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相信你,你卻騙我,”上官秋月手撐在兩側,冷冷看她,“你説過陪我的。”
不容分説,兇猛的吻驟然落下來,不帶半點憐惜,平日的温柔與儒雅全都消失,暴虐與放肆的動作透着幾分殘酷。
毫不留情的掠奪下,唇瓣生疼,雷蕾全身戰慄,幾乎要窒息。
“哧”,胸前衣襟被撕破。
雷蕾驚恐,奮力掙扎,趁機從他唇下逃開:“上官秋月!”
上官秋月順勢撐起上身,輕易便將她雙手製於頭頂,繼續撕她的衣裳,很快,她上身就不着寸縷了,渾圓飽滿的玉.峯傲立在冰冷的月下。
空氣中的寒意包圍過來,雷蕾發抖,又羞又氣,知道叫也沒用,乾脆停止掙扎,怒視他。
上官秋月的表情卻漸漸變得柔和:“小春花心軟呢,怎的只取三日醉?”
雷蕾冷冷道:“我本來要拿鶴頂紅。”
上官秋月道:“你不會。”
雷蕾別過臉。
上官秋月低聲笑:“你知道真的三日醉是什麼,那是香精,放酒裏一點,就可以使酒變得更香更美。”
偷錯了藥,雷蕾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緊咬着唇,忍住沒昏過去。
“合歡散的味道怎麼樣?”上官秋月咬她的耳朵,“是不是覺得發熱?”冰涼的手滑上她左邊玉.乳,握住。
雷蕾馬上全身發熱,血液彷彿都衝上了腦門,見那手動作越來越放肆,她努力使自己淡定下來,緩緩吐出那句電視劇裏出現幾率極高的、使無數美女倖免於難並且曾經被自己深刻鄙視的經典狗血台詞:“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上官秋月,別讓我恨你!”
據説,面前若是個正常男人,聽到這話,要麼惱羞成怒化身野獸,更多可能則是深感挫敗並大怒而去。
可惜上官秋月是個變態。
“那就先得到人,”他輕哼,手移到她心口:“心長在人身上,得不到,我可以把它挖出來。”
雷蕾面無血色。
上官秋月道:“還恨不恨我?”
發現眼睛裏那一抹戲謔之色,雷蕾終於明白他在嚇自己,急怒之下將眼一閉,全身僵硬不動,不就是上牀麼,老孃還沒封建到為這事尋死覓活,頂多當作嫖了個美男!
上官秋月覺得無趣,輕喚:“小春花?”
雷蕾不理。
據説,男人通常不會對一條死魚有興趣。
上官秋月果然不作聲。
那手卻沒安分,冰涼的指尖在肌膚上劃過,若即若離……
雷蕾很快就破功了,在他身下配合地扭來扭去,似哭似笑,尷尬地叫:“變態!上官秋月你……你他媽變態……卑鄙……住手!快……快停!癢死我了!”
上官秋月定力再好再不食人間煙火,終究也是個男人。呼吸聲越發沉重,他低頭輕吮那長長的玉頸,同時一隻手去扯她的腰帶。
雷蕾喘了口氣,大聲:“上官秋月,我可以喜歡你。”
上官秋月停下動作,抬起臉。
雷蕾道:“但我不信你會永遠對我好。”
上官秋月道:“我會對你好。”
“那就不該強迫我,”雷蕾放柔語氣,“你先放手,我們……”
“你騙我,你想走,”上官秋月聲音驟冷,毫不温柔地扯掉她的腰帶,“你想去找蕭白。”
真的逃不掉,雷蕾仰望頭頂圓月,絕望。
正在這緊急關頭,耳畔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着院外有人高聲道:“尊主!有要事稟報!”.
上官秋月蹙眉:“誰?”
門虛掩着,外面的人卻不敢進來:“顧星主路上不慎中了崑山派毒手,如今身受重傷,恐怕凶多吉少!”
上官秋月不甚在意:“知道了。”
雷蕾抓住機會:“你還不快去看看?”
上官秋月道:“看什麼?”
雷蕾道:“顧晚對你忠心耿耿,你卻連他的死活都不關心,簡直就是沒人性!”
