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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聲音

    我根本就説不出話,舞廳裏面明暗交替的燈光還有嘈雜的聲音,我的手被小淫緊緊握住,我的另一隻手搭在小淫的右側肩膀上,我的心依然在砰砰的跳着。

    我抽不出自己被小淫握緊的手,我的手心已經出汗了,我能感覺到,我和小淫,站着沒有動,周圍都是來來往往的跳舞的人,霓虹燈一閃一閃的燈光照着小淫淺色的襯衫,我聞得到小淫身上的味道,我始終低垂着眼神的高度,我只能看見小淫的下巴,我根本就不敢抬頭。

    我放在小淫右側肩膀的手慢慢的拿開,我想離開這個讓我有些窒息的空間,小淫固執的把我拿開的手重新搭在他的右側肩膀上:十八,跳舞是這個姿勢,你這樣的姿勢不對。

    我有些惱怒的抬起頭:我説過我不想跳,我真的不想跳……

    小淫沒有理會我,接着説:十八,跳舞其實很簡單,你不要把跳舞想的複雜了,真的。

    我越是着急,小淫越是不着急的跟我説着跳舞的事兒,但是兩個人還是始終站着不動,我勉強鎮定自己的情緒,抬頭看着小淫:小淫,我們不要跳舞了,出去吧,我不喜歡這裏的氣氛,真的,要不我們一起出去抽煙吧,或者喝酒也好,好不好?

    我感覺有人撞了我一下,我回頭,看見元風詫異的看着我和小淫:哎,你倆怎麼跳舞的這是?小淫你也不會跳麼?

    元風和楠楠也停了下來,元風朝楠楠笑了一下:楠楠,你和小淫跳一會兒,我教教十八,怎麼説也是我們宣傳部的人,連個跳舞都學不會,好像我也難辭其咎哈,來,十八,我就不信你能把我腳下的鞋給踩的不能要了。

    元風衝我做了一個很有風度的姿勢,笑:十八,能賞光一起跳個舞麼?

    我有點兒尷尬:元風,我不會跳的。

    元風很執着的笑:不會沒有關係啊,要是你會了,我就沒有什麼優勢可言了,是不是小淫?

    小淫搭在我腰間的手放了下去,我慢慢的抽回手,小淫的手握的很緊,我往回抽手的時候還很費勁兒,我把手放在元風的手上,元風笑嘻嘻的帶着我轉了一個圈兒,轉身我看見小淫發楞的看着我,楠楠在旁邊温柔的看着元風的身影。

    元風帶着我離開小淫站着的位置的時候,輕聲説:十八,你的手很愛出汗麼?剛才怎麼出了那麼多汗?小淫舞跳的不好麼?

    我有些窘迫:不,不是,是我不會跳而已。

    元風似乎笑了一下:十八,其實我和楠楠跳舞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你倆了,小淫的舞跳的還不錯,之前也會在追女孩子的時候顯擺一陣子,但是,但是最近很長一段時間,小淫好像變了很多,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察覺到了,很多事情其實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明白麼?

    我有些沒有聽懂的看着元風,元風白色襯衫的領子在舞廳燈光下顯得十分刺眼,白的像是雪一樣,元風挑着嘴角笑了:十八,其實我真的不相信你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你剛才和小淫跳了才幾步?你緊張的要命,可是你現在和我呢?你雖然也説你不會跳,但是我這麼帶着你跳,你也不是跟的還不錯麼?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我隱隱約約感覺出元風好像要説什麼,元風停頓了一笑,接着笑:這麼跟你説吧,我和楠楠在高中認識的時候,那時候學校舉辦一個很大的聯誼會,我就是在那次聯誼會上認識了楠楠,第一次看見楠楠的時候,她一個人站在最邊兒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和她一起跳舞,後來真的有些蒙登轉向的去請她跳舞了,兩個人慌亂的不是踩到腳就是碰到頭,後來我還出了一身汗,緊張的要命,但是後來我和別人跳舞的時候就沒有那麼慌,知道為什麼麼?

    我沒有説話,元風笑了:後來我知道當時的慌亂是什麼了,那是因為我喜歡楠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才會變得有些手足無措,知道麼?

    我的腦袋嗡了一下,我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嚇傻了,難道,難道我喜歡上小淫了?難道我真的喜歡上小淫了麼?這怎麼可能?這簡直就是太沒有譜兒的事兒了,比彗星撞地球還要沒有譜兒。

    我有些結巴的看着元風:可是,我跟你説的好像不一樣,第一次跟平K跳舞還有跟舞蹈老師跳舞的時候我也這麼緊張的,真的。

    元風始終帶着笑:十八,那你那個時候心跳的會不會很厲害?

