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老實交代,那天晚上跑到哪裏去了?”
“嗯……”,翻一個身,什麼聲音嗡嗡地,好吵!
“快説嘛,我的好奇心都快爬出來了!”
“哦……”,這隻蚊子為什麼這麼鍥而不捨,矇住被子好了。
“你再不説,我要採取非常手段嘍!”
沒聽見,我沒聽見……
詭異的寧靜,一直髮問的DORIS突然不再説話。
窗外鳥兒吱吱叫,風掠過樹枝沙沙響。
這才象安靜的早晨應該有的樣子。
躺在被窩裏的麥雲潔滿意的嘆了口氣,繼續矇頭大睡。
一種古怪的、細碎的、刺耳的、並且非常輕的聲音從DORIS那邊傳過來。
麥雲潔翻了個身,被子蒙的更緊。
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終於,忍無可忍,麥雲潔從被窩裏一躍而起。
“DORIS,求你了,別在我耳朵旁邊揉塑料紙!”
“嘿嘿,誰叫你不理我!”DORIS得意地收起早已揉成一團地塑料紙,重新跳回自己的牀,她就知道麥雲潔最受不了這種聲音。
“我哪裏敢不理你,現在頭腦一片漿糊,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麥雲潔重重地躺回被窩,開始哀嘆自己的不幸。今天凌晨4點才畫完效果圖,拖着疲憊不堪的四肢從通宵教室回來,原打算睡它個昏天黑地,沒想到早上八點就被DORIS用這種方法逼醒,天理何在?!
“就知道你現在糊塗的很,才能套出你的真心話呀!”DORIS笑咪咪地趴在牀上,那神情和放在旁邊的流氓兔如出一轍。
“你前世一定是東廠太監投胎!”麥雲潔實在服了她逼供的手法,將來做她丈夫的那位真是值得為他灑三滴同情的眼淚。
“別怪我折磨你,從聖誕夜那晚失蹤到現在,你還沒好好和我説過話呢,連我的水晶鞋掉哪裏了都沒有給我交代,你説我怎麼能不好奇?”
聖誕節!聖誕節!
麥雲潔倏然清醒過來,對了,那雙鞋,那雙水晶鞋到哪裏去了?!聖誕之後的幾場考試和幾份重要的圖紙使她幾乎沒有思考其他事情的時間。現在DORIS一提起,那晚的記憶一下子浮現眼前,一想到那麼浪漫的聖誕節竟然是和那個傢伙渡過,麥雲潔心裏就有説不出來的慪!
“還以為化成灰都認得,沒想到帶了面具就把我給蒙姿!噢!”麥雲潔仰天長嘆,什麼時候對敵人的警戒心降到這麼低。
“……知道我最氣你哪點嗎?”DORIS沒有察覺麥雲潔的走神,依然絮絮叨叨地説着,“明明自己這麼出色,卻整天把自己藏起來,本來計劃把你拐到舞會上,一定能贏得舞會皇后的桂冠,誰知道你卻玩失蹤,結果讓藝術系那個鼻子翹到天上去的虞麗娜出盡風頭,想想就生氣。”
“水晶鞋我一定幫你找回來,要不賠你一雙也行!”麥雲潔已經猜到水晶鞋的大致去向,只不過怎麼把它要回來得費一番周折了。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雞同鴨講,我又不在乎那一雙鞋,我是問你到底到哪裏去了!”DORIS不依不饒地追問着。
“唉,我被外星人綁架了!”麥雲潔很真誠地回答,“為了肩負起拯救地球的使命,我寧死不屈,終於逃出昇天,不幸的是,水晶鞋被外星人扣押,現在大概已經成列在宇宙某星球的地球博物館中了!這樣的回答您還滿意嗎?”麥雲潔天馬行空地胡吹一氣。
“麥雲潔,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這麼好騙!”DORIS簡直被麥雲潔的胡謅氣死。
“唉,就知道聰明如你是不會讓我矇混過關的。”麥雲潔幽幽地嘆了口氣。
“快説,快説,是不是有什麼浪漫地際遇?”DORIS一下支起身子,以為終於被他逮到一個現代都市愛情故事。
“事實上那天晚上,你無情的拋棄了一腳殘廢的我——”
“我哪有,是你要追殺我,我才——”DORIS原本還想申辯兩句,在麥雲潔幽怨的眼神下,心虛的姿嘴,她怎麼忘了,那天陷害她穿那雙擠腳的水晶鞋的兇手正是自己。
“於是,我也沒有心情參加什麼舞會了,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寢室,渡過了一個孤獨地聖誕節,唉……”麥雲潔不忘最後配上美人標準地輕微嘆氣聲。
“MAGGIE……”DORIS嗲聲嗲氣向麥雲潔討饒。
麥雲潔知道只有在DORIS覺得自己做錯事的時候,才會撒嬌喊她的英文名字。
捂住快要笑疼的肚皮,麥雲潔假裝打了個哈欠,“好了,我的腳又痛了,你讓我先睡一會吧!”
“哦!”DORIS開始飽受良心的煎熬,都怪自己不好,害的麥雲潔連聖誕舞會都沒參加,那天提前從舞會回來,沒看見麥雲潔真是把她嚇得夠嗆,以為出了什麼事——慢!那天麥雲潔根本比她還晚回來——這個傢伙剛才又在唬弄她!
