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非常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每人開一輛?這樣的話,我要坐誰的車比較好呢?
很顯然,幾隻猴子早就注意到這個問題,並且已經商量好了!
“PK賽車!”申少從車窗裏鑽出那隻黑不溜秋的腦袋,打了個響亮的響指,“我們比,誰先能繞着莊園外的大草原跑一圈再回到這兒,誰就是贏家,負責做一餅MM的護花使者!”
“哦呵哦呵!賽車,啊噠啊噠!本大爺一定會贏你們的,哈哈哈哈!”康澤椏立即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抽筋地嚎叫起來。
我的額角再次滑出黑線。テ△テ覺得答應管家老伯出去逛逛,是個超級錯誤的決定!
五輛跑車很快以大門為起跑線準備好,看門人脱掉了身上的外套,隨着外套在空中一揮“GO——”幾輛車先後箭一般地衝了出去。
只有上允瞳駕駛着那輛銀色跑車慢騰騰地開在後面,很快就被他們甩得老遠,直到四輛車都化成了小點兒消失在草原和天的連接線之間,它還在十幾米的地方龜速地移動着——
怎麼了?是跑車出了故障,還是上允瞳根本就不屑比賽?
正想着,銀色跑車調了個頭開了回來——?!
“幹嘛回來?”
“你説呢。”他搖下車窗,透過大大的太陽眼鏡漫不經心地看我。
“你不屑比賽?”
“真是個白痴,當然是先走。”他忽然叩起手指,朝我的額頭彈來,這種姿勢有種親暱感覺,只屬於情侶之間,我下意識閃開。︽⊙_⊙︽他看到我躲避的姿勢,眼神瞬間一黯。
氣氛忽然變得怪異而尷尬,我僵硬地站在跑車前。
他扭開頭,不由分説地打開了車門:“上車。”
“去哪?”
“上了再説。”
意思是把四隻猴子都撇下?這可是違反遊戲規則!不過仔細想想,他們在説比賽的時候就根本沒有説明違規的懲罰。
我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選擇上車——與其跟四隻奇奇怪怪的猴子一起逛街,倒不如跟大冰山上允瞳一個人,畢竟相對來説比較習慣與他相處的模式,不會覺得太尷尬。
“喂。”
車很快開出了“H。T”莊園,在經過一個繁華地段的時候,我忍不住旁敲側擊去問上允瞳昨晚發生的事情:“我好像有點記得昨晚的事情,可是又不太確定……昨晚,你對我説了什麼話是吧?”
他抓着方向盤的手猛地收緊,下頜也繃得緊緊的:“沒有什麼。”
“沒有什麼是什麼?”
“你很閒嗎?”他似乎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抽出一份報紙塞給我,“給你。”
我非常不滿他岔開話題,可是一看他給我的報紙就更不滿了:“為什麼給我的是明星版的娛樂八卦部分?!”テ△テ
“你們女生不都只喜歡看這部分?”
該死的,居然敢這樣看輕我,我更加不滿:“拜託,不要以局部概括總體,我一點也不喜歡看這種好不好?!”
“那你喜歡什麼?”他翻了翻報紙,“體育?新聞?還是經濟?”
-_-#……那的確,都不是我喜歡看的。
見我呆呆的懵住,他得意了,居然又叩起指頭在我的額上彈了一記:“既然這些都不是你喜歡的,還是乖乖看娛樂八卦。也只有它,才適合你。”
我屁!
本來還想説點什麼,可是他彈我額頭的動作讓我呆了一下,等清醒過來時他已經在專心開車。我只好不情願地翻開報紙,映入眼簾的是上允瞳那張超大超大超大……大到佔了整個扉頁的俊臉!
我被突然蹦出的這張臉着實嚇了一跳,差點要將報紙當手榴彈摔出去,是旁邊那一行加粗的紅體大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恭賀飛天王子上允瞳十八歲生日即將來臨
(別的板塊都是一些關於上允瞳從小到大的滑翔翼心路歷程,還有眾多FANS提前預祝他生日快樂所製作的許多別出心裁的節目和禮物。)
我嘴角不自覺地一抽,〒▽〒惡毒地説:“想告訴我你生日快到了,也不必要耍這種手段吧。”
上允瞳側過臉,一臉茫然地看着我。
我疊好報紙塞給他:“我可事先申明,那一天絕對不可能會送你禮物。”
水族館?情人西餐廳?遊樂場……?這好像都是屬於戀人約會必去的幾個場所,當然,還有我們剛剛出來的電影院。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邊,手被上允瞳細心牽着,讓我恍惚生出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他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牽我的手,故意在我渴的時候買大杯的情侶可樂,或者故意趁我不注意時蹲下身幫我係鞋帶。
一切彷彿都回到了兩年前,我和堂野手牽手走過同一個地方,喝着相同的情侶可樂,逛着相同的水族館、西餐廳、遊樂場和電影院,甚至連路線和座位都一致。
他一點點地勾起我遺忘掉的回憶……如果説這是巧合,也未必太巧了。
所以,我只能肯定:這一切都是上允瞳故意,精心安排的局!
那麼,他到底是堂野的誰?為什麼他了解的事情遠比我的記憶還多得多……時隔兩年,就連當事人都不一定會記得原來逛過什麼地方,吃過什麼東西,為什麼他會通通了解,而且記得每一個微小的細節?
他這樣做又是什麼意思?!是想勾起我的回憶讓我愧疚,還是純粹的報復?
