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葵家門前。
哈哈!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裏來的!從血液到呼吸,都泛著喜悦的氣息,我的兩隻手又黏又滑,頭髮混著汗水黏呼呼地貼在腦門上,鼻尖上的汗水一滴滴往下落。
從窗內飄來隱葵的哭聲……
『齊齊貝,齊齊貝!齊齊貝!』
好了好了,別哭了,隱葵,齊齊貝來了。TT_TT相信我吧,齊齊貝已經來了!TT0TT隱葵等會兒就會一把抱住我也説不定,-_——_-想到這裏,我連忙脱下汗兮兮的外套,掛在手臂上,推門走了進去。大嬸正在客廳裏哭得起勁,看見我戴著大恐龍頭走進來,嚇得一聲尖叫,我連忙脱下頭套讓大嬸鎮定下來。
『等一下就會出現非常感人的一幕,您看著好了,從現在開始可以期待了。』
『淨媛啊,這個頭套到底是……』
『^-^』
我朝大嬸拋出一個圓月似的滿滿微笑,然後慢慢地,真的是非常非常小心的,向樓梯上走去。
當我站在隱葵房門口時,我全身不可自制地顫抖起來,一顆心彷佛會隨時跳出胸膛。鎮定,鎮定……呼,呼……努力讓心跳恢復正常以後,我搖晃著沈重的大恐龍頭,屏住呼吸,轉動了門把。
『齊齊貝,齊齊貝,齊齊貝,齊齊貝……』裏面隱葵還在大哭大鬧。
喀嚓!聽到門發出響聲,隱葵猛地回過頭來……他徹底僵住了,彷佛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被人上了鎖,只有眼淚仍在不停湧出。
『你好啊!我是齊齊貝。』
『……』
『哈哈,好久不見了,隱葵。』
『真的,真的……』
『嗯,一大半是真的吧,我為了見你,從那~那~那裏!』我伸長手臂指了指天花板,-_-『那個很遠的地方下來的。隱葵,你過得還好吧?』
『齊齊貝!』
我敢對天發誓,這是到目前為止,我聽過隱葵所發出的聲音中最大的了,我真的看見地板震了一下。沒有枉費我脱下外套的努力啊!傻瓜隱葵果然死命地抱住了我,害我差點沒窒息倒地。如果我沒有戴著恐龍頭套,就更完美了(我好像還在希望著有點別的什麼-,-)。
他飛快的心跳聲直直傳到我的心裏,兩手使勁地摟住我,就這樣,隱葵好一會兒都沒有放開齊齊貝。
『我好想見你,知不知道?你去哪裏了,怎麼現在才出現?齊齊貝,齊齊貝!』
該是揭開他腦中所有迷霧的時候了……我一點一點脱下自己頭上的恐龍頭套,低沈著嗓音説道:
『看好了,隱葵,齊齊貝……就是……雲淨媛!』
接著,真的讓人不敢相信,不,是讓人很難相信的事情發生了,隱葵開始對著放在地上的恐龍頭套説話:
『我們真的是好久沒見了,對不對?你的身體還好吧,哪都沒生病?你很討厭我吧?沒事,別哭,別哭,沒事了。』
『我説,那個……隱葵啊,那個是頭套,我才是,我才是齊齊貝啊!』
『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你很累了吧,齊齊貝?你等著,我幫你鋪牀被子,不,不,還是和我一起睡牀上吧!』隱葵拾起頭套,咻地一下鑽到牀上的被子裏。
『阿僕杜拉!謝謝你幫我找到齊齊貝!我把我的奧拉克送給你!齊齊貝,齊齊貝,你怎麼不説話,困了嗎?好吧,等你睡醒了我們再説話。』
『隱葵,那就是我啊,齊齊貝就是我啊!』
連小狗都會骨碌骨碌轉幾下眼珠,抬起栗色的眼睛看我一眼吧?……傻瓜隱葵居然一下就閉上了眼睛,把頭舒舒服服地放進了被子裏。
『嘎嘎嘎嘎!>_
不到十秒鐘,我耳邊就傳來隱葵香甜的鼾聲……太不像話了,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事情?他怎麼可以這樣……難道,真的要我戴著那個恐龍頭套和他生活一輩子?好吧,因為有一顆愛隱葵的心,我是可以考慮這樣和他生活一輩子啦,可是萬一,有別的人戴上了這個頭套……假設是那個狗娜林戴上了頭套……=0=那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走到狗娜林身邊?
