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啊,知道啦知道啦。”我一隻手拿着手機講電話,一隻手推着手推車在過道中前進。
袁旦可是正宗的金庸迷喔,關於金庸小説裏的故事,問她準沒錯。這不,我就已經要到了我的答案了。杜德躍、左戈他們為什麼能在堅硬的石壁上寫字?那是因為他們耍詐用了“軟石水”。(一種化學用品,只要塗抹在石頭上,再堅硬的石頭也會在頃刻間軟為泥土,五分鐘之後“軟石水”風乾,石頭馬上恢復成原來的堅硬。)
哼,哼!怪不得左戈寫字前要我轉身,他一定就是在那個時候往石壁上抹了“軟石水”,還故弄玄虛不告訴我。
“小布,我決定減肥了。”
“怎麼?”我看着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商品,懶懶的問了一句。呵……袁旦真能狠得下心減肥,母豬都會爬樹了!
“因為湛遠拒絕我的時候對我説‘我不喜歡胖的’,為了湛遠,我決定減肥。我媽媽幫我制訂了一系列的減肥方案,不是馬上就要暑假了嘛,我準備在暑假期間完美大變身。”電話那頭的袁旦,正自信滿滿的大笑出聲,笑得那個賊啊。……可憐的袁旦,其實很多東西都只是一種藉口。如果喜歡,缺點也變成了優點。可是我怎麼能……殘忍的打破你的美麗幻想呢?!
“好了好了,我手機快沒電了,掛了啊。你加油減肥吧。”不等袁旦回答,我趕緊手腳靈敏的掛掉了電話。
時間不早了……買東西買東西,買點什麼菜呢?玩了一天,餓死我了。本來高高興興跑回家準備大吃一頓的,結果失望的發現李水晉居然什麼都沒煮,連菜都沒有買……當我問她為什麼沒煮飯的時候,她居然特驚訝的回了句“啊?我們不是剛剛才吃過嗎?”我真想操刀宰了她,她是個瘋子,寫書的瘋子!
手裏拎大袋小袋出了超市……居然……居然發現外面大雨傾盆。什麼時候下的雨啊?我才進去多久,居然就下雨了?!天哪,這麼大的雨什麼時候才會停喔,該死的超市離我家裏又有一小段距離……難道,我要淋雨回家嗎?……嚶嚶……
“嗨,這不是小布丁嗎?”啊多麼熟悉的聲音啊。雖然他的主人曾是那個讓我想千刀萬剮五馬分屍欲處之而後快的人,但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他,多少有點激動的。
我眼睛閃亮閃亮的望向杜德躍,笑容甜美:“你好,德哥。”……第一次用這麼温柔的眼神看他,第一次用這麼甜美的笑容面對他,第一次用這麼禮貌的聲音回答他。……該死的,我破天荒用了這麼多第一次,你不把老孃給安全送回家我每天都咒你死!
可惜……杜德躍手裏居然沒有傘!希望破滅……
只見杜德躍一手提着一個裝滿罐裝啤酒的塑料袋,看着雨簾皺了皺眉:“媽的,這該死的雨什麼時候才會停?”
“你死的時候。”我翻着白眼瞟了杜德躍一眼,冷冷的説。老孃現在心裏很不爽,超級不爽!害我浪費那麼多表情,他居然也沒帶傘!
杜德躍把手上的塑料袋擱在地上,開始脱身上的黑色外套。一邊脱一邊看了看我:“你也沒帶傘?”
“恩。”咦咦咦?杜德躍脱衣服耶!難道是為了……沒想到這痞子在關鍵時刻還是挺有男子氣概的嘛。
可是我卻那麼小雞肚腸,前一秒還在罵他死,我真是個要不得的壞女人。呃……他要是把他的外套給我了,那他怎麼辦啊?要不然……兩個人披一件衣服吧,雖然氣氛曖昧了點,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我總不能忍心看他冒雨回去吧?!
正在我扭扭捏捏,紅着臉準備説謝謝的時候,我看到杜德躍把衣服披到了自己的腦袋上,然後拎起地上裝滿啤酒的塑料袋,衝進了漆黑的雨幕裏。
“喂!你就這麼走了?!”我氣急攻心,只怕沒走火入魔了。
杜德躍反身,“恍然大悟”的説:“哦,拜拜,小布丁拜拜!”