上官秋月解釋:“那是他自己行事不慎,何況傷勢不重的話,自會有人替他醫治,若傷勢太重,我去了也無濟於事。”
雷蕾道:“若受傷的是我,你也不看一眼吧?”
上官秋月道:“我會救你。”
雷蕾冷笑:“我還能相信你?顧晚若這麼死了,我更看不起你。”
上官秋月不悦地看着她,半晌,才輕輕吐出口氣,起身:“那我們去看看他就回來。”
雷蕾急道:“解藥?”
上官秋月道:“騙你的,那是三日醉。”.
千月洞的大廳上燃着熊熊火把,重重白幔都被捲起,幾名星僕肅容立於一旁,顧晚橫躺在中央地上,已經昏死過去,本來就麻木的臉此刻是死灰一般的顏色,一名五十來歲的青衣老者正在替他診脈,葉容跪在旁邊哭泣。
上官秋月問老者:“如何?”
瞟了眼雷蕾身上那件寬大得過分的白衣,老者神情古怪:“星主傷勢沉重,內力反噬,恐怕……”
上官秋月馬上看雷蕾:“你看,沒得救了。”
雷蕾黯然。
上官秋月拉她:“已經看過,我們回去吧。”
這人果真無情!雷蕾甩開那手,淡淡道:“他跟了你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不肯多想想辦法?”
上官秋月不語。
“小主説的是,”葉容忽然抬頭,膝行至二人跟前,“顧晚他素來忠心耿耿,屬下斗膽,求尊主救他一命!”
上官秋月目光一閃,笑:“我又有什麼法子。”
葉容流淚,叩首不止,額上見血:“屬下聽説,即便是五臟俱損,三陰真氣也能救回,求尊主救他一命!”
雷蕾大喜:“真的?”
“若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葉容仰臉望上官秋月,哀求,“屬下雖無功於千月洞,但求尊主看在姐姐面上!”
提到葉顏,雷蕾更加內疚,忙問上官秋月:“你真能救他?”
上官秋月不答。
雷蕾明白了:“你不想救?”
上官秋月道:“那會令我真氣大損。”
雷蕾跟着公子混了這麼久,也沒那麼容易糊弄,低聲勸:“耗費真氣調息幾個時辰就好,他是你的得力手下,救活了對你也有好處。”
上官秋月道:“我救了他,他必會殺我。”
雷蕾冷笑:“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卑鄙?”
上官秋月不語。
見葉容哭得可憐,想起先前的葉顏,雷蕾無奈,儘量使語氣聽上去柔和:“救了他,其他人才會更放心替你辦事。”
上官秋月依然道:“他會殺我。”
這人真的無情,雷蕾不作指望了,決定放棄:“人人都會殺你,或許我將來也會害你,上官洞主既然不想救,就請回去吧。”過去扶葉容。
葉容依舊哭泣,碰頭,不肯起來。
雷蕾怒道:“不用求他了,求也沒用。”
上官秋月道:“你真要我救?”
雷蕾不理。
上官秋月思慮半晌,揮手:“都退下。”
眾星僕與那老者立即退出洞外。
葉容遲疑:“尊主……”
雷蕾高興,忙安慰她:“他會有辦法的,你先出去。”
葉容喜極,再磕了兩個頭,方才拭淚退出。
剎那工夫,整個大廳裏只剩下三個人,生氣少了,便顯得陰冷許多,上官秋月走到牆邊伸手一按,千鈞巨石緩緩墜下,將洞門堵了個嚴實.
真氣在二人體內流轉,雷蕾緊張萬分,約有一個時辰過去,顧晚的嘴角終於開始淌出烏黑的血,五臟淤血既出,那面色也逐漸好轉了。
火光裏,上官秋月額上微微見汗。
雷蕾心情複雜。
再過小半個時辰,上官秋月收功起身,顧晚自行調息片刻,也睜了眼,翻身伏地叩謝:“屬下無能,謝尊主救命之恩!”
上官秋月頷首。
顧晚道:“尊主且安心調息,屬下願為護持。”
上官秋月目光閃爍:“不必。”
顧晚愣了下,忙道:“尊主如今真氣大損,還是儘快調息為好。”
上官秋月笑:“我真氣大損,你如何知道?”