上允瞳!(o≧﹏≦o)我真的不明白你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感興趣。本來我從不在乎誰在想什麼,誰又想做什麼,誰做什麼是因為什麼。可是上允瞳無法捕捉的奇怪思維,就像一團氤氲成霧的迷,吸引我不斷地靠近他靠近他,想要去了解他……可是越靠近,我就迷失得越深越徹底。直到,我本身都被那個迷霧的漩渦徹底埋沒。
“先生,您是説這些您全都要了?”
一個恭敬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回過神來,居然發現——就在我發愣的一小會兒時間裏,我目光對過去的商品欄都空了!我迅速轉過頭,果然看見上允瞳冷峻地在指揮店員搬東西。
“夠了吧!”
這一路我們逛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個商城。每當我目光多停留幾秒,表現出對一種物品稍有的興趣,上允瞳就會很快讓商城員工把那一堆東西全都打包。
本來花的不是我的錢,我也想就此放任下去,看他到底要玩什麼把戲,可是照這種情形下去,我們只會不停地成為人羣的議論焦點(。﹏。#)——而我,討厭被太多人注視:“你買的這些東西,都不是我想要的。上允瞳,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哦?”上允瞳慢悠悠將臉轉向我,一副“你真自作多情”的表情,“誰説買給你?”
不是買給我?!
“那是買給誰!”
“孤兒福利院。”
我不相信:“既然是這樣,為什麼偏偏要挑我看到的東西。”
“因為——”
他雲淡風清地答:“你看到的東西,有可能成為你喜歡的東西。”
什麼意思?!我看到的東西,有可能成為我喜歡的東西?而他這樣做,是想把“有可能被我喜歡的東西”全部買走,這樣我就不可能買到自己喜歡的……
是這種意思嗎?!
我的心裏猛地憋出一股氣:“上允瞳,你怎麼可能會這麼幼稚!”
他抬了抬眉毛,不言語,倏地轉身繼續指揮那些店員搬東西。
“可是非常遺憾,你買走的那些,沒有一樣是我想要的。”
“是嗎?”上允瞳表情波瀾不驚,忽然伸手從身邊正在搬水晶球的一個員工手裏拿過其中一個水晶球,“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水晶球是你看中的物品之一。”
那個水晶球……(o≧﹏≦o)
純玻璃製作,白色透明,可以清楚看到裏面白色的櫻花草,閃着熒光,非常特別。更特別的是它對我所存在的意義!
“先生,您真是好眼光,這是‘十三家族’裏著名的設計師斯諾爾少爺設計的。全世界只有一對,代表獨一無二,是為戀愛中的情侶設計的——您看這個凹槽是兩個水晶球互相銜接的地方,拼起來,正好可以配成一幢童話城堡。”説道這裏女員工又覺得有點惋惜地説道,“可惜,兩年前其中一個被客人買走了,他同時預定的這個直到現在都沒有來購買!”
“姬兒……我等你好久了……你看,這是我送你的。今天……昨天你的生日,咳,我本來準備了好多的驚喜……”
“姬兒,你喜歡嗎……”
“別再來找我了!”
“姬兒……姬兒……櫻花草……真美……像你一樣……可是明天會像今天這樣綻放嗎……”
“會的。”
“我卻只能夠遠遠的看着你……”
“我也是。”
“我還是逃走吧……逃到看不見你的地方,逃離這個怪圈……”
“去哪裏?”
“去這裏。水晶球裏。”
……
原來堂野所説的“逃到水晶球”裏,是指逃到這個虛幻的童話城堡裏……我的心猛地一震,下意識伸手去拿水晶球,卻被上允瞳飛快避開。
我的視線變得恍惚。┬┬﹏┬┬
上允瞳邪肆的眼眸在我的視線裏也變得恍惚。
“怎樣,我沒有猜錯吧。”他看着我失神的樣子,口氣篤定非常,“如果你承認的確很喜歡……”
“你似乎搞錯了!”
我突然有些失去理智地朝他喊,眼神急急地撇開不去看那個水晶球:“那個水晶球對於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水晶球,我一點也不喜歡它。”
“可你卻在看見它的時候呆了足足十分鐘。”
呆了足足十分鐘?怎麼可能……
“而且剛剛,你不是一臉失神地伸手來搶嗎?”
我彷彿被窺破了思想一般身體微顫,上允瞳懶懶靠着貨架。
☆☆☆身後是被搬空了的商品欄,頭頂懸掛着明晃晃的日燈光,他左手抱胸右手託着水晶球的樣子,俊美優雅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祗。
站在旁邊的女員工都看呆了。
上允瞳靜靜看着我,臉上又出現了那種閃爍的表情:“告訴我,這個水晶球對你的意義,我也許會考慮將它送給你。”
“不必了!”
我深吸口氣,將腦海中混亂的思緒拋開,強作鎮定地掀起嘴角:“我説了它對我來説只是一個普通的水晶球——對,我是有點兒喜歡它,它看起來很特別。不過這種喜歡,就和喜歡看中的鞋子和衣服一樣。”
即使它跟堂野送我的那個水晶球長得一模一樣,也終究不是同一個,終究不是堂野送的。所以,將它給我了又能怎麼樣呢。我已經將堂野送我的水晶球摔碎了!將他的心摔碎,再也補不回來。
上允瞳眯起眼睛。
四周湧動着一股迫人的壓力。
他將水晶球隨手遞給那個女員工,揮手示意她離開,這才一步步逼近我:“你剛剛才説一點兒也不喜歡,現在又説有點喜歡?”
