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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歲月

    (A)

    這個學期的課程,我迷戀上經濟學,經濟學老師是個非常棒的老師,他不是單純的教給我們經濟學的概念和公式,他教我們生活中的好多事兒,當然了,都是跟經濟學相關的,把生活和教學結合起來的老師,我覺得這樣才是好的教學方式,如果單純的教概念和公式,逼着學生背書就好了。

    左手晚上呼我的時候我還挺奇怪的,因為許小壞的事兒,他好長時間沒有搭理我了,我也不願意自討沒趣,就算是上公共課坐到一起,我基本都把時間用到了睡覺上,也沒怎麼説話,而且左手好像從來不記得我呼機的號碼,當我回電話的時候聽出是他的聲音,我都有些奇怪了。

    左手説:十八,能出來嗎?

    我有些奇怪:什麼事兒啊?

    左手悶悶的説:要是方便的話,來我房子這邊兒吧,我今天和方小刀,在學校後面的草叢中抓到了一條澀方小刀挺會做烤蛇肉的,你要不要過來吃吃?

    左手停頓了一下:我,我和方小刀都覺得你最近好像特別的累,沒有像你這麼玩命的,學生會的工作也不賺錢,跟着應付應付就行了。

    這話從左手嘴裏説出來,我覺得真的好彆扭,左手這人平時根本不會説什麼好聽的話,最多就是個哼哈哼哈的人,看人也冷冷淡淡的,他這麼説,我反而不適應了。

    我沒話找話:哎,我從來沒有吃過蛇肉,怎麼感覺怪怪的,你們竟然吃蛇肉?蛇豎家保護動物吧?

    左手好像笑了一下:我們又沒有吃眼鏡澀是普通的小草澀沒事兒,你過來吧,就當是放鬆一下,方小刀手藝不錯的,過來吧。

    我找不到什麼完美的理由説不過去,猶豫了一會兒説好吧。

    走過學校休息亭子的時候,看見哪兒三三兩兩的聚集了不少人,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高昂的聲音,我還納悶兒呢,難道這兒被英語專業用作英語角了?我路過那些人身邊的時候,聽到一個非常有志氣的聲音:……我們就應該團結起來,學校給我們的條件太差了,我們是並軌後的第一批學生,交的錢比之前的學生都多,可是享受的條件呢?跟他們之前那些公費的學生一樣,所以我們是出虧的!!你們説是不是??

    開始有學生開始附和:對,就是這麼回事兒,我們太吃虧了,應該跟學校反映。

    非常有志氣的學生:我們當然要跟學校反映,不行我們就抗議,大家的家長還沒有賺不行我們就學生和家長一起抗議。

    有學生附和:對,抗議,堅決抗議!!

    我聽明白了,這些學生都是學校最近報道的新生,看來是對學校的條件非常不滿意,所以才在這兒商量着,我們那屆是最後一批公費的學生,從下屆開始,全國的大學都並軌了,學生的招收的數額開始增多,學費當然也隨着水漲船高了,是我們學費的兩三倍,但是學校給予新生提供的條件,確實沒有比我們好多少,這也是實話,當然了,後續的配套施捨也沒有那麼快能跟上,總的一步一步的來。

    走過談論爭議的新生,我回頭看了看一直在出謀劃策的那個男生一眼,這孩子還真是適合進學生會,真有志氣。

    左手一開門,我就聞到了一股説不出的香味,跟我之前吃過的東西統統不一樣,我看見方小刀在客廳裏面跑來跑去的,餐桌上擺着幾聽啤酒,還有一些裝好的菜。方小刀看着我笑:哎,十八,你有口福了。

    我吸吸鼻子,看着左手:這個香味就是蛇肉的香味麼?

    左手摸了下鼻子,點頭:恩,我們以前在餐廳也經常吃。

    我眯着眼睛看着左手:哦,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左手的臉不知道怎麼紅了:你,你明白什麼啊你?