顧晚也知説錯話,解釋:“方才大功將成之際,屬下覺着尊主的真氣不若先前順暢,似難凝聚,所以斗膽猜測。”
上官秋月點頭:“你説得很對。”
顧晚鬆了口氣。
上官秋月道:“自閉穴道。”
顧晚驚。
上官秋月道:“我要稍作調息,不須護持,你自閉大穴。”
事發突然,顧晚措手不及:“這……屬下……”
上官秋月疑心重可以理解,但顧晚會遲疑,雷蕾也覺得不對勁了:“顧星主還是……”忽然發現對方袖中有寒芒閃爍,她頓時更加警覺:“你要做什麼!”
話音未落,地上的顧晚竟箭一般掠起,徑直撲向不遠處的機關!
與此同時,上官秋月身形閃動,也搶上前去。
明白出了什麼事,雷蕾既驚且怒:“顧晚,你忘恩負義!”
想不到上官秋月看似真氣不繼,身法速度卻仍不輸往常,顧晚這一驚不小,再顧不得許多,左手一揮,立時有十來點寒星無聲飛出。
目標不是上官秋月。
暗器襲來,白練捲過。
“叮叮”幾聲,暗器盡數落地。
一切都是眨眼間的事,雷蕾兀自站着發呆,洞口處的巨石卻已經緩緩升起,七道人影急速掠進來,其中一個正是葉容.
顧晚翻身後退,與七人會合作一處:“上官秋月,沒想到吧?”
上官秋月微笑:“果然是你們,膽子大得很呢。”
那七人多是千月洞的老部下,對他的手段都清楚得很,此刻見他神情自若,先就生出幾分畏懼,氣勢頓減,各自退後一步。
顧晚察覺不對,喝道:“怕什麼!三陰真氣再厲害,此刻他也只剩了三四成,莫非我們八個人還敵不過!”
雷蕾後悔不已:“顧晚,你忘了你的命是誰救的?”
顧晚哼了聲:“這是他咎由自取!”
“就算他死上一千次,也難解我心頭之恨!”葉容上前,以劍尖指上官秋月,咬牙,“我姐姐對他衷心耿耿,到頭來落得了什麼下場,死無全屍!他只關心他自己,根本沒拿我們當人,殺了他,為的就是替我們千月洞上下十幾萬兄弟出這口氣!”
雷蕾怒極反笑:“你要殺他,其實是因為有人想坐上這個位置吧。”
“那又如何?”葉容笑得嬌媚,“今日幸好有你,想不到他聰明一世,也會聽你這蠢女人的話乖乖上鈎,顧晚兵行險招,竟是押對了寶,我們的事才成得這麼容易!”
被人利用,雷蕾無話可説,心裏發涼,轉臉看上官秋月。
上官秋月不看她。
顧晚陰陰.道:“上官秋月,你還有什麼話説?”
上官秋月搖頭。
沒見過死到臨頭還這樣淡定的,眾人不安,紛紛看顧晚。
顧晚也驚疑。
上官秋月微笑:“你們不肯動手,那就只好讓我來處置了。”袖中長虹驟現,他竟搶先出手!
敢主動攻擊,顯然是還留有餘力,眾人總算明白這點,大驚,紛紛閃避。
多情練不依不饒,迅速折回掃向顧晚,可見上官秋月也清楚這場事變的組織者是誰,只要殺了顧晚,其他幾個就都好辦了。
顧晚避之不及,險被擊中,幸得葉容上前相助才得脱身。
發現其他人都站原地不動,葉容意識到出了問題:“還站着做什麼!”
原來自知難敵,另外幾個人到底顧惜性命,都遲疑不決。
葉容怒視旁邊那名紫衣人:“沈星官!”
紫衣人看上官秋月:“這都是……”
“想搖尾巴也要看看是誰!”葉容咬牙打斷他,冷笑,“他的手段你們不清楚?事情既已敗露,還指望他放過你不成,我們八個人還怕什麼!”
