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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斷絲連

    (A)

    我和丁小飛互相客氣着,我對丁小飛非常客氣,因為我覺得丁小飛非常的有頭腦,丁小飛對我更是非常的客氣,我想丁小飛對我客氣絕對不是因為我十八有頭腦,恰恰相反,我甚至懷疑丁小飛對我客氣是因為我沒什麼頭腦,他比較同情我,還有就是因為我是竭力讓他進宣傳部的人,還有就是我是學生會的老人,他丁小飛是個新人。

    有一句話,丁小飛差不多跟我説了七八遍,丁小飛説:十八,我看了你在學校校刊上發的文章,你真的很有才,很有文采。

    其實,我個人的感覺丁小飛説的話意思就是,我只不過是個能寫點兒東西的人,我認識的大部分所謂的被人稱為才女或者才子的人,基本簡單的都等於沒有什麼腦子的人。

    學生會秘書長私下找我説:十八,你傻啊?幹嗎讓丁小飛進學生會宣傳部?他那腦子轉的那麼快,是你能掌控的?你早晚會被架空的。

    看看,看看,果然不少人都認為我不夠有腦子,這麼説,學生會秘書長肯定也是認為我不夠有腦子才想發展我成為她嫡系的中堅力量的。

    見我不説話,學生會秘書長開始嘆息:你啊,你也不想想,4暮那是擺明了想把學生會的權利分散開,他一直看不慣學生會主席團太過團結了?從來都是新人笑舊人哭,丁小飛要是真的超越了你,我也沒有辦法。

    我從來沒有覺得學生會有多團結,學生會主席團高高在上的架勢讓很多學校的學生都不爽,一點兒都沒有體現出來學生會那種青春的活力性,其實我是希望學生會中多一些丁小飛這樣的人物,而不是大家沒事兒自己搞搞小團體,如果學生會的所有成員都是庸才,那麼這個學生會要不要也沒有什麼用了,我多少開始明白了4暮為什麼那麼糟糕的一個人,竟然能在學生會里面混的那麼瓷實。

    元風和楠楠真的找我了,因為之前我有答應陪着楠楠去照婚紗照,我答應了。

    我記得元風和楠楠的婚紗照約的是“米蘭春天”,我呼哧呼哧的坐着公交車到了大概的位置,然後又呼哧呼哧的跑了過去,“米蘭春天”大大的招牌讓我看了好一會兒,碩大的落地櫥窗裏面是潔白的婚紗,我呆呆的隔着玻璃櫥窗看着裏面的婚紗,那種婚紗的潔白程度甚至讓我感覺到一種透明的不真實的虛幻,我想象着楠楠把這種虛幻的東西穿在身上,然後站在攝影師的鏡頭前,我想象的那一刻,想到了電視劇中那些走秀的場景,鏡頭一閃一閃的。

    我愣神兒的時候,婚紗店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探出頭看着我:你好,要照婚紗照嗎?進來看看吧,我們這兒都是專業的攝影師和化妝師。

    我收回思緒,有些慌亂:啊,不,我有朋友過來照婚紗照,我過來找他們的。

    女孩子笑:哦,這樣,那進來吧,你朋友是哪位?

    我説了元風和楠楠的名字,女孩子笑的更甜了:哦,他們現在正在換衣服。

    “米蘭春天”的店面裝修很高貴豪華,我跟着女孩子往裏面走的時候,心裏都感覺一種進了宮殿的感覺,感覺自己像個小土包子,我聽見樓上有人在笑,抬頭,看見楠楠正拖着長長的婚紗慢慢走下來。婚紗是純白色的,露肩的那種,楠楠的皮膚很細膩,又是長頭髮,修長的手臂上優雅的穿着花飾,脖子上是銀白色的珍珠項鍊,纖細的腰身。

    那一刻,我真的有些看呆了,咬着嘴唇傻傻的看着楠楠,楠楠朝我嫣然一笑:十八,好看嗎?