“……”
“到底在你口中‘喜歡’的含義是什麼?”他徹底逼近我,高大的身形籠罩在我上頭,遮住了所有灑過來的日燈光線。
我撇開臉,不習慣跟他靠得這麼近,也不想聞到他身上的桔子香味:“‘討厭’的也可以成為‘喜歡’的,‘喜歡’的也可以轉化成‘討厭’的——這種含義。很簡單的含義,相信你也有過。”
“我沒有過。”
“……”
“被我認定‘討厭’的人或東西期限是永遠,被我認定‘喜歡’的人或東西期限也是永遠。”他扭回我的下巴,讓我與他對視,“我討厭你,明姬兒。你也討厭我吧?!那麼,為了證明你的定論,你準備什麼時候喜歡我?”
("⊙□⊙)……!!!!!
“放手!”我厭惡地去扳他的手,可是他的指骨那麼有力,怎麼都扳不開,“你很奇怪,我憑什麼要喜歡你?”
“……我不知道。”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複雜,就像大海深處糾結的海藻,纏纏繞繞:“我只知道,如果你喜歡我,就能解釋很多事情。很多……連我自己都弄不懂的情愫。”
他的氣息呼在我的額頭。
俊帥的身形比我高出一個多頭,我的腦袋只在他胸口的位置,側耳正好對着他心臟……居然隔着空氣聽到他沉悶紊亂的心跳。
噗通——
噗通,噗通——
(。﹏。#)於是我的心跳也變得沉悶紊亂起來。
噗通噗通,噗通——
“既然會這麼痛苦,當初為什麼要傷害他……告訴我,我是應該恨你,還是喜歡你?”
“哈,別幼稚了。”
半晌我僵硬地抬起頭,打破我們之間極其曖昧的氣氛:“喜歡不是我想就可以的。就好比,你也無法隨心所欲地控制自己不討厭我一樣。”
要回家了嗎?
那之後,上允瞳表現得非常沉默。雙手插兜不再搭理我,兩條長腿載着他“刷刷刷”地自顧自走得飛快。
東西已經全都被商城員工指定捐去了慈善機構,當然包括那顆水晶球……
我如釋重負地吸氣,胸口悶悶的,心也空蕩蕩的,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快走出商城大門時,忽然聽到一陣喧譁,身邊所有人都抬頭指向第五層護欄。
“哇,那個女人在幹嘛!”
呈圓弧形的階梯一層層盤旋而上,每層護欄前都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只有第五層,穿着咖啡色套裝的女人坐在樓梯護欄上,搖搖晃晃。︽⊙_⊙︽
“怎麼回事?!”
“好像有人要跳樓——!”
身邊擠着一堆顧客,驚奇地互相詢問。整個商城鬧哄哄地快炸開了鍋。
總管從外面趕來,手裏抓着對講機,一邊大聲詢問情況一邊指揮員工在一樓搭軟墊。
很快有員工搬着厚厚的海綿墊子跑來,一層層地往上疊,站在一樓的我和顧客全都被忙碌的員工擠到了一邊!
有從五層跑下來的顧客,獻寶似的朝自己熟識的人講解上面的情況:
“p^O^q那個婦人真是滑稽——五層樓的‘HOOPOO’是貴族乾洗店,她以為是服裝店就拉着自己的朋友進去了。結果哦,裏面的服務員全都是英國禮儀小姐,説的語言她聽不懂所以執意要買……”
“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因為語言不通出現了狀況,她撒潑,指責服務員勢利眼瞧不起她,大聲嚷嚷着要見BOSS!後來聞訊趕過去的保安了解到情況,告訴她那不是服裝店,是貴族乾洗店,專供‘H。T’和‘C。KOW’集團裏的有錢人獨門設計!與她同行來的婦人們就笑她鄉巴佬沒有見識,沒錢沒進過高檔地方還打腫臉充胖子……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嘖嘖!”
“真是死要面子!”
突然人羣響起更大的喧譁,原來五層護欄那個女人將雙腿都吊在了護欄外……( ̄口 ̄||)|我這才看清那頭髮蓬鬆情緒激動的婦人的臉,剎那間覺得天旋地轉!
已經走出商城的上允瞳又回來了,擠到我面前正要拉我的手,我一把推開他——前面堵着的人也被我一層層撥開,所有人一臉訝異地回頭看我!
我朝樓上跑去。
五層的人羣已經全都被疏離了,四層通向五層的入口站着商城保安。
我往裏衝,立即被保安扭住手腳。這時上允瞳氣喘吁吁地追趕上來,見保安扭住我的手二話不説朝保安揍去。結果一個保安被打倒,骨碌碌滾下樓梯,人羣又是一陣驚呼!
剩下幾個保安立即吼叫着朝上允瞳撲去,從樓下也趕來一批體格強壯的打手。
四樓傳出的哀嚎連天。圍觀的人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浴血奮戰的上允瞳身上——
“哇靠,那個男生是誰,=^0^=好帥哦——!”
“不敢相信,現在刺激的場面像在看電影!”