“TMD!誰跟你拜拜啊!我跟你説的不是這個,喂該死的……”我的怒吼引來旁邊N多人的注目,可是惟獨杜德躍卻聽不到了,因為他那兩條飛毛腿早就帶着他沒影了。
餵你走了我怎麼辦啊……死痞子!我看錯你了!嗚嗚嗚~~~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渣……
……十分鐘……
……二十分鐘……
……三十分鐘……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趁現在趕快走吧,等雨再太點估計就走不掉了!我睜着水汪汪的眼睛,提着幾塑料袋滿滿的東西,矇頭衝進了雨中。
“噠噠噠”……“噠噠噠”……我一邊小跑着一邊在心裏狠狠詛咒着杜德躍希望他在回家的路上被雷劈死!要不然被車撞死!再不然掉到下水道被水淹死!……因為關顧着咒罵杜德躍的沒心沒肺而沒有好好看路,我的腳不知道絆到個什麼東西,摔了個驚天動地。
塑料袋從手中滑落,蔬菜瓜果“哧溜溜”滾了一地。地上的污水瞬時濺了我一臉黑,肘關節破了皮,膝蓋也磨出了血。好痛痛喔……嚶嚶……我支撐着自己站起來,一隻爪子突然抓住我的腳裸,順勢一拉,我又與大地媽媽來了個親密無間的“Kiss”。
啊啊啊什麼東西拉我的腳?鬼?……我一邊掙扎着爬起來一邊大叫:“別吃我啊,別吃我……誰啃我的屁股都是一堆油,很難吃的啦……”可是好死不死,那隻抓着我腳裸的爪子根本不松。完了,完了……因為剛剛詛咒了別人現在這麼快就遭報應了……~
“我不可以嗎?為了你我可以去死……這都……還不夠嗎?”爬在地上那黑糊糊的“東西”一邊蠕動着一邊嘶啞的叫喊出聲。
……慢着……這聲音?……這聲音……是他?我慢慢的蹲下身子,手哆哆嗦嗦的往那個栗子頭伸去……就快要碰到他的時候,那個腦袋突然一歪,緊接着又是一聲大吼:“要我怎麼做你才甘心?要我ニ纜穡浚。?
嚇……嚇死我了。幹什麼一驚一咋的啊!有毛病吧!我拍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差點就嚇得停止呼吸了。
那“東西”一歪頭,就讓我看清了他的長相輪廓分明的側臉,秀挺的鼻樑剛毅的唇弧,就是杜德躍痞子沒錯!
“啊哈,原來是你小子裝神弄鬼的嚇我,你想死吧!”我用勁扳開杜德躍抓着我腳裸的手,對着他的後背就是幾腳!末了,還在他帥氣的臉上印上一個大大的腳印!……爽死了,我盼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了!哇哈哈~~~HOHO。
我蹲着身子開始收拾滾落在地的西紅柿和洋葱。突然“啊?你幹嘛?走開,醉鬼走開。”一個淒厲的女叫聲扯過了我的視線。
只見杜德躍搖搖晃晃的站在那個女孩子面前,兩隻手按住了女孩子的肩膀,喃喃的叫着:“有什麼辦法讓我忘了你?説啊説啊,你説啊!”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走開啦。救命”女孩子驚恐的張大着眼睛,拼命搖頭,紅傘從手中滑落。
“討厭我?那你殺了我!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我“噠噠”快步走到杜德躍面前,朝他那張“哇哇”亂叫的嘴巴里塞進去一個洋葱,我看你還怎麼叫!杜德躍募地轉身面對着我,臉上籠罩着一片猙獰兇狠。他鬆開女生的肩膀,一雙漲着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
“喂喂喂杜德躍我警告你,不準亂來喔。”我退後一步。
杜德躍沉着臉逼近一步。
“我……我叫人了啊……”我又退後了一步。
杜德躍沉着臉再逼近了一步。
“媽媽啊,誰來救我啊……”我退退退,杜德躍進進進!該死的那個女孩子,趁着這個時候拾起地上的小紅傘龍捲風般的走了。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喔,居然這樣對我!可惡啊~~~
“杜德躍,我們有話好好説,沒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的是不是?我為我剛剛粗魯的行為道歉,對不起……”我害怕得全身發抖,眼眶裏淚珠湧動。這樣的杜德躍……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可怕了。
杜德躍突然一把抱住我,先前暴戾的表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寶貝不許哭,我説過死都不讓你哭的。如果……他真的是你……最後的決定,沒關係……我等,等他不要你的那天……什麼時候他不要你了,你就告訴我……告訴……”
我看見杜德躍的頭一點一點的頹然,兩行本不應該屬於他的眼淚此刻正沿着他的臉龐斑駁而下……╥﹏╥我的心跟着抽痛,可是我卻無能為力,只能看着他顫動着肩膀,一下比一下更猛烈的抽搐。
“杜德躍……不要這樣好不好?男孩子不應該輕易流淚的啊。”杜德躍的眼淚一滴一滴緩慢而下,每一滴都落進了我的心裏,灼得我遍體鱗傷。
杜德躍蒼白着臉,濕嗒嗒的頭髮糾結,遮住了他的眉目。他撫上我的臉頰,流着眼淚的臉居然露出淺淺的笑容:“很快樂……易拉罐,跟你在一起的時光是我最快樂的時光……雖然你現在……帶走了我的快樂,不過我告訴你,如果你能幸福,就要不擇手段的幸福,不要在乎……別人幸福不幸福……”
求求你……別對我露出這樣難過而又快樂的笑容……看着它,我眼眶刺痛,連呼吸都夾雜着淚水的鹹味……
“喜歡就去爭取啊,獨自舔着傷疤算什麼好漢!”
