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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第六章紫心蘭花

    葉姑姑搖了搖頭,眼望遠處,卻不再回話……

    接下來十幾日,梅如雪再也沒有出去,想出去也去不了,靈力沒有了,身又受重傷,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怎麼能再在屋頂行走如風?——慈庵堂的人想要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如此!

    躲在房中看完那偷來的幾本書,異世的武功秘笈練個幾十年還不如夜叉族三歲的小孩的靈力,心中哀嘆……當然不練,只要恢復少少靈力還不比練幾十年武功好很多?不過招式倒記了不少——這多虧了夜叉族天生過目不忘的本領。

    奇門遁甲藉助周圍環境來設定迷惑人,倒有點像夜叉族的幻影神令,最主要的就是不用怎麼練,只要記住就行了。

    最後,梅如雪翻到一本書名《毒手藥王》的書,裏面居然記載了一種能提高功力的奇藥:紫心蘭花,仔細一看畫的花形,竟同自己那個世界的夜靈草一模一樣。最主要的是:連功用都差不多——一個是提高功力,一個增強靈力。

    難道,這真是同一種東西?如果能找到這種草,説不定能恢復一點靈力,至少,可以重新運用鏡心通法術——見了靖王爺之後,梅如雪覺得通心術在這個世界真是太有用了。

    看到這裏,梅如雪心潮激動,終於有了一線希望,可不知用什麼力法得到?這本書語焉不詳,僅僅畫了一個圖,寫了一下功用,連產在哪裏,如果得到,都沒有標明,彷彿連作者都不相信有如此一種奇花?

    一夜無眠,梅如雪把這本書差點翻亂,也找不到再多一點的線索,毫無辦法,天亮時終於朦朦睡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小月兒跑進來叫:“小姐,快起來,太后要來了,叫我們去大堂候着呢!”

    走到長廊之外,正看見葉姑姑急急走來,看見她點了點頭,攜手往前走。又見其它房間的宮女紛紛走了出來,人潮湧湧,直向前廳。

    見葉姑姑面無表情,梅如雪低聲問道:“怎麼太后今天會來這裏?”

    葉姑姑眼光一閃:“怎麼你認為她不會來這裏?”

    梅如雪一笑:“寂寞庵堂,無名無利,怎比得了權謀宮廷,怎麼會有人願來?”

    葉姑姑眼現欣賞之色:“小小年紀,看得倒是透澈,太后……,”沉思不語,半天方道:“她不應該從這裏來的!”

    梅如雪更加不明她所講,也不再問,跟着葉姑姑來到大廳之上。

    太后卻早已等候多時,眾女簇擁,珠環玉繞,在她旁邊竟還跟着一人,卻是靖王爺。

    從來沒有男人來的慈庵堂竟來了一個男人,慈庵堂貶謫棄妃眼中又露出希望神色,必竟,峯迴路轉,重獲恩寵,是每一個棄妃的夢。

    靖王爺兩眼卻不望他處,看見梅如雪走進,附耳過去,輕輕在太后耳邊講了幾句。太后眼望梅如雪,面露微笑,有點寵溺的看着靖王爺……

    招了招手,叫梅如雪過來。梅如雪心中恍然,原來今天這一切源於自已同靖王爺的花園一會。

    “果然是一個美人,靖兒,你一天到我那裏去三四趟,就是為了這個女子?”太后轉頭問靖王爺。

    “太后,靖兒從來沒有為女子之事煩你,這是第一次,你就答應了我吧!”聲音帶着幾分撒嬌的竟味,梅如雪想不到心機深沉的靖王爺在太后面前卻扮作小兒,心中不禁莞而。

    太后仔細看了看梅如雪,見她清麗脱俗,神態中帶着一種無與倫比的高貴之氣,竟連皇后卻不比她不上,暗暗點頭,靖兒的眼光真是不錯,只可惜……

    “靖兒,這件事我們回去再説吧,你知道,我和皇上有約在先,這規矩不能破的……”

    “這後宮之中還不是您做主,難道皇上連您的話都不聽了嗎?”靖王爺意有所指,面露訝色。

    太后面色一端:“你怎麼説話的,還像個孩子,無遮無攔,也不看看場合。”

    靖王爺陪笑道:“姨媽,我不是急的嗎?”