    我指指左手:我説你怎麼整天冷冰冰的,這絕對跟吃蛇肉有關,蛇是冷血動物吧,你別欺負我不懂生物,我初中高中學的生物都算是成績不錯的,你吃那麼多冷血的動物,你的性格都跟着冷血了,骸

    方小刀笑出聲:哎,左手,你以為十八那智商都能明白什麼啊?你太高看她了。

    左手瞪了我一眼:都什麼跟什麼啊,洗手去。

    左手的房間其實挺凌亂的,牆上掛着好多我不認識的搖滾樂隊的圖片,還有一些很酷的男人女人的照片,當然了,我是不知道那些玩意兒到底是左手掛的還是索多多掛的。我去洗手間洗手,差點兒笑出聲,可能衞生間的地方太小了,不知道是誰的襪子,整個系成了長繩,就是一個襪子跟另一個襪子打個結兒,也不知道有多少隻襪子,反正挺長的,至少也有兩三米那麼長,在繩子上晾曬着,左手和索多多住着的房間屬於大眾男生普遍的類型,夠髒夠亂,這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小淫,有小淫居住的地方,永遠都是那麼幹乾淨淨的,襪子也不會晾曬成繩兒,房間裏面更不會有怪怪的味道,毛巾也不會硬梆梆的象似的能打死人。

    我回到客廳的時候,方小刀已經把燉了好久的蛇肉端到餐桌上,左手拿出的幾個啤酒杯子我都不忍心用了,杯沿都破損了,破損的能露出玻璃喳兒,我看看左手看看方小刀,再看看喝啤酒的杯子,猶豫了一下:要不咱們別用杯子了,這也太……

    左手看了我一眼:哎,你是不是嫌棄我們啊?

    我苦笑:我哪兒是那個意思啊?你們自己看看,這,這都破了,我本來長得就不濟,再喝出個兔唇來,我後半輩子嫁誰去啊?就算兔唇是後天的,那也好説不好聽啊。

    方小刀笑:知道知道,那直接用聽好了,來來來,吃蛇肉。

    方小刀可能沒少在燉蛇上下功夫,那個湯都變成乳白色了,可是我一點兒食慾都沒有,一是因為從來沒有吃過蛇肉,不敢吃也不想吃,二是左手這兒的環境,我實在沒有吃什麼東西的,我總不能對着對面毛巾架上掛着好幾條吃飯吧?

    我喝了好幾口啤酒,推脱:你倆吃,我看着就行,我從來沒吃過這個玩意兒,不敢吃。

    左手看着我:沒有什麼的,蛇肉很補的,索多多説廣東人每年吃好多的蛇肉,你吃一次之後不就習慣了嗎?吃吧。

    方小刀笑:就是,十八,吃啊,你要知道,我和左手可是偷偷跑來這兒做的,左手他們宿舍的人一個都沒叫,索多多是嗜蛇肉如命的人,我們都沒有叫他,可見對你多重視了,來,吃上一塊,保證你還想再吃。

    我心裏甭提多犯堵了,對面的晾衣繩上耷拉着一條,五顏六色的,象豹子皮上的紋路,也象蛇的紋路,也不知道那是誰的,我一點兒食慾都沒有,除了想喝兩口酒,除了蛇肉之外,還有花生米和切好的火腿肉,我動了兩筷子。

    左手不怎麼樂意的看着我:哎,你怎麼不吃蛇肉啊,就是為了讓你吃點兒蛇肉才把你叫過來的,你吃什麼花生米啊?

    我看向蛇肉的表情一定很痛苦,方小刀試探性的看着我:十八,你是不是嫌我們髒啊?我跟你説,這個蛇肉我真的收拾的很乾淨的……

    我打斷方小刀:沒有,絕對不是你們説的那個意思,我真的是沒吃過,所以才心裏沒底兒,不敢吃!

    左手冷着臉悶悶的喝着酒,我急中生智:哎,我屬龍你們都知道吧。

    方小刀點頭:知道啊,這跟吃不吃蛇肉有什麼關係?