“我們都要……不擇手段的幸福!”杜德躍背過身,踉蹌的往前走。突然一個趔趄,摔倒在了污水地上。還沒等我來得及跑過去扶他,他已經掙扎着站起身,一搖一晃朝前走着。
我望着杜德躍的背影,一直一直的流淚,再也止不住。
幾道閃電劃過,撕裂了黑暗的天空。雨水繼續“噼裏啪啦”往地上砸,好似要把地面砸個坑。杜德躍落魄的背影一點一點隱沒在雨幕中,就在我將徹底看不清他身影的時候,他兩腿一彎,跪倒在地。
我驚呼一聲,火速往杜德躍那邊跑。笨蛋!杜德躍笨蛋!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不堪呢……
“喀嚓”打開門,我疲憊的靠在門沿上。呼呼~累死我了。
側身,一邊把身後那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讓進屋,一邊指了指客廳裏的黑色沙發:“師傅,把這小子扔沙發上就可以了。”
“好的。”彪漢大叔扛着杜德躍“吭哧吭哧”的從我身邊走過,猛的把他甩在了沙發上,就像甩一頭豬崽子似的。
“喂,輕點,別把我家的沙發壓壞了!壓壞了沙發我不付工錢的耶。”我就向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樣大叫出聲。什麼叫輕拿輕放,你懂不?野蠻的大叔。
“是,下次會注意的。”彪漢大叔饒了饒後腦勺,一邊嘿嘿傻笑一邊朝我搓着手掌。
什麼下次啊?還會有下次?!我沒好氣的白了大叔一眼,及不情願的從兜裏掏出二十元錢。磨磨蹭蹭,磨磨蹭蹭,好一會兒錢都沒捨得遞出……結果大叔蠻橫的從我手裏奪過錢,大門一甩,走人。
NND,又不是不給你,搶什麼搶,什麼人嘛!
“我是廢品回收站,只收……易拉罐,只收易拉罐……”杜德躍在窄窄的沙發上“撲騰”了兩下,“如願以償”的摔下沙發。這個傻冒!我氣呼呼的衝過去,用腳狠狠的踹了踹杜德躍的胳膊。都是你,害我淋得濕漉漉的回家,還白白冤枉了二十塊錢。再不給我老實點,我踹死你!
“小布,菜都買回來了嗎?”李水晉從卧室裏飄悠出來,一看到沙發上的杜德躍,馬上大喊大叫起來。“哇靠,你從那裏撿回個野男人?”
“什麼野男人,是我朋友啦。過來,幫我把他抬我房間裏去。”我拉了拉杜德躍的一條胳膊,卻怎麼也拉不動。看他身材挺纖瘦的啊,怎麼就這麼沉呢?!
“哇?小布你……你……你帶男人回家睡覺?”李水晉又是一聲大叫,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
“你在説什麼蠢話啊,過來幫忙啦!”我咬牙切齒的瞪了李水晉一眼,真想用眼神殺死她。殺殺殺!
李水晉繼續幽靈般飄悠着行走,慢慢悠到我的身邊。蹲下身,她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杜德躍,馬上跳起來吼道:“還是和上次不同的男人?!”
“你想死我成全你!説了這只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Oh,我的天哪,我怎麼會有一個這樣白痴的老媽?!我快抓狂了。
“我是廢品回收站,我……只收易拉罐……易拉罐……廢品回收站……”杜德躍在地上蠕來動去,嘶啞的聲音透着濃濃的悲傷。
李水晉嘟着嘴,驚叫聲更響了:“哇!居然居然是個撿廢品的?!”
