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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飛機上。

    “昨天晚上的事,可怎麼辦好呀……”

    我的臉因為睡眠不足而發黃,一臉的憔悴……一路蹣跚地跟着空姐登機,正準備走上前去和天空説話的時候,那傢伙招呼也不打一個,大剌剌地坐到了前面的藍色位置上。

    “抱歉……”

    “可是……你坐這裏,我坐哪裏啊……”

    “和尹湛一起坐到後面去。”

    “……什麼……??”

    “我説,我要和別人坐,你們倆坐到後面去。”

    “你們倆這樣拿人當猴耍很好玩嗎……”

    “……”

    他們兩人到底想拿我怎樣……昨天還讓我和尹湛説清楚,不要拖泥帶水……今天怎麼又突然讓我坐到江尹湛身邊去呢……

    我不想再説話,把包扔到走道上,靜靜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尊敬的客人,很抱歉,請快點坐下來,後面的客人還等着呢……^-^……”空姐輕輕敲了敲我的背,小心翼翼地説道。

    “啊……”

    結果呢……我倒是和尹湛坐在一起了,可那傢伙從頭到尾盯着舷窗外,彷彿根本不認識我似的。

    “飛機正在飛行中,請各位確認自己的安全帶有沒有繫好。飛機飛離濟州島機場的途中,包括在雲層中穿行的時候,請大家都注意繫好安全帶。”

    飛機平穩地離開了濟州島機場,轉眼間穿梭在美麗的藍天白雲裏。

    “咳……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我乾咳幾聲……偷偷地打量尹湛那略顯瘦削的側面……然後呢……我乾巴巴地咳嗽了幾聲,試圖打破僵局,和他説上幾句。

    “……”

    可江尹湛那臭小子一點也沒有接受我努力的樣子,他乾脆把座位後背放下,徑直躺了下去。

    “昨天……你去哪兒了?”

    “……”

    “我給你打了好幾次電話,你都不接。”

    “……”

    “你打算就和我一直這樣下去嗎?”

    又來了,撲克臉……尹湛自顧自躺下去小睡,根本沒有要開口説話的意思,這個混蛋!

    “你胸中的那個傢伙是不是打算死都不會再和我説一句話!”

    “……”

    “那我就搬出你們家好了……我自己會去和爺爺説的。”

    嚇……!!一瞬間,這傢伙微微支起身子,兩隻眼睛也似動非動的,像要睜開的樣子。

    “……”

    但最後,他的身體還是回到了原位,手卻抬了起來,輕輕伸向頭上的藍色按鈕……

    “????????????????!!!”

    江布萊德皮特高抬金手……音箱的聲音旋到了最大……安靜的機艙內陡然響起了喧鬧的音樂。

    飛機終於在金浦機場降落了,倒黴的我,成了眾人眼中的臭狗屎,被各路眼光一致討伐到下飛機為止……唉,我能説什麼呢?

    回去的車裏,尹湛和天空這兩個傢伙,仍然什麼話都沒有説,一路沉默到底。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0-”

    *平昌洞家裏。

    “哇啊啊啊啊!!!!!!”

    “幹嗎啊?出什麼事了?!”

    我把沉重的揹包(這麼重的東西,可是我自己一個人揹回來的啊-_-)砰的一下扔到地上,正在專心致志做着清潔工作的大嬸被我嚇了一跳,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回過頭來看着我。

    “我還以為後面有人呢,一路不停地説,説,説!!!!回頭看了才知道,屁都沒有一個!!!他們倆早就跑掉了!!!”

    “誰啊,誰啊……?!”

    “就是那兩個混蛋!那兩個不肯説話的混蛋!”

    “可能他們倆急着要去哪兒吧……”

    “我怎麼會認識這樣兩個傢伙啊!!!為什麼老讓我處在這麼尷尬的處境呢??!!!!”

    “兩個?你是説天空和尹湛兩個人?-0-”

    “大嬸,昨天……昨天爺爺那兒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啊,什麼事都沒有。”

    “真的?你確定嗎?大嬸你不會有什麼事瞞着我吧?”

