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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關係

    (A)

    去阿瑟房子的路上,小米一個勁兒問我:十八,學校不是不讓在校外租房子嗎?為什麼他們就能夠租啊?

    為了滿足小米的好奇心,我開始胡説八道:這個主要是因為阿瑟他們已經是老油條了,學校也不會管什麼,更主要的是他們家都是北京的。

    小米眨巴着眼睛:那等我們到大三大四是不是也可以在校外租房子了,我家也在北京啊?我租房子學校是不是也不管啊?

    我好笑的看着小米:你可以租房子啊?問題是你租房子幹什麼?自己住?

    小米點頭:那倒是,租來租去的,都是我一個人在住,總不能光是為了煮元宵吃吧?對了,那阿瑟他們在外面租房子是為了什麼?不也是他們自己住嗎?

    我忍住,沒有告訴小米阿瑟他們為什麼要租房子。

    到了阿瑟房子哪兒,裏面沒有人,只有小乖在可憐兮兮的叫着,可能是餓得,小米看見小乖之後喜歡的了不得,我一直覺得喜歡小動物是女生的天性,我那麼粗線條的人,只要小乖對着我喵喵的叫上兩聲,我就馬上受不了了,肯定要抱着小乖膩一會兒,摸摸小乖的頭和絨毛。

    把鍋放上水,點上火,我想起阿瑟説冰箱裏面有小乖的食物火腿,我打開冰箱準備給小乖拿火腿,冰箱裏面被塞的滿滿的,都是一些我説不出名字的東西,有蛋糕餅乾巧克力,還有各種各樣的小點心、飲料和水果。我呆了呆,我感覺這些東西都是柳菲菲買的,因為阿瑟和小麥雖然有錢,但是阿瑟小麥都沒有那個閒心去折騰這些東西,他們的日子往往會象窮光蛋一樣,讓冰箱空空的就剩下半棵葱,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有錢真是好,好的會成為一種榮耀,有錢的好處也在於你想怎麼寵着一個人想怎麼樣關心一個人都可以,而不用想着,哦,等我的稿費或者下次的獎學金下來了,我再給他買好吃的。

    小米跑進廚房,看着我打開的冰箱:哇,好多好吃的,十八,我能吃點兒嗎?

    我拿開小米的手,:小米,這個不能吃。

    小米嘟着嘴:阿瑟不是你的朋友嗎?

    我苦笑:阿瑟是我的朋友沒錯,但是這些東西跟阿瑟沒有什麼關係,走吧,我們去喂小乖。

    客廳裏面,幾個女生搶着和小乖玩兒,都要搶瘋了,小淫的房門半開着,我愣愣的看了好幾眼,收回眼神,這個房間對我而言,已然變得無比的陌生,我不再有進去的理由了,想想感情這個東西確實挺有意思,一刀劈下去,好多東西立馬就會跟着消失,而且會變得讓自己非常自覺。

    元宵放到水裏,還沒有煮多久,阿瑟就帶着小麥回來了,阿瑟一進門就笑:嗬,真夠熱鬧的,十八,這兒好久都沒這麼熱鬧了,寂寞的要死了。

    我無意識的翻着鍋裏的元宵:怎麼會不熱鬧啊?你沒事兒也可以帶蘇亞回來啊,還有……

    我知道自己説多話了,阿瑟用筷子從鍋裏夾出一顆元宵放進嘴裏嚼着:嘿嘿,你想説什麼?是不是想問小淫有沒有帶柳菲菲回來?哎,十八,我啊,真是對不住你,現在人倆人膩着呢?我知道你不好受,就算我不説,你也能看得見,你沒看見冰箱裏面全是柳菲菲買的東西,靠,儼然她是房間女主人的樣子,礙着小淫,我不好説什麼了,哇塞,燙死了……