    太后聽他一聲姨媽,心早已軟,笑道:“你這孩子,真把你沒辦法,我同皇上商量一下吧!”

    梅如雪聽他兩人對話,心中異感陡生,太后對靖王爺真好……

    太后望了望她,揮手叫其它人退下,獨留下梅如雪,問道:“你就是那個一入宮就打入冷宮的梅如雪?你知道嗎,你還是我親點的貴妃呢,可惜,你的父親……”

    梅如雪輕笑:“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人,又怎麼能怪家父呢!”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寧靜淡定,比那皇后不知好了多少倍,可惜皇上看漏了眼。太后上前接住她的手,承諾般,從手上褪了一隻手鐲給她,輕聲道:“孩子,不用急,一切都有定數,你放心……”

    梅如雪手拿鐲子,光滑潤澤,冰涼如水,以自己對玉器的瞭解,即使是在自己的世界,都是一塊絕世珍品,太后竟隨隨便便就送與自己,可見對自己的看重,捨得下重本,恭聲道:“謝太后,臣妾定不負太后厚望……”

    見罷太后,回到已屋,卻見靖王爺在屋中端坐等着,動作竟快過自己,知道這就是異世武功的厲害,面上卻平靜如水,不露驚色,一拂行禮,笑道:“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王爺眼望着她:“你果然與眾不同,我沒看錯。你放心,幾日之後,你就能出去了!”

    梅如雪笑道:“那倒不急,不過……有一件事,想求王爺!”

    王爺興致勃勃:“什麼事,你儘管説,只要我能辦到,一定答應你!”

    梅如雪眼睛一亮,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靖王爺,我在家也學過幾天武功,但在天牢,卻被人廢掉了,聽説有一種紫心蘭花能恢復功力,不知王爺能不能……”

    靖王爺眼望於她:“難怪,你能走出這慈庵堂,只不過這紫心蘭花嘛……”面現難色,沉默不語。

    梅如雪面露妄想之色:“殿下要是為難,那就算了……”

    靖王爺平時似女子為棋,卻不能見梅如雪失望,忙道:“你要多少棵?”

    當然是越多越好,心中暗想,嘴上説道:“一兩斤就行了。”

    “什麼,一兩斤?”靖王爺輕笑,“你以為是白菜?大街上挑着籃子隨便賣?”

    梅如雪知道自己説錯了話,可不知錯在何處,問道:“怎麼……”

    第七章偷藥

    靖王爺用手點了點梅如雪額頭:“你知道嗎,一棵紫心蘭花生於極熱之地,長成要十年時間,開花又要十年,花朵成熟又要十年,三十年才長成一株,三年前樓蘭國才上供十棵,我求皇上幾次,才求得了三棵,送了兩棵給別人,我自己用了半棵,現在只剩下半棵,你要的話,就拿來給你,只不過……”靖王爺看了看她,“這紫心蘭花雖能提升功力,但也霸道無比,你能抵受得住嗎?”

    在我們夜叉族還真是滿地都是,誰知到了這裏,卻如此難找?半棵就半棵吧,總好過沒有。

    梅如雪笑道:“靖王爺不用為我擔心,不冒點風險,又怎麼能如願以償?王爺儘管送來吧!不知剩下的幾棵在哪裏?”

    靖王爺眼現異彩:“想不到你倒是挺大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此膽大,剩下的當然在宮中的奇珍閣中!”

    梅如雪輕笑道:“我定不負王爺所望,只要王爺把奇珍閣草圖隨手送來。”

    靖王爺哈哈一笑:“定如你願。”

    兩日之後,靖王爺送來半棵紫心蘭花與奇珍閣機關草圖。這一翻作為又引起了慈庵堂陣陣漣漪,無數的堂中女子心中充滿了希望——慈庵堂並不是一個不能走出去的地方,只要有了提攜之人,你也能走出去。連看守的公公都跑過來暗示:梅姑娘可以外出隨便行走。

    梅如雪一概不理,只是想方設法吸收紫心蘭花的藥效。

    若有若無,終於恢復了一點靈力,應該可以使用鏡心通法術了吧!

    半棵紫心蘭花的效力太少了,看來只有用用這奇珍閣草圖了。

    這次,那羅剎少主不會跟蹤而至了吧!——希望他的葵花寶典還未練成!

