒有想過現在這個樣子,我們之間彷彿陌生人,難道説,兩生咒的去除,在他身上終於起了作用了麼?
我側過頭,望着外面一輛又輛飛馳而過的車,建築物在晚風之中聳立,一座座的石屎森林冰冷而淡漠的聳立,我感覺渾身冷,手臂之上立起了小小的疙瘩。
“潘哥,把空調開小一點,我感冒還沒有好呢!”
我回過頭,孟宇依舊把頭仰在車椅後背上,閉着雙眼,只看見他嘴唇微動。
車飛快的駛向秦氏莊園,沒有做一點停留,我漸漸的放鬆下來,靠在車椅之上,孟宇沒有出聲,不像以前,會有無數的問題,會霸道。會口燦蓮花,他只是彷彿極累的靠在椅背之上,似睡非睡。
整個車程,除了他讓潘哥把空調開小一點的那句話之外,他居然再也沒有説過一句話。
我看到了秦氏莊園裏那棵極高地綠樹。據説。那是一株風水樹。可以為秦氏帶來同財氣與運氣。莊園轉眼就到。他卻還是沒有説話。依然閉目靠在椅背之上。
車遠遠地停了下來。離莊園還有一段路程。他道:“在這裏放下你吧。”
他怕被秦氏莊園地人看到嗎?
打開地車門。我感覺自己地身子有些笨拙。下車之時有些吃力。他卻端坐一旁未動。直至我下車。車門一下子關了起來。
毫不留戀地。車子絕塵而去。
“桑眉。桑眉。我們回去吧?”蚊子一連叫了好幾聲。我才驚醒。
“好。我們走吧。”
遠遠的,我看見秦玉從大門口衝了出來。一見到我,看見了我。向我招了招手,小跑步的走了過來。
他越走越近。臉上有一些惶急,走到近處,才吁了一口氣:“你怎麼自己回來了,不是叫你打電話給我的嗎?”“忘了,你當我是一個小女孩吧,隨時隨地都要人陪着?”
他道:“我倒想隨時隨地的陪着你,可是,卻怕你煩。”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眼中又溢出了那種説不出的暖意,他沒有問我怎麼回來地,是搭的士,還是有人送。
只是走在我的身旁,陪着我,向別墅走去。
一路上樹影微搖,陽光從樹葉的間隙之中揮撒下來,空氣中飄着玉蘭花地味道,淡淡的清香繞在我的鼻端,摻合着身邊這個人身上淡淡的皂香,好聞之極,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我很怕説話,只想靜靜的走在林蔭道上。
還好,秦玉不是多話的人,他只是陪着我走着,走進了大門,陳媽早迎了上來,我才現,陳媽臉有憂色,眼睛紅腫,彷彿哭過。
秦玉道:“叔叔剛剛昏過去了,不過,醫生看了,沒什麼事。”
難怪他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陳媽對我道:“出去了一整天,累了吧?我叫人放熱水,先讓你衝個澡?”
我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才感覺疲憊從心底升起,直向百髓五肢擴散。房間裏,在等待裝熱水的間隙,蚊子忽然道:“桑眉,你不感覺奇怪嗎?”
我懶懶地點了點頭:“的確奇怪。”
蚊子道:“我不是指孟宇,是指秦玉,當然孟宇也奇怪,但是,秦玉也怪,依照常理,他會問你醫院地事的,可他卻什麼都沒有問,而孟宇,見到了你,居然這麼平靜,真地很奇怪。”
我指了指電視屏幕,道:“你看看,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電視上,雷小柔手挽着孟宇,滿面都是笑容,有記報道:“雷氏集團與孟氏集團進一步合作,是不是代表你們倆人佳期已近?”
孟宇沒有説話,雷小柔則道:“哪有啊,我們只不過是工作上的合作而已。”
但她臉上地甜蜜卻此地無銀三百兩。
蚊子再也沒有開口説話。
我聽到浴室裏水流的聲音,走了進去。秦老爺子倒是真的病了,一連幾天,陳媽都很忙,醫生不斷的進進出出,原本秦玉要將他送往醫院的,可是,他卻不願意去,堅持在家裏治療,我不明白,他這是為什麼?想了一想,秦老爺子雖然被叫做老爺子,但實際上年齡並不大,五十來歲的樣子,怎麼就那麼固執了呢?
秦老爺子生病的時候,犬犬正好在莊園裏,我問他,當時有什麼異樣?
他搖了搖頭,告訴我,當時他在太陽底下曬太陽,等到屋裏面大呼小叫起來,秦老爺子已經昏倒在書房裏。
他這翻描述,自然又換得蚊子一陣冷嘲熱諷,直指他是一個沒什麼用的狗。
我感覺奇怪,總覺得事情來得太過蹊巧,以秦老爺子保養得極好的身體,原本不應該這麼容易生病才是,他每天的飲食都是營養師精心調配的,自己也經常去健身室健身,聽説以前感冒都很少作,怎麼這麼就病了?
對秦老爺子的病,秦玉很緊張,一連三天呆在家裏照顧,眉間隱隱有憂色,既使這樣,他還是關心着我,叫陳媽一如既往的照顧我,陳媽往往心不在焉,在我這裏打了一個圈兒,又去了秦老爺子那裏,反而讓我有了極大的自由。
秦老爺子這一病,倒是讓他請了一個長假,不過,讓我感覺奇怪的是,像他這麼大的領導,如果病了,怎麼會沒有人來看呢?別墅裏冷冷清清的?
當我將這個問題問蚊子的時候,他才告訴我,具他探聽的情況,秦老爺子的這座莊園,很少人知道,就算是知道的人,他也下了死命令,不讓人家前來,所以,他雖然病了,消息卻沒有傳開。
我叫犬犬與蚊子隨時隨地的輪班監視着秦老爺子,蚊子與犬犬很不理解,向我出強烈的抗議,指我在虐待動物,讓他們幾天幾夜都沒覺好睡,我自然對此呲之以鼻。
每當我被人從夢中叫醒的時候,我總是很惱火,而犬犬是第二次將我從夢中叫醒了,他道:“桑眉,桑眉,有情況。”
上一次他叫醒我,是要我去偷聽秦老爺子與陳媽的八卦,而這一次,又是什麼?
我忍着一巴掌將狗頭打扁的衝動,起了牀。
他見我面色不善,小心的道:“桑眉,秦老爺子自己一個人下了樓,出去了。”
我睡意全消,精神大振,他一個人出去了?不是説生病了吧?白天還呆在牀上呢,果然,他的生病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