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關鍵處,白小舟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轉身就往回走。正好胡科長和瞿思齊到了,白小舟匆匆向他們説明了實情,待回到解剖室時,王護士正手拿針筒站在李博士身邊,臉上佈滿陰霾。
胡科長本想衝上去將她制伏,她卻靈巧地從衣服裏掏出一把微型手槍,對準三人:“別過來,我的寶貝可沒長眼睛。”
“你對李博士做了什麼?”胡科長臉色冰冷。
“我和他是志同道合之人。”王護士笑道,“你們失去了‘件’,也沒能得到預言,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胡科長從她眼中看到了決絕,以極快的速度衝上去,身手矯健,幾下便將她手中的針筒和槍奪了下來,她哈哈大笑:“太晚了。”
説罷,頭便垂了下去。
胡科長摸了摸她的頸動脈,搖頭道:“她已經死了。”又去摸李博士的脈搏,“沒有心跳了,快去叫醫生來。”
搶救了兩個小時,李博士始終沒有救活,他就是間諜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在研究中心裏像瘟疫一般蔓延,人心惶惶,不知道有多少機密泄露了出去,或許這個研究中心已經不安全了。
胡科長及時向上面彙報了這件事,上面將研究中心暫時交給他全權處理,很快便會派接管的人來。成弼因此洗清了嫌疑,胡科長准許他回自己的實驗室,卻不許他隨意走動。
“你的傷沒事了吧?”成弼關切地問。白小舟躺在病牀上,心中不忿,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她真是倒了大黴了,齜了齜牙,沒好氣地説:“多謝關心,還死不了。”
成弼鬆了口氣,撓頭道:“沒事就好,李博士竟然會是間諜,真讓人不敢相信。”頓了頓,他又解釋道,“因為之前那把槍是我父親的遺物,我才隨身攜帶,可惜現在不能拿回來了,我還要被炒魷魚。”
“以你的才學,在哪裏不能得到重用?”瞿思齊在一旁蹺着二郎腿,一邊喝咖啡一邊説,“説不定還會有更大的作為。”
成弼苦笑道:“這裏雖然危險,但是有很多可研究的對象,對於每一個研究人員來説,都是不可多得的機會。”説到這裏,他頓了頓道:“可惜,‘件’死了,我們還是沒有得到預言。”
“何必在乎什麼天災和預言?”白小舟説,“這些事情往往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向來不贊成這種不問蒼生問鬼神的做法。”
成弼聳了聳肩:“在這裏工作久了你就會發現,世上真的有很多事情無法用科學去解釋。”
“這可不像科學家説的話啊。”
“歷史上有很多科學家到最後都變成了神學家。”成弼眼神灰暗,“正是因為他們對這個世界瞭解得越多,才越明白自己有多渺小,才越瞭解自己對這個世界知道的有多少。他們往往比一般的愚夫愚婦更加尊崇自然。”
白小舟看着他,良久,問:“那你相信有鬼嗎?”
“鬼?那要看你怎麼解釋這個‘鬼’了。”成弼笑道,“對於未知的東西,我從不輕易下結論。”他站起身,“好了,不打擾你休息了,我也要去收拾東西,等新領導來了,問清楚情況,我就要捲鋪蓋走人了。”
待他走遠,瞿思齊放下咖啡,附在白小舟的耳邊説:“小舟,那個‘件’臨死前,很可能留下了預言。”
白小舟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我曾經看到過幻象。”他説,“我看到警笛轟鳴的時候,蕭晨在電腦裏面寫了些什麼,或許我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蕭晨,而就是‘件’。”
白小舟激動地説:“那留在電腦裏的不就是……”
“預言!”瞿思齊一字一頓,聲音雖輕,語氣卻用得很重,白小舟奇怪地問:“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告訴胡科長?”
“你覺得胡科長可信嗎?”
“這……”白小舟遲疑了一下,誰也不知道研究中心裏究竟有多少個間諜,他們只能誰也不信。
“你打算怎麼做?”白小舟問。
“找到‘件’留下的預言,出去後咱們親自告訴楚先生。”
白小舟想了想,這是唯一的辦法:“好,不過你可要小心些,別讓人當間諜逮起來。”
瞿思齊哈哈笑了兩聲,拍胸脯説:“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白小舟嘴角抽搐了兩下,鑑於他以往的斑斑劣跡,她還真不能放心。
瞿思齊從病房裏出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朝蕭晨的實驗室快速走去。沒走幾步,便聽見一個冷冷的聲音説:“瞿思齊,你要去哪兒?”