“麥雲潔!”驚天動地的喊聲再次響起。
麥雲潔捂住耳朵,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嘀!嘀!
門口的通話喇叭適逢其時地叫了起來,有人來找DORIS,DORIS嘟着個小嘴氣呼呼地跑了出去。
鬆了一口氣,麥雲潔卻覺得怎麼也睡不着了。
她當然不願意欺騙DORIS,只是任何事只要與那個傢伙有關,她就提都不想提。
今天種種地不如意都是拜那個傢伙所賜,很多人都知道她不喜歡畢世廷,卻沒有人真正知道原因。
“都怪自己太沖動!”麥雲潔懊惱地拼命咬自己手指。
記憶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夏天,高二的夏天。
高二的那個夏天,天藍的很透明,氣温也熱得夠徹底,好吃的冰激凌更是花樣繁多,游泳池的水永遠是那麼清澈……總之MAGGIE喜歡的夏天是什麼樣子,那年夏天就是什麼樣子。
對於大部分高二學生來説,這樣一段長假免不了要被老爸老媽耳提面命好好讀書、爭取考上好的大學之類的話語,更多的還會被送進各種補習集中營進行“暑期大腦革命”。可這些對MAGGIE來説,都夠不成威脅。
在旁人眼裏的麥雲潔真是超級幸運兒,老天賜予的靚麗外表絲毫不比那當紅的什麼薇、什麼如、什麼怡差到哪裏去,更令人妒忌到尖叫的是她還有天籟般的嗓子,站在舞台上只要輕輕地哼唱幾個音符便可吸引全場地眼光,簡直把每個少女所有的夢想都奪去了。
最讓人嫉妒到噴血的是,當大家都頂着炎炎夏日、揮汗如雨地去各種補習班補習的時候,她卻可以舒服地躺着屋裏,吹着冷氣,吃着薯片,聽聽音樂跳跳舞,甚至可以嫌時間過得很無聊!
一切一切都是因為她叫麥雲潔、她是“HAY女生”樂隊的主唱、高二聖誕在電視台參加的那場亞洲地區的音樂大賽讓她一下子成了最被看好的歌壇新人。
目前,她的口袋裏已經揣着國內兩所藝術高校的入學通知書,據説還有所音樂學院也對她很感興趣。
因此她沒有壓力,就算躺着過高中最後一年,她還是可以穩穩的進入她想要讀的大學,別忘了,她還有一顆聰明的腦袋,雖然這點常常被人忽略。
因此那個夏天她很閒,因此她覺得總該乾點什麼,於是當她的超級損友兼樂隊同伴的雙胞胎姐妹打電話來想她求助的時候,她正巧把家裏所有的碟片全部看過兩邊,心裏悶地發慌,想找些事情來打發時光。
“你不知道,他有多拽!”
“仗着自己長得帥,眼睛就望到天上去了!”
“他老是諷刺我們説女孩子最可怕的就是光有FACE,沒有內容,光有小腦沒有大腦。”
“他,他,他竟然説我們只有小學生的智慧!!!”
“最最氣人的是無論老師還是我們的老嗲老媽都對他推崇的不得了,根本沒看清他背後的險惡用心!”
……
“説了半天,你們到底再説什麼啊?”麥雲潔握着話筒覺得有點無奈,這對姊妹花的最大樂趣就是搶着説話,説着説着就忘了電話那頭還有個人正在絞盡腦汁想要搞懂她們的意思。
“就是那個替我們補習物理、數學、化學還有英文的大學生!”
“對,就是那個自大狂、兩面派、獨角獸……”
“就是那個去年高考拿榜首的傢伙?”麥雲潔有些吃驚,這個傢伙在他們所在區可是很出名,據説是個天才呢!可是EQ照此聽來好象真的有些低。
“那我能幫什麼!總不能讓我和他比智商吧?人家可是高考榜首哦!”
“嘻嘻,你連葉峯都能搞定,他還不是小菜一疊?”
“不要提葉峯了!”麥雲潔捂着胸口,那可是她心中永遠的痛。葉峯的心早就跑到了叢容那裏。唉……
“反正我們不管,這口氣你一定要幫我們掙回來。這個你明天來了就知道了!”雙胞胎突然賣了個關子,神秘嘻嘻地在電話那頭笑着。
不知為什麼,麥雲潔覺得背後有一種涼颼颼地感覺,一種不好地預感慢慢爬上她地心頭。她記得上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葉峯遇見了叢容。那這次……
一個寒戰打來,麥雲潔不想往下想了,先把空調温度調高些吧。
“啊!”夏日清晨的寧靜被一聲刺耳的尖叫打斷。
咚!咚!咚!,衞生間的門敲的震天價響。
“小潔,你洗手間用完了沒?快點出來!”
“再等一下!”顫抖的聲音從裏面飄了出來。
“快點!都用了半個小時了,我和你爸爸上班快遲到了!”