    我感覺自己的雙手都不知道往什麼地方放了,我拼命的點頭:好看,好看。

    楠楠慢慢的走下樓梯,把手伸給我,笑:十八,我真的很喜歡這款婚紗,元風不喜歡,説是露的太多了,呵呵,反正這輩子就這麼一次了,我就要換這件。

    其實沒有露多少,就是雙肩和胸部以上,現在回頭再看那款婚紗,已經非常保守了,我興奮的圍着楠楠轉了好幾圈,到底是美女,穿什麼都好看,婚紗就更不要説了。

    樓梯旁邊的房間門被推開,我抬頭,看見元風一身純白的禮服站在門口,看見我笑了一下:十八,你來了。

    我恍如隔世的看着元風,這個讓我無法分清到底是元風還是小意的男人,完美的超乎尋常,但是他看向我的眼神卻永遠不是小意看向我的那種,我愣神兒的時候,阿瑟佐佐木和小淫從元風的身後站了出來。

    小淫看了我一眼:來了?

    我恩了一聲,元風呆呆的看着楠楠,那種膠結的眼神,足夠讓任何一個女人看了之後羨慕,阿瑟拍了一下元風的肩膀:哎,都説了這種白色的禮服配着你會更好嗎?是不是?穿衣服的事兒,我比你懂得多。

    元風和楠楠慢慢走到一起,互相吃吃的笑,互相打量着,楠楠小心的把元風領口處的一個小小的褶皺壓平了,元風只是犯傻的看着楠楠笑着,那個時候我也跟着笑,元風在那一刻真的不想平時那個聰明幹練的元風。

    攝影師把元風和楠楠帶到拍攝背景處,開始對着鏡頭,阿瑟用肩膀碰碰我:哎,羨慕吧?十八,要不我犧牲下,把我的婚紗秀給你算了,咱倆拍一張怎麼樣?不過醜話説在前面,你可不能把這照片在我將來的老婆面前顯擺……

    我嗤笑:哎,就算你想和我拍,我還不幹呢?

    阿瑟的眼睛斜睨了一下:那是,不過肯定有人想着這事兒……

    我打斷阿瑟,轉向影樓服務人員:哎,,我朋友在這兒照相,是不是贈送我們幾個一張普通的生活照啊?不多,就一張。

    影樓笑:我們這是婚紗影樓,這生活照好像不大合適吧?

    阿瑟壞笑:哎,怎麼不合適了,非得都象他們那麼互相抱着啃着才合適嗎?送不送?不送我們現在就撤,哎,元風,元風……

    元風疑惑的看着我們爆影樓慌忙攔住阿瑟揮舞的手臂:好,好,送,送,一會兒他們照完了,讓攝影師幫你照張。

    佐佐木笑:哎,元風肯定想不到我們賣了他和楠楠,就換了一張照片。

    我不經意的回頭,小淫正往前探着頭看元風和楠楠的方向,眼神卻在看我,我甚至能感覺到小淫的呼吸,我慢慢的往前移動了幾步,拉開和小淫的距離。

    元風和楠楠折騰了一下午,擺出了天下間所有新娘和新郎能擺出的所有的姿勢和樣子,秀出了所有陷進婚姻的男人女人的甜蜜,那種純白色婚紗照演繹的幸福感覺讓我們看着的這些人一陣又一陣的嫉妒,於是我們起鬨我們鬧騰我們捉弄元風和楠楠,擺出各種怪怪的樣子,然後元風和楠楠就跟着不由自主的笑場,怎麼都無法擺出端莊的淑女和英俊的紳士那種浪漫美好形象,“米蘭春天”的攝影師和化妝師都被我們幾個搞敗了,拿我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不管怎麼鬧,我們都累的筋疲力盡了,楠楠和元風笑的依舊那麼幸福。

    婚紗照照完之後,輪到影樓贈送的生活照,阿瑟把元風按在中間,笑:好,你好事近了,這次我讓着你,讓你做老大的位置,來,你坐中間。

    元風坐在中間,阿瑟坐在元風的旁爆小淫迅速坐在元風的另一爆剩下我和佐佐木,我遲疑了一下,走到元風和阿瑟背後的地方,佐佐木站到小淫和元風背後的地方,然後攝影師很專業的給我拍了張照片,楠楠説要換衣服,讓我跟過去幫忙。