    我瞪大眼睛:這當然有關係了,這世上哪兒有龍啊?説白了不就是蛇麼?難道我能吃我自己的屬相嗎?那是殘害同類,罪過可大了。

    方小刀疑惑的看着左手:有這麼一説嗎?不能吃自己的屬相?

    我點頭:有啊,不過這可能跟地方習俗差異有關吧,反正我們那個地方就是不能吃自己的屬相,不然一輩子運氣不好的,我現在運氣都夠差的了,你們也不想我以後運氣還這麼差吧?

    左手嚥了一大口啤酒,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那你吃別的吧,本來還以為能讓你吃點兒蛇肉,算了。

    我在心裏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沒有得罪眼前這位大爺級的人。

    喝酒的時候,方小刀很羅嗦的問我:十八,你和小淫的事兒怎麼樣了?你倆和好了呢,還是大陸朝天各走一邊啊,總的有個結論啊?你不會是想這麼拖着吧,可是這樣拖着也始終不是個事兒啊,你這不是擺明了吃虧嗎?

    方小刀的羅嗦是全校出名的,我有些不耐煩的聽着,其實我不想説和小淫的事兒,方小刀開始不依不饒:不是我説小淫,從我認識他那天起,他就一直那樣,從來也不會大大方方的説句話,平K説了,小淫人家泡妞的秘笈是一流,那就是絕對不能傷了女孩子的心,所以從來都不會説個直接的話兒,我們專業一女生之前,我説的是之前,跟他好過啊,後來那女生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跟小淫分了,沒事兒倆人見面還和和氣氣的打個招呼啊,説個話什麼的,左手,你還真別説,你啊,也應該學學人家小淫,你看看,把葉小連都説哭了,小姑娘多可憐……

    左手在桌子底下好像踢了方小刀一腳,方小刀皺了皺眉頭,不在説話,左手悶着頭喝啤酒,也沒有再説話。

    方小刀不甘心的看着我:對了,左手他們宿舍想養兩隻兔子。

    我奇怪的看着左手:養兔子?幹什麼?

    方小刀小心的看着左手:説是先養着玩兒,等兔子長大了,上秋膘了,殺了吃肉,兔子肉也很補的。

    我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你們真是殘忍!!

    送我回學校的時候,我壯着膽子問左手:哎,你和葉小連,為什麼分了?

    左手低着頭吸煙,沒有説話,好一會兒,才抬頭看了我一眼:不太合適。

    我裝明白人兒似的點了下頭:哦,這樣啊,也好。

    其實,我一點兒都不明白左手説的和葉小連不太合適到底是什麼意思。

    (B)

    因為是新學期剛開學,所以功課一直鬆鬆的,已經公然有新生找學校投訴住宿環境差,投訴4大池塘的飯菜差,投訴洗澡的條件差,學生會老師也是一籌莫展,在開學生會會議的時候,氣哼哼的説:啊,真是受不了,我帶了多少年學生啊,還沒有遇到專門挑學校環境差的,學生來學校是幹什麼的?是學習的,不是來享受的,想享受,住五星級酒店去!

    4暮義正嚴詞的附和:就是,現在的學生多數都是嬌生慣養,根本不能吃苦,我們這些學生哪個不是這樣過來的,咱們學校是傳統的老學校,注重的是學生的素質和教學質量,怎麼能貪圖享受呢,所以建議宣傳部開始着手宣傳,要加強學生的思想教育,戒驕戒躁。

    學生會老師點頭:對,4暮説的對,十八啊,宣傳部這邊你得盯上啊,你文筆那麼好,正好有發揮餘地,4暮的這個想法不錯,你倆做個計劃,是不是開展一些活動,調動一下新生的興趣啊積極性什麼的,不能讓他們太閒了,閒了就知道瞎想。

    4暮鄭重的點頭:老師放心吧,這個工作我會積極配合十八的,一定搞得很有特色。

    我差點兒氣樂了,這個該死的4暮,沒事兒就想着辦法折騰我,學生老師還就吃他那一套,每次都被4暮説得服服帖帖的。學生會散會後,4暮一本正經看着我:十八,你留一下,我們就宣傳部的事兒商量一下。

    我警惕的看着4暮,不知道那個臭小子又在冒什麼壞水,4暮很正經的看着我:哎,你不要像是防狼一樣防着我的架勢好不好?我偶爾也很正經的。

    我鄙夷的看着4暮:你也會正經?