    我不敢承認也不敢否認的閃躲着元風笑着看我的眼神,元風沒有再問我,轉了幾圈之後,我們在旁邊停了下來,我看見了阿瑟和小麥,但是沒有看見小淫,我鬆了口氣,阿瑟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十八,小淫呢?怎麼搞得,你跳了一圈舞把舞伴給丟了,真要是結了婚還不得把新郎給丟了?

    我有些尷尬,元風笑:阿瑟,你幹嗎這麼説話?我就不興和十八一起跳個舞麼?怎麼説我們也都是宣傳部的,小淫可能和楠楠還在裏面跳舞呢?

    正説着的時候,楠楠跑了過來,元風詫異的看着楠楠:誒?小淫呢?

    楠楠一副茫然的樣子:不知道啊,剛才還在那邊兒,這會兒我也沒有看見。

    阿瑟更是愣了:你不是和他一起跳舞了麼?

    楠楠靦腆的笑:沒有啊,他一直不説跳舞,我也沒法説跳舞,看了一會兒他説他要過來,所以我就找元風了,就找到這兒了。

    小麥伸着腦袋:奇怪哈,跳個舞把小淫跳丟了?他是不是跟剛才那個女生約會了,我看見剛才那個女生找他了,也不奇怪啊,説不定小淫今晚就約會了呢?

    佐佐木哼了一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阿瑟皺着眉頭看着佐佐木:你怎麼知道不可能?

    佐佐木強硬的回了一句:因為小淫……

    佐佐木撇了我一眼,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反正就是不可能,説不定去洗手間了呢?

    我很失落的靠在最邊兒上,聽着他們説着這個説着那個,剛才元風的那番話,讓我的心沉重了很多,幾乎要沉到湖水底兒了,我覺得自己的腦袋沉沉的,像是被人揍了一頓似的,而且很痴呆,反映實在太慢,我甚至不敢想那幾個字,我喜歡上小淫了?我真的喜歡上小淫了麼?我為什麼一看見小淫和別的女生湊在一起就會不舒服?就是聽見有人説他跟別人如何如何的我也會不舒服呢?可是,可是我怎麼會喜歡小淫呢?怎麼可能喜歡上小淫呢?我是不是瘋了?小淫是個花花公子來着,我真的是發瘋了我。

    阿瑟笑嘻嘻的看着元風:哎,我請弟妹跳個舞不算什麼吧?

    元風給了阿瑟一拳:瘋子,你真是瘋子,説什麼鬼話啊你?

    阿瑟很紳士的朝楠楠伸出手,楠楠也很禮貌的跟着阿瑟一起進了舞廳中央。

    我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的往樓梯走去,我想找個地方安靜一下,我覺得自己的思維真的很亂,亂的沒有一點兒頭緒。拐過樓梯,我慢慢下了二樓,來到一樓,一樓的燈光很暗,可能是學校為了省錢才用小瓦數的燈,一樓只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櫃子,二樓是舞廳,一樓原先是個食堂,後來食堂擴建之後就閒置了,一直也沒有什麼用處,裏面原先食堂的東西就那麼橫七豎八的放着。

    我快要到一樓大門的時候,看見大門旁邊的大玻璃窗外面有兩個身影在站着,本來我根本看不清揹着我的那個男生是誰,但是我看見了對着我的那個女生就是之前找小淫的那個女生,那個女生和那個男生面對面的站着,不知道在説什麼,那個女生一直仰着臉看着對面那個男生,我看見了那個女生半邊好看的臉還有她脖子之間的那條好看的絲巾,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就像我剛才和小淫跳舞時候那個距離,我疑惑的看着那個女生對面的男生的背影,越看越覺得熟悉,當看見那個男生微長的髮絲時,我知道了他是誰,他是小淫。

    我疑惑的放慢腳步,因為有門有玻璃隔着,我根本聽不見他們説什麼,一樓大廳的燈本來就暗,我慢慢朝外賺然後我看見了那個女生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知道她看見了我,因為在晚上,不管一個房間裏面的燈有多麼的暗,在外面的人始終能看見或者説看清楚裏面,但是裏面的人看外面始終佔不到很大優勢。

    然後,我看見了接下來的一幕,那個女生突然伸出雙臂摟住小淫的脖子,抱住了小淫,身體也貼近小淫,小淫的反映好像很遲鈍,或許在我想象中變得很遲鈍,我頹然的,很頹然的往後倚着,倚到一個破舊的櫃子上,可能我頹然的精神狀態使得我很難過,所以身後的破舊櫃子在水泥地面上劃出刺耳的尖鋭聲,我在心裏苦笑,這就是我以為自己動心喜歡上的人麼?真是可笑,至少是太他媽的可笑了。

    我聽見身後有人喊我名字,回頭,看見佐佐木驚訝的臉,還有元風和阿瑟也跟着驚訝的臉,我知道,他們的驚訝一半是看見我,一半是和我一樣,也看見了外面的一幕,原來很多事情都是這麼猝不及防的襲擊了每個人,我終於明白一個事實,我並沒有喜歡上小淫,我怎麼可能喜歡上小淫呢?