    那個時候還沒有數碼照相,所以所有的底片都要出來之後才能定到底要哪些,我看見楠楠興奮的問着攝影師剛才在鏡頭裏面的效果怎麼樣,攝影師笑着説看着都不錯,然後楠楠小聲跟我説如果效果好就都要了,我看見元風苦着臉的表情。楠楠嘟着嘴説一輩子才結幾次婚啊,就是要留些紀念。

    從“米蘭春天”出來,元風提議大家晚上一起吃個飯,我拒絕了。元風看看小淫又看看我,笑:難得聚聚,我上班以後很少回學校了。

    我:我這邊兒事兒挺多的,着急回學校,改天吧,你結婚那天大家就能一起聚聚了,哪兒湊的人更多。

    阿瑟和佐佐木説要去市內一傢什麼商場買東西,小淫説他也要回學校,阿瑟大大咧咧的説:那正好,十八和小淫一起回去吧。

    我和小淫走到公交車站,一路上,有着説不出的尷尬和不自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足足能塞下一個半的人,我在心裏苦笑,可能這就叫空間,一種圈定各自位置的空間,當自己和另外一個人還在同一個空間的時候,兩個人往往會希望靠的更近,那麼兩個人之間什麼都塞不進去,也容不得別的什麼存在。當兩個人不在一個空間的時候,就什麼都塞的進去,比如天遙地遠,比如恍如隔世。

    小淫飛快的看了我一眼:等照片出來後,我拿給你吧。

    我雙手抄兜,看着前方:不用了,阿瑟哪兒放着就好,有時間過去的時候再拿吧。

    小淫點點頭:哦,也好。

    我們的身後,響着急促的自行車鈴聲,我和小淫飛快的各自退向一爆幾輛自行車從我和小淫之間的過道歡快的穿過去,我和小淫,在自行車穿行的過程中都愣愣的看了看對方,只是那麼一瞬間的對看,我卻真的感覺到了一種陌生和傷感,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也許,我是説也許,也許在我們還沒有搞成這個地步的時候,小淫和我不會這麼退後,我們可能躲向同一個方向,小淫可能會拽住我,把我拽向一個安全的方向,我們之間不會這麼任由陌生的東西穿過,但是現在,我和小淫是大陸朝天,各走各的半邊。

    到了阿瑟租的小區,一直低着頭的小淫忽然抬頭看着我:上去看看小麥吧。

    我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去:小麥,在做什麼?今天怎麼沒有跟着去婚紗影樓?

    小□了一下:小麥在家陪着小乖,總的有人遛貓吧,很粘人的小。

    (B)

    上了樓,我有點兒忍不住笑,小麥的房間大門敞開着,小麥仰面朝天的在躺着呼呼大睡,而小乖呢?呵呵,竟然和小麥一樣,仰面朝天的在小麥身邊躺着,那場面實在太温馨了。

    小淫過去拍了拍小麥:哎,醒了,醒了,你白天睡這麼多,晚上睡不着了,起來。

    小麥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愣愣的看了我一會兒:十八?

    我走過去伸手摸摸小乖,小乖舒服的翻了個身,也跟着伸伸懶腰,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們,好一會兒,膩膩乎乎的朝小淫的方向喵了一聲,然後爬起來躬了躬身體,從跳下來,奔着小淫就過去了。

    小麥揉揉眼睛:十八,你最近怎麼都不過來了,好無聊啊。

    我跟着小乖的方向奔了過去:最近忙啊?