    4暮點頭:是啊,比如現在我就非常正經,我一點兒都沒想和你幹什麼。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4暮,4暮不屑一顧的嗤笑:因為我昨天剛和別的女生做過了,暫時沒什麼興趣了。

    我用噁心的眼神看着4暮,4暮流氓的笑着:哎,你別這麼正經好不好?好像你一輩子都不做這事兒似的?你要真是一輩子不做這個事兒,好,那我真佩服你,你和小淫沒做過?

    我抓起學生會辦公桌上的筆筒砸向4暮,4暮沒躲開,正砸在4暮的肩膀上,4暮皺皺眉頭:哎,你還別説,你還真是我見過的最沒勁兒的女生,你是不是以為你很能打,不稀的收拾你,你脾氣越來越大了,都説這女生的毛病都是男生慣出來的。

    我沒搭理4暮,轉身就賺4暮追上我:哎,要説咱們學校還真是挺差的,人家那些孩子拿了那麼多錢來讀書,條件還真是差……

    我鄙夷的看着4暮:你不是剛跟老師説要務實要以學習為主麼?變這麼快?

    4暮挑挑嘴角:切,那有什麼啊?見人説人話,見鬼説鬼話唄,要不你對我好點兒,我好好教教你。

    代代越來越不象話,有拿報紙給人寫信的嗎?這撕了半張報紙,用黑色的碳素筆在上面洋洋灑灑的寫了大半個版面,最後還特意註明:對不起了,沒找到信紙。 對此我只能表示遺憾,要不怎麼説什麼樣的人結交什麼什麼樣的朋友呢,誰讓這個風兒是我開頭的,我不就是用了半張掛歷紙給代代寫了封信麼?

    上經濟學課的時候,我和小諾倚靠在教室外面的欄杆上,我開始用唾沫沾郵票,其實非常簡單,就是用舌頭在郵票的背面那麼上一圈兒,再往信封上一沾就完事兒了。小諾非常噁心的表情的看着我:十八,你真噁心,你這一年得給國家省多少膠水啊?

    我白了小諾一眼:別,你比我噁心,你天天用舌頭橡皮,然後用橡皮擦啊擦的,問題是我完郵票就完事兒了,你那橡皮,擦完了之後還接着,天,這會兒想想我都噁心……

    欄杆旁邊倚靠幾個新生,都是女孩子,唧唧喳喳的,我聽見一個女生興奮的指指綜合樓樓下:哎,哎,你們看啊,帥哥,長得真帥……

    然後幾個女生一起朝樓下看着,小諾碰碰我:哎,十八,你先別説我噁心,你看看你們家那位,還真是招人。

    我叼着信封往樓下看着,阿瑟、小麥、小淫還有佐佐木從樓外面走進來,小淫低着頭,好像和佐佐木説着什麼,阿瑟的手非常不老實的摸了摸小麥的屁股,小麥騰的跳了起來,對着阿瑟就是一腳。旁邊的女生議論着:對,就是最後面的那個長頭髮的,最前面的那個也好啊……

    我扁扁嘴,沒有説話,小麥最先看到我,拽拽阿瑟,阿瑟抬起頭往上看,我沒搭理阿瑟,轉身就往教室裏面賺阿瑟叫起來:十八,你給我站住!!

    旁邊欄杆處的女生紛紛看向我,我惱火的瞪着阿瑟:又幹什麼?上課了!!

    阿瑟好像火氣比我還大:哎,你這小子,你還有理了你?你得了稿費也不請我吃飯,就差我這瓶酒是不是?