    月黑風高,正是盜者猖狂時,梅如雪輕易的通過了八卦連環陣,來到奇珍閣中,紫檀木架上,層層疊疊,放着的都是各國進獻的奇珍異寶。卻不知那紫心蘭花在哪個盒子之中。

    梅如雪運起才恢復的靈力,閉上雙眼,仔細冥想,飄忽間,鼻間傳來各種氣息,有的其淡如菊,有的濃如麝香,有的散發冰雪氣味……

    倏然,一陣微弱如空谷幽蘭般的氣味從鼻間飄過,轉眼即逝……

    梅如雪心中暗喜,睜開眼,向那香味處尋去,來到一個不起眼的牆角,描金雕龍的紫檀盒中,散發出陣陣香氣,正是紫心蘭花之味。

    梅如雪心中暗喜,將紫心蘭花放入懷中,正要離去,心中忽生異感,十丈之外,有人正走過來。

    共有兩人,一人腳步輕盈穩重,呼吸似有節奏,功力雖然不高,但龍騰虎步,步步帶有王者之氣,另一人連腳步聲都差點聽不到,呼吸綿長微弱,幾不可聞,竟是一個絕世高手!能力幾可達到夜叉族人十歲水平。

    梅如雪躲在牆角紅木大櫃之後,屏息靜氣,將心跳降為最低,卻聽到兩人左轉右拐來到身前木架,開盒聲起:“皇上,這件如何,送給娘娘應該足夠了吧!”聲音尖似女聲,又如鴨叫,原來是個公公。

    “隨便吧,送什麼不是送!德公公,事情辦得怎樣,都佈置好了嗎?”

    發問者音雖不大,但卻帶着無上威嚴,聲音寬厚温和,令人不敢拒絕。

    “三大後宮全都佈置好了,沒人能逃脱。”德公公躬身回報。

    “想不到朕的後宮生出如此多的爭端,哼,竟有人建立巨網,擅亂朝綱,如果被朕查到,定不輕饒。”

    “微臣近幾日又發現一趣事,竟有人不顧宮規,想要向太后要取慈庵堂棄妃……”

    “這事我已聞知,他不敢親自前來,卻委託太后,我已答應了太后,畢竟她還是我的母親,有時還要給她幾分面子,何況,只是一個棄妃而已……”年輕的聲音輕輕笑道,渾厚的笑聲傳播開去,在空曠的奇珍閣引起陣陣迴音。

    梅如雪聽到有關自己之話,渾身一顫,呼吸放粗。

    “什麼人?”鴨公聲起,一聲斷喝,卻已被發覺。兩人一起向櫃後奔來。

    梅如雪往櫃的另一邊急退,身形連閃,越過幾處木架,想要衝出奇珍閣。

    兩人卻不言語,對望一眼,忽分開身形,左右互堵,一個封住出口,一個向梅如雪追來。

    梅如雪正要向門口衝出,門口卻多了一人,年輕俊美,身着一襲黃色長衫,雙手背在身後,向自己微微而笑。

    梅如雪倏地凝住身形,身後風聲忽忽,知那公公倏忽就至。

    忽然咧嘴一笑,做了一個鬼臉,向那年輕人直衝而去,左手崑崙掌,右手千手千葉指,雖無內力,勝在招式古怪,把那年輕人搞了個手忙腳亂,等省起之時,梅如雪左手已拿着一把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之上,朝正要衝上來的德公公微微而笑。

    德公公投鼠忌器,倏地凝住身形:“好大膽,連皇上都敢劫持,還不放開……”

    “原來你就是那不分好歹的皇上,看來我押對寶了。”梅如雪嘻嘻一笑。

    “你又是何人,我怎麼不分好歹了?”皇帝聲音之中毫不見驚慌之色,從容冷靜。

    梅如雪把手中之刀往內移了移,刀鋒觸頸,現出一道紅印,就不信你不怕:“動不動就誅連九族,罪及妻兒,還不是不分好歹?”