“李-水-晉!”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剋制自己不要生氣不要動怒,跟李水晉這種腦袋上裝着沙子的女人動怒生氣是愚蠢的表現!可是~~~我鬱悶的蒼天……我的肺真的快要氣炸了!
“先給他洗洗吧,就這樣睡你牀上你不閒髒我還難洗被子呢!”李水晉蹲下身,看着髒兮兮的杜德躍嫌惡的抽了抽鼻子。
“洗什麼洗啊,我們家又沒男人,怎麼洗啊。給他隨便擦擦就可以了。”我從廁所裏找出兩條幹淨的手帕,扔給李水晉。
“我説小布啊,你是不是……是不是把那個帥小夥子給整沒了,然後隨便在外面抓個野男人回來當差啊?……嗚啊,你有沒有按照媽媽的方法去做啊?你怎麼就這麼點本事,到手的天鵝也給弄飛了?你這個不孝女,你真想把你媽媽氣死嘛……”李水晉一邊嘮嘮叨叨的,一邊粗魯的擦着杜德躍的臉,直痛得杜德躍“哎呀哎呀”直叫喚。
擦到一半,她突然停下動作,仔細的瞅了瞅杜德躍,然後一拍大腿又是大叫一聲:“我的媽呀,這年頭一個撿廢品的娃都生得這麼俊俏!”
頭痛啊~~~我手襯着額頭,朝卧室走去。收拾幾件乾淨的衣服,準備去衝個涼。卻看見杜德躍赤溜着上身躺在地上,旁邊擺着一小盆不知道什麼時候端過去的水。而李水晉,正半跪在地上脱着杜德躍的褲子!
“喂喂喂,你這女人在幹嗎呢?為什麼脱人家的衣服褲子啊你?”我“噠噠噠”快步走到李水晉面前,要不是我阻止得及時,估計杜德躍就已經赤身裸體了。
“我幫他擦擦身子啊,只是擦擦,沒別的企圖。嘿嘿嘿嘿!”李水晉扯着嘴角露出一個討好似的笑容,然後裝模作樣的擰乾一塊毛巾,在杜德躍的上身來回擦拭着。
“李水晉我警告你,想打他的主意除非你不想活了!”
“哎,你這孩子是怎麼説話的呢,怎麼能把我講得如此不堪?這孩子雖然長得帥,我也只能把他當孩子一樣看待不是?”就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李水晉又咕噥了一句。“再説了,我就是想對他怎麼着,不也還有姚銘特盯着我嘛。”
“你-説-什-麼?!”我磨着牙齒,真想把眼前這女人打入十八層地獄。
“沒什麼沒什麼,你去洗澡,他就暫時交給我來照顧。”李水晉對我連連擺手,就像趕一隻討厭的蒼蠅。KAO,這麼快就嫌我當電燈泡~~~真懷疑她是不是瞞着姚銘特在外面養了個私生子……恩,極度懷疑!
……二十分鐘後……我用毛巾搓着頭髮,出了浴室。
聽見李水晉趴在地上雙手襯着下巴,一個人自言自語:“哇,堅毅的下頜,高挺的鼻樑,光澤流轉的薄唇~~~還有那眉,哪裏是長出來的,分明像畫上去的嘛……Oh~~~多麼神奇的造物主,居然造出了一個這麼完美的人。瞧瞧他的胸膛,他的骨幹,他的身材……黃金比例的身段……呀呀呀……”李水晉兩隻眼睛變成了愛心桃,一邊自我陶醉着一邊伸出一隻手,顫顫的撫摩着杜德躍的臉龐。
我悄聲無息的站在李水晉身後,幽靈般的聲音:“女人,想背叛姚銘特?”
李水晉猛的轉頭,看着我,臉訕訕的有些掛不住了:“哪能啊,我也就欣賞欣賞,憧憬憧憬……你可千萬別跟姚銘特打小報告喔。”
“都擦乾淨了吧?擦乾淨了就把他抬到我卧室裏去吧。”我把頭上的毛巾扔在沙發上,彎腰,把杜德躍一條胳膊架到了肩膀上。
“小布啊,這小帥哥不錯,俊俏得很哪。而且我聽説,撿廢品超級賺錢,他家裏肯定有錢。你要好好把握,再把這個也整沒了我把你掃地出門。”李水晉架住了杜德躍的另一隻胳膊,喜滋滋的説道。看樣子,她恨不得把我一腳踹到爪哇國,自己代而取之。
“……”蒼天啊~~~這樣的媽媽我不要了,您把她收回去吧~~~
……第二天……
腦袋重,眼皮沉,四肢痛……渾身就像掉進了一個大蒸鍋,又熱又躁……我撩起彷彿壓了千斤重的眼皮,朝旁邊看了看空空蕩蕩的牀鋪,早已沒了李水晉的蹤跡。
我餓得前胸貼後背,嗓子也幹得直冒着煙:“李……咳……李水晉……”猶如蚊子般大點聲音,連自己都聽不太清楚。怎麼了,僅僅是發聲都這麼困難?全身好難受……該死的,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淋了雨,害得現在感冒了?!