    小乖好像不大願意我追着它,朝客廳跑過去,我跟到客廳,小乖又跑進小淫的房間,我遲疑了一下,跟着小乖進了小淫的房間,小乖騰的跳上小淫的牀,舒服的翻了個身,我看見小淫的牀頭放着幾盒巧克力,還有其他的一些小吃的,都是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的那種很有檔次的包裝,我估計不是那些女孩子送給小淫,就是小淫想送給別的什麼女孩子的,我從抱起小乖,轉身,看見小淫從門口進來。

    我有點兒尷尬:哦,小乖自己跑進來的,我就是想跟小乖玩兒一會兒。

    小淫侷促的看着我:十八,我們,我們能不能不這樣生分?你這樣,我真的感覺很陌生,這是我的房間,你想進來就進來啊,就象你進小麥房間一樣,好不好。

    我笑:也沒什麼,還是分得清好些,至少不會產生誤會。

    我抱着小乖往小淫房間外賺走過小淫身邊的時候,小淫突然説:十八,現在有女孩子追我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反映,我點點頭:恩,挺好的。

    小麥從廚房裏面出來,非常惱火的表情:可樂呢?可樂呢?冰箱裏面的可樂呢?

    小□不經心的回過身:哦,柳菲菲過來的時候,她拿着喝了……

    小麥非常憤怒的表情,騰的就跳了起來:誰讓你給那個女的喝了,小淫,你幹嗎給柳菲菲喝啊,我同意了嗎?那是我的,我的可樂!!

    小淫皺着眉頭:不就一聽可樂嗎?我回頭給你買去,陪你一箱還不行嗎?

    小麥惱火的更厲害:那是我的可樂,誰都不準碰,還有啊,我什麼時候允許你讓那個柳菲菲進我房間了,以後啊,以後不準碰我的東西,聽見沒有??

    小淫咬着嘴唇:小麥,你跟誰那麼説話?

    小麥怒氣衝衝的拿起栓小乖的繩子,朝我走過來:我就是反感那個女的,你要是喜歡,你愛領到哪兒就領到哪兒去,不準進我的房間,還有啊,不准她摸小乖,我噁心啊,聽見沒有?小乖,我們住!

    我心裏,開始蔓延着許久之前不舒服的感覺,那些不舒服的感覺慢慢的慢慢的開始滋生在我的身體裏,活生生的噎在我的嗓子眼兒,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卡的死死的。

    我跟着小麥下了樓,小麥把房間門摔得震天響,度日如年的思念中,原來都是我自己的想象,幸好,幸好我從來就沒有那麼自戀,自戀的去想象某個對方沒有了自己會真的活不下去,因為我也一樣,即使不好過,也都還活得好好的。

    下了樓,小麥的怒氣還沒有消,生生的把繩子栓到小乖的脖子上,我低着頭看地面,不想讓小麥看見我的表情,小麥把小乖放到地上,開始告狀:十八,你都不知道小淫有多過分,那個叫柳菲菲的啊,這兩天老往我們這兒跑,喝我的可樂,連個最基本的招呼都不打,明明不喜歡看漫畫,小淫隨口那麼説兩句,就真的跑去我房間翻,裝得好像跟我很熟似的,我們熟嗎?骸

    小乖不知道看上什麼東西了,賴着不賺被小麥栓在褲帶上的繩子生生的拖着往前走。

    我低着頭恩了一聲,小麥接着説:她啊,為了討好我們,還買什麼高檔巧克力,竟然跟我説,這可是日本原裝的巧克力,在國內很少見哦,連話都不會説,真是屁話,不説別的,我和阿瑟什麼東西沒吃過啊?就她那點兒錢都不夠我給小乖買零食的。

    我想起自己去超市給小淫買吃的東西,小小氣氣的猶豫着徘徊在低價區和折扣區,還扒拉着手指頭算着這些東西加在一起總共多少錢,難怪小淫不喜歡吃,送給別人,現在想想,連我都會覺得拿不出手,太低檔了,那句話説的真好,“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小麥拽了一下小乖:小乖,快賺真是,沒事兒還抱着小乖,摸來摸去的,每次想到小乖被她抱過了,我都得給小乖洗好幾次澡,那個香水味兒,噁心。