    我一時語塞,沒有説話,小淫愣愣的看向我的方向,上樓梯的時候踏空了一階,幸虧佐佐木拽了他一下,請客,想那麼容易,總共才幾個錢?還有啊,我要是請了阿瑟是不是就得請大家,請了大家是不是就得有小淫??

    阿瑟非常不樂意的帶着小麥佐佐木、小淫來到我身爆阿瑟用肩膀撞了我一下:這麼值得高興的事兒,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還是輾轉的從別人嘴裏知道的,你誠心是不是?

    我的看着小淫:你也知道不舒服了?我平時還不是一樣,不管什麼事兒,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還都不是從你們嘴裏知道,什麼兄弟啊,你們就排斥我吧,我就孤孤單單的這麼算了……

    小麥摸了下鼻子:十八,你最近怎麼都不去看小乖了。

    阿瑟嗤笑:得了,我算是被你抓到小辮子了,怎麼老是記着那點兒破事兒,説點兒高興啊,一起吃吃飯嗎?知道你疼錢,讓小淫做好了,小淫做菜你又不是不知道水準,你得獎了,這麼大的事兒,我們知道了,臉上也光榮,你也不説。

    小淫半低着頭,不説話的看着別處,旁邊欄杆上的女生都在看小淫和阿瑟,阿瑟非常大方的朝那幾個新生笑了一下,阿瑟轉向我:哎,十八,別説我不提醒你,我現在就跟你説第一手的資料,這幾天真的有新生的小姑娘追小淫來着,瘋狂的很,你要是還這麼抻着,我可不敢保證小淫還是不是你的……

    小淫皺着眉頭撞了一下阿瑟,阿瑟不爽的看了一眼小淫:幹什麼啊?我説的是事實啊,人家小姑娘就差哭着喊着的抱着你不放手了,謙虛什麼啊?

    我裝着無所謂的點頭:我相信啊,他一直都這麼招人,小淫,恭喜你了。

    小淫咬着嘴唇盯着我,上課鈴聲響了,我晃晃手裏的信封:哎,上課了……

    阿瑟一把拽住我:哎,晚上去我哪兒,我哪兒明顯門庭冷落了,哎,提前説好了,你要是不過去,我就抄着把吉他到你樓下唱情歌,嚷嚷着説你拐跑了我心愛的姑娘,我可是説到做到,聽見沒?

    我瞪着阿瑟:知道了,怕了你了。

    我和小諾進了教室,經濟學老師夾着課本上了講台,剛準備講課,門被撞開,幾個遲到的女生站在門口,經濟學老師放下手裏的粉筆,看着門口:怎麼回事兒?

    一個女生怯怯的看着經濟學老師:老師,手表,停了,沒有電池了。

    經濟學老師點點頭:哦,手錶停了,正常,你們都是手錶停了?

    幾個女生一頭:是,老師。

    經濟學老師放下粉筆:是嗎?來來來,把你們的手錶拿上來,我看看是那個廠家生產的手錶這麼誤事兒?抽時間我們砸了他們的場子。

    女生怯生生的説:因為停了,所以,就沒帶來。

    經濟學老師點頭:也是,你們的手錶都停了,所以就都沒有帶來是不是?

    幾個女生異口同聲:是的,老師。

    經濟學老師接着點頭:你們是不是都把我當白痴?

    幾個女生依舊慣性異口同聲:是的,老師……不,不是的……

    教師裏面的學生都跟着笑了起來,經濟學老師收起了笑容:不是就最好了,都回座位上,這樣的事兒,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上課。

    經濟學老師用粉筆剛寫了兩個字,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身看着我們:説到手錶,我還真是想到了差異化這個問題,你比如,我就發現最近幾年的手錶,女士的手錶錶盤是越來越小,女生恨不得戴個芝麻粒兒大小的手錶才顯得精緻,可這男生不同,男生的手錶錶盤是越來越大,這男生戴錶,恨不得把鬧鐘直接別到褲腰帶上。