    我沒有什麼反映的用鏟子攪動着元宵,阿瑟拍拍我的肩膀笑:恩,我知道你夠堅強,不要想他了,沒什麼過不去的事兒,哎,我還真是懷念冰箱空空的那段日子,過得舒服。

    阿瑟搖,接着從鍋裏往外面夾着滾燙的元宵,元宵被我攪動的順着一個方向慢慢悠悠的轉着,我聽見小麥喊:不能這麼喂小乖,會撐死它的。

    幾袋元宵,全部都煮了,好幾個味道的,有黑芝麻餡兒的有花生餡兒的,還有桂花和巧克力的,煮完了一分配,□個人,還不是那麼充裕,小麥還給小乖分了一顆元宵,因為很粘,小乖從吃上第一口開始就沒有把元宵甩開,在哪兒哽哽唧唧的煩惱了好一會兒,惹得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從一進門到吃元宵,小麥的眼神一直非常不尋常的看着小米,阿瑟拿着筷子敲着碗,像模像樣的看着正在吃東西的小女生們:恩,人生嗎,就應該這樣熱熱鬧鬧,這些日子真是寂寞的要死了,十八,沒事兒就領着她們一起過來啊?吃吃喝喝,説説話,多舒服的一件事兒?

    小麥咬着勺子,看着小米:哎,小姑娘,你多大了?

    小米白了小麥一眼:切,你才多大啊,管我叫小姑娘。

    小麥拍了一下桌子:我多大?我這就大四了,比你大的多,我是你們的師兄,知道不?

    小米扁了一下嘴:我18歲,我們差不多都這麼大吧……

    小麥扔了手裏的勺子,興奮的看看我,又看看小米,突然開始大笑:哈哈,十八,阿瑟,我在咱們這個學校熬了快要4年了終於等到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姑娘了,小米,我們處對象吧……

    正在嚼着元宵的小米一口元宵就噴了出去,小麥的小聲嘎然而止,小米騰的站起來,怒視着小麥:你説什麼?你給我過來,你自己長得還沒有土豆高呢……

    小米抓起椅子旁邊的一個羽毛球拍,追着小麥就開始滿房間的打,阿瑟開始呵呵笑:喲,小麥長大了,知道想媳婦兒了,好事兒啊,小米啊,悠着點兒,我們家小麥剛長大,你別把他打小了……

    小米宿舍的幾個女生都在呵呵的笑着,小乖騰的跳到阿瑟的腿上,討好的看着阿瑟喵喵的叫着,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打開,我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説:進來吧。

    我抬頭,看見小淫拿了鑰匙,柳菲菲跟在後面進來了,驚訝的看着房間裏面的我們,我轉回目光,因為有人進來了,小米和小麥也停了下來,小米不好意思在動手打小麥,收了羽毛球拍,坐到我身爆接着慢吞吞的吃着元宵。我聽見柳菲菲咯咯笑的聲音:小麥,看看我給小乖買什麼了?小乖,過來,有好吃的哦。

    小麥哼了一聲,一把抱起小乖,低着頭沒有説話。

    我聽見小淫説:走吧,去我房間。

    柳菲菲跟在小淫身後,走進了小淫的房間,小淫房門被輕輕帶上了,我的心裏抽動了一下,但是感覺不到疼還是不疼,或者是一種慣有的反映而已。

    阿瑟轉頭看了看小淫的房間,點了支煙,看着我:十八,你最近忙什麼呢?都看不見你的人?

    我哦了一聲:瞎忙,亂七八糟的事兒也不少。

    小淫從房間裏面出來,走進廚房,我聽見開冰箱的聲音,阿瑟嗤笑:你啊,就是太不像個女的了,沒事兒也逛逛街什麼的,別這麼折騰自己好不好?有時間一起聚聚吧,現在怎麼感覺你跟我都生分多了。

    我點頭笑:好啊,這個週末我請左手喝酒,你要不要一起來,我欠左手太多次喝酒了,還是還清楚了好些……

    我聽見廚房裏面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阿瑟呵呵笑:好啊,喝!幹什麼不喝?好久沒跟那小子喝酒了,左手挺不錯的一人,夠朋友,幸好你鬱悶的時候還有他陪着,之前的事兒,算我對不住你了,你請完左手我請你了……

    小淫快速從廚房回到房間,小淫房間門被砰的一聲關上,聲音大到小米宿舍正在吃元宵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小麥和小米幾乎同時轉頭看着我,説:我也要去!

