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tty轉身扯了一張餐巾紙,遞給我,像一個年長的姐姐一樣特別誠懇而掏心掏肺的規勸我:“你也是,快擦擦吧,口水都快滴到你的肚臍上了。”
我:“”
當我和Kitty的荷爾蒙消退之後,我和他走到茶水間的沙發上,坐下來,一邊喝咖啡一邊聊。我問她:“到底什麼任務啊,搞得那麼神秘。”
Kitty一邊按住飲水機的紅色出水鈕,一邊頭也不回的對我説:“幫顧裏策劃一個生日Party。宮洺説這是他加入公司的第一個生日,好好慶祝一下。”
Kitty倒完水回過頭來,看見的是昏死在沙發上的我。她走過來,看也不看我,自己悠然自得的坐在沙發上一邊用精緻的小鐵勺子攪拌着咖啡,一邊氣定神閒的説:“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你在裝死,我就把這杯咖啡從你的乳溝中間倒進去——雖然找到你的乳溝有點困難,但相信我,Kitty我最大的樂趣就是克服困難。”
還沒等他説完,我立刻兩眼精光四射的坐了起來,清醒而又專業的説:“計劃書給我看一下,我們抓緊時間討論起來。”
——Kitty對付我真是一套一套的。
——Always.
忙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上午嘩啦啦的就沒了,感覺就像是信用卡里的錢,百貨商場才逛一層,透支額度就消耗掉了一半。
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宮洺顯得有點不正常。中途我進去找他籤一個文件的時候,他正盤腿坐在落地窗前面的長毛地毯上,接着窗户外面金燦燦的陽光翻雜誌,他的iPod底座音箱裏正流淌着泉水般連貫而清澈的鋼琴聲,咖啡的香味沉甸甸的浮動在他的辦公室裏。我把咖啡遞給他的時候,他甚至抬起頭,衝我笑着説了聲“謝謝”。我嚇得一哆嗦,趕緊跑了出去。當然,跑出去之前,我還是趁機從宮洺的大領口裏,瞄了一眼他飽滿的胸肌。
中午午休的時候,我去樓下吃飯,我約了Kitty,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但是我從他那明顯受到了侮辱的臉色上看出來了他的回答是“No”。我在走廊裏等電梯的時候,接到了南湘的電話,他説他正好在我們公司樓下,問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飯。我回答他正好。她説:“要叫上顧裏、顧源嗎?”我想了想,説:“不了,他們倆都不在公司,不知到哪去了。”
“好,那就我們倆。”南湘在電話裏温柔的説。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南湘。他坐在樓下大堂的藍色沙發上,身邊放着一疊厚厚的銅版紙印刷的精裝畫冊,和大學的時候一樣,她看起來似乎二十四小時無時無刻都捧着這樣一本可以用來當做武器自衞的磚頭。用顧裏的話來説,那就是“我一直都懷疑其實你抱着的是你身體的一個器官”。
南湘看見我,從沙發裏站了起來。
我們倆一邊商量着去吃什麼,一邊往大門口的旋轉玻璃門走。
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們被一陣嘈雜的鼎沸人聲吸引了,抬眼望出去,馬路邊上停着一輛光可鑑人的黑色奔馳S600,車子聽着還沒有開門,周圍擠滿了拿着長槍短炮的記者,和穿着制服的保安。
“外面怎麼了?”南湘看着外面像是犯罪現場般的嘈雜,不解的問我。