    我感覺有東西從自己眼睛裏面落到地面,我連恩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小乖轉到我這爆繞着我的腿喵了兩聲,是誰説過的,愛情其實真的是個奢侈品,誰給出的價錢脯愛情就多一些,誰給不出那個價錢,愛情就少一些,甚至沒有愛情,我這樣的窮光蛋,怎麼可能給愛情出的起錢啊?據説是青春時候的愛情,因為盲目性和衝動性的存在,走運的時候,甚至可以不用出價錢,可惜,我這個窮鬼沒有碰上。

    小麥轉頭看着我:十八,你怎麼不説話?你為什麼和小淫不好了?我還是想你和小淫好,你們和好吧。

    我壓制住自己:小麥。

    小淫低着頭看看我:十八,你怎麼了?你哭了,你怎麼了?我説什麼了嗎?

    我胡亂的抹抹眼睛:沒事兒。

    小麥哦了一聲,用繩子拽拽小乖,我指指旁邊的小超市:走吧,我請你喝可樂。

    小麥:十八,我不用你請。

    我笑笑:別客氣,走吧,以後我不見得那麼有時間過來看你,這次請你喝一箱,你記得放好了,不要給別人喝,我只請你喝。

    小麥愣愣的看着我:十八,你怎麼了?

    我:沒什麼啊?最近運氣挺好的,前兩天走路還揀了點兒錢。

    我帶着小麥進了小超市,超市的主人看見小麥,笑了笑:喲,又遛貓了?

    我買了一箱可樂,讓小麥抱着上去,我不想再踏進那個房間一步,小麥抱着一整箱的可樂,因為看不到腳底下的小乖,只好把小乖放到整箱可樂的上面,小乖撒嬌的叫着,不時的伸出的舌頭着小麥的手臂。

    走出阿瑟租住的小區,我感覺這一天讓我無比的疲憊,元風和楠楠的婚紗照讓我疲憊,小淫和柳菲菲讓我疲憊,我發現我越來越不懂得怎麼想男女之間的感情,是不是我真的太菜鳥了,還是我真的有問題?有時候得到和失去之間,連幾秒鐘都差不上,我伸出手,看着掌心,再翻過去,看着手背,手心和手背本來沒有什麼距離,只是因為一個朝上一個朝下,就相差的天遙地遠,永遠都不可能朝着一個方向。

    我失神的胡思亂想,感覺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回頭,看見4暮非常流氓非常欠揍的表情,4暮本來是笑着的,看見我,奇怪了一下:哦?你怎麼了?哭了?

    我惱火的推開湊上來的4暮,4暮往後退了兩步,笑:哦,因為小淫吧,聽説小淫現在挺吃香的,新生中不少女生都挺喜歡他。

    我轉身朝學校走去,4暮跟上我,接着笑:哎,十八,你還別説,我見過那麼多談戀愛的,鬧得死去活來的也不少的,就是沒有見過一個像你這麼糟心的,你怎麼那麼笨啊?

    我狠狠的瞪了4暮一眼,4暮幸災樂禍的看着我:哎,不是我説你,我倒覺得這樣挺好的,你啊,總得讓你傷傷心,要不然你都把小淫想成天使了,男人怎麼可能是天使啊,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天使,活該你這麼受傷……

    我惡毒的看着4暮:我真是不明白,你這種人為什麼還活着!!

    4暮聳聳肩:説你笨你還不承認,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這個你都不懂……

    我聽見有人喊我名字,回頭,看見左手朝我這個方向快步的走過來,4暮的臉色變了變,解嘲似的朝我笑:哎,我才不跟你們一起折騰呢,那天想我了,記得找我去,我們私聊……

    説着4暮就像被人揍了的兔子一樣飛快的朝學校裏面跑去,我知道4暮怕左手揍他。

    左手走到我身爆看了看我: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

    左手看看4暮跑走的方向:4暮那混蛋欺負你了?

    我接着:不是。

    左手有些不耐煩:哎,到底怎麼了?你有什麼不敢説的,是不是4暮找你麻煩了,我這就找他去……

    左手一直那麼盯着我,我有些受不了,轉身就往學校裏面賺左手一把拽住我,眼神冷冷的:到底怎麼了?你説話啊?