……不,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O-!一定會有什麼辦法的!雲淨媛靠在門檻上,盯著不遠處的齊齊貝,心裏亂得像蜂窩。TT0TT誰能來幫幫我就好了,菩薩、上帝、神靈、達摩、耶穌,無論你們哪位,都請為我指點一條路啊!TT0TT
就在這時候,一條神奇的光芒劃過我的腦海,彷佛是聖光,一張可信任的臉浮現在我面前,正是那個勸我的醫生,太好了!太好了!
十分鐘之後,我已經站在綜合醫院裏那位醫生的辦公室門前,可憐兮兮地敲著門。當被人告知醫生去動手術的時候,我只能有氣無力地蹲在辦公室門口等醫生回來。一個多小時之後,準確地説是一個小時三十七分零兩秒(可怕的女人-_-),我終於見到了那張疲憊的臉……救世主一般美麗的臉龐啊~~!
『醫生!』
『……』
辦公室裏。
和上次一樣,我就近找了把椅子貼著邊邊坐下,醫生聽完我所有的故事之後,沈默不語地盯著辦公桌邊……喀嚓喀嚓!時鐘的秒針也不知道轉了幾千遍,醫生終於緩緩地開口了。
『這是隱葵潛意識裏強烈抗拒把齊齊貝和淨媛小姐認定為同一個人所導致的,如果説這是淨媛你,這是齊齊貝的話……』醫生抓起桌上一支黃色的跟一支紅色的圓珠筆。
『明明是同一個人,可是隱葵卻認為黃色的是淨媛,紅色的是齊齊貝,這麼嚴格地把兩者區分開來。』
『這個我也知道,大夫。TT0TT』
『咳,咳。』
『對不起。』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能性非常渺茫,就看現在隱葵的狀態。』
『沒關係!即使不成功也沒有關係,無論怎麼樣都好!』
『隱葵和淨媛你最後分開的那一天,或者你們兩個最傷心、打算要分手的那一天,總是就是隱葵受到最大打擊、最大傷害的那一天,你要完全重現那天的情景。』
『什麼?』
『無論是周圍的一棵大樹也好、一張紙也好、一個人也好、一句話也好,總之是那天所有的一切,包括天氣、聽到的聲音,你都要完美地再現。』
『這……這個。』
『重新那天的情景之後,你要站在混亂不堪的隱葵面前,當著他的面摘掉那個頭套,雖然我不能確切地告訴你會出現什麼後果,但即便是這樣,你也要盡最大的努力,將來才不會後悔!』
『完全一樣的情景?』
『是的,完全一樣。』
我向醫生深深鞠躬道別,走出辦公室,腦子裏拚命搜索著三年前的記憶。受到最大打擊、最大傷害,當然是隱葵拿到音樂大獎的那天了,還有隱葵的送別演出。要重現他拿到音樂大獎的情景太困難了,叫齊那天所有的人,重新舉行比賽,這些都不實際……這樣,剩下的就是送別演出了,雖然我不知道會弄成什麼樣子,希望渺茫,但還是有可能的……
我知道這是自己有勇無謀的想法,非常清楚,但是回到家,我還是先打了電話給希賢姊。
『希賢姊,我是淨媛,我需要姊姊和西苑,還有娜林的幫助,我想要重現幾年前隱葵送別演出的情景,一模一樣、非常完美地重現。我負責打電話到安賢高借禮堂,姊姊你能不能演奏那天晚上演奏過的曲子,還有西苑、還有娜林。』
聽到我轉述的詳情,希賢姊對我的行動表示大力支持,拍著胸脯説沒問題,接著,我又登上大集合網站,找到了安賢高2003年畢業生的留言板。
衷心地懇求大家一件事,不,是請各位一定要做到。成隱葵,各位深深喜愛的成隱葵,他要回來了,他一定會恢復成以前帥氣又聰明的樣子回來的。請三年前曾經參加過他送別演出的朋友們,一位都不要少,我求求你們了,叩謝,叩謝,再叩謝!三天以後的晚上,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我們相約在學校禮堂見面。如果有現在不在漢城的同學,請打手機跟我聯繫,我會把交通費匯過去給您,電話號碼在我的個人資料裏。
奇蹟,有時會發生。請各位親自前來目睹奇蹟的發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