“説的是,他不死,死的就是我們!”顧晚提起精神,主動揮掌上來。
葉容嬌喝:“再不齊心合力,今日我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那六人果然動搖。
雷蕾見狀忙大聲:“顧晚現在自顧不暇,能給你們什麼好處,別被人利用了,白白替他賣命!就算我哥真氣受損,對付你們也綽綽有餘,與這事無關的人最好都退下,我保證叫他免你們一死……”
上官秋月打斷她:“他們全都要死。”
眾人變色.
這話未免太過狂妄,分明就是趕盡殺絕的意思,對方聽到會是什麼反應?雷蕾先是驚駭,接着反倒放心了,既然他敢説這話,那就説明有把握取勝。
上官秋月撤了攻勢,笑看眾人:“好一場苦肉計,顧晚謀劃已久,想不到幫手是你們幾個。”
覺出不對,眾人恐懼。
顧晚寒聲:“方才你故意讓我誤以為你真氣不繼,好引我們出來?”
上官秋月沒否認:“留着一羣隨時可以背叛我的人,我不放心。”
好一招引蛇出洞!眾人只當此次行動十分隱秘,哪裏想到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計劃中,明白之後不由都白了臉。
一名年輕統領厲聲道:“上官秋月,你設計害了我們傅谷主,我們一片美意投奔你,你卻明升暗貶,削了我們手中實權不説,還將我們那些兄弟都派出去,這分明就是在瓦解我們,豈非欺人太甚!”
上官秋月表示不理解:“既已歸順我們千月洞,哪裏還有什麼傳奇谷,若非我將他們派出去,今日來的就不只你們幾個人了,收拾起來會很麻煩。”説到這裏,他“啊”了聲,轉臉看另一名統領:“我知道了,必是顧晚允諾你們,事成之後,你們自領傳奇谷,他領千月洞。”
秘密協議從他嘴裏説出來,竟分毫不差,兩統領愕然。
上官秋月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但本尊的星月教大計豈容你們壞事。”
跟了他多年,沈星官深知他的手段,顫聲:“尊主,你何苦逼我們!其實此事都是顧晚葉容二人挑唆,我們原本……”
葉容唾道:“呸!他是誰的尊主!我還當沈星官能成大事,求他饒你也好,頂多廢了你的武功,剁了你的腿!”
沈星官怒視她。
葉容哼一聲:“習武之人廢了武功,跟死有什麼區別,要他放過我們,別做夢!就算他答應饒你又如何,你相信他的話?”揮劍撲上。
顧晚亮出一對娥眉刺。
就算上官秋月親口答應,也不能信,更不敢信,其餘幾人先後下定決心加入戰團,沈星官跺了跺腳,硬着頭皮上來。
冰蠶絲本是護身至寶,多情練由冰蠶絲織就,於防守上更見長處,一時間盤旋遊走,翻滾飛舞,宛若白龍,將上官秋月護在中間,雪白的練雪白的人影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但聞“叮噹”之聲不絕於耳,刀劍暗器盡數被它擋去。
雷蕾正縮在角落看得緊張,忽聽上官秋月一聲笑,接着有人慘呼,一名青袍人被掌力擊飛,撞上洞壁,鮮血狂噴,滾落地下便嚥了氣。
“上官秋月!”眾人又怒又怕,紛紛後退。
“今日他不死,我們便要死!”顧晚大喝,“都上!”
上也是死,不上也是死,根本沒有退路,要想活下去惟有拼命一搏,眾人想明白這道理,拋棄所有顧慮,全力撲上。
很快又有一人斃命當場。
這次連同葉容也變色,深知己方形勢不利,趁上官秋月對付顧晚等人的工夫,她悄悄退下,美目閃爍,忽然飛身一劍向角落裏的雷蕾刺去,口內冷笑:“上官秋月,你救是不救?”
雷蕾本是特意躲角落裏,誰知葉容竟注意到了,站了半天,她已經手腳僵硬,下意識驚叫,閉目,腦中一片空白。
幾聲悶響,廳上猛然靜下來。
漸漸地,耳畔又響起“喀嚓喀嚓”的細微的聲音。
雷蕾逐漸恢復意識,發覺四周靜得可怕,立即睜眼,只見面前站着一個高大雪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