    阿瑟回手就給了小麥一下:去什麼去,你又不喝酒!

    小麥不甘心的看着阿瑟:我可以喝可樂啊。

    小米也不甘心的看着我:我也是啊,到現在我都沒參加什麼課外活動呢?不行,我要去,大不了AA制……

    阿瑟擺擺手: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們這些人,去,都去。

    柳菲菲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從小淫的房間裏面出來了,湊到我們的餐桌前面,笑:哇,有元宵吃,還有嗎?我也要吃!

    小米同學好心的把中間還沒有分給別人的元宵推向柳菲菲的身焙還有呢,一起吃吧。

    我低着頭看着自己的碗,柳菲菲剛拿了桌子上放着勺子,正準備用勺子拿元宵吃,小麥一把奪過柳菲菲眼前的湯碗,冷着臉:不準吃,誰的東西你都想吃嗎?不要臉!

    柳菲菲的臉色變得不好看:小麥,你幹什麼?我吃元宵關你什麼事兒?

    小麥漢就算給小乖吃,也不給你吃,這個不是給你吃的,你吃你自己買的……

    柳菲菲叉着腰:小麥,從一開始你就看我不順眼是不是,我還少給你們買東西吃了嗎?

    阿瑟皺着眉頭:哎,東西可以亂吃,但是話可不能亂説,你是沒少買東西,都放在冰箱裏面了,你去看看,有沒有少?

    小麥騰的站起身,騰騰的跑去廚房,然後我聽見開拉冰箱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小麥拎着一大袋子走了出來,又拿起柳菲菲進門時候買給小乖的東西:哎,這些都是你買的,除了你自己和小淫吃的,我們可沒有碰過,你都拿賺統統拿賺放在這兒,還耗費冰箱的電呢,都拿住!

    柳菲菲委屈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小麥,你什麼意思啊,我是來這兒看小淫的,又不是看你,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我來小淫的房子看小淫,跟你有什麼關係?

    (B)

    阿瑟泯了下嘴唇,沒有説話,小麥得理不饒人的瞪着柳菲菲:你還千萬別來看我,這個房子啊,是我和阿瑟租的,小淫從來就沒有花過一分錢的房租,我們願意讓小淫來這兒住,那是因為他是我們哥們兒,你算老幾啊?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租個房子去,讓小淫天天去找你啊……

    阿瑟拽拽小麥:哎,差不多得了……

    小麥惱火的甩開阿瑟:不行,就是因為她,沒有她會有那麼麻煩嗎?沒有她,十八會不來我們這兒住嗎?我們現在過的,跟以前完全都不一樣了,要不是因為小乖在這兒,我都不愛回來……

    我盯着小麥:小麥,你坐下……

    小淫從房間裏面推門出來,不滿的看着小麥:小麥,你胡説什麼啊?菲菲招你惹你了?

    小麥板着臉:我怎麼胡説了?你以後不準帶她過來,我煩,還有啊,不准她進我的房間,不准她碰我的東西,不准她碰小乖,統統不準碰,聽見沒有……

    柳菲菲對着小淫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米和她們宿舍的幾個女生都愣愣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事兒,小淫輕輕的拍着柳菲菲的肩膀,這個動作真的讓我心裏能噴火,我在桌子底下攥着拳頭忍着自己的壞心情,小淫非常不滿意的衝着小麥嚷:小麥,你不能太欺負人了,哪有你這樣的,菲菲,別哭了,恩……

    阿瑟打斷小淫:夠了,你們都管好自己的那點兒事兒,不光你的菲菲一個人委屈着,大家兄弟一場,不見得非得沒事兒給自己和別人找彆扭吧放在哪兒橫着吧,你悠着點兒,找個沒人的地方,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這個房子,十八也是有鑰匙的,不用我説得那麼明白吧……

    小淫摟着柳菲菲的肩膀,氣哼哼的看着阿瑟和小麥:大不了我搬出去就是了,幹什麼你們都針對我?