“可能又是哪個明星來公司拍照吧。”我見怪不怪了,上次鞏俐來的時候,從200米外就開始保安開路了。我剛説完,車子的門打開了,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帥哥從車子裏走了下來。他狹長的深邃眼眶彷彿一道閃電一樣,劃過我的大腦,一瞬間,我的思緒彷彿凌晨4點的電視機一樣只剩下一片雜亂的雪花。他挺拔的鼻樑,白皙的皮膚,濃密厚重的兩道眉毛像湖裏倒伏(看不清,大概是這幾個字)的柔軟水草。他碧綠的瞳孔籠罩着彷彿來自遙遠星雲般的光環,他的目光劃過我的臉,沒有任何停頓。
我的呼吸變得有點困難,我儘量讓自己鎮定者不要昏倒,當他從我身邊走過,被無數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簇擁着走進電梯之後,我才鬆了一口氣,像是不停拍打着我的驚濤駭浪終於在把我衝上了沙灘之後消停了。我直**(又看不清)的躺在沙灘上,像一條死魚一樣張着嘴。
大堂恢復了安靜,門外擁擠的記者們紛紛散去,兩三個白領目光冷漠的進進出出,彷彿剛才的騷動完全沒有發生過。我回過頭,看着南湘,我的聲音像幾根拉緊了的鋼絲一樣尖鋭發澀,“剛剛那個男孩子,我認識。”
南湘回過頭,伸出她的手握了握我發抖的手指,看着我點點頭,説:“我也認識。”我知道他肯定明白。
我剛想開口,他接着説:“只要最近看電視看雜誌的人都認識他吧。兩個月內連着登上了五家時尚雜誌的封面男模特,剛剛走完Prada秀的壓軸,八卦週刊上天天都是追蹤他神秘家庭背景的花邊新聞。誰不認識他啊,最近新近崛起的模特shaun,而且還用了個過目不忘的中文名字,姓陸,單名一個燒。”
“你説他是誰?!”我看着南湘,難以置信的問。
“你説他是誰?!”南湘看着坐在餐桌對面的我,難以置信的問。他手上揮舞着餐刀,雙眼圓睜衝我大喊的樣子把服務員嚇得差點報警。
我沒有回答他。我知道他聽清楚了。他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我坐在她的對面,沉默的看着我玻璃杯裏的氣泡礦泉水,南湘在我對面,也沒有説話。他的目光閃動着,像是風裏搖晃的燭火,明明滅滅的看不清楚。他把身子探過來一點,靠近我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把之前取宮洺家裏送衣服,結果遇見崇光——也就是現在南湘口裏的這個陸燒——的經過告訴了南湘。他聽完之後,一個勁兒的搖頭,我看得出,他和我一樣頭大。而且,最關鍵的是,在崇光剛剛去世,而簡溪還沒有回來的那段日子裏,我對南湘講了很多內心裏,我對崇光的愛。那個時候,我覺得簡溪再也不可能回來了,準確的説,無論簡溪是否回來,我都做好了準備,不再原諒他。我那個時候心裏充滿了對簡溪得恨和對崇光的不捨。
從小到大,我都是和南湘分享我的愛恨,和顧裏分享我的困惑,和唐宛如分享我的愚蠢。
而現在,南湘明白了我的痛苦:簡溪回來了。
並且,崇光也回來了。
一片壓抑的沉默裏,我和南湘各自吃着午餐。我突然想起來,問她:“對了,你今天過來找我幹嘛?”
南湘看了看我,表情有點沮喪,説:“算了,你現在心裏肯定一團亂,我改天再和你説吧。”
“別啊,你説。”我放下刀叉,“反正我也沒什麼心思吃東西了。”
“我是有事情想找你幫忙,是關於工作上的,”南湘看着我,有點欲言又止,“但是我又不太想把金錢方面的東西和我們的友誼攪和在一起”
南向的表情非常尷尬,而且不自在。我明白她是在向我尋求幫助。我也明白這對非常自尊自傲一向對金錢不在乎的他是一件多麼難以啓齒,需要鼓起多大勇氣的事情,就如同讓顧里約上唐宛如一起逛李寧專賣店一樣。那得使出吃奶的勁和抱着玉石俱焚的心。只是我不明白南湘求助為什麼會找我,我只是一個小助理,我能幫他什麼?我覺得他找顧裏明顯比找我更有用。
我拍拍他的手,看着他,説:“南湘,別傻了,我們從小就一直把金錢和我們的友情混在一起。你記得高一的時候我和顧裏一起把你的大頭貼以一張十塊錢的價格賣給高年級那些滿臉青春痘的男生麼?大三的時候我和你一起把顧裏的論文放到淘寶上拍賣,記得麼?我們不是一直就這麼做的麼?”