爸爸、媽媽不耐煩地等在衞生間門口,一大早全家人搶着上廁所真是一件很惱人的事情。
門輕輕的推開了,麥雲潔的小腦袋鬼鬼祟祟的探了出來。
“小潔,你的臉怎麼回事?”倒吸一口涼氣,媽媽簡直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情境。
麥雲潔,她的寶貝女兒、她最最漂亮的女兒,此刻臉上竟然爬滿了赤豆!
“今天又玩什麼新花樣,把臉搞成這個樣子!”只有粗枝大葉的爸爸才沒發現麥雲潔的詭異。
“哇!”麥雲潔撲到媽媽懷裏,大哭起來。
“怎麼啦?是誰把你的臉弄成這樣!”老媽火氣上來了,女兒和她當年一樣漂亮的臉蛋,可是她最引以為豪的。
“都怪老爸,他從公司裏抽獎拿來的護膚品是變質的,你看呀,我的臉都過敏成這個樣子了!”
“你看看,叫你不要貪那些便宜貨!”
“我怎麼知道會這樣!”
“現在叫我怎麼出去見人!”
……
驚天動地的爭吵聲,將夏日的清晨,映襯的分外熱鬧。
説實話,如果不是已經答應的雙琦姐妹,她今天是怎麼也不會出門的。
剛才被老媽押到醫院皮膚科看了一下,幸好不會造成毀容事件,不過這張要恢復要以前的“光潔如新”,那至少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一想起每一個人看見她那張赤豆臉的惋惜神情,麥雲潔原先的快樂心情就一掃而光。不過被別人以美女對待了十幾年,有機會做做醜女也算是一種體驗。就象她現在這樣,頭戴一頂寬邊草帽,鼻子上架着一副超大蛤蟆鏡,臉上其他地裸露部分也被白色藥膏抹的象一隻花斑貓,三米之外就能把人下一跳。
站在雙琦家門口,忍不住有惡作劇的想法。不知道,這樣她們會不會不認識她?
“叮咚”,按了門鈴,麥雲潔等待着雙胞胎開門後的尖叫。
“你找哪位?”
咦?怎麼會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的、有一點點沙啞,不象那些剛過變聲期的男生的公鴨嗓,還是蠻好聽的。
嗯,那張臉長得也還可以,兩道濃濃得眉毛好象蠟筆小新,很有精神的眼睛象孫悟空,挺直的鼻子象人猿泰山,稜角分明的下巴象變形金剛,麥雲潔對自己創意的比喻很得意,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根本忘了打招呼。
“請問你到底找誰?”男生有些隱隱地不耐煩。
“哦,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雙琦的家教,叫,叫什麼?”麥雲潔拍拍腦袋,“對了,叫畢世廷!”
“你是她們同學吧,請進!”畢世廷禮貌但冷淡地把麥雲潔讓進屋子,沒有接她的茬,看樣子對她這樣思維跳躍的應答已經非常適應了。
隱隱地,麥雲潔還聽到他嘴裏的嘟噥,什麼“一樣古怪的女生”之類的,看樣子這個傢伙真的不好相處啊。
“MAGGIE!你真的是MAIGGIE?!”雙胞胎乖乖地做在書桌前,一看見麥雲潔仿若見到鬼一樣大叫起來。
奇怪!麥雲潔心裏有種説不出來地古怪感覺。
“你們先聊吧,一會做完習題,到客廳來找我!”畢世廷冷淡地開口,走了出去。
畢世廷前腳剛剛走出書房,雙胞胎姐妹象變戲法一樣,馬上從作座位上跳起來,圍到麥雲潔身邊嘻嘻哈哈。
“你的臉怎麼回事?”
“是不是現在流行的醜陋妝,夠詭異哦!”
“嗨,最近有沒有出什麼新CD,有空帶來給我們聽聽呀!”
怪!麥雲潔怎麼還是覺得有些怪?
“哎呀,輕點聲,要給這個傢伙聽見,待會又要給我們加題了!”
“哦,對呀,真是,我還有20道因式分解題要做呢!”
“噢!”雙胞胎異口同聲發出懊惱的吼聲。
麥雲潔終於知道她從一進門就感到的怪異感覺從何而來了,雙胞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這對喜歡把嚇人當有趣的恐怖姊妹花,從來不把作業放在眼裏,現在竟然在談論什麼因式分解,而且一副對客廳裏那個男生很忌憚的樣子,難怪剛才連應門的都是他,看樣子雙胞胎被他看得死死,這個傢伙真有一套啊!
“喂,找你來原本是希望你用美色迷惑他,讓我們有些悠閒的時間,你怎麼弄成這副鬼樣子?”雙琦壓低聲音,輕輕的埋怨着同伴。
“你們到底怎麼啦,怕他怕成這個樣子,這可不象你們的風格!”麥雲潔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不知道,這個傢伙有多鬼,我們真是倒黴,每次都輸給他,現在只能聽他的了。”
雙胞胎七嘴八舌地説起了她倆地不幸遭遇。原來這倆個刁鑽女一開始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仗着兩人張得一摸一樣,竟然定下來一三五二四六得條約,兩人輪流補習,在畢世廷面前冒充成一個人。誰想到畢世廷不動聲色,也不馬上揭穿她們,每天上課都必須複習前面那一次課,還要測試,如果錯誤就要加倍補課時間,害的雙胞胎為了不穿幫,每天要花更多的時間互相學習,最後實在抵擋不住,只好坦白從寬。這個畢世廷還做出一副受害人得樣子,非得要雙胞胎把他那輛老坦克自行車擦得油光瓦亮才算滿意,雙胞胎心懷不滿在他車上動了點手腳竟然也沒瞞過他,最後換來了20道化學題的命運。
“這個傢伙自大的要命,説只要我們能夠找到一樣事情勝過他,他讓我們少做一門課的習題,可是每次都被他嬴!”雙琪憤憤不平的説道,老天為什麼獨獨偏愛這個臭屁男生!