    德公公見皇上脖子有血絲流下,急得額頭冒汗:“有話好好説,不要傷害皇上。”

    梅如雪輕笑:“可以,你退到百步之外……”

    德公公如有惡鬼附身般,向後急退。

    梅如雪一怔:“真的很聽話……”

    左手一鬆,拿開短刀,右手在皇上背心一拍,順勢而起,向黑暗中飛去。

    皇上踉蹌幾步,手撫脖子,臉上似笑非笑……

    德公公急急上前,跪下磕頭:“老臣該死,護衞不周,我一定追查到底……”

    站起身來,想要去追,皇上搖了搖頭卻不惱怒:“不用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罪臣之女,又有如此國色,想來只有那慈庵堂的梅如雪了。派四大影衞圍住慈庵堂,等我早朝回來,再做定奪!”

    “是,陛下!”,擔心的看了看皇上的脖子,“要不要請御醫看一下?”

    “不用了!”皇帝想了想道:“不要告訴任何人今天發生的事,特別是太后。”

    德公公躬身答應,前去佈置。

    “我會讓你負出代價的,梅如雪……”皇帝又摸了摸脖子,忽然一笑,“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兒!”

    第八章皇上駕到

    梅如雪吃下一棵紫心蘭花,全身運轉,卻發現這具身軀太過虛弱,不能呈受紫心蘭花的霸道力量,靈力幾乎暴體而出,梅如雪在牀上翻滾,好不容易壓下這股霸道的力量,全身汗水淋淋,卻發現靈力不僅沒有恢復,反而少了幾分——原來,半棵紫心蘭花是這個異世身軀所能呈受的極限!

    恍惚間,聽見小月兒門外驚喜的叫聲:“小姐,快出來,皇上來了!指名要見你!”

    驚出一身冷汗,前晚的事看來已經暴露,看看左右想要跳窗逃走,才發現窗户全開在長廊——比從門口出去好不了多少,再説,自己走了,小月兒怎麼辦呢?

    調整面上表情,打開房門,小月兒驚喜交加的面容正在眼前,正思考着要不要打昏小月兒一起逃走。

    四面危險氣息如潮般湧來,將自己包圍其中。

    德公公鴨公般的聲音響起:“娘娘,皇上在正廳恭候,請娘娘立刻見駕!”

    梅如雪轉過頭來,德公公手握拂塵,恭身請示,眼中分明閃過一絲得意。

    梅如雪勉強笑道:“德公公,愧不敢當,我已不是娘娘,你能不能改改稱呼?”

    德公公面容逾加恭敬:“娘娘永遠是皇上的娘娘,奴才豈敢不恭。”

    梅如雪嘴裏發苦,唯有跟着德公公向大廳走去,第一次產生無所適從的感覺。

    大廳內侍衞雲集,鮮衣怒劍,擁着年輕的皇上——金銘。

    聶鐵影在站在侍衞之中,看見她來,躲閃着她的目光。

    他只着平日的便裝,簡潔流暢,卻更顯得整個人風神俊秀,目若點漆。看見梅如雪戰戰兢兢低頭走進,嘴角含笑:“朕的梅妃,朕還從未見過,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看看怎樣的顛倒眾生!”

    梅如雪聽着他貓戲老鼠般的聲音,氣不打一出來,猛然抬起頭來,挑釁地望着他,看見他脖子上受傷的地方被高高的領子遮着,忽掩嘴而笑:“皇上好冷嗎?竟穿如此高領的衣衫?”

    旁邊宮人大驚失色,一時間人人望着她,如同見到將死之人。

    見到她的笑容,如雪中紅梅綻放一般,皇上哈哈大笑,温和寬厚的笑聲傳遍整個大廳。

    見到皇上笑容,德公公目光現出慈愛的光芒,這孩子,有多長時間沒笑了?

    梅如雪尷尬而立,望定皇上,心中思索脱身良策。

    正在此時,門口傳來太監通稟之聲:“太后娘娘駕到。”

    今天是怎麼啦,全趕到一塊兒來了,最冷清的慈庵堂竟熱鬧過壽景宮?

    “老遠就聽到皇兒的笑聲,不知所為何事?”太后娘娘慈謁的聲音響起。

    皇帝體貼上前,扶住母親:“母后也來了,聽聞母后前日所言,知慈庵堂有一奇女子,兒臣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太后娘娘喜道:“那皇兒是不是應承……”

    皇帝笑道:“母后的懿旨,兒臣自當尊從,就赦免她的禁足之罰,除卻貴妃封號,跟在孩兒跟前,做一名常在吧!”