    小麥嘿嘿笑:看看,看看,我剛才説什麼了,我就説小淫跟美女約會了來着吧,哼。

    佐佐木用很大很大的聲音喊了一句:小淫,你幹什麼呢?

    我長長鬆了一口氣,看見大玻璃外面的男生回頭,我曾經希望回過頭來的不是小淫,是另外一個不相干的男生,可惜,真的是小淫,小淫驚愕的表情不比任何一個人的程度差,他趴在玻璃上往裏面看了一下,他身邊的那個女生還用雙手攬着小淫的胳膊。

    我努力裝出跟自己沒有關係的表情,朝小麥笑:哎,我們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小麥拍着手笑:好啊,我也好長時間沒有吃了。

    佐佐木拽着我:十八,別吃了,太涼了,一會兒回阿瑟那兒吧,阿瑟説要喝酒來着,一起回去吧?

    我笑:沒事兒,其實我早就想吃了,本來就想和小麥一起吃的,剛才沒有吃成。

    元風的表情也有些僵硬,看了我一眼:阿瑟,十八,我還是等楠楠一起走好了,你們先走吧。

    我眼角的餘光看見小淫用手拿開了剛才那個女生抱着他胳膊的雙手,尷尬的立在大門邊兒,阿瑟和佐佐木推着門先出去,我和小麥走在後面,我聽見佐佐木小聲説:小淫,你在幹什麼啊你,你是不是瘋了?

    小淫好像對那個女生説:你回去吧,我還有事兒。

    那個女生好像很不介意:幹嗎回去?又不是不認識,早一兩年就認識了啊?

    阿瑟哼了一聲沒有説話,在前面走着,我刻意的走在小麥的左手側,用小麥隔開小淫,路過小淫身邊的時候,小淫繞過小麥拽着我的胳膊:十八,你等一下,我有事兒跟你説。

    我努力裝出笑臉:不打擾你度良宵了,兩位愉快,我還要和小麥去吃冰淇淋呢?

    小淫又開始象在舞廳那個樣子拽着我的胳膊不放,咬着嘴唇,也不説話,阿瑟回頭看着小麥:小麥,快賺我們先回去。

    小麥苦唧唧的看着我,然後在看着阿瑟:可是,冰淇淋,冰淇淋啊……

    阿瑟皺着眉:小麥,我讓你過來,聽見沒有?

    小麥有點兒哆嗦的看着我:十八,冰淇淋啊,好了,好了,這就過來了。

    我保持笑臉,小聲對小淫説:你放手,聽見沒有?

    小淫也低聲説:十八,我真的有事兒跟你説,你聽我説好不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惡狠狠的甩開小淫的手臂,氣哼哼看着小淫,用很大很大的聲音對着小淫吼:你,你們他媽的還跟我説什麼啊?你,還有你,你們的事兒關我屁事兒啊,給我閉嘴,我説過,你的任何事兒都不關我的事兒,聽見了沒有????

    我看見小淫驚愕的表情:十八,你怎麼……

    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看見阿瑟和佐佐木也是震驚回頭看着我,我的聲音在夜晚的寧靜裏面顯得空曠粗野,小淫旁邊那個女生幾乎被我嚇住了,手捂着嘴一直沒有放下。

    我盯着阿瑟和佐佐木,很憤怒,哼了一聲:誰都不準回去,都跟我去冷飲店吃冰淇淋,聽見沒有,我看你們誰敢回去?

    佐佐木吃驚的看着我:十八,你……

    我瞪着佐佐木:給我閉嘴,一會兒都用嘴吃,用不着説話,聽見沒有?

    小麥嚥了下口水,膽怯的看着我:可是十八,吃個冰淇淋不用這麼恐嚇人吧,阿瑟,十八怎麼了?

    阿瑟挑着嘴角笑了一下:好啊,十八,去吃冰淇淋,我吃雙份兒。

    佐佐木回過神兒,試探性的朝我身後:小淫快點兒啊,十八請吃冰淇淋了……

    我沒有回頭,瞪着佐佐木:我説過讓他去了麼?他今晚有約會啊,再好吃的冰淇淋也沒有美女有魅力,是不是阿瑟?

    我再次吐了一口粗氣,從身上摸出阿瑟房間的鑰匙,轉身,看着小□:哎,別説當兄弟的不照應你,這個給你了,你回阿瑟房子那兒該幹什麼幹什麼,我們今天都不去那兒,吃完冰淇淋就都回宿舍,這個給你,省得你會擔心有人中間闖進來,還的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拿着吧。

    我慢慢的把手裏的鑰匙塞到小淫衣兜裏面,小淫咬着嘴唇,眼神象冰一樣沒有温度,我聽見他呼吸的粗重。

    我在心裏哼了一下,轉身帶着小麥、阿瑟和佐佐木往學校外面的冷飲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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