我的腿在發抖,趁着上允瞳撐着局面,跌跌撞撞地直奔而上,到最後幾步腿一軟,幾乎是爬上了五樓……
我的媽媽藍琳晨高高坐在護欄上,就像一個高高俯視着僕人的女王。商城總管和幾個女員工站在稍遠的地方,正苦口婆心地勸她。
我的眼前出現一副遙遠的畫面……
一輛黑色的轎車撞了過來……
我甚至還來不及尖叫,整個身體就被高高拋起。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體可以那麼輕,輕飄飄的彷彿懸在白雲上端……那一刻,整個世界都是流動的,整個眼前都是白色的光點。
在光點之中,我看到我拼命追尋的那輛車終於停下。看到一隻刷得錚錚發亮的皮鞋踏出車門,看到爸爸焦急的臉龐。
我笑了。
他飛快朝我這邊奔來:“姬兒,姬兒!你有沒有怎麼樣……”
“昶安。”
忽然一個高傲的聲音響起,阻止了爸爸的腳步。從那輛車裏走下來一個打扮妖冶新潮的女人:“再耽擱下去,飛機就要誤點了。你不會希望我們去泰國旅遊的計劃取消吧?”
我不明白……
我的爸爸,那個剛正不阿從來不為貧困折腰的的爸爸,那個會把我放在肩上摘星星的爸爸,那個每天監督和指導我拉小提琴的爸爸,那個讓媽媽愛得死去活來的爸爸,那個曾疼愛家人勝過一切的爸爸……
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停住了腳步。
我的腳下在流血,大片大片,觸目心驚的血液……就像怒放的玫瑰,綻開它的蓓蕾在地上一朵朵盛開。圍觀的行人、車輛、撞我的司機、聞訊趕來的警察……整個世界嘈雜喧譁那麼亂。
我只看着我的爸爸:“不要走……”
“爸,求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和媽媽!我會很聽話,我會努力打工賺錢,我會成績優異,我會按照你的意願成為優秀的芭蕾家,我會主動洗碗擦地,我會嘗試改變孤僻冷傲的個性,我會……”
我滔滔不絕地説,拼命地説。靈魂漸漸出竅,流淚的眼悲哀地看着周圍人潮湧動,連魂魄都在哭泣。
然而,爸爸沉默離開的背影,在那一瞬定格成我記憶中永遠無法遺忘的畫面。
“不要丟下我們,爸,爸爸——!爸——!!!!!!!!!我很你————————————”
風肆意着刮過來,所有景物都要被吹散了。車輛、房屋、樹木、馬路,尖叫的行人,全都被吹散了。被吹散的,還有我的心,還有所有不算幸福卻充滿温馨的過去。
“你給我滾下來!”
(≧◇≦)淚不知道什麼時候飆出了眼眶,我奮力抬手擦了,雙腿打架地朝媽媽一步步走近:“因為這種事情自殺,你羞不羞,藍琳晨,你羞不羞!”
“這位小姐,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你這樣會刺激到患者,請你……”總管看見我立即大驚,伸手來攔我,卻被媽媽的反應制止住。
“你不要管我!”媽媽淚流滿面,頭頂是燦燦的水晶大吊燈,光線射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我這樣拖累你,根本不配當媽媽,你幹嘛還要管我!”
我推開總管朝她一步步走去:“下來。”
“我的臉已經丟光了……再沒有臉見人。”
“你下來!”
“這樣活着我很累,還處處拖累你,讓你累,讓你累……”
“媽——”我通紅着眼睛,忽然剋制不住地朝她咆哮。所有的力氣都被這聲咆哮折磨光了,再沒有力氣,o(╥﹏╥)o我緩緩蹲下身,“我願意累……我能賺錢的,我願意累……”
真的願意……
雖然有時我真的很想逃離這樣不斷惡循環下去的生活……可是我知道,媽媽更累……被爸爸拋棄的媽媽更累……
兩年前,自從爸爸放棄家庭選擇了金錢離開,她就患上了一種奇怪的壓抑病——面子強迫症。無法醫治,只有不停地炫耀擺闊,才能平衡她脆弱崩潰的自尊心。
我無法理解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只知道,有一雙看不見的魔手在折磨着她,推着她往更黑更暗的入口走進。我想要伸手抓着她,就只能隨着她一點點地沒入那個黑口……慢慢陪葬。
我也知道,儘管她每天看着我笑,可是她有多痛苦。很多個夜晚醒來我都聽見她偷偷躲在衞生間哭。她覺得留下,是我的負擔,選擇離開,可是孤單單的我再也沒有親人……┬┬﹏┬┬那麼孤單單的我要去哪裏呢……
媽媽,我不累。
我只是不想讓你愧疚,所以我吼你,吼很大聲。我表現得不耐煩,表現得很討厭,因為我害怕……害怕哪天你想着想着再也不想虧欠我,你就會離開。
媽媽,我真的不累。
我很堅強的,我可以努力賺錢負擔你……爸爸走了,我只剩下你,求求你不要離開我,這會讓我失去生存的支點……
有誰攥住了我的肩膀,我被扶站起來跌進了一個温暖的胸膛。
“伯母您又在玩COSPLAY遊戲了?”上允瞳淡淡的聲音響在頭頂,“這間‘高百樂’百貨商城本來就是您的,‘HOOPOO’乾洗店裏有1/3的衣物都是您自身的。這次的遊戲不好玩,非常危險。”
媽媽滿是淚痕的臉瞬間僵住。
人羣也紛紛怔住,將目光轉向上允瞳,有人終於認出了他,誇張地叫喊起來:“是上氏家族的少爺上允瞳!”
就彷彿一滴水掉進了油鍋裏,瞬間沸騰了起來:
“這是怎樣?COSPLAY遊戲?!太驚險了吧!”