“MAGGIE,你是我們當中最強的人,我們靠你了,你一定要替我們扳回一城!”
“天哪,這幹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趟這倘混水?”坐在一旁聽得糊里糊塗得麥雲潔,剛剛才發現自己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主角。
“真是不該趟那倘混水啊!”
麥雲潔躺在牀上幽幽嘆息,沒想到當年玩心一起,卻越玩越認真。開頭只是小小得較量,比古文、比詩經、比代數、比幾何……,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的腦子一級棒,害的麥雲潔比雙胞胎還要更認真的複習才不至於輸得太難看。到了後來,比試已經變成了尊嚴的較量,面對畢世廷明顯不把她們這羣女生放在眼裏的架式,麥雲潔表示他能做到的女生也能做到,於是兩人定了足以使麥雲潔後悔一輩子的約定:看她是否能考進他在讀的學校、在讀的系。
自那以後,麥雲潔象瘋了一樣的讀書,整個高三學年不再參加任何排練活動,不再出去玩、不再看電視,那種拼命的樣子把老爸老媽都嚇壞了。最驚人的是當她宣佈不再繼續音樂深造,而要改考同仁大學建築系時掀起了軒然大波,連罪魁禍首雙胞胎都覺得玩過火了,勸她認輸算了,沒必要放棄音樂。無奈此時的麥雲潔象着了魔一樣,十頭牛也拉不回她,眾人只好任由她選擇自己的人生。
痛苦的流火七月過去。當麥雲潔接到同仁大學建築系那張錄取通知書時,心底最真切的感受不是進入名牌大學的激動,而是第一次贏了冠軍時那種驕傲,她要把那張錄取通知書扔在畢世廷的臉上,讓他知道不是隻有他才能考上這所學校。
那天,站在同仁大學校門口,畢世廷那出乎意料的反應,麥雲潔依然歷歷在目。
“同學你要找誰?”畢世廷對擋在他面前的這個小女生頗為不耐煩,沒辦法,想引起他注意的無聊女生太多。
麥雲潔把錄取通知書遞到畢世廷鼻子低下。
“哦,你是新生。辦理錄取手續應該到學生會,你從這條大路直接走,走道第二個路口,右手拐彎,看見的那幢紅色房子就是,到了那裏你再問一下別人。”畢世廷淡淡地給她指了路,然後在同伴地呼喚下,騎着自行車揚長而去。
麥雲潔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還無法消化眼前的事實,他不記得她了,他根本就不記得他們打得那個賭了!
她放棄了一直追求的理想、最鍾愛的音樂事業,換來的竟然是他的不記得?!
那個涼涼的初秋,麥雲潔的心頭簡直熱浪滔天,這個樑子,他們結定了!
響徹校園的下課鈴,終止了麥雲潔怒火正旺的回憶。
已經蹺了上午的兩門課了,還有兩門是無論如何不能蹺的。
一會要上法文課,這是MAGGIE現在唯一有些興趣的學科,説起來還是因為那次去外語學院看叢容,旁聽了一堂法文課,才產生的興趣。不管怎樣,這都要比什麼建築構造、建築力學這些課程有趣得多了。
咦?麥雲潔走進教室馬上又退了出來,怎麼回事,今天上課的人怎麼這麼多?是不是走錯了?
抬頭看了看教室的門牌號,沒錯。
帶着一臉疑惑,麥雲潔走了進去。
“MAGGIE!”老遠有人在向她招手,示意她已佔好位置,是廣告系的劉暢。
“沒想到今天這麼多人吧?”劉暢故作神秘對正坐下的麥雲潔説着。
“嗯,就算考前抓題,也沒見這麼多人來上課,我記得沒多少人閹這麼課呀?”麥雲潔微微眯起眼巡視四周,喜歡躺在牀上看書的壞習慣,讓她的視力越來越差,看什麼都是模模糊糊的。
“嘿嘿,你再仔細看看就會發現今天大多都是女生,而且——”劉暢抿了抿嘴,很不以為然地,“都穿得好象相親一樣!”
“不會是……”雞皮疙瘩開始聳立起來,麥雲潔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聽説,MR.宋今天把你們系的畢世廷請來,據説這個傢伙的法文極好,所以要做一堂什麼所謂的演示教學。反正就是這類稱呼吧!”劉暢搖搖頭,對周圍的一羣花蝴蝶撇撇嘴,“你領教了吧!”