    “哎呀,我在這個家裏有什麼好瞞的呀?”

    我懷疑地看着大嬸,她卻一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表情。呼……被打敗了……

    我重新把包背起來,和大嬸打完招呼,大步大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於是,在闊別了許久之後,我的腳步聲終於再次響起在我的房間。

    “TMD,這幫壞小子!該死的混蛋!把我當成什麼了……那麼多秘密瞞着我……”

    禿魯禿魯……惡毒的咒罵一串一串從我的嘴裏我無意識的溜出。當然,如果當着他們的面的話,打死我也沒膽罵出口的。

    *我房間裏。

    嗯,這樣吧。找點頭緒,仔細從頭推理一下,我得把這兩個傢伙昨天揹着我乾的勾當再仔細推敲一下。

    我用力把自己疲倦至極的身體扔到牀上,試圖從頭開始推理,但同樣疲勞的大腦卻像是生了鏽一樣,怎麼也不肯聽我的使喚。不行啊,這很重要啊,再累也要動腦子啊……就這樣過了一會兒,思路終於慢慢開始回到昨天的事情上來了。

    嗯……昨天……天空讓我殘忍地對尹湛下了最後通牒;而尹湛,説了那些傷心的話之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天空給尹湛打電話,卻意外地發現了爺爺的語音留言……

    “對了……他突然説要去找尹湛,也出了房間,第二天在飛機上,他又把我踢到尹湛的旁邊去坐……”

    接下來……我們回來的路上,兩個人全都沒説話,氣氛悶的讓人發狂。

    “這就是説,他們兩個什麼都知道,而我什麼都不知道!沒錯!就是這樣!!!最後把我像個球一樣的踢來踢去!!!”我氣憤之至。(那秘密到底是什麼?我還在推理之中-_-)

    “那麼……這是和他們有關的事情囉!!!”(雖然不想説,但我還在努力推理之中-_-)

    “換句話説……爺爺也是知道的!!!!”

    那麼……為了解開這個超級謎團,我只好強迫自己使用過度的腦筋再次開始運作……越想越離奇,越想越頭痛,我忍不住站了起來,自言自語的毛病又犯了,聲音還越來越大,就在這個時候,房門方向突然傳來人説話的聲音。

    “誰啊!!?”

    “……”

    “誰呀?!!!!”

    “……”

    終於,彷彿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門總算打開了,大嬸木呆呆的臉出現在門口,媽呀,嚇死人了!我甚至覺得她臉上泛着青光,我的心臟都要罷工了……

    “雪、雪兒學生……”

    “大嬸,你這是做什麼呀?”

    “……”

    “難道那些傢伙出什麼事了嗎?”

    “我想給你看看這個……是我在打掃的時候發現的……”

    “這個……是什麼?……”

    “我打掃天空房間的時候,在牀底下找到的……”

    我真希望自己沒認識過這兩個傢伙……沒辦法,還是隻得長出了一口氣,朝門口的大嬸走去,我想我臉上一定流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吧,可……大嬸遞給我的,居然是幾張照片。

    “哦……這是我們三個人一個星期之前去南洋洲玩的時候照的照片呀,怎麼了?”

    “你再看看。”

    “……”

    嗯……這張是尹湛和天空吃飯的時候拍的……這張是尹湛用自行車帶我……這張是玩冰車的時候尹湛和天空搖搖擺擺的樣子……

    而,這張……這張……

    “這是……我和天空兩個人照的合影呀……”

    “……”

    “怎麼……”

    為什麼在我的臉下面,貼着雲影的照片呢……還有,這個數字又是什麼意思?

    “3·9”…………?…………

    哈哈……我乾巴巴地笑笑,身上卻直冒冷汗。

    接下來的照片,都是很正常的照片了。我又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一切都很正常,只除了那一張。或許……或許就是這樣吧,我在所有和天空的合影裏,都只不過是雲影的替身罷了……不,我的照片上,貼着雲影的照片,下面還有用紅筆寫的數字。

    “這……是誰幹的呢?”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涼涼的,不帶任何情緒。

    大嬸飛快的張口,話卻説的很慢,——

    “應該是天空吧……”

    “不!”