    小麥也氣哼哼的説:隨便。

    阿瑟皺着眉頭:小淫,你把話都説清楚了,誰針對你了?這些天誰還説你一句了嗎?都是你在折騰,我們誰還説你一句了嗎?事情鬧到這個份兒上,我們淨是幫着你説好話了,有沒有人幫着十八説句話?還是沒有,不説就不説吧,十八也都認了,就是人家十八也沒跟我們説過你什麼不是啊?你別沒事兒就往別人身上推卸責任,你問問你自己,這段時間你都做對什麼了?

    柳菲菲用手指着我,看看小淫,哽咽着:你説啊,你跟她什麼關係?你騙我!!

    我打開柳菲菲的手:你把你的手拿開,不要指着我,我告訴你,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大可放心的跟着他折騰,千萬別找上我!!

    小淫喘着粗氣直直的盯着我,我也回瞪着小淫:哎,你千萬別這麼看着我,我一點兒都沒有自戀的毛病。

    小淫恨恨朝我點點頭:好,你狠!

    小淫領着柳菲菲摔門出去,我長長的鬆了口氣,本來小麥剛才説的那些話,是讓人很解氣的,那麼解氣的話説出來,其實我該笑的,至少應該是感覺出了一口氣的大笑,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很想哭,剛才的一切憋的我真的好難受。

    阿瑟重新點了支煙,悶悶的抽了一口,把打火機扔在餐桌上,發出嘩啦的聲音,小米小心的碰碰我,放低聲音:十八,怎麼了?

    我朝小米笑笑:沒什麼。

    阿瑟看了我一眼:對了,上次的照片在小淫房間,放在他的牀頭櫃上了,我説要送給你,他自己堅持要送給你,你去拿吧。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進了小淫的房間。小淫的房間,一如既往的乾淨整潔,一如既往的整齊,可是我怎麼都看不到乾淨的地方,我甚至覺得左手房間那些被團成團的襪子和都比這兒要更乾淨。那張照片安靜的躺在牀頭櫃上面,我慢慢拿起那張照片,照片照得很柔和,估計是加了柔和的光感效果,婚紗店的特色就是經常會把照片照得看着更加的美好,可是越是表面美好的東西,其背裏往往是不堪一擊的假相,所以我們的生活中才多了那麼多的諷刺效果。

    直到我感覺有東西掉到照片上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又哭了,我抹了抹眼角,從牀頭櫃的抽屜裏面拿出剪刀,在照片上慢慢的剪着,我把小淫從照片上剪了下去,那張照片上小淫看着本來就不真實,真實的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不真實的?我把剪下來的小淫的圖像和剪刀一起放到牀頭櫃的抽屜裏面,重新的吹了吹照片,把照片放進我的破錢包裏面,走了出去。

    當一個人快樂的時候,時間就變得那麼的容易過去,我們會感覺到時間從我們的指縫中間嗖嗖的穿過去,可是當一個人悲傷的時候,時間就變得無比的漫長,我發現就算我張開手掌對着陽光,我也聽不見時間嗖嗖過的去的聲音,好像某種代表着時間的東西跟着停止了,好像所有與之相關的東西都跟着停滯了。這讓我非常的惱火,我一直希望時間會非常快的過去,因為這樣,我就會覺得我過得還好,還不錯,至少我還在成長着。

    我貼在學校公告欄想購買二手自行車的帖子被經貿專業的一個學生揭了去,他剛好有一輛二手自行車要賣,小米知道我找到買主了,怎麼都要跟我去看看,如何進行二手貨的交易,經貿專業的學生説了,少了60塊不賣,我一直在心裏琢磨着,我的破自行車被保安賣了30塊,難道我要再添30塊麼?

    經貿專業學生:我這個車子也不是太舊了,主要是我不想閒置,60塊已經很划算了。

    我猶豫再三:能不能50塊啊,湊個整兒吧?

    經貿專業學生:沒給你要零兒啊?60塊不就是個整兒嗎?那來的零兒?