    教師裏面的學生都開始哈哈大笑,我也笑的不行,經濟學老師點頭:不過也有特例,經濟管理一班的班長就不一樣,人家那手錶,也絕對趕上半個鬧鐘那麼大了,有個性……

    我還在哈哈大笑,所有的學生唰的把頭都扭向我,小諾扭了一下我的胳膊,我的笑聲嘎然而止,經濟管理一班的班長?是我啊?我想起來了,我帶着一個運動表,那是跟別人一起逛市場的時候,硬生生的講價講回來的,要價35元,我就給了15元,當時就剩下那麼一塊手錶了。

    經濟學老師發出洪亮的聲音:把書翻開到25頁,今天講的就是差異化。

    (C)

    傍晚去阿瑟哪兒,我有些心事重重,現在我是真不想見到小淫,説不上恨,只是會覺得難過,即便是恨也是恨自己沒出息,當初明明知道兩個人是不合適,竟然衝昏頭腦的陷了進去,竟然還慢慢相處,還慢慢的發現了自己用了那麼深的情。

    走在路上,我仰天長嘆:天啊,我這不是沒事兒找抽麼?

    走進單元門,我就開始犯牴觸,一步一個台階的往樓上走着,每走一個台階都需要好幾秒的思考空間,阿瑟租的房子在三樓,走到二樓的時候,我聽到了貓叫,我站住,好像是小乖?小乖好像時不時的喵上兩聲,然後我好像還聽到有人小聲説話,聲音不大。我的好奇心上來了,輕手輕腳的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往樓梯上面走着,走到二樓和三樓的拐角處,我停住,我聽見小乖喵了一聲,然後有人説話:怎麼了?又不乖了,是不是?

    是小淫的聲音,我轉頭看,能看見小乖,小乖脖子上掛着鈴鐺,正蹲在地上吃着什麼,小淫好像坐在水泥地上,我能看見小淫夾着煙的手指,還有兩條腿,小淫好像輕輕的笑了下:好吃麼,慢點兒,又沒有人跟你搶,真是,怎麼連吃東西的習慣都一樣……

    我的心沒來由的一悸,小乖撒嬌似的接着喵了兩聲,我聽見打火機打火的聲音,小淫哦了一聲:又生氣了?傻瓜,一次不能吃太多,我要怎麼辦呢?她發火兒的樣子跟你一樣,看都不看我一眼,要怎麼辦才好,恩?

    中間是沉默的聲音,我慢慢靠着樓梯的欄杆,發呆的看着小乖脖子上的鈴鐺輕輕的抖動着,小淫的聲音傳了過來:沒有了,今天就吃這些了,你也是,不給東西吃就會生氣,理都不理我,小沒良心的,明天再吃好不好?

    小乖不依不饒的朝小淫可憐兮兮的叫着,小淫好像忍不住笑了:可惡的,就受不了你這麼看着我,好了,再給你最後一點兒,説好了,就最後一點兒了,諾,給。

    小乖脖子上的鈴鐺好聽的搖晃着,小淫嘆了口氣:我也想永遠這麼疼着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知道我最怕你生氣了,恩?……

    我聽不下去了,慢慢的,慢慢的,不發出一點兒聲音,從樓梯退回去,退出單元門,我感覺自己的心咚咚的跳着,我呆呆的看着天空,漫無目的進了旁邊的超市,心不在焉的挑着東西,我只是不想面對小淫,我也沒有辦法能讓自己平靜的面對他。我都不知道自己買了些什麼,我結帳的時候,聽見超市門口傳來阿瑟放肆的笑聲,我匆匆拿了東西,快速出去,果然看見阿瑟帶着平K大雄還有佐佐木和小麥從小區外面走了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個大大的袋子。我喊:阿瑟!!

    阿瑟回頭:喲,你過來了,賺一起上去,我們剛好買了幾條黃花魚,據説這魚的味道不錯,讓小淫做做,我給楠楠和元風打了電話,蘇亞和大雄女朋友一會兒也過來,夠熱鬧吧?