    “那……”

    “不是天空!”

    “雪兒學生……”

    “大嬸,請你把這個東西重新放回到天空的牀底下去。不管怎麼樣,我知道天空不是這樣的人。一定不是他!”

    “雖然我也想這麼説,可……”大嬸接過了照片,大概,我的擔憂,她也察覺到了吧。

    “天空……現在……還……對那個女孩……”

    “大嬸,別説了!”

    “……”

    “天空不會這樣的,我喜歡他。所以,請您也不要再擔心了。”

    “嗯……尹湛走了的話,關係就會更加複雜了。我是擔心你受到傷害呀,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一味盲目地付出。”大嬸愛憐地説道。她悄無聲息地走向房門,輕輕地準備將門關上。

    “大嬸,請等一下。”

    “嗯?”

    “尹湛走了……尹湛他要去哪裏?”

    “哎呀我的天哪,我怎麼亂説話呢?”

    看着慌張失措的大嬸,我腦子裏那個亂七八糟的設想,漸漸清晰了起來,我一把拉住大嬸的手,不給她喘息的機會,飛快地問了下去。

    “尹湛……走了?他要去哪裏?”

    “會長知道的話真的要不得了了呀……”

    “不會的,您就告訴我吧。我會保守秘密的,一定會!”

    “那……在牀底下發現這些照片的事也要當成秘密呀,不光是會長的命令,天空知道的話也是不得了的事呢。”

    “是,你就放心吧。”

    “尹湛……要去留學了。”

    “什麼時候……要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啊……會長和夫人……啊,現在他們離婚了,可夫人還是夫人……就是這樣,之前我聽到他們的電話,一切都已經決定了的樣子……”

    “你是説尹湛的媽媽?”

    “是啊。”

    “這麼説是真的了……”

    “可不是……兩件事你都要保守秘密哦。不這樣的話,一旦被人飛短流長地説起來,哎喲,那可不得了啊。可現在我看到雪兒同學你又覺得非常的不忍心……唉,誰讓你來到了這個家呢……”

    我已經蒙掉了……尹湛要去留學的消息,對我來説,殺傷力絲毫不亞於剛才照片裏看到的雲影的臉,我頓時忘記了該怎樣説話,呆呆地看着大嬸走出房間,帶上房門。

    “下週我不行啊。”

    “就這一次,讓你們兩個人一起去,到今早他還在求我,讓我答應這次旅行你和他兩個人去,一次,就這一次兩個人的旅行,他願意用遊戲機和我換,答應我的任何要求。”

    為什麼內心覺得如此彷徨?腦子裏全是尹湛和天空的聲音,塞得滿滿的……哈……幾絲無可奈何的笑聲輕輕地逸出我緊閉的嘴唇。我像個機器人一樣,腦中一片空白,一舉一動都分外的笨拙。

    我就這樣呆滯地走到化妝台旁邊,拿起電話,手指卻靈活地動作起來,撥出了我早已爛熟於心的,尹湛的電話號碼……

    你為什麼要走呢?江尹湛。

    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離開?

    你走的話,我也要走,你為什麼要走?

    就是為了讓我痛苦,讓我哭嗎?

    你究竟是為什麼……

    “喂?!!”

    “……”

    ……混蛋……

    “尹湛喝醉了,現在沒辦法接電話!!-0-這是尹湛的電話,請説話吧!”

    “大混蛋……”

    “混蛋?-0-”

    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打這個電話……

    “知道他平時總説的那個女乞丐嗎?那個女乞丐!?!”

    ……我不知道説什麼好,我只是希望,用最簡單的方式,讓聽筒裏傳出尹湛的聲音……他叫我女乞丐,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們在什麼地方啊?”

    “問你呢,你是誰呀?讓我看看你的號碼,等等……啊!!這不是尹湛家裏的電話嗎!!-0-那麼你就是他説的那個女流氓了!”