“就是啊,她跟那個上允瞳什麼關係啊!他可是“H。T”集團超有財有勢有權之一的上氏家族的子孫!‵(*∩0∩*)′沒想到能見到真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敢相信!我居然忘記了帶照相機!”
“他懷裏那個女孩是他GF?喔,我記起來了,前段時間連續新聞報道,而且還把‘迎接金氏千金迴歸’的排場搞得據誇張的女主角,不就是她嗎?!她叫那跳樓的女人媽?這麼有錢,看來是真的在玩COSPLAY遊戲哦!”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比較怪啦。我聽説有的喜歡搞玻璃,玩變裝癖,還有的更恐怖……”
“有沒有那麼誇張啦?”
……
商城總管迎上前來,心領會神地朝上允瞳鞠了一躬:“上少爺,明小姐,抱歉讓你們受驚了。”遂又朝護欄上驚呆的媽媽更深地鞠了一躬,“藍董事長,您玩得……也的確太過分了。”
藍董事長?
這時樓梯口傳來一陣喧譁,緊接着跑上來三個化着很厚妝的婦人:
“哎唷,小琳,原來這麼大的‘高百樂’百貨商城是您開的啊,瞧瞧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就是就是。(ノ^O^)ノ您瞞得也太好了,這戲也演得太好了……原來是逗我們玩呢。”
“這個上允瞳……就是隨便從家裏扳塊金磚就夠我們吃上祖祖輩輩的上氏家族的少爺,是您女兒的男朋友?!原來您女兒,真的是那個隨便丟一箱子珠寶就可以砸死人的明氏家族的千金……我還一直以為您在吹牛,沒想到……。”
接二連三的讚美聲包圍了媽媽,虛榮心回籠,她破碎的自尊心也奇蹟地修補了。幾個員工趁機接近護欄,將她小心翼翼地勸説下來。
“咳咳,嗯!”總管見此鬆了口氣,拿着個擴音器朝樓下大喊,“這是藍董事長開的一個玩笑,大家就當作看了一場COSPLAY演出吧!為了補償大家虛驚一場,我們藍董事長決定今天一天‘高百樂’全部五五折,直到所有商品清空為止,請顧客們自行選購商品。”
話音剛落,那些前一刻聚集着看熱鬧的人全都一鬨而散朝商城內衝去。
總管微笑地轉身面向上允瞳:“上少爺,都按照您吩咐的做了。”
“嗯。”
上允瞳淡淡點頭,忽然一方乾淨的手帕遞到我的面前,抬頭正好對上他冰藍色的眼瞳。他的嘴角破了,臉上也有明顯的青印,應該是剛剛打架的時候弄傷的。
見我發愣,他主動幫我拭去臉上的淚水。一點一點,動作格外小心翼翼。
我的心忽然一暖,鼻子酸酸的有一種説不出的情感在胸口蓄積擴散。
“不用你,我自己來!”忍着想要再掉淚的衝動,我從他手裏不客氣地奪過手帕,背對着他揩乾了鼻涕。
轉身,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低垂着視線,難得温和地看着我。
“上允瞳……”(。﹏。#)我的身體忽然僵硬,嗓子乾澀得像卡了帶的老式收音機,“……謝謝。”
“哇,\(*^▽^*)ノ那個男生——”
一個女孩轉過頭。
“很帥,很帥哦。”
又一個女孩飛速抬頭。
“噗~咳咳,咳咳咳咳!是、是叫上什麼瞳的傢伙吧?咳咳。”
整間冷飲店的女顧客都在上允瞳推門進來的那刻接二連三回頭,然後發出或讚歎或驚訝的叫聲,甚至有端着飲料的Waiter直直地撞上了柱子——
玻璃和酒水瞬間灑了一地。
穿着襯衣系戴黑色蝴蝶結的男領班飛快迎上前來……
貴賓椅被拉開,拿着飲料清單的女Waiter一直呆呆地站着,一動不動。
有這麼誇張嗎?テ△テ
我擰眉側頭,正好看見上允瞳脱了外套掛在椅子上,微疊着袖口坐了下來。從吧枱那邊打過來一束光,他抬起眼睫,冰藍清澈的眼瞳被光芒染上一種空靈的邪氣。
緊接着是杯子被撞翻的聲音——
坐在左側的媽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允瞳,一隻手抓着茶壺,另一隻手扣着一個翻倒的玻璃杯,水源源不斷地從壺嘴裏淌出來,順着桌面一直往下、往下……
我更深地擰緊眉:“媽!”
這個字彷彿一聲術語,瞬間將定格的空間恢復常態。
“噢呵呵呵,噢呵呵呵。” ̄▽ ̄媽媽笑得我都替她心虛。
男領班尷尬地咳嗽兩聲,Waiter慌手慌腳地將清單遞給上允瞳,向他介紹這兒的招牌冷飲。那傢伙居然又扮演起了乖乖王子,將清單遞給媽媽,温和地説:“還是阿姨點吧。”
媽媽的臉瞬間笑成了大菊花,一邊用清單遮着臉,一邊拼命地拿胳膊肘撞我:“正點啊!是傳説中正看側看上看下看就連倒着看都很帥的帥哥,又多金又温柔。姬兒,你可要抓牢了!”
我漫不經心地瞄了一眼上允瞳,將腦袋湊到清單前,用牙齒縫説話:“我屁,你倒着看了嗎?!”
“嗯嗯,倒了!”