    我厚着臉皮:瞎説,平時我們都是説50、100,只有50和100才是整兒,就50塊了。

    小米説:就是,我們那兒也是這麼算的,50啊100的才是整兒,就50塊了。

    經貿專業學生:不行,就60塊,我們哪兒是按照60塊算整兒的。

    小米:你知不知道她是十八啊,十八買你的自行車你也這麼貴?

    小米這麼説的時候,我雖然沒有説話,當然我也是非常抱着信念,指望我的名號能省下10塊錢,經貿專業學生看看我:十八怎麼了?就是二十八來買我的自行車,我也是這個價錢……

    我不情不願的付了60塊給經貿專業的學生,推着那輛自行車回去的路上,小米憋着笑朝我樂:十八,你好像沒有傳説中那麼管用啊?我還以為你的名號能吃的開呢?

    肖揚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九月末了,接到肖揚的電話我是非常吃驚的,從肖揚畢業離開北京的那個瞬間開始,我就再也沒有了肖揚的消息,主要是我不知道我跟肖揚能説什麼,所以當我聽到電話裏面是肖揚的聲音的時候,我好一會兒沒有説出來話。

    肖揚説:十八,我是肖揚。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映過來:哦,肖揚啊。

    肖揚笑了一下:怎麼了,是不是都忘了我是誰了?都説貴人多忘事。

    我慌忙辯解:不是,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肖揚變了語氣:十八,我跟你開玩笑呢,過得好麼?

    我對着話筒沒有説話,肖揚嘆了口氣:我都聽説了。

    肖揚這樣問我的時候,我就更沒什麼話説了,我在想着肖揚是不是會在他心裏説,要知現在何必當初?現在看來,與肖揚而言,小淫的運氣沒有比肖揚好,而我,就像索多多説的一樣,我的運氣,也沒有比任何一個小淫之前的那些女朋友好上一點點兒。究竟是怎麼了?要真是知道今天這樣的結果,當初何苦那麼艱難的努力和嘗試呢?

    肖揚的話語有着試探性:十八,元風給我電話了,他結婚的時候我會過去,剛好豎慶節長假,我這邊也能休息幾天,離開北京也有好久了,呵呵,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開始懷念那個城市了,其實也沒什麼好懷念的,灰濛濛的天,還有沙塵暴,春天的時候穿着白色襯衫出去走一圈兒,回來用清水一衝,就是一層灰塵。

    我安靜的聽着肖揚斷斷續續的説着,不知道該用什麼談話內容回答肖揚説得這些瑣碎的內容。

    肖揚説:十八,我沒事兒的就翻翻大學時候的相冊,竟然發現,我四年中照過的所有照片都不及畢業那會兒照得照片多,就是後來你幫着我照得那些照片……

    肖揚説:十八,你還記不記得那次小麥把紅花油當成辣椒油拌飯吃了,好幾天舌頭都沒反映過來……

    肖揚説:十八,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跟平K拼酒,哇,你喝了好多,我們都以為你喝不過平K的,那次你還賺了1千塊……

    我打斷肖揚:肖揚,別再説了,你別再説了好不好?

    肖揚停頓了一下:十八,我真的很懷念那個時候的,畢業以後我就更加的懷念,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都要對着一堆又一堆全是數據的會計工作,我會很煩躁,我會更加想念大家在一起的那些時光,我甚至會懷疑我從來就沒有畢業,我現在只是在放假在實習,我不是畢業了嗎?我不是已經離開學校了嗎?為什麼我還是那麼懷念大家,懷念你,們的?

    我不在説話,安靜的聽着肖揚説。

    肖揚説:十八,不是大家都説畢業以後,人也就慢慢變得成熟了,什麼該想,什麼不該想的,自己都知道嗎?都會懂得如何去控制嗎?可是為什麼都畢業這麼久了,不該想的我還在想,該想的我一點兒都沒想過……

    我依舊沉默不説話,肖揚嘆息:十八,你有在聽嗎?

    我收回思緒,鎮靜了一下自己:我有在聽?

    肖揚嘆息:十八,你為什麼非要那麼執着?

    我辯解:我不是執着,我只是想要自己的生活……

    肖揚打斷我:那現在這種狀況,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是不是?