    我憤怒的看着左手:我都説了,什麼事兒都沒有。

    左手直直的盯着我:沒有事兒你哭什麼?你哭什麼?

    我再也憋不住了,也開始朝左手喊:不幹4暮的事兒,是小淫又有了新的女朋友,明白了吧?這回,你聽明白了吧?

    我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小淫有沒有女朋友,跟我還有什麼關係麼?我們現在根本是什麼關係都沒有了,我怎麼能隨口喊出這樣的話,我生硬的盯着左手,甩了一下左手的手臂。

    左手慢慢的鬆開拽着我手臂的手:他跟你説了?

    (C)

    在酒吧不太嘈雜的吧枱前,左手悶悶的喝着啤酒,左手説:十八,你不要胡思亂想,有女孩子主動追小淫很正常,之前也是這樣,你也不是不知道,小淫也沒有説他們就是那種關係,那麼他們可能就不是那種關係啊。

    我思維非常混亂,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小淫對我的重要性,我的失態就是證明,我煩躁的喝着啤酒:這種關係還用説嗎?

    左手用手敲着啤酒杯:當初,是小淫跟你説的,要分開。

    我沮喪的點頭:是啊,你以為我會那麼清高麼?我最多就是不想理他。

    左手悶悶的點了支煙:那小淫,除了説分手,就沒説點兒別的?

    我嘆了口氣:沒有再説什麼……

    我突然想起小淫那天急匆匆離開時候説的話,我看着左手:小淫那天倒是説了幾句話。

    左手看着我:他説什麼了?

    我感覺自己的心情都跟着黯淡:小淫説,如果我還喜歡他的話,就讓我去主動找他,還説有不少女生喜歡他的,我要是不去找他,他不會再給我機會了。

    左手的眼神亮了一下:這不就行了?那你去找他啊,你還想什麼啊?

    我不解的看着左手:他也説那是如果啊,根本就是套話,哪有這樣的?

    左手淡淡的看着我:説你笨還真是笨,他話都説成那樣,還能怎麼説啊?你倆的關係都僵成什麼樣了,總得彼此給彼此找個台階下吧。

    我狐疑的看着左手:你的意思是,我去找小淫?

    左手幽幽的吐了一口煙:恩,去吧,去告訴小淫你還是喜歡他的,就算暫時你們之間的關係還是沒什麼改變也沒什麼,慢慢適應吧,反正你腦子本來就慢。

    我心裏一動,咬着嘴唇想着左手説的話,我真的要回去找小淫麼?告訴他我真的不好過?告訴小淫我其實真的很喜歡他?告訴小淫我真的生氣也是因為太喜歡他?可是小淫會不會笑話我?或者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或者對我説他真的不喜歡我了?

    我胡思亂想着,感覺自己握着啤酒杯的手都在發抖,我怎麼這麼不能扛事兒呢?我火大的雙手用力搓了搓。

    左手嗤笑:你緊張什麼?

    我心虛的看着左手:那你説那樣會不會被笑話?感覺挺丟人的。

    左手喝了一大口啤酒:有什麼可丟人的?你就放下自己的尊嚴,去告訴他你喜歡他又能怎麼樣?會很丟人麼?不會的,至少你還有等待你去表白的人,至少還有一個這樣的人再給你機會,所以你真的沒有可覺得丟人的,去吧。

    我感覺內心裏面的什麼東西被莫名其妙的鼓動起來了,我有些興奮,有些慌亂,我竟然想起了許小壞之前説過的那句話:女人那雙推動搖籃的手,推動了世界。

    左手拿起啤酒杯子碰了我的杯子一下:好了,不要想太多了,去找他説,就什麼問題都沒了,來,喝酒。

    這個晚上,左手喝了特別多的啤酒,左手在我的印象中是個不會醉的人,他之前有沒有醉過我不知道,但我認識他之後,至少知道左手是個不容易喝醉的人。走出酒吧的時候,左手已經站不穩了,我又沒有辦法揹着這麼一個大回學校,想來想去,還是給方小刀打了電話,讓方小刀過來把左手摺騰回學校。

    我們三個人打車回的學校,因為時間晚了,學校門衞不讓出租車開進學校裏面,在大門口下了出租車,方小刀揹着左手,我跟在身邊往學校裏面走。

    方小刀不滿的看着我:哎,你不是摳門的厲害嗎?怎麼捨得花錢請人喝啤酒了?喝酒的時候不叫上我,揹人的時候想起我了?