    常在是最低等的嬪妃封號,僅比普通宮女高一個等級,但對慈庵堂眾宮人來説,這可是開了一個特例,人人皆露出羨色。

    太后聽到他的安排,面色一僵,但梅如雪到底曾是皇上的妃子,這口氣卻發做不得,微微笑道:“皇兒到底念着舊情,這麼安排,我就放心了,不會埋沒這麼一個可人兒。”

    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梅如雪來到葉姑姑房中,向她告別,葉姑姑眼中露出複雜光芒,似欣喜,又似哀傷:“你是慈庵堂建成以來唯一走出去的人,以後,可要自己保重了,宮中風雲變幻,你可要小心……”

    梅如雪手撫葉姑姑臉上傷痕:“姑姑,您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您臉上的傷。”

    “傻孩子,你還記得這個!”葉姑姑沉默良久又道:“説句不該説的話,不要同皇上走得太近,在這宮中,皇上並不能保護你什麼……”

    梅如雪淡淡一笑:“皇上——,現在可恨死我了。”

    葉姑姑眼望於她:“怎麼——?”

    梅如雪卻不答話,只道:“姑姑保重,以後有機會我會常來看你的。”起身告辭。

    壽景宮中,太后重重坐下,閉上雙眼,旁邊宮女,見神色不對,忙屏息靜氣,輕手輕腳,過來捶背揉腿。

    太后呼了一聲痛,一腳踢過去,將正幫揉腳的宮女踢在地上,罵道:“賤婢,你想揉死我啊,小安子呢,叫他來……”

    一旁一直跟着的太監總管寧公公心知肚明,忙揮手讓她退下,親自動手,捏着太后的肩膀問:“主子,您別生氣,這次咱們雖然棋差一着,但未嘗不是好事,從此有梅如雪在皇上身邊,為我們互通生氣,豈不更好?

    “皇上明明知道靖王爺求我將這丫頭送給他,卻故意來這麼一招,他這是明目張膽的和我作對!”

    “靖王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又何必……”

    太后嘆了一口氣:“我從來沒見過他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心想,就幫他一次吧,誰曾想……”

    寧公公見安公公走了過來,忙道:“小安子,快過來,幫太后捏捏……”

    可憐的羅剎少主啊!淪落到幫人捏腳——雖然這腳是太后之腳。

    安公公心中嘆息,面上卻露恭色,將新近學的葵花寶典中穴位運行之法融合到按摩之中。

    “小安子,你的手勢真是越來越好了,病了一場,技藝提高不少,看來我是越來越離不開你了。”太后嘆息道,“小安子,你看,皇上今次行事是不是太過了?”

    “説到底,梅妃是皇上的妃子,皇上這樣做也無可非議……”

    太后點了點頭:“這次就算了,看來,靖兒那裏只有另外幫他找一個了。”

    安公公心中忽然有一種感覺,太后對靖王爺比對皇上還好。

    第九章御書房

    御書房中,梅如雪問德公公:“公公,我住哪裏?小月兒去了哪裏?”

    “你放心吧,你那侍女調過去服侍太后了,至於你嘛——這個,皇上説他會親自安排!”

    “今晚皇上不是説去乾寧宮不回來嗎?那今晚我住在哪裏?”梅如雪覺得自己的臉都笑僵了。

    德公公吱吱唔唔:“這個,這個,皇上不回來,我也不知道,只叫你到御書房等他!”説完,也不理她,徑自走了。

    見他走開,梅如雪拿起桌上的點心,一口一個,轉眼之間,一碟點心落肚,噓了一口氣,看了看門口侍衞,遞一聲點心過去,侍衞自然不接,感到沒趣,想要外出,侍衞又不讓,更覺無趣,竟拿起案台上奏章,徑自翻閲起來。無非是一些水災旱澇之類的事情,其中一本奏章,引起她的注意:樓蘭國使者,如約前來上貢。

    樓蘭國——不就是進貢紫心蘭花的國家嗎?如果這個國家有這種花,是不是代表可以在這裏找到回去的路呢?

    皇上走進御書房時,眼前的女子臉頰映着燭火,雪白的肌膚幾近透明,長長的睫毛閃動着,寶石般的眼珠散發出純淨的光芒。

    看着她,年輕的皇帝忽然覺得心中滿是平靜,卻又忍不住想逗一逗她:“好啊,你偷看朕的奏章,難道想幹預朝政?那可是死罪!”