    小麥搶過我手裏的袋子開始翻:十八,你買的什麼啊?哇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有薯片和可樂。

    我走在阿瑟所有人的後面,上了樓,小淫還在走廊裏面陪着小乖玩兒,看見阿瑟,小淫站了起來,小麥嘿嘿笑:小乖啊,來爺爺這兒,讓爺爺抱抱!!

    我沒忍住笑,阿瑟惡狠狠的回過頭看着小麥:臭小子,你什麼意思?我最多就是讓小乖叫我哥哥,你哪來這麼大的輩分,滾!!

    小麥幸災樂禍的躲到我身後,阿瑟狠狠的瞪了小麥一眼。

    房間裏面裏面人多了起來,小乖也跟着鬧騰起來,一會兒跑到這兒一會兒跑到那兒的,沒有一會兒功夫是閒着的,小淫拎着黃花魚進了廚房,我朝小乖拍拍手:小乖,過來!

    小乖有點兒茫然,我連着叫了小乖好幾聲,小乖都眼神茫然的歪着腦袋看着我,我有些不解,剛準備走過去抱小乖,佐佐木笑了一下,支開我:十八,你管它叫小乖,它當然迷糊了。

    我奇怪的看着佐佐木:不叫小乖叫什麼啊?小麥不是也一直叫小乖麼?

    佐佐木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笑:貓很聰明的,小麥和阿瑟整天管它叫小乖,它當然知道它是他們的小乖了,你好些天不來了,它記不住你。

    我依然迷惑:可是……

    佐佐木朝小乖拍拍手:十八,過來,讓舅舅親一下。

    我惱火的推開佐佐木:哎,哎,你們這都是幹什麼啊,連你也欺負我……

    小乖竟然歡快的撲向佐佐木,佐佐木嘿嘿笑,壓低聲音:小淫私下裏一直都管小乖叫十八的,小乖當然知道它是小淫的十八了,我和小淫老沒事兒逗小乖玩兒,我叫它十八它當然也明白了。

    小乖在佐佐木身上興奮的來回蹭着,還時不時的着佐佐木的手心,我説不出話的用手撫摸着小乖的毛,佐佐木把小乖遞給我,正經的看着我:十八,小淫一直把小乖叫十八這麼養着,你都好些天不理小淫了,他一直都這麼和貓説説話,呵呵,挺怪的吧?

    小乖掙脱了我,喵喵叫着跑向廚房,可能是聞到了魚的味道,我跟了兩步,想到小淫在廚房,我停了下來,佐佐木拉開廚房的門,我看見小乖繞着小淫的腿不停的轉着,嘴裏不停的喵喵叫着,小淫正躬身收拾着案板上的魚,非常認真的一刀一刀的切着魚。

    佐佐木喊了一聲:小淫!

    小淫轉頭,慢慢直起身體,指指案板上的魚:這個,有點兒費事兒。

    佐佐木笑:要我和十八幫忙嗎?

    小□亂的指指身後:需要點兒大蒜,要不你們幫着剝剝。

    我被動的被佐佐木推進廚房,蹲下身開始剝蒜,小乖不停的喵喵叫着,佐佐木看着我笑:開學忙了吧,感覺好長時間都沒有看見你了。

    我點頭:恩。

    佐佐木轉頭看小淫:我們這學期功課也挺多的,是吧,小淫?

    小淫含糊的恩了一聲,阿瑟喊了一下佐佐木,佐佐木快速的把剝好的蒜塞給我,走出了廚房,我低着頭手忙腳亂的剝着蒜,小淫把手伸給我:差不多夠了,給我吧。

    我看了一眼小淫伸過來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把蒜另外放到案板,小淫慢慢縮回手,低着頭接着收拾魚,小乖因為沒有要到東西吃,楚楚可憐的看着我,似乎想從我這兒找點兒吃的,廚房的氣氛挺尷尬的,我聽到阿瑟説:喲,元風,今天你過來挺早的,楠楠呢?