“什麼時候……”
“我坐在五層護欄準備跳的時候,他站在樓下……”
“那時候……你居然有心情瞄帥哥?!”這該死的女人!(╬ ̄皿 ̄)我當時急得都快吐血了,她倒好……!
我的心裏迅速躥出一堆火!
“……他帥得可真閃眼啊!人海茫茫,一眼就瞄到他了。姬兒……”
“咳,”等了太久的Waiter禮貌打斷我們,“請問,您們點好了嗎?”
“OK,OK!”媽媽停止花痴,隨手朝點單亂指,幾分鐘後飲料擺上桌,花花綠綠琳琅滿目……其中居然有一份特大號的情侶刨冰!
媽媽靈機一動,將它推到我和上允瞳之間。
我噴火的目光立即掃向她,她卻一臉訕笑非常無辜的樣子:“你們不是情侶嗎,這種情侶套餐應該常吃才對。哎唷,不要不好意思啦,我可是你媽——”
“其實我們……”
我正要解釋,忽然有什麼冰涼的物體抵住了我的嘴巴,我的視線落在那隻捏着勺子的手上,無名指上那枚北極星戒指瞬間點亮了我的眼睛。
("⊙□⊙)不敢置信!
趁着我驚訝地張開嘴的空隙,勺子進了嘴裏,一股清涼的甜迅速在口腔裏瀰漫開來。我側頭望向上允瞳,他表情淡漠,可是冰藍色的眼瞳裏卻有温柔的物質在一波一波地湧動。
“味道怎樣?”他居然媚着眼問我。
我感覺整個身體都被電打了一樣直抽抽。
他的意思是想要跟我假扮情侶嗎?因為在商城發生的事件讓媽媽誤認為成這樣。
其實不用的,現在媽媽的情緒穩定下來,哪怕告訴她實情也沒有關係。
我正要開口説話,他磁性的嗓音已經打斷我:“換你餵我。”("⊙□⊙)("⊙□⊙)
“哐——”我的腦子立即當機,隱約聽到媽媽發出痴痴的笑聲。
這真的是上允瞳……?
不是,不是別的什麼人?!
“來。”見我不動,他將勺子放在我的手裏,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温和,“換你餵我。”
也許是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我措手不及,也許是上允瞳眼裏的温柔蠱惑了我,又也許我想以此感謝他今天的幫助不想拂他面子……總之,我居然乖乖地那麼聽他話,真的舀了一勺刨冰送進他的嘴裏。
他居然揉揉我的頭,淡淡地笑了。
彷彿我們真的是彼此相愛很深的情侶。
雖然我知道他是演戲高手,會這麼做只是演給我的媽媽看,可是……〒▽〒眼前的狀況,仍然讓我信以為真,而此時湧動在我們之間也是從未有過的甜蜜氣息。
媽媽忽然雙手合十,閉上眼,一臉嚮往的陶醉狀態:“哦,親愛,太羅曼蒂克了。這讓我想起了我年輕的時代,我和你爸——”聲音嘎然而止,她的臉色也變得慘白。
氣氛驟然下至冰點。
上允瞳舀了一勺冰,一邊往我嘴裏送一邊不知情地問:“你和伯父?怎樣?”
我的心瞬間一顫,差點兒整個身子不穩摔下桌子。
“沒、沒什麼。”果然,媽媽的身體開始僵硬,聲音也變得不自在,顫抖着手一個勁兒去捋額前的頭髮,“對不起,我去一趟洗手間。”説完急急起身離開,我不由自主隨着她起身,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扣住手腕。
上允瞳微蹩着眉:“我説錯了什麼?”
“你什麼也沒説錯,事實上你表現得非常好。”我不動聲色地將手從他的手心裏抽出,硬着聲音回答他,“謝謝你今天肯這樣幫我,我欠你一次,如果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他看着我,身形一僵,眼裏的温柔慢慢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和淡漠。
“是嗎?”
嘴唇輕抿,眼神里充滿邪肆。半晌,他收回那隻空了的手掌,雙手交叉地支住下頜:“可你的口氣和態度卻很強勢,並不像表示感謝的樣子。”
是我的錯覺嗎?這一刻,我明顯感覺到他的失望和負氣。
可是:“我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不想接受別人太多的好,因為我無力償還。
只有把一切當作一場冷漠無情的交易,我才會心安理得,才會覺得沒有虧欠。這個世界,我最要不起的就是感情,最給不起的,也是感情。
説完,我抬步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在經過店門口的時候居然看到玻璃門外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下一秒,我就被一隻手拉到了一個巨型盆栽後。
與此同時,玻璃門被推開,牧流蓮和一羣小跟班囂張地闖進店內,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確定她在這家店?”
“是的牧軍長,有人看到她跟上允瞳和一箇中年女人一起進來的。”
“沒有走掉?”
“沒有!我一直派那人在門口盯着呢。”
“居然敢瞞着我紅杏出牆,該死的明姬兒,被我抓到就死定了!”
他們風一般經過盆栽朝店內走去,飄來這麼幾句強勢而白痴的對話。
喂,有沒搞錯,〒▽〒成為他的GF一直是他一廂情願和變相強迫。再説,我跟別的人出來喝個飲料就算作“紅杏出牆”嗎?牧流蓮果然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豬!
可是……等等!剛剛抓着我手的那個人是……
我一抬頭,正好撞到上允瞳尖尖的下巴。他背對着盆栽,將我護在雙臂之間,我的背後是堅硬的牆壁。
耳邊傳來那些小跟班轟趕客人的叫囂聲,還有桌椅杯子被翻到的“嘩嘩”聲。我整個人都被上允瞳罩住,高大身軀遮住了外面的一切,只有那清新的桔子香味蠱惑着我的神經。
“上允瞳,你為什麼……”
下巴忽然被他修長的手指捏住:“不要出聲。”
“……?”