    梅如雪嚇了一跳,卻笑道:“這我可擔當不起,只怕是陛下自己疑心生暗鬼吧!”

    皇帝看見她笑咪咪的樣子,忍不住上前,撫了撫她的頭頂:“你這個梅兒,嘴巴怎如此的毒,朕可是皇上。”

    梅如雪聽他叫得自己如此曖昧,心中異感忽升,臉上微紅,避開他的手:“皇上,您還是叫我梅常在的好,聽着怎麼這麼彆扭呢?”

    皇帝看着她扭捏的樣子,心情忽然大好,也不再逗她,拿起手上的奏章,看了看她看過的那本:“怎麼,你對樓蘭國上貢之事感興趣?”

    梅如雪輕嘆一聲:“是啊,可不知他們今次來上貢,拿的是些什麼東西?來的又是些什麼人?”最好是有很多的紫心蘭花帶來……

    皇帝看着她的樣子,少年心性忽起:“不如,我帶你出宮看看?”

    梅如雪嘴張成O型:“真的可以嗎?”

    自從來到這個異世之後,就沒有出去過,真的很想看看宮外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皇帝招了招手,身邊忽閃出一個黑衣人,躬身等候吩咐:“準備一下,多拿一套小號衫,叫德公公來。”

    黑衣人點點頭,又無聲無息般躲入黑暗。

    梅如雪心想:看來,自己也要學一學武才行……

    德公公拿來兩套衫,一大一小,皇帝拿過一套小碼衫,叫梅如雪換上。

    梅如雪對鏡着裝,一陣間,換裝出來,變成一個俊俏後生。

    皇帝早已換裝等候多時,看她出來,眼前一亮,點頭而笑:“不錯,不錯,似個書僮樣子。”

    兩人走在朝陽大街,大街上卻空無一人,只有寂寂街燈,還有打更木郴之聲。

    梅如雪大失所望:“街上不應是人潮湧湧,熱鬧嘈雜的嗎?”

    皇帝撫撫她的頭道:“現在是什麼時辰,街上怎會還有人?”

    梅如雪推開他的手:“沒人,那有什麼好看的?”臉現捉狹笑容,“我知道了,這個時辰,只有一個地方最多人,你莫非——想帶我去那裏?”

    皇帝本是男人,哪有不知她頭中想法,啼笑皆非:“想都別想,今晚是曹大人擺壽酒,曹大人主管外事,那幫樓蘭國使臣也會去,我帶你去那裏看看!”

    燈影艟艟,人聲鼎沸,曹府擺壽,差不多大半的朝臣都到了,皇帝和梅如雪扮作一平常祝壽商人混入祝壽人羣之中。

    觥酬交錯間,忽聞有人傳道:“曹妃娘娘回府省親,曹大人接駕!”

    梅如雪愕然望向皇帝,見皇帝微笑不語,心中釋然,知他早已安排此事。

    一排排宮女,衣着流雲綵衣,手持宮燈,花團錦簇般,擁着一位宮裝麗人走了進來。

    曹府一般人等隨之下跪迎接,行臣子之禮。

    梅如雪望看皇帝,臉露微笑:“你也下跪嗎?”

    皇帝臉上現出惡作劇一般的笑容,撩起下襬,拉了拉她,一同跪下,隱入人羣。

    曹妃看見家人,眼中淚花瑩然,上前扶起自己的父親:“父親不必多禮,自己家裏人……”

    一家人簇擁着向後庭走去。

    梅如雪伸頸而望,直至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皇帝在旁輕笑:“不如我們跟過去看看?”

    梅如雪拍手贊成,兩人躡手躡腳跟了過去。來到後庭之中,一班宮人守住後院。

    皇帝拉着梅如雪,指了指牆,兩人略一提氣,從牆頭翻過。只見後院之中,寂靜無人,只有一間主屋有燈火透出。

    兩人貼近窗前,沾濕窗紙,從洞中望去。

    只見屋內燈火透亮,曹妃淚濕沾巾:“父親,您一定要想想辦法,女兒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梅如雪不由看了看皇帝,臉露諷色,一國之君,自己的女人一個又一個愁雲慘淡,當然也包括自己——如果自己真是梅如雪的話。

    “女兒,你説什麼傻話,你的富貴是好多人求都求不來的,又怎麼能説不要就不要?”