我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鐘10:43!天哪~~~明天開始就是末考了,我居然在這時候曠課!我使出吃奶的力氣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出李水晉的卧室。
……大廳……沒有!……廚房……沒有!……衞生間……沒有!……餐廳……沒有!……沒有沒有,都沒有!
李水晉,你跑哪裏去了?快點給我滾出來!
對了,杜德躍那傢伙還在我卧室裏吧?!我搖搖欲墜着身子,“哐當”一聲撞開了房門李水晉應聲回頭……
“你……你跑我卧室裏……來做什麼?”晤……腦袋好昏……我眼前黑黑的,彷彿隨時都可能昏倒在地。
“哎呀,小布啊,這個小帥哥發高燒了耶。嘖嘖嘖,多可憐的孩子啊。”李水晉反過頭去,繼續給半睡半醒的杜德躍喂着小白粥。……小白粥?……是啊,我定睛一看,什麼時候李水晉手裏多了個白瓷碗,正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杜德躍進食!
“我也發燒了耶!怎麼不照顧照顧我?”我虛弱的靠在牆上,連大吼的力氣都沒有了。這……這……這……太不公平啦?到底誰才是你李水晉的孩子啊,你今天給我説清楚了!嗚嗚嗚~~~
“你?你健康得很呢,現在都蹦達着下牀了,你看這孩子,連眼睛都睜不開。……哎呀~~~額頭好像又燙了,得用冰敷。”李水晉擱下瓷碗,急急起身。
“餵你確定我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擋住了李水晉的去路。
“去去去,在這裏鬧什麼彆扭?人命關天的時候,你別擱這裏礙事。”説着,李水晉把我往旁邊一推,就快步出了卧室。
我吊着個腦袋又悠噠到冰箱旁邊,一邊看着李水晉搗弄着冰塊一邊有氣無力的説:“女人……你也給我包兩塊冰吧,我腦袋痛得厲害,估計離鬼門關不遠了。”
“自己有手有腳不會弄啊!”李水晉白了我一眼,捧着那塊包了冰塊的毛巾又飛快的跑回卧室。~……這就是不同的待遇!我吼!
……胸口悶死了~~~眼皮越來越重,身體也越來越虛脱,好像承載不住靈魂的重量,隨時都會把靈魂擠出體內一樣。……不行,我快支撐不住了……得趕緊吃兩片藥,然後乖乖躺下。
我一步一步,幾乎是把身子拖到李水晉面前的。氣若游絲的聲音:“李水晉……去給我買點感冒藥……可憐你女兒就快歸西了……”我眼皮慢慢合上,只露出一小條縫隙。
“電視機下面的第二個櫃子有藥,你自己去找找看。”李水晉頭也不回,仍舊全心全意的用濕毛巾擦拭着杜德躍的臉龐。
杜德躍睡在我的小木牀上,面頰紅潤,呼吸順暢。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上他高挺的鼻樑,調皮的在他的髮梢上舞蹈。他的嘴唇微張,眼睛緊閉,漂亮的睫毛就像春天密密的草,在眼層上投射出淡淡的陰影。
好祥和寧馨的畫面……可是我的心卻波濤洶湧!憑什麼他舒舒服服的躺着,而我卻得承受如此非人的待遇?這裏可是我家耶!……我越想越氣,這一氣,原本就高燒的額頭更加滾燙,腦袋也更加暈了。毫不猶豫的,我抬起一隻腳就朝杜德躍的帥臉踩了過去……
“小布!”李水晉驚天呼地,猛的一把推開我的身子,然後俯下身,慌忙擦着杜德躍臉上的腳印。
因為這女人的一推,我順勢倒下。痛!當腦袋撞上櫃角的那一刻,我看到好多漂亮的天使在舞蹈,她們一邊跳一邊踩我的頭,踩得我慢慢變小,最後成了一塊肉餅。
我眼睛翻了兩翻,在李水晉的驚呼聲中,昏迷過去。……女人,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