“孔雀,一天不出來炫耀,好象會死掉一樣!”麥雲潔有些無奈的嘆着,討厭一個人偏偏要經常看見他。
“沒辦法,都叫這些女孩寵出來的,你沒看見有一半是根本沒選這門課的。”劉暢是少數幾個不被畢世廷魅力所迷惑的女生之一。
當然這不是沒有原因的。當初建築系舉辦過一次成果展,所有的展示設計當然交由廣告系來負責。劉暢負責的就是畢世廷的展台。沒想到這兩個作風同樣強硬的人,從合作的一開始就大吵小吵升級跳,他畢大少爺挑剔的要命,嫌設計這個不好那個不合適,偏偏劉暢什麼都不計較,就是對自己的作品護短的要命,聽不得別人説不好,最後鬧得不可開交,一個説不參展了、一個説動員全廣告系罷工,最後還是學生會出面,把兩人的合作對象換成別人,才使得一延再延的成果展如願舉行,不過這件事之後,劉暢也算成了這所人口眾多的校園裏的名人。正因此,麥雲潔與她一見投緣,兩人從相識的一開始就坐在草地上大罵畢世廷。
這時身邊起了一陣騷動。
“孔雀出籠了!”劉暢捅了捅麥雲潔,“嘿嘿,身邊還陪着一隻母孔雀!”
果然,在法文課宋教授身後走的是畢世廷,身旁還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兩人正低頭説着什麼,直到走到講台前,那個女孩才依依不捨地坐到了第一排地位置,眼神幾乎沒有離開過畢世廷。
“是藝術系的虞麗娜,也是一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兩人還真是絕配!”劉暢鄙夷地撇撇嘴,“瞧她,還真象發情期的孔雀,迫不及待地打開自己的尾羽,唯恐別人看不見自己最美的一面,一點也不含蓄。”
“你這張嘴呦,就是這麼刻毒!”麥雲潔忍不住笑了,劉暢這張嘴,根本沒人説得過她,難怪當初象畢世廷這麼內斂的人都會忍不住和她翻臉。
“本來就是嘛,不信你看嘛!”劉暢一臉地不以為然。
麥雲潔忍不住側頭打量了一下,果然夠得上美人的標準:一頭精心打理過的長卷發,兩個誇張的吉卜賽耳環,略施粉黛的臉龐很豔麗,只是神情高傲地令人不敢領教。嘿嘿,真的有點象劉暢形容的那樣。原來DORIS提起的聖誕舞會皇后就是她。
“哼,我還是覺得你漂亮”,劉暢不服氣的説着,“單就臉上的神情,這個女人就讓人倒胃口,以為有一副好皮相就有什麼了不起。”
“可惜你不是男人!”麥雲潔打趣到。
“但是我依然愛你!”劉暢笑倒在麥雲潔的懷裏。
兩個人笑鬧着,根本沒注意除了他們,所有人都把傾慕的眼光投射在講壇上的俊男靚女身上。
又是那個女生!
畢世廷一進教室就注意到了麥雲潔的存在,旁若無人地和邊上的女孩説説笑笑,絲毫沒有意識到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
也不知為什麼,每次看見她總有些熟悉的感覺,彷彿有某種牽連、某種揮之不去的回憶與她有關,但仔細思量卻發現,除了她的惡作劇,兩個人沒有任何交集。
最近也真是奇怪,總是碰見奇怪的女生、眼前的是一個,聖誕節的暴力白雪公主又是一個,難道……。畢世廷,皺了皺眉頭,試圖揮去心中的怪異地感覺。
這時,宋教授輕咳了一下,講課開始。今天其實他的任務很簡單,只要講一口純正的法語,把所有人的視線吸引到講台上來就可以,這對他來説實在是太容易了。只不過,他的視線總會不由之主會飄到台下那個思想明顯在開小差的女孩身上,暗暗揣摩今天她會不會又出什麼新花樣。
畢世廷斂一斂心神,走上講壇,那種飛揚的神情,頃刻將所有人的眼光吸引。
“一上來講語法似乎枯燥了些,不如這樣吧,聖誕節剛過,我們來討論一下和聖誕有關的話題。”
話音剛落,原先安靜的課堂氣氛開始活躍起來。
麥雲潔心裏暗暗覺得不妙,現在她最聽不得聖誕這兩個字,時刻擔心自己被這個傢伙認出來,特別是剛才他的眼光若有若無地朝她這邊飄過來,直看得她心裏發毛。
“想不想了解法國人是如何看待聖誕老人和女人的,我們先來猜一個謎語吧!”畢世廷用在黑板上留下自己挺拔的字跡。
LePèreNo?letlesfemmes“Daunasceeur,ilyaunouvrier,unefemmeintelligenteetlePèreNo?l.L’und’entreeuxvaausixième,lequel,誰先來翻譯一下?”
“我來吧!”一個面目姣好的女生略帶羞怯的站起來,試圖翻譯,可説了半天大家也不明所以。
“戚!又是一個花痴!”劉暢翹起二郎腿,對這個明顯想通過這種方式給畢世廷留下印象的女生給予最中肯的評價。
“喂,注意一下形象!”麥雲潔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腦袋,阻止她那過分誇張的POSE.“什麼形象,我本來就沒形象啊!”劉暢百無聊賴地張大嘴打了個哈欠,趴在桌上準備睡覺,“那個傢伙嘀咕了半天,到底在説什麼呀,你法語好,翻譯給我聽!”