“胡科長。”瞿思齊馬上換上一副笑臉,“我這不是悶得慌嘛,所以想到處走走,見識見識所裏的‘非正常人類’。”
胡科長板着臉,他那張臉上彷彿永遠都不會有第二種表情:“跟我過來。”
瞿思齊只得乖乖跟他去了辦公室,胡科長陰沉着臉説:“監控系統壞了,技術部正在檢修,在監控修好之前,所有人的行蹤都將記錄在案。”
“什麼?”瞿思齊吃了一驚,“監控系統壞了?什麼時候的事?”
“李博士被殺之前就壞了。”一説起這個人,胡科長的臉色就很難看,“一定是那個女間諜乾的好事。不過不用擔心,最多還需要半個小時,監控系統就能完全恢復。”
瞿思齊若有所思,抬起頭望着窗户上所放的那一盆仙人球,它頂部有一團小小的紅,看起來像開出的美麗花朵。
他突然露出一個笑容説:“您放心,不會出什麼事的,就算真出了什麼事,還有我們呢。”
實驗室裏的燈似乎壞了一個,發出絲絲的電流聲,明明滅滅,給這間原本就染了血的房間更加增添了一層恐怖色彩。
燈光明滅之中,一個身影扯掉黃色警戒線,走進一地狼藉的實驗室,打開了桌上的電腦。他的十指在鍵盤上跳躍,似乎在硬盤中搜索着什麼,屏幕的藍光映照着他的臉,顯得有些猙獰。
“你在找什麼?”
那人被這清脆的女聲嚇得魂飛魄散,驀然回頭,看見白小舟站在門邊,靜靜地看着自己。
“成弼,你到底在找什麼?”白小舟重複着自己的問題,成弼笑道:“原來是你,嚇死我了。我是來找一些文件的,那些都是我的研究成果。”
“但這裏禁止進入。”白小舟指了指門上懸掛的指示牌。
“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帶走那些文件。”成弼哭喪着臉,“但那些是我半輩子的心血,我不能沒有它們。小舟,拜託你,你就當沒看見好嗎?我拿了資料就走。”
“原來你是在找研究資料,我還以為你在找‘件’留下的預言呢。”白小舟點頭,“那你找吧,我就不打擾你了。”説罷轉身欲走,卻又像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説,“其實之前思齊就趁着監控系統損壞,把電腦裏的預言都刪了。那東西放在電腦裏,實在是讓人不放心。”
“‘件’真的留下了預言?”成弼驚詫地説,“她都説了些什麼?”
“抱歉,這是機密。”白小舟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都記在這裏呢。放心吧,丟不了。”
成弼望着她,眼中迸出一絲兇光。
“胡科長,你説那段有問題的靈力監察系統會不會出錯?”瞿思齊坐在旋轉沙發上,一邊轉着圈兒玩一邊問。
“絕對不可能出錯。”胡科長認真地説,“這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
“如果有人刻意更改了內容呢?”
胡科長沉默,眼中的色彩更加陰沉。
“而且監控系統壞得太及時了不是嗎?”瞿思齊伸出腳,在桌上一蹬,沙發刷地一下往後滑了過去,正好抵在門上,胡科長急道:“你這是要幹什麼?”
瞿思齊不理他的憤怒,自顧自地説:“我一直在想,當時到底有沒有人侵入我的意識?我得到了兩個結論:一、的確有人侵入了,李博士是間諜;二、根本沒人侵入,其實我當時看到的,正是事實,蕭晨是成弼殺的,成弼就是間諜。”
胡科長沉吟片刻:“你有幾成把握?”
“本來我一成把握都沒有,但是剛才你叫住我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九成把握。”瞿思齊身子微微往前傾,“或許混進來的間諜,不是兩個,而是三個,這最後一個,或許擁有着所有監控系統的管理權限,可以輕易讓它‘壞掉’?”
靜。
氣氛忽然變得很怪異,兩人誰都沒有説話,就這麼對望着,就像兩大高手在比拼內力,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
良久,胡科長忽然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小夥子,你的想象力倒是不錯。不過,證據呢?沒有證據,誰會相信你的話?”
“口説無憑,自然沒有人會相信。”瞿思齊説,“不過假的終究是假的,如果那台儀器真的被人做了手腳,應該是能查出來的吧?到時候請工程師自己檢查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胡科長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有某種不可名狀的東西在瀰漫,瞿思齊感到一股壓力迎面而來,面前像忽然多了一道無形的水泥牆。他渾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得彷彿一觸即斷。
忽然,胡科長笑了:“既然如此,就讓他們來查吧,真金不怕火煉。”
瞿思齊愣住,他沒有想到胡科長會是這樣的反應,難道是他猜錯了,胡科長根本就不是間諜?