    我看着暗暗的天空,依然沒有看到什麼星星,不過我的心情很好,一種擁有了希望的好心情,我轉頭看趴在方小刀背上喝得一塌糊塗的左手,突然很想跟左手説謝謝。

    方小刀不解的看着我:哎,左手怎麼喝醉了?他酒量沒那麼差吧?

    我:不知道啊,我也奇怪他怎麼喝醉了。

    寂靜的校園裏面偶爾能看見幾個路過的學生,方小刀一路上抱怨着:十八,不是我説你,左手多夠朋友啊,那次你不爽的時候不是陪着你折騰?哎,你可得長點兒良心,別老是做過河拆橋的事兒,要是那樣,我都瞧不去你,左手這人啊,就是脾氣不好,恩,再就是學習不好,可是學習不好這個東西也不能怨他啊,他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材料……

    方小刀的羅嗦在這個晚上竟然顯得那麼親切,我覺得自己真的是陷進去了,我對小淫始終有着一種無法割捨的依戀,這種依戀真的是什麼都無法替代的。我決定賭一把,找小淫説,哪怕是丟人,那麼就丟這麼一次人好了,一點兒丟人的事兒不做,好像也不正常。

    快到男生宿舍的時候,左手好像有點兒説胡話,左手説:十八,你記得要跟他説,記得要説……

    方小刀懷疑的看着我:十八,你給我説老實話,你今晚給到底左手吃什麼東西了?

    丁小飛和小麥的年齡相當,但是兩個人的思維和心智相差的十萬八千里,我本來以為4暮那麼費力的推薦了丁小飛,那麼丁小飛怎麼也得對4暮有點兒感恩,不過事與願違,丁小飛從進了學生會那一天開始,就沒有正眼看過4暮一眼,而且從字裏行間的語氣看,他丁小飛最瞧不起的就是4暮。

    學生會開會的時候,我幸災樂禍的挖苦4暮:哎,你不是極力推薦丁小飛嗎?人家壓根兒不甩你,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吧?

    4暮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着我:哎,我什麼時候説幫過丁小飛,就要丁小飛跟我靠近了?我還幫過你呢?你什麼時候領我的情了?元風結婚,就算不叫上我,我還是會去的,男人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你想的那麼狹隘。

    我也用鄙視的眼神看着4暮:誰用你幫了?吃不到葡萄説葡萄酸吧你,人家丁小飛非常厭惡你!!

    4暮往我身邊湊了一下,惡毒的看着我笑:十八,我告訴你吧,男人做事兒都是有寬容度的,絕對不會像你們女生那樣小肚雞腸,就包括小淫都不行,他想的也是他的那點兒破事兒,你的那些朋友中,也就阿瑟還算的上是一盤菜,其他的根本不行,元風都夠不上,左手就會動手打人,一時之勇而已,你啊,也不會好好的挑挑男人,要是你選中阿瑟,我至少還能説你十八有點兒眼力,嘖嘖,你怎麼選了小淫那麼一人?