“題目叫聖誕老人和女人。迷題是在電梯裏,有一個工人,一個聰明的女人和一位聖誕老人。他們其中一人要到六層去,是哪一位?”
“這是什麼鬼謎語!一點創意也沒有,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乏味。”劉暢對着台上的人做了個瞄準的手勢,然後得意地朝麥雲潔眨了眨眼。
“窗外的陽光真好!”麥雲潔也朝劉暢眨了眨眼睛,一抹壞笑在她臉上綻開,“想不想坐在草地上曬曬!”
一聽見這句話,劉暢馬上拼命點頭,和一大羣慕男狂在一起上課,本來就讓她很不耐了。
麥雲潔朝後門張望了一下,太棒了,那排的位置竟然沒人坐,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朝前擠,現在溜掉正是時候。
於是她和劉暢兩個人,抱着課本,以烏龜般地速度慢慢朝門口靠近。
那個傢伙想溜。就算被眾多人包圍着,畢世廷仍能分出心神時刻關注着麥雲潔,哼哼,想從他鼻子底下開溜沒這麼容易!。
“還是來揭曉一下答案吧,L’ouvrier,parcequelePèreNo?letlafemmeintelligenten’existentpas,就請這位站在後門口,穿紅衣服的女同學來翻譯吧。”
該死!麥雲潔將已經跨出門口的一隻腳硬生生地收了回來。
所有人都回頭在朝她看。她很想假裝沒聽見,直接從後門走出去給畢世廷沒臉,可這樣做地結果是期末這門課的成績紅燈高掛,為這樣一個傢伙實在不值得。
捋了捋頭髮,麥雲潔抬起頭,唇角牽起一抹淡淡地假笑,故作嬌弱狀地對畢世廷説,“真是抱歉,我坐在這麼後面,沒有聽清楚你剛才公佈地答案,能否請你再重複一遍!”
“我想我已經講得夠大聲了,除非你沒有認真聽講。”畢世廷刻意刁難,相用對付其他男生的方法對付他,自己哪有這麼容易上當……
想讓我出糗,沒那麼容易!麥雲潔眼光充滿挑釁地看着畢世廷別以為我沒發現你想開溜,現在看你怎麼辦!畢世廷雙手抱胸,也一樣挑釁地瞪回去。
一場眼神地廝殺正在教室的空氣中上演,而眾多看客卻毫無所覺。
一張紙條悄悄遞到麥雲潔手中,上面清晰地字跡正顯示着麥雲潔需要的答案,麥雲潔真想擁抱這個偷偷給她小抄的男同學,雖然她可能下一秒就不記得他的樣子。
麥雲潔故意將紙條拿在手中得意地晃,讓畢世廷明白,就算他再刁難還是有人幫她。果然畢世廷臉馬上沉了下來。
哈哈,你難不到我,麥雲潔心裏樂開了花。
這時等在一邊的劉暢早就好奇的探頭來看謎底,脾氣暴躁地她一看懂上面地意思,當場大聲地叫了起來:“TD,這個傢伙果然是頭不折不扣地沙文豬!”
麥雲潔低頭看着紙條上地答案,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因為上面寫着:上六樓的是工人,因為聖誕老人和聰明的女人都是不存在的。
麥雲潔可以忍受畢世廷的故意刁難,可以忍受他的鼻孔朝天,卻決不能忍受他説女人笨,特別是明顯針對她的,這觸動了2年來時時縈繞在心頭的失敗感和被耍弄的屈辱。
在麥雲潔臉色突變的那一刻,畢世廷也暗暗後悔,本來他選擇這則笑話沒有任何特別的意思,只想在謎底揭曉之後大家笑一笑,順便道出他對女性決沒有這樣的認識,然後開始介紹一下法國的風土民情,沒想到這一切在剛才的幾句對答中全變了樣,好象是他故意有針對地影射。
“豈有此理,我要號召廣大女性對這種沙文豬進行口誅筆伐!”劉暢依然張牙舞爪,顯然已經受刺激過度了,她可是一個超級大女人主義者,怎麼受得了這等委屈。
“呃,……”畢世廷覺得有必要表示歉意,只是尚未開口,已經有人搶在前頭了。
“這位同學,請注意你的言詞,這裏是高等學府,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請你不必如此粗魯。”只見虞麗娜以高傲的姿態站起身,故作冷漠地對着劉暢發難。
“喂,女人,你有沒有腦子,你懂不懂他剛才的笑話有侮辱人的意思。”看見竟然是一個女人來幫畢世廷説話,劉暢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我對這句話的理解,”虞麗娜的臉有些狼狽的紅,其實她根本沒聽懂那句法文的意思,“總之我相信畢世廷同學決不會用任何方式來侮辱別人,倒是你口出穢言,一點女性應有得賢淑都沒有!”虞麗娜一氣説完,對自己的口才有些自得,這樣表明心跡,畢大帥哥應該感動了吧。
“你……你……”劉暢氣得連話都顫抖了起來,“就是因為有太多象你這樣得白痴女人,才會讓男人自高自大起來。”
“你罵誰白痴!”
“不喜歡白痴,那稱你花痴好了!”