“小夥子,這裏發生了這麼多事,也難怪你會胡思亂想。”胡科長看着他,淡淡地説,“這次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我不希望有下次。你可以出去了。”
瞿思齊深深地望着他,默然不語,良久,他站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門邊,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説:“胡科長,你覺得成弼能夠順利拿到‘件’留在電腦裏的預言嗎?”
胡科長的臉色驀然一沉,眼中迸出一絲殺意。
成弼從寬大的白色大褂下面拿出一隻手套,那手套製作得就像是野獸的爪子,他無聲無息地將手套戴上,身形躍起,一掌朝白小舟的後背擊來。
就在掌風帶着千鈞之力襲來之時,一個人影忽然從旁邊閃了出來,那一掌正好打在那人的胸膛上,那人被強大的衝擊力拋出去,重重地撞在鋼鐵牆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然後,一羣人猛然間擁進來,十幾把九五式突擊步槍齊刷刷指着成弼的胸膛,他驚詫莫名,不敢置信地望着這些彷彿神兵天降的武警。
“凱子,你沒事吧?”白小舟驚慌失措地撲過去,將為自己擋了一掌的朱翊凱扶起。朱翊凱忍着痛,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解開外套,露出裏面貼身穿的一件馬甲,那馬甲很厚,看起來像是用某種竹子劈成細細的絲編織而成。“這一掌好厲害,幸好我穿了家裏祖傳的避水衣,不然,吾命休矣。”
武警緩緩朝成弼靠過去,大聲命令他不要輕舉妄動。成弼忽然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嘴角流出一絲血漬,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不好,他服毒了!”武警們一擁而上,“快,快叫醫生。”
白小舟正想過去施救,被朱翊凱一把拉住,壓低聲音説:“他不值得你為他暴露左手。”白小舟皺了皺眉,緘默不語。
幾個醫生正緊張地對成弼施救,白小舟靜靜地看着他們,良久才道:“不知道思齊那邊怎麼樣了。”
“不用擔心,司馬老大早就候在門外了,出不了差錯。”
“喂,思齊,醒醒。”司馬凡提用力拍打瞿思齊的臉。瞿思齊努力睜開眼睛,覺得渾身沒有一處肌肉不痛:“胡科長呢?”
“這就要問你了。”司馬凡提提着一把九五式,蹲在他面前,“我們聽見你慘叫了一聲,就衝了進來,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那個姓胡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瞿思齊仔細回想,剛才他説完最後一句話,胡科長就動了,他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變化,身體就捱了重重一擊,飛了起來,撞翻了實木製作的櫃子,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瞿思齊看了看四周,這房間雖然有窗户,但外面的城市風景不過是假象,用來緩解長期在地底下工作的壓力,換言之,這是一間徹徹底底的密室,而門外,司馬老大早已等候多時。
胡科長究竟是怎麼出去的?
瞿思齊忽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難道胡科長會穿牆術不成?
“看來這個姓胡的是個厲害人物。”司馬凡提拍了拍他的背,“你能活着已經很不錯了,不用太自責。”
瞿思齊並不自責,他只是很想知道,為什麼胡科長沒有殺了他。
其實,在進入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這裏隱藏着間諜,這個間諜可能是任何人,所以他們誰都不能相信。
瞿思齊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塊表,這是司馬老大交給他們的特殊通信器,以使他們和外面始終保持着聯絡。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他們設下了局,將間諜一個個地引了出來。
只可惜,犧牲了李博士。這在他們的預料之外。
瞿思齊從辦公室裏出來,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周圍來來去去的每一個人都像是放慢了鏡頭的電影,無聲、默然。
這種感覺很糟糕,會使人無法信任身邊的每一個人,陷入巨大的陰謀與猜忌,他第一次深刻地感覺到做卧底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只要走上了這條路,便永無寧日。
“思齊。”朱翊凱和白小舟走過來,“聽説胡科長跑了?”
瞿思齊沒有回答,耳朵裏有些耳鳴,彷彿長鳴的警笛,連小舟二人所説的話都聽不見,只看見二人一開一合的嘴唇。這種感覺令他非常煩躁,也不知是從哪來的怒火,只覺得像要把自己燃燒成灰燼。
“思齊?”白小舟察覺出他的異樣,輕輕按住他的肩膀,“你沒事吧?”