    我感覺被捅到了心裏的痛處:現在的這種狀況,不是任何人想要的。

    肖揚語氣有些生硬:可是,當初,很多人都有想到你今天的狀況,你自己都沒有想到過嗎……

    我委屈的打斷肖揚:我是沒有想到過,我是活該!!你們所有的人現在都可以説一句,看吧,當初有提醒她的,但是她不聽啊,她是一條道走到黑了,現在怎麼樣了?活該了吧?

    (C)

    晚上趴在,我一點兒都不想睡,翻來覆去的折騰着,許小壞不停的開合着手裏漂亮的打火機:哎,十八,你翻來覆去的幹什麼啊?人家肖揚對你也算是一往情深,在感情上比小淫強多了,反正元風結婚,肖揚也過來,你好好考慮一下,找個省心的男人,比找個的男人強上一百倍。

    小諾附和着:就是啊,肖揚家在西安,有羊肉泡饃還有涼皮什麼好多好吃的小吃,吃東西也是你的一大愛好,隨便你怎麼吃都行啊?你還想什麼?就肖揚吧。

    小丘調着“零點樂話”的頻道,伍洲同淳厚的聲音慢慢流淌了出來,一般這個點兒都是痴男怨女閒的發慌,又睡不着覺的時候,而我們這些無聊的也閒的發慌的人,也跟着一起攙合着。

    小丘帶着點兒地方話的口音説:這事兒要我説,就是怨那個男的,難道每天忙的連陪陪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嗎?

    許小壞扁着嘴:得了,就是那個女的事兒,想找個有錢點兒的男人,男人得賺錢啊,我就很現實,要是真的嫁了有點兒錢的男人,就應該放開繮繩讓他出去賺錢,又有時間又有錢的男人上哪兒找?那是傳説好不好?

    小諾歪着腦袋嘆氣説:男的,還有女的,倆人都不是什麼好鳥兒。

    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許小壞騰的跳下牀,詭異的看着我:哎,十八,我這就給伍洲同的熱線打電話,你把你和小淫的故事講出來,讓所有聽到的人都替你罵小淫,哼哼。

    説着,許小壞竟然真的抱起電話開始撥打,我的心咚咚的跳着,我説:許小壞你別撥打,你別鬧了……

    我要去搶電話,小諾把我推到:就應該打啊,你男人都跟別人跑了,你還護着他?打,打通了你就伍洲同哥哥説,小淫是如何始亂終棄的,你還要時不時的跟着哭兩聲,要是你哭不出來,我們幫你哭……

    小丘捂着嘴在旁邊呵呵的笑着,我簡直要瘋了,幸好201電話卡每次撥打都要輸入一串又一串的卡號和密碼,然後撥打伍洲同的熱線又一次一次剛好在佔犀怎麼都打不同,我這才稍微安了下心。正鬧騰的時候,宿舍門被啪啪的拍着,傳來樓道阿姨的聲音:大半夜的,幹什麼呢?睡覺!!

    幾個人這才躡手躡腳的爬回自己的,許小壞泯着嘴笑:哎,今晚上就先放過伍洲同吧,改天騷擾他。

    丁小飛也不從誰哪兒知道我想找點兒的事兒做,就找到我,説是他叔叔的朋友在一家雜誌社負責美編這個方面,那會兒PHOTOSHOP還有象現在這麼流行,而是王道,那會兒你跟一千個人説PS,估計一千零一個人會不知道那是什麼東東。那會兒還一直流行手繪插圖,根據雜誌的內容和意境配上插圖,但是當時的手繪美編一點兒都不吃香,比現在的美編從職稱從待遇上都低太多的等級了,最多就像加工錢包或者衣服剩下的邊角餘料似的,有一搭無一搭的,插圖還要根據配的作者和內容重要性分好多的層次,所以每個插圖的價格基本就在幾元至十元之間左右浮動着,運氣好的話,偶爾升上十幾元就等於過回農曆小年了,要是雜誌社肯幾個月連着用你的插圖,那麼恭喜你,基本上你就可以過上大年了。