“你,你,你這個潑辣貨!”被逼急了得虞美人,開始反擊。
“哈哈哈,”劉暢雙手叉腰,仰天大笑三聲,“誰剛才説這裏是高等學府,是有文化的地方,你怎麼也開始罵人了!”
“誰叫你罵我花痴!”
“難道你不是花痴?明明現在是冬天,又不是發情的春天,你幹嗎把荷爾蒙味道弄得滿屋子都是,不是發花痴是發什麼?”劉暢擺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架式,踮起腳尖打着拍子,很神氣地吹着口哨,虞美人被她罵得竟然想不出如何反擊,臉色憋的非常難看。
“幹嗎!拿這種臉色給我看,便秘啊?那去廁所啊,出門左拐,恕我不送!”劉暢損人的本事真是一等一。周圍的人也都不敢開口,唯恐燎原之火燒到自己頭上。
“世廷,畢世廷”虞麗娜氣得跳腳,開始搬救兵,無奈喊了半天,名字得主人根本沒反應。
畢世廷的眼光始終放在麥雲潔身上,一直關注着她的反應。周圍吵成這個樣子,她卻始終低着頭,一副渾然未覺的樣子。
她生氣了,畢世廷發現,而且是非常生氣。
“哼,對付這種人,我建議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個跆拳道高手,把他打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看他下次還敢亂講。”劉暢邊講邊揮舞着拳頭,好象自己就是一個武林高手似得。
“你別這麼血腥好嗎?每次都會讓我誤以為你是體育系的。”DORIS一邊抱怨,一邊心痛的看着太師椅在劉暢動來動去的屁股底下發出吱吱的哀叫聲。
因為麥雲潔的關係,這三個女生成了好朋友,劉暢隔三岔五就會跑到她們寢室裏來騙吃騙喝。
“唉,台灣妹,講點階級感情好不好,再怎麼説咱們也是女人吶,更何況今天這個傢伙針對的可是你的親親室友麥雲潔!”
“我當然是義憤填膺嘍,不過問題是我們在這裏發牢騷,大罵這個傢伙根本不能解決任何問題。”DORIS比較理性的分析到。
“到底是研究歷史的,看問題的眼光果然比較遠。”劉暢咧開嘴,用力地拍了拍DORIS,表示贊同,“那你説應該怎麼辦?”
DORIS轉頭看了看MAGGIE,從剛才回來起,她和劉暢兩個人就嘰嘰呱呱講個沒完,而事件的主角麥雲潔一直在旁邊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坐在電腦前用M聊天,噼啪地打字聲和系統發出地叮咚聲,讓人捉摸不定她在想些什麼。
“先要搞清楚他為什麼要針對麥雲潔!”DORIS若有所思地説着。
“哈,這種男人,根本就是心理變態,什麼時候看見過他對女生有好臉色,就是欠教訓!”劉暢毫不留情地攻擊到。
“MAGGIE,你們倆真的沒發生過什麼?”DORIS帶着一絲疑惑看着麥雲潔,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倆個人之間好象有什麼。
這回連劉暢也停姿嘴巴,豎起了耳朵,要知道今天的事情其實是有點怪,畢世廷雖然很自大、很臭屁,但是對女生向來就很冷淡,因此今天刻意挑釁麥雲潔,算是很不正常了。
只見麥雲潔在鍵盤上打完最後幾個字,慢慢轉過頭來,戴着一副眼鏡的她,看不出眼底的真實情緒,可是臉上那似笑非笑、透着一絲絲陰沉的神色卻是這兩位好友從來沒有見過的。
哇,畢世廷別是把麥雲潔逼瘋了!
“我宣佈,不管之前我和畢世廷有什麼過節,那都是過去式。”
哦,DORIS和劉暢都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從現在開始,我將全力以赴、不遺餘力、不擇手段對他實施軍事打擊。”
好u暢很想拍案叫好,可不知為什麼,聲音卻卡在嗓子眼裏怎麼也出不來。
情況好像變得更加複雜了,麥雲潔的神情就像是個鬥志昂揚地女戰士,而且是屬於反派的那一種。
眼皮跳,一回到寢室,畢世廷就覺得眼皮跳個不停。
悶悶地躺倒在牀上,一語不發。
他不知道這樣的心情應該叫什麼,沮喪、懊惱抑或是擔心。
今天的法文課算是徹底毀了,那個罵人不帶重複的劉暢一直叫囂到整堂課結束,連宋教授也束手無策。
但這並不是造成他心情惡劣的原因。
他眼前始終出現的是那個女孩,那個紅衣服女孩,低着頭,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那雙清亮的眼睛,透射出一絲讓人心神不定的光芒,象一根根小刺,扎得他心裏很難受。他原本想在課後追上去向她解釋、向她道歉。可是她冷冷地看着他,説了句“您多心了,我已經忘記剛才發生的事了。”一下子把他要説的話堵在了嘴邊。
那神色分明是把他恨到了骨子裏。
“不至於吧!”畢世廷摸着額頭,其實今天這樣的玩笑就算真的是針對她,也沒必要恨成這個樣子,“我又沒把她怎麼樣?”不必用這種國仇家恨的眼光來看他呀。
“你沒把誰怎麼樣?”不知什麼時候,有人走進了寢室。
“你來幹嗎?”畢世廷沒好氣地看着眼前的來人。
“喂,這樣對你高中三年的死黨兼隊友説話,是很傷感情的。”來人不以為意,自動自發的給自己泡了杯茶,找了張舒服的位子做下。
“少來,你這隻花蝴蝶,每次跑到我們學校就來泡妹妹,一次換一個,哪見你有什麼感情了。”
“這説明我感情豐富,對每一位漂亮妹妹都不吝嗇。”來人踱到窗口,看似張望窗外的風景,實側逡巡獵豔的目標。
“別看了,這兒是建築學院,沒有你要找的漂亮妹妹!”