瞿思齊粗重地喘息,除了自己的心跳,什麼都聽不到。天地忽然開始旋轉起來,他雙膝一軟,跌倒如玉山傾。
“思齊!”二人臉色驟變,忙將他扶起來,卻看見殷紅的鮮血自瞿思齊的鼻孔和耳朵裏流出,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劃下一道道刺目的鮮紅。
二人的心都涼了一截,朱翊凱連忙抱起他就跑,發了瘋似的到處找醫生。研究中心的醫護人員將他推進了手術室,二人頹然地坐在對面的空實驗室裏,心急如焚。
“不要擔心。”司馬凡提説,“這裏有全中國最好的醫生。”
白小舟抬起頭來看他,司馬凡提的額頭彷彿短短幾個小時就多出了一條皺紋,眼中的焦急比誰都要熾烈。
作為051號研究所的老大,他揹負了太多東西,這個時候如果連他都垮了,那就真的沒救了。
醫生推門出來,三人連忙圍上去問:“大夫,怎麼樣?”
醫生戴着個黑框眼鏡,臉色凝重:“傷得非常重,五臟六腑都有或多或少的破損,我們會盡力,但是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三人的心彷彿一下子浸在了冰水裏,那一掌竟然將他的五臟六腑都震破了,這個人的實力究竟有多可怕?
司馬凡提一拳打在牆壁上,剛毅的臉頰覆蓋上一層冰霜:“可惡,我不該讓他去冒險。”
“老大你無須自責。”朱翊凱沉着臉説,“何況這種時候,自責也沒有用。”
白小舟咬了咬下唇,徑直朝手術室走去,朱翊凱一把拉住她:“你要幹什麼?”
“救思齊。”
“別衝動。”朱翊凱壓低聲音説,“等手術做完。”
頭頂上的日光燈散發出慘白的光,白小舟站在冰冷的燈光下,覺得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而那扇近在咫尺的手術室門,此時看起來卻很遙遠,遠得彷彿隔絕了生死。
她翕動嘴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她能夠聽到自己在説什麼。
她在叫着他的名字。
思齊。
“後來怎麼樣了?”051號研究所裏,龍初夏蹺着二郎腿,一邊喝茶一邊問。朱翊凱聳了聳肩,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用茶蓋細心地將漂浮在茶水上的茶葉掃開:“醫生説,傷得太重,救不活了。”
茶香繚繞,將龍初夏的面容映出一種神鬼莫測的神采。“哦。”她喝了一口茶,又問,“預言呢?”
“在電腦裏找到了,現在的妖怪不得了啊,都會玩電腦了。”
“妖怪也要解放思想,與時俱進嘛。”
“是啊。”
二人悠哉遊哉地喝着茶,坐在一旁的瞿思齊終於看不下去了:“喂喂,你們有點兒同情心好嗎?雖然小舟救了我一命,但醫生説我還需要半年才能完全恢復,現在我每一個內臟都在痛!”
“怕什麼,你不是有小強一樣的生命力嗎?這點兒傷算什麼。”
瞿思齊咧了咧嘴:“我不跟你們説,我找小舟去。”説罷,轉身進了休息室,白小舟躺在牀上,打着點滴,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一種神秘的美。
她已經昏迷了整整五天了,左手力量的使用非常耗損體力,但沉睡這麼久,卻還是第一次。
瞿思齊體貼地為她掖了掖被角,哭喪着臉説:“小舟,快醒醒吧,你再不醒,我就暈了來陪你。”
“思齊。”朱翊凱靠在門邊,嘆息道,“醫生説了,她體力耗損過度,恐怕還要睡上個十天半個月。”
瞿思齊倒吸一口冷氣:“那麼久?”
“這還只是保守估計。”朱翊凱緊皺了眉頭,“不過我跟家族裏的一位長輩要了個方子,他是老中醫,説只要喝幾服藥,就能醒過來。”
“那你還等什麼,趕快去中藥店抓藥啊。”
“這些藥有些難搞。”
瞿思齊一把抓過藥方:“什麼,黑狗血一盅?蝨子25克?螞蚱十隻,還要水田裏的?”
“而且這十隻螞蚱必須都是母的。”
瞿思齊一咬牙:“好,我去捉!你照顧好小舟,等我回來!”説罷,他奪門而去,朱翊凱立刻換上了一副奸計得逞的笑臉,在牀邊坐下。一直沉睡的白小舟忽然坐了起來:“我們這樣戲弄他,不太好吧?”
“誰叫他逞能,惹出這麼大的亂子?”朱翊凱説得理直氣壯,“讓他長長記性也好。”
白小舟想了想,表示同意。
可憐的瞿思齊,接下來的幾天都泡在水田裏,忍受着嗡嗡亂飛的蚊子,拿着個碗口大的網,到處捉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