    我的火氣慢慢上來了,4暮往後退了幾步,接着嘲笑式的看着我:哎,還有你自己,一什麼就想動手,要學會動腦子。

    丁小飛把宣傳部的年度計劃送給我的時候,我們剛好在綜合樓上課,因為是下課時間,我一個人站在走廊看着丁小飛提交的計劃書,我必須承認,丁小飛是一個非常具有執行力的人,和這樣的共事是非常舒服的。

    看計劃書的時候,我無意的抬頭往樓下看了一眼,我竟然看見小淫從大門口進來的,小淫面帶微笑,好像心情不錯,。我的心開始撲騰,因為我知道阿瑟他們今天在綜合樓沒有課,這麼説小淫是來找我的?我放下手裏的計劃書,用手按了按了砰砰跳着的心臟,左手那天説的話像是興奮劑一樣衝撞着我,是啊,能有什麼啊,我就放下尊嚴一次,我就跟小淫説我最近想他,如果小淫不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就告訴小淫,之前他不是説過如果我還喜歡他,那麼讓我去找他麼?那麼這次,我去找他。

    伴隨着一系列的激烈的思想鬥爭,我飛快的從綜合樓的四層往樓下跑去,小淫正在上一層的樓梯,我聽得見自己跑的時候發出的咚咚的急促的腳步聲,我聽得見自己壓制不住的心跳,還有呼吸的聲音,我跑下4層的樓梯,繞過三層的走廊,跑下3層的樓梯,我手裏拿着的丁小飛的計劃書被我跑得時候帶動的發出嘩嘩的聲音,我的心跳快的不行。

    還沒有拐過2層樓梯,我就聽到了小□着聲音,我衝動的轉過樓梯,跑着的腳步嘎然而止,幸好我有扶着樓梯的牆壁,小淫正和一個女孩子面對面的站着,笑的很温柔,女孩子背對着我,正在輕聲輕語的説着什麼,小淫的雙手和女孩子的雙手握在一起,還互相的搖晃了兩下,女孩兒的身材很高挑兒,比我還高的樣子。

    小淫也看見了呼哧呼哧跑過的來我,稍稍向旁邊伸出頭,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下:怎了?十八。

    那一刻我的腿都軟了,為了顧及自己的面子,我保持了繼續往樓下奔跑的速度,我極力正常着自己的表情:哦,沒,沒什麼,我忘了拿上課的東西,需要回宿舍拿,被老師,點名了……

    説完,我就保持自己原有的速度接着往樓下奔跑着,我聽見女孩子的聲音:誰啊?

    小淫輕柔的聲音:哦,一個朋友,走吧,你不是要去圖書館麼?我陪你去……

    我一直非常佩服我自己爆發出來的重力加速度,姑且還能説是重力加速度的話,我玩兒了命似的從綜合樓往外跑,我説自己跑50米的時候怎麼能那麼取得好的成績?原來我真的具有快跑的潛質。

    跑出綜合樓的一瞬間,上課鈴聲響了,為了不讓從綜合樓裏面出來的小淫看到我的失態,我裝模作樣的朝女生宿舍跑去,一直跑到拐過了男生宿舍樓,我才停下來,茫然的看着學校陳舊的女生宿舍樓發呆。我手裏拿着的丁小飛的那個宣傳部計劃書,已經被我揉的皺皺的了,我有氣無力的慢慢走到女生樓下的投幣電話,我摸了摸口袋,剛好還有兩個五毛錢的硬幣,我要給誰打個電話呢?

    我拿出5毛錢硬幣的時候,我的手都在發抖,我想起了阿瑟的手機號碼,我把5毛錢硬幣塞入投幣電話的投幣口,我聽得見硬幣在裏面發出清脆的聲音,阿瑟的手機一直沒有接聽,在響了好久之後,我終於放棄。

    咔噠掛上電話,我把手放在出幣口,等着5毛錢掉出來,等了好久,那5毛錢硬幣像是睡着了似的,竟然沒反映了,我火兒了,這都什麼事兒啊,明明説好電話不通的時候,是退幣的,怎麼到我這兒電話通不通都收費呢?

    我開始對着投幣電話一通拳打腳態我感覺自己的腳都踢疼了,5毛錢硬幣竟然還出來,然後我聽見一個好聽的女孩子聲音:十八,你在幹什麼?

    我從投幣電話裏面探出頭,看見小米笑的陽光燦爛的臉,我委屈的嘆息:我的5毛錢硬幣,沒打通電話,可是它不給我退幣,它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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