來人聳聳肩,若無其事地喝了口茶,繼續看着窗外,“可是外界傳説你們建築學院藏着一名美女,你可不能藏私哦。”
畢世廷眼前馬上閃現出麥雲潔的臉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外界有沒有傳説,復旦新聞系有一隻色狼老是跑到這裏來採花,終有一天要被這裏的男生驅逐出境。”
兩人雖然鬥着嘴,但是畢世廷的神情卻變得越來越愉快,就讓那些煩惱事見鬼去吧。
“喂,你老實交代,今天跑到我們學校有何貴幹?”
“咳,接下一個單子,要替一家進口皮鞋公司拍海報,還沒找到模特兒。”
“你們學校那麼多美女呢?”
“不合適,所以我到處看看,希望找到理想中的人選。”
一聲響亮的口哨,“喂,老大,你這裏怎麼有這麼香豔的東西?”邵振南的眼光停在書桌旁那個架子上,那裏竟然放着一雙水晶鞋。
“呃,那個是……”畢世廷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狼狽的紅色。聖誕舞會後,那個肇事逃逸的白雪公主只留下這雙水晶鞋,不知為什麼,自己竟然一直沒有扔掉,反而藏了起來,內心似乎在期待什麼。
“咦?這不就是我要拍海報的那個品牌嗎?在上海應該還沒有出售。”邵振南拿起鞋來打量,然後又很認真地開始打量畢世廷。
“沒什麼,是我妹妹放在我這裏的。”胡亂編了個謊話,畢世廷只想快快打發這個多事的傢伙。
“哦!”邵振南沒説什麼,只是那句感嘆詞的尾音拖得特別長,一臉不相信地看着畢世廷。
“你那叫什麼表情!”畢世廷還嘴硬。
“我的表情叫懷-疑-”
“去!”畢世廷一拳打在邵振南身上。
“如果真是你老妹的,就請你老妹來給我做模特兒吧,能讓你把鞋留在這裏的人,相信長得一定不差。”邵振南壞壞的調侃着。
“你胡説什麼!”雖然在否定,但是那晚,與白雪公主相擁的場景卻不期然地躍入腦海。
“今天的最後的一支舞,也是唯一的一支舞,然後,我就會象童話故事裏寫的一樣,在午夜12點扔下水晶鞋,離你而去!”
“幫我想個名字吧,這家公司需要取一箇中文品牌,我想破了腦袋也沒一個滿意的。”
“奧菲利亞”不自覺的,這個名字衝口而出,連畢世廷自己也覺得驚訝。
“曾經有一個叫奧菲利亞的老小姐,她是一個戲院裏的提詞員,她漫長的一生都獻給了這一職業,因為她深深地熱愛着戲劇。”
白雪公主軟軟地略帶磁性的聲音彷彿又飄到耳邊。
為什麼總是不由自主想起。
“嘿嘿,你心裏有鬼!”邵振南得意洋洋地拍了拍畢世廷,這個傢伙竟然有走神地時候,太難得了,現在不趁機損損他,以後還不一定有機會。
眼光又不小心朝窗外飄去。
“停,停!我看到一名美女”邵振南眼睛緊緊盯着窗外。
一名長腿美女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的從窗台下經過。身邊還有一個長得象猴一樣的女孩手舞足蹈。
“喂!”畢世廷推了推愣在窗口邵振南,這個傢伙怎麼啦?突然傻姿。
朝窗外看了看,什麼也沒有呀,哪裏有什麼美女?
“我被電到了,我被電到了”邵振南喃喃的説道。
“你在説什麼?”畢世廷忽然覺得一切都是很荒謬。
“我宣佈我戀愛了,我要追她,我一定要追到手!”邵振南很認真很嚴肅地説道。
“你每次都這麼説。”畢世廷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但這次我是認真的。”
這次畢世廷愣姿,這次他看到神情真的和以往不一樣。
樓道里,不知從哪個寢室飄來熟悉的樂聲。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It ‘s seems the natural thing to do tonight no one’s gonna find us while need world behind us when I make love to you一切都亂套了!
經過男生寢室樓樓下的時候,麥雲潔突然覺得背後毛毛的,總覺得有一雙眼光在追隨她,回頭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嗨,發什麼愣,快走啦,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劉暢着急地催着慢悠悠走路兩位磨蹭女。
“你看她多象一隻猴子呀!”DORIS用起了《大話西遊》的台詞。
“就算我是隻猴子,也是一隻最漂亮的猴子!”劉暢演示了一套猴拳,蹦蹦跳跳地跑到眾人前面去了。
誰都沒有料到,這樣偶然地經過,引發了多大的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