“我不想,你被帶走。”
他看着我的眼睛熠熠閃亮,比星星還要閃亮。
我的心猛地一沉,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在這一刻逆流而上,(● ̄- ̄●)臉也不爭氣地變紅:“我不懂你在説什——”聲音猛地被堵住,是被上允瞳的嘴唇堵住的——
他、吻、住、了、我!
我驚呆!
嘴唇不斷被他觸碰着、廝磨着,啃噬着。
旁邊大廳翻箱倒櫃的聲音更大,不時夾雜着Waiter的求饒聲。牧流蓮的身影風一般從盆栽前走過來,又風一般地走過去……盆栽後,我被上允瞳吻着。
他的唇就像水果凍一樣柔軟,口裏還有着刨冰的草莓味。我想逃,可是他緊緊攉住了我的下頜,整個身體也沉重貼着我讓我無處可逃。
氣息越來越亂,越來越熱,胸口隨着吻的持續變得窒息:“上……允瞳……你放……開我……”
然而説出的每個字都像可可豆,剛溢出嘴巴,就被他一個一個温柔地吃掉。
吃掉……
腦子開始眩暈。天旋地轉。
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這個吻,纏綿悱惻,氣息紊亂。(*^}{^#)Kiss
忽然一個Waiter從遠處被踹飛過來,由於衝力太大撞倒了盆栽,還順勢和盆栽一起滾了幾圈,原本躲在盆栽後的我和上允瞳行蹤暴露。所有的嘈雜喧譁聲都在這一刻停止,就彷彿有一隻手按下了靜音鍵,整間冷飲店安靜得一根針掉下都聽得見。
上允瞳離開我的唇,側身過去。
我撫着胸口大口呼吸,在他側身離開的那一刻,看到先前被他高大身形擋着的牧流蓮,眼睛森寒,臉色陰鬱得彷彿要刮颱風。
拳頭揮過來的時候,我還在發呆。 ̄口 ̄∥
上允瞳卻動作敏捷地一個側身,很帥地閃過了那隻拳頭。不過因為他的閃躲,跟揮拳過來的牧流蓮正好調換了一下位置——
牧流蓮站在了我的旁邊。
我的手瞬間被扣住,他拽着我一邊渾身煞氣地朝店門口走去,一邊一打響指,語氣冰冷地命令:“玩死他——”
那些原本呆在一旁的小跟班立馬朝上允瞳撲了過去。
齊刷刷的,就跟擁有同一根神經的機器人。
上允瞳很快閃過兩個跟班的拳腳朝這邊追來,可是緊接着被攥住了肩膀。兩個人按着他的手,兩個人鉗制住他的腳,另一個抬膝朝他的小腹狠狠撞去。
力道又快又狠,四個小跟班拉都拉不住,上允瞳跌跌撞撞退了幾步抵在身後的吧枱上。
我努力想要掙脱開牧流蓮的手:“夠了吧,你真的很無理取鬧!”
然而他的手就像鐵,緊緊箍着我,怎麼也不肯鬆開。忽然他抬起一腳,推門的玻璃瞬間嘩啦啦碎了一地,︽⊙_⊙︽他拽着我從沒有玻璃的門框裏走了出去。
街道上,一雙眼睛,又一雙眼睛,好多好多雙眼睛都驚奇地朝這邊望了過來。
牧流蓮面孔冰冷地拽着我到賽車前,拉開門正準備把我扔進去,一隻手扳住了他的肩膀——是上允瞳。
牧流蓮反手一個勾拳。
上允瞳躲開,同時他的拳頭也帶着風聲揮了過來。
牧流蓮由於拽着我不好移動,沒有來得及躲開,右臉擊中,血蜿蜒着從唇角流下,滴在他大開領的白衫上,就像一朵妖豔的花。又像他貓一樣不同色澤的鴛鴦眼,妖媚得就要滴出水來。
這一拳讓他有點懵,手下意識鬆開去擦嘴角的血跡,上允瞳就是趁這個時候拽住我的手朝街角那邊跑的。
幾個小跟班鼻青臉腫地衝出冷飲店,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立即朝我們這邊追來。
上允瞳居然一腳一個——有個飛掛在道路邊的花圃柵欄上,有個四仰八叉躺在過道中央,還有個飛得比較遠撞倒垃圾桶,和垃圾一起向後滾。
街道上瞬間響起連綿起伏的尖叫聲!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都是些蠢材!”牧流蓮狠狠低咒了一聲,和剩下幾個小跟班一起衝上來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情況太驚險,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被上允瞳緊緊攥住的手腕裏全是汗。
這到底是在幹嘛?-_-#我為什麼要跟着他跑?為什麼又要被牧流蓮追,我KAO,我是自由的好不好?!
忽然我的身體被一股力道一推,與此同時一隻腳從天而降踢了過來,落在上允瞳的左胸口。
圍觀的女生們又叫。
真是刺耳!只會看熱鬧,就沒有人來阻止嗎?