    元風的聲音:楠楠去學校了,説是找過去宿舍的一些朋友吃吃飯。

    我轉身就朝廚房外面賺我的眼角看見小淫咬着嘴唇看着我。

    元風看見我笑:哎,才女,你的事兒聽説了,我非常的有自豪感,你是我帶進宣傳部的,看誰還敢説你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恭喜了。

    我笑笑:如果才女的才帶上個貝殼,我是非常樂意接受的。

    元風呵呵笑:這麼財迷?

    元風拿了兩聽可樂,遞給我一聽,朝開着的窗户旁邊走了綴十八,過來一起聊聊,好長時間沒一起聚聚了,我算是知道了,這一畢業,人的心就真的離學校遠了,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讀過大學。

    我喝了一口可樂:有這麼厲害?

    元風點頭:恩,等你畢業以後就知道了,這個學校和社會,完全沒有一點兒相似的地方,現在想想,真的不想畢業,要是真的能做一輩子的學生就好了。

    我笑:你別不知足,你現在是有房有好的工作,馬上就要結婚了,還愁什麼?

    元風: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房子是有了,可是那是我們家和楠楠家兩家老人幫着拿出了一部分錢,工作倒是有了,可是我感覺這種工作的感覺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早就過了試用期了,可是我還是不能習慣工作的環境,越是不習慣就越是懷念學校的感覺,楠楠一回來就想着回學校找她之前宿舍的姐妹了。

    我端着可樂趴在窗台上,往下看着,元風倚在窗户旁爆朝廚房方向看了一眼,壓低聲音:現在還和小淫氣着?

    我:談不上氣不氣了,終歸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淡着吧,終歸是會忘的,大家都吃人間煙火,誰離了誰都一樣。

    元風不相信似的看着我:十八,你真的這麼想的開?

    我聽見小淫的聲音:你們是想吃紅燒的,還是清燉的?

    我沒有回頭,依舊趴在窗台上喝可樂,元風笑:隨便,什麼的都可以。

    小淫非常生硬的聲音:我沒有問你,阿瑟,阿瑟?吃紅燒的還是清燉的?

    我轉頭,看見阿瑟叼着雜誌從廁所裏面出來,阿瑟吊兒郎當的笑:還用問嗎?好幾條呢,紅燒的和清燉的分開做。

    元風笑着:十八,你和小淫,沒那麼容易斷的乾淨,你倆啊,誰都放不下誰,十八,我不是向着小淫説話,其實我挺能理解小淫的。

    我木然的看着元風:什麼意思?

    元風正色的看着我:我們這個年齡的人,小時候家裏確實挺清苦的,我和小淫的年齡差不多,我有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弟弟,小時候家裏也沒有多餘的吃的,不過勉強還是能吃飽的,那個年代的人,尤其是我們的父母,把義氣看的很重,我記得小時候我爸爸得了一場大病,那會兒條件不好,借錢不好借,我爸有一個拜把子哥們兒,是他們廠工會的,為了給我爸搞到錢,揹着廠子裏面的領導,用了一張空頭支票押在了醫院,醫院這才給我爸做了手術,後來我慢慢長大了,我爸就經常跟我説他的命是他哥們兒幫着撿回來的。

    元風喝了一大口可樂,沉默了,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元風,元風捏了一下可樂罐兒,苦笑:我爸那個哥們兒有個兒子,不怎麼爭氣,好賭,為這事兒還進過局子,一直晃盪到三十好幾了也沒有人願意嫁給他,後來跟人打架還瘸了一條腿,我不知道我爸那哥們兒什麼意思,沒事兒就跟我爸説我姐如何如何的好,要是他家兒子有福氣能娶到我姐就好了,這樣的話我聽到的都不少,我爸和我媽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把我姐嫁過去了,我知道我姐不想嫁的,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欠錢可以還錢,欠人情也可以還人情,可是欠命又要怎麼來還呢?真的要還出一條命嗎?

    元風手裏的可樂罐被捏的咔嚓咔嚓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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