南湘看着我,笑了,雖然眉間還帶着一點點的愁雲,但是她看起來明顯鬆了口氣,他的笑容就像是暴雨初停後綻放的花朵,帶着新生般的美。我斜眼看到他左邊的那個男的,看得都傻了,拿着空筷子往嘴裏送了四五次。
南湘吸了一口氣,對我説:“我想你可不可以把我畫的畫,帶給宮洺看一下,不用做什麼,就是讓他看一下,如果好的話,可不可以發表,或者幫我介紹一些畫廊可以送進去隨便掛在那個不起眼的位置都行”
我看着南湘,拍了拍胸口,“沒問題,雖然我不能保證他一定同意發表,但是我一定會讓他看到你的畫的,夾在合同裏,或者放在他桌子上,大不了我把他的電腦桌面設成你的畫。”
“那他會動手殺了你嗎?”南湘忐忑的問。
“當然不會,”我喝着咖啡,肯定的説。“他會派Kitty殺了我。”
南湘看着我,笑了,雖然眉間還帶着一點點的愁雲,但是她看起來明顯鬆了口氣,她的笑容就像是暴風雨初停後綻放的花朵,帶着新生般的美。我斜眼看到她左邊的那個男的,看的都傻了,拿着空筷子往嘴裏送了四五次。
南湘吸了口氣,對我説:“你可不可以把我畫的畫,帶給宮洺看一下,不用做什麼,就是讓他看一下,如果好的話,可不可以發表或者幫我介紹一些畫廊可以送進去隨便掛在哪個不起眼的位置都行”
我看了看南湘,拍了拍胸口,“沒問題。雖然我不能保證他一定同意發表,但是我一定會讓他看到你的畫的,夾在合同裏,或者放在他桌子上,大不了我把他的電腦桌面設成你的畫。”
“那他會動手殺你麼?”南湘坎坷地問。
“當然不會,”我喝着咖啡,肯定地説“他會派Kitty來殺了我。”
接着我和南湘聊了一會兒別的話題,無非是生活裏遇到的好笑的段子,或者最近在看的書或者是電視劇。氣氛漸漸地從剛剛彷彿春日黃昏山雨欲來前的壓抑裏解脱出來,我不太想去考慮太多的事情。我覺得,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生活不會逼死我的,它最多讓我痛不欲生,而在這個方面,它比起我身邊的好姐妹顧裏來説,道行可就差遠了。
顧裏一年一度的生日對我來説就是一個魔咒,每一次都能搞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今年,我的頂頭上司把這個事情交給了我,我需要按他的要求,使出吃奶的力氣,來策劃出一場精彩絕倫,充滿surprise的生日晚宴。我覺得宮洺真的太不瞭解顧裏了,我真的很想告訴他,不需要任何策劃,顧裏的生日永遠都會充滿各種surprise,足以讓人驚得吐出膽汁來。
吃完午飯,我告別了南湘,揉着發脹的太陽穴回到公司,我還要和Kitty一起,策劃出顧裏的生日宴會來。
我回到座位上,Kitty走過來,“顧裏回來了,最好去問問她,對生日有什麼意見。你最瞭解她了,你和我一起去。”
我點點頭,和Kitty一起朝顧裏的辦公室走去。
推開顧裏辦公室的門的時候,房間裏除了藍決和她之外,顧源也在。
我和Kitty説明了我們的來意之後,顧裏沉默了。顯然,這個對她來説,是個大大的surprise。倒是顧源,滿臉放光,喜出望外。我特別同情他,也我和見習回到家的時候,顧裏他們幾個都回來了。廚房裏傳來陣陣飯菜的香味,不用説,Lucy正在忙得滿頭大汗,她一忙起來的時候就會在嘴裏喃喃自語一些菲律賓話,雖然我們都聽不懂她説的是什麼,但是我和南湘一直堅信她是在罵顧裏——誰要和顧裏相處過一段時間而不被惹毛的話,那這個人的修為早就已臻化境了,原地坐下來就能立地成佛,位列仙班。
顧裏看見我和簡溪,一邊晾曬着她的十根手指看着電視裏《財經新聞》(對的,就是她平手平伸在前方,十根指頭用盡全力地分開着,彷彿一個時刻準備襲擊(和諧)少女胸部的猥(和諧)瑣男人,曾經有一次南湘和她説話靠得太近,結果導致她們兩個彼此都噁心了),一邊頭也不回地問我:“你和簡溪一起回來的啊?”
“是啊,”我放下包,拉開門口的鞋櫃換鞋,衝簡溪打趣道,“他來公司找我,結果像個沒頭蒼蠅一樣找去了廣告部,還是我公司的同事告訴我説有一個帥哥在找我,我興奮了半天,結果衝出去看見是他這張沒有驚喜的臉。”
“還沒有驚喜啊?我當時穿着緊身背心。胸部和手臂的肌肉線條都清晰分明,汗水還打濕了背心的一半,若隱若現的,扛一桶純淨水就能演日本的宅急送A(和諧)V系列了"簡溪從背後抱着我,濕淋淋的汗水蹭了我一生,我尖叫着,掙脱不了,只能被他抱着,他的氣味像一牀被子一樣把我裹起來。他從小到大都維持着男孩兒裏少有的乾淨和整潔,就連他的汗水都散發着一股檸檬沐浴露的香味,像剛洗完澡。
我進門之後,就去衞生間沖涼去了。顧裏在那裏哇哇亂叫:”你怎麼一回來就洗澡啊,你先過來,我有事兒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