我焦急地四處觀望,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個局面,忽然瞄到幾個穿着警服的警察就提着電棒在街角轉悠。他們不時睨着眼朝這邊看看,可是畏畏縮縮不敢過來阻止。
我正想衝出人羣去叫他們,可是才抬步就停了——“H。T”和“C。KOW”兩個集團由於財大勢大,別説打架滋事,就算殺人放火只要不是太過分警官們也都敢怒不敢言,否則,就等着因為上面的壓力辭官回家吧。
“住手!牧流蓮,你有毛病!”
想不到辦法的我只好衝進戰場——
(o≧﹏≦o)三秒鐘後,我才痛悔這是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因為打得熱火朝天的上允瞳和牧流蓮根本就來不及收拳,而我又正好死不死地衝到他們之間,於是兩人的拳頭一起砸在我的臉上,我的腦子一空,下一秒,一口血噴了出來……
牙齒都鬆了……
“明姬兒!”
“明姬兒——!”
上允瞳扶住我的左手,牧流蓮拽着我的右手,兩人在同一刻對我表現出不容忽視的擔心,然後又在下一刻盯着雙方拽着我的手。
牧流蓮兇狠眯起眼睛:“上允瞳,你竟敢碰我的女人!”
上允瞳一臉雲淡風清:“她不是你的。”
“她是!只要是我看中的東西,無一例外可以逃開。”
“你太自以為是了。”
正説着,一片陰影蓋下,⊙o⊙|||居然有個小跟班表演飛天超人,展開雙手死死地朝上允瞳撲了過來——
人羣的尖叫又掀起了一個浪潮。
説時遲哪時快,就在那人徹底摔過來以前,上允瞳飛快退步,牧流蓮也拽着我閃開,那人最終慘叫着摔在堅硬的地板上。
有人捂住了眼睛,真是慘不忍睹……
旁邊的小跟班見此情景咬牙切齒,糾纏不休地又朝上允瞳圍剿過去。
“明姬兒,你真沒自覺。”
忽然一支手指撫上我的唇:“你難道不明白成為我女人的含義?!僅此一次,否則,別逼我毀了你!”
牧流蓮略低着頭看我。
他的眼神那麼冷,那麼寒,視線落在我被吻腫的唇上,就像尖利的刀刃一片一片地割着我的肌膚。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沉,(。﹏。#)説實話我的確有點害怕這樣的他,可是高傲的自尊又不准許我向他低頭:“你果然很自以為是。從始至終都是你一個人在唱獨角戲,我都是被動地被你牽着走,可這並不代表我就是你的布偶要聽從你的安排和任由你擺佈。”
他的眼神猛地一瀲,搭在我唇上的指開始用力。
原本沾在唇邊的血染紅了他的手指,順着邊緣一滴滴往下淌,襯得他手指的肌膚更白皙了。
“你錯了。”他一邊説着一邊慢慢地吻了過來,“你不是我的布偶,是Lover——戀人。”
就在我準備逃開的那一刻,他在與我的唇相隔一釐米的距離,停下了,拭去我唇邊的血跡邪肆一笑道:“所以,我會等你心甘情願。”
〒▽〒……
“姬兒,發生什麼事了?!”
突然媽媽的聲音穿插進來。從冷飲店走出來的她,看着眼前的場景一臉訝異地喊:“怎麼老媽才進洗手間一會兒,整間店都夷為平地?”
聞言,上允瞳和牧流蓮幾乎是異口同聲:
“阿姨,我送您回去。”
兩輛車同時駛進那窄窄的衚衕。
衚衕深處圍着一羣玩皮球的小孩,看見車輛駛進,尤其是牧流蓮那輛高檔超炫的賽車,立即尖叫着圍了過來:
“好帥哦!p^O^q那個大叔開的是賽車嗎?”
“我要摸一下,我要摸一下!”
牧流蓮的臉色立即黑成鍋底:“那個髒鬼你敢把手伸過來信不信我——”倏地在轉頭時看到我媽瞪大的雙眼,只好憋回了下半句話,可是臉色仍然很臭。
正要對賽車上下其手的小鬼被牧流蓮的表情嚇到了,立即縮回了爪子:“這麼凶神惡煞的大叔,一定是綁匪,貪圖我的美色想撞飛我然後再綁架!”
旁邊的小胖子用力地點頭贊同:“都怪小菲長得太可愛了!總是吸引這種奇奇怪怪的大叔!”
“真討厭,魅力這種事很難説的。=^-^=誰叫我媽媽給我生着這麼漂亮的臉蛋兒~~~”説着用力吸掉鼻子下的鼻涕,“綁匪大叔我警告你,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牧流蓮嘴角一抽,還等不及他發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媽媽已經聽不下去了(她坐的牧流蓮的車,我坐的上允瞳的車)——
“都讓開都讓開,你們這些臭小鬼聚在這幹嘛?!呃?小胖子你皮球外面包着的東西好眼熟,該不會是……我新買的高檔蕾絲內衣!!!TMD,我警告過你們很多次了不準用竹竿去挑我家陽台上的東西!”
説着她袖子一捋就要衝下車,幾個小鬼立即捂着兩頰尖叫:“狼(藍)巫婆回來啦~!快跑!”幾隻腳就像踩了風火輪,飛也似的逃之夭夭。-_-#
這會兒,不止我,連牧流蓮、上允瞳全都昏得不清。
不過,更昏的應該在後面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再過去一點兒就是……
果然,在一幢比一般居民樓破舊的樓房下,聚着一羣穿着打扮新奇古怪、頭髮至少染三種顏色以上、耳朵不下五個洞的小混混,而且叼着煙吞雲吐霧,一個個擺着超傻的POSS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