    “沒有子嗣,在宮中一點地位都沒有,您不想想辦法,讓我怎麼呆下去?”

    曹盾面現難色:“女兒,這種方法太損陰德,折了陽壽,對你一樣不好,我看還是算了吧!”

    曹妃臉現堅毅之色:“在宮中站不穩腳,我還要那陽壽幹什麼?叫那兩個樓蘭人進來吧!”

    曹盾無奈,拍拍手掌,兩個身衣異裝的樓蘭使者出現眼前。

    躬身行禮之後,樓蘭使者一字一頓説道:“娘娘,真-的-願-意-行-求-子-大-法?”

    曹妃似下定決心,點了點頭。

    曹盾揮揮手,兩名下人抬進一個擔架,擔架上躺着一個昏迷不醒的婦人,腹部高聳,似有孕在身。

    梅如雪臉有異色,難道又要演一出代孕記?可憐的皇室血統啊!

    望了望皇帝,皇帝臉上青筋暴出,眼中利芒突現,不由安慰的拍拍他的手。

    屋中情形又變,只聽那兩個樓蘭使者同、圍着那婦人團團而轉,吟唱起一隻古老歌謠,綿然悠長,語意不祥,將手中所持粉未撒向那名婦人。

    梅如雪忽覺一陣熟悉的香味由鼻端傳來,如蘭似麝,久違許久,卻是夜叉族常用的返魂香,難道樓蘭國真和夜叉族有關?

    第十章曹妃

    回家有望,心中又喜又悲,卻也恍然大悟,他們竟想用古老的返魂術將孕婦的胎魂植入曹妃體內,使曹妃一旦恩寵,立即有孕,萬無一失。

    返魂術邪惡非常,一經施術,孕婦與腹中胎兒都不能成活,竟害了一屍兩命。

    心中惱怒,手摸地下,想要尋一物擊之,地下卻極為乾淨,正惱恨間,手中被塞一物,卻是一塊玉佩,情急之下,將那玉佩向屋內樓蘭使者扔去,正中其中一個面部,打得他口流鮮血,吟唱停止。

    曹妃尖聲叫道:“是誰,是誰在屋外?”

    曹盾卻拾起摔成兩截的玉佩,看着上面的龍鳳呈祥的花紋,面色慘白,面向門口,扶低跪下:“皇上,臣有罪……”

    曹妃跟着跪下,籟籟發抖。

    皇帝一拉梅如雪的手,兩人走了進去。

    皇帝金銘眼望兩人,面無表情——有時候沒有表情就是真正的表情。他心中的怒火,如巨浪狂濤般。

    本以為曹妃本性純良,在宮中素有賢妃之稱,雖無絕色,但在宮中也算中規中矩,從不惹事生非,金銘對她,不會太寵愛,也不會太過冷落,誰曾想,她卻有如此一面。

    他眼中利芒一閃,冷聲笑道:“真真擺的一個好陣勢,賢妃。”

    後面兩個字,他把聲音拉得極高,滿含諷意。

    曹妃冷汗如漿般流下,心驚之下,竟一聲不出,昏了過去。

    曹父想要求情,誰知望了一眼金銘毒蛇一般的眼睛,竟講不出話來,一交坐倒,只顧扶在地上發抖。

    平素温和的皇上竟有如此雷霆一面,讓梅如雪都感覺到一絲寒意直透心房。

    金銘拍拍手掌,德公公不知從哪裏閃出,躬身等候。

    金銘淡淡道:“貶為廢人,送入慈庵堂吧……”卻望都不願意再望跪在地下之人。

    德公公躬身答應,揮了揮手,門口魚貫而入幾名侍衞,押着曹妃走了。

    梅如雪吐吐舌頭,原來帶了這麼多人,自己卻不知道,可憐的靈力啊,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金銘用手摸了一下眉頭,厭倦之感從心底升起:“回宮。”

    旁邊伸來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拉了拉他,回過頭來,梅如雪淡然一笑:“皇上,爭名於朝,爭利於市,凡間俗人,皆不可免,她一妙齡女子,處於宮中險惡之境地,不用一些手段怎麼能生存,”嘆了一口氣,“只不過,她用得太過陰毒。”

    金銘聽她這麼一説,心情稍稍好轉:“梅兒,你是不是也會用這樣的手段?”