    我從小到大的愛好很多,畫畫就是其中之一,這也是我能宣傳部的原因之一,而且毫不吹噓的説,我創意的一些小畫兒還是很受別人歡迎的。丁小飛跟我:十八,你有美術基礎,沒事兒的時候給雜誌社的雜誌做做插圖畫吧,賺的不多,但是這樣的事兒能非常好的集中你的注意力。

    丁小飛説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用的很重,我點點頭,看來最近我的情緒已經非常之浮躁了,浮躁到一個十八歲的孩子都知道我需要好好的集中集中自己的精力了,我不停的跟我自己説:感情這個玩意兒基本等同於肥皂泡,那麼就當我做了一場無比絢爛而且心痛的夢吧,有夢終歸比夢要好很多吧。

    學校在收繳班上貧困生一直未繳納的學費過程中,我們班的一個貧困生小裴實在沒招兒了,找到我説連吃飯的錢都沒有着落了,還不在學校補助的範圍內,他試過找好多工作,但就是沒有辦法找到,讓我幫着想想辦法。那會兒我終於明白了班長這個頭銜雖然不收費,但是我得擔着點兒責任,我是真不想管,因為上次黑我130塊的事兒,就有他,我找4暮,4暮説學校外聯部的工作都是先解決學校指定的最窮的貧困生的,現在沒有辦法解決非指定貧困生。

    4暮説:十八,人活着,生存是一種必須的能力,如果連這點兒事兒都搞不明白,活着基本就失去了最基本的意義,所以,他需要為他自己的活着想一切能想到的辦法,不能老是指望別人伸手幫他,阿瑟之前倒是幫他們了,那個蒙阿瑟的情了?

    4暮説的沒錯,可是我就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擺出那種無法活下去的樣子,再説我也是班長,有點兒躲不過。在一切都無計可施的時候,貧困生開口了,小裴説:班長,你手上不是有好幾個家教嗎?你分給我一個吧。

    我愣愣的看着貧困生,好一會兒沒有説出來話,小裴説:人家班級的班長都是想着各種辦法幫着班級的貧困生,就咱們班級不行,因為你什麼都幫不上啊,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我誠懇的看着小裴:這麼着吧,你們再選一次班長,找個更有能力的好不好?

    小裴非常的生氣:你這是説什麼話?沒有我們的支持你能當上班長嗎?能這麼順利的進學生會嗎?能找到好幾個家教嗎?現在你什麼都不缺了,你就想把責任推給別人?哪有你這麼做人的??

    哇塞,這麼説來,我好像真的撈到了不少的好處??我一直非常奇怪,如果他把這麼好的口才用到找工作上,是不是會好很多?在被鄙視的不行的情況下,我終於決定讓出一步,把小學生的家教讓給了小裴,我也窮啊,讓出一份兒工作那基本等於從自己身上往下割肉,小裴也同意了,我琢磨着我怎麼着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兒吧,後來的事實證明,絕對不是這麼回事兒。

    小裴回到班級宿舍,對所有的同學説:靠,咱們班班長那人根本就不行,她手上好幾個家教,才給了我一個距離學校又遠每小時給的錢又少的家教,真自私!!

    易名把這話傳給我的時候,我氣的不行,比學校破舊的投幣電話吞了我5毛錢還要讓我生氣。

    小淫打話找我的時候,我正在全神貫注的畫插畫,接電話的時候我心思還在插畫上,那個時候畫插畫,一般配的都是一些帶着哀傷的文字內容,不是男人被女人甩了的文字,就是女人被男人踹了的文字,要不就是男人女人互踹的文字,還有一些擅長講述婚外情的一些京城閒婦,就是嫁了類似豪門或者金龜婿的女人天天説些男人不在獨守空房,或者發現自己的人生又再次盛開了愛情的花兒,説白了就是沒事出出軌。這類文字的插畫好配,因為我本身也算是被小淫甩了的類型,所以每次畫插畫的時候我都會憤怒的去想小淫守着柳菲菲那種温柔親暱的畫面,所以畫出來的插畫也跟着無限的惆悵下去,雜誌社的美編好幾次都