    “你那邊是什麼地方啊,讓那小子不要再喝了!”

    “尹湛説的那個女孩可是個漂亮又可憐的人呀!!!!你怎麼説話這麼粗魯!!!!!-0-”

    “少説廢話!馬上讓那傢伙過來!!!!!”

    “……-0-……”

    混蛋……但是,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打擊我嗎,我都沒走……你為什麼要走呢?

    “雪兒學生,爺爺説過,讓你待在家裏。”

    “我要去痛扁尹湛那個混蛋一頓!!”

    “什麼?-0-尹湛他在哪裏?”

    “在酒吧喝酒呢!!!!”

    “酒吧?!”

    哐噹噹-!!!

    大嬸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下班回家了。我簡單地和她説了幾句,就加快腳步衝出了家門。

    那個瘋子,到底在哪裏啊……一句英語都不會説的傢伙,還留什麼學?那傢伙,他最討厭一個人孤單單的了,現在,他會去哪裏了呢?如果一定要有人走的話,那也應該是我走才對啊……

    “哎喲喲,為什麼哭成這樣呢?漂亮的小姑娘。”

    *出租車裏。

    現在,我正坐在出租車裏。指手畫腳和司機大叔説了一堆關於方向的廢話之後,那大叔不問路線,反倒仔細打量起了我來。

    “是哪個壞蛋惹你哭了呀?-0-誰?你男朋友?”

    “呃……不是,不是的……”我抽抽泣泣,不太願意搭理他。

    “哦,那漂亮的小姑娘為什麼要哭呢?”

    “我……我總是哭的,經常哭……並不是為了我喜歡的人……很奇怪吧,他倒是經常被我弄哭……”

    “有啥不痛快的,還是拿出來講講比較好哦。”這大叔也超級熱心了點,一副捨我其誰的知心姐姐樣。

    “那個混蛋……我要過去狠狠地教訓他一下。”

    “-0-那……那個……那樣就好……”

    眼淚流了下來,但心中想殺人的慾望也隨之高漲了起來。現在的我,完全沒有説話的心情。大叔安靜地開着車,向着大學路方向小心地開了過去。

    最後,還是不行……死也無法找出三個人能在一起的辦法……

    難道……是我自己出了問題……因為我那被詛咒的,永遠無法得到幸福的命運……因為我的關係,連那個沒大沒小,老是嬉皮笑臉的傢伙也開始不幸了起來。

    出租車漸漸離大學路越來越近,我偏頭看着車窗上自己的倒影……心頭黯然……難道如同那首孤單之歌裏唱的那樣,我永遠無法打碎窒息的箱子,逃脱那被詛咒的命運嗎……

    “看看,是這裏嗎?”

    “……”

    “學生?”

    “……”

    “漂亮的小姑娘,是不是這裏呀!!!”

    “……”

    “哎呀,真是的……你沒事吧?”

    我的魂魄沒有及時歸位,到達目的地之後仍舊出了一會神,所以結果,我比預想中的稍微晚到了一點。可是,越是晚到,我的憤怒和後悔也積累得越多。

    *酒吧裏。

    “真不好意思,沒有空位了。”

    酒吧位於二樓,這裏的生意真是好,客人絡繹不絕地往裏走,無論是平時還是節假日都一個樣。侍應生攔住我,略帶抱歉地告訴我這個不幸的消息。他的身後,奔放的音樂一波又一波傳出來,隱約還能看到裏面搖擺身體的人羣。

    “來,一口乾,一口乾!!!”

    “喝得只要還剩一滴,你就得給我們重新再來一次。”

    從來,老天不曾允許我獲得過一次幸福……我就這樣被人攔在外面,裏面的世界,聲色陸離,裏面那麼多的人,都有着多彩的人生,盡情享受着自己的青春和幸福;而我,永遠是一個局外人……在我的眼裏,他們漸漸蜕變成一個黑白的世界。

    “這混蛋怎麼端個酒都這麼慢呀!喂--!!!”

    “這裏再加一瓶酒哦!!^o^”

    “天哪,我今天連酒都得喝的不爽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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