    梅如雪皺皺眉頭——又叫我梅兒:“我現在只是你身邊一名宮女,唯一的希望就是活着,哪有別圖……”

    金銘看看她淡漠的樣子,心中一陣煩躁:“回宮,回宮。”當下邁開大步,帶頭走了出去。

    梅如雪感覺到他的無名怒火,喃喃自語:“異世的人啊,怎麼情緒變化這麼快?”

    輝煌的宮中,宮燈閃爍,照在坐在貴妃榻上的一位麗人身上,嬌慵柔弱,面如珠玉,拿起手中香茗,精緻的青花瓷杯上正印着兩隻交頸而眠的鴛鴦,她輕輕的用手指撫了撫那鴛鴦:“曹妃,聽説是三國曹操的後人,一代梟雄,後代怎麼如此不濟?”

    旁邊侍立的一位慈詳嬤嬤笑了:“不是她不濟,而是主子您手段高明,別説是什麼曹操後人,就是上面那一位,不也要聽您的……”

    麗人拿着手帕,掩了掩嘴,動作妖嬈柔美,輕輕笑道:“那曹妃平日裏裝得恭良賢淑,誰知被我輕輕説兩句,那心就動了,竟真去找那樓蘭使者。”

    嬤嬤望了望坐着之人:“娘娘也太冒險了,這樣的話應該由別人去説才是,到時如查到是你慫恿,那可……”

    麗人端了一下臉:“你説得也有道理,現在她被送入慈庵堂,為免除後患,看來只有……”左手在脖子上優美的比劃了一下。

    嬤嬤心領神會:“還是派老常去嗎?”

    麗人輕笑一聲:“當然……”

    嬤嬤招招手,一個小宮女點頭領命,飛奔而去。

    梅如雪近幾日心情不錯,紫心蘭花的藥效慢慢的發揮,靈力恢復了一點,至少可以在宮中來去如風,只要不使用巫術,縱躍彈跳還是輕而易舉。

    自從出宮那天回來之後,皇上也沒有再找她的麻煩——彷彿連話都懶得同她説。

    梅如雪自然樂得輕鬆。除了每天端茶遞水的當值,剩下的時間,就在宮中亂逛。

    忽想起好長的時間沒去看葉姑姑了,還答應幫她治臉呢,如果自己靈力恢復,要治好她的傷,自是舉手之勞,但現在,哎!還是去看看她吧!

    來到慈庵堂,看守之人一見是她,知道皇上親自來接她出去的,連問都沒問,就讓她進去了。

    慈庵堂內還是那樣的幽冷寂靜,只有小橋流水發出的潺潺聲音,梅如雪一路走來,分花拂柳……

    池塘邊,假山旁,有一宮人望着水中金魚,眼淚如線般流下……

    梅如雪定睛一看,原來正是那被貶曹妃。

    正要上前招呼,一侍女匆匆行來,遞過一張紙條給她。

    曹妃一望那紙條,臉色大變,幾欲昏倒,跌座石凳之上:“父親,女兒不孝……”

    梅如雪心中惻然:曹父獲罪下獄,不日開斬,花團錦湊的一家子,轉眼煙飛雲散……

    曹妃站起身來,搖搖晃晃,以手撫頭,踉蹌幾步,向小路走去。旁邊侍女忙上前扶住……

    閃電般,梅如雪心中不安倏地升起——那侍女詭異的笑容……

    施展靈力,如飛上前,左手抓住那侍女想要扶住曹妃的手,靈力至處,頭腦中忽然雪亮,右手一捏,捏開那侍女的嘴,

    一隻黑色甲蟲從侍女嘴中跌落——本來是要放在曹妃的頸上。

    這分明就是黑葉蟲,想不到異世大陸也有這種劇毒甲蟲,難道真的有一個能回到夜叉族的通道?

    鏡心通術運起,卻感覺那侍女腦中一片空白,

    見那侍女嘴流黑血,面帶詭笑,已自殺身亡。

    曹妃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懵懵懂懂,終恍然大悟。望向梅如雪,依稀記得是皇上身邊之人。

    驚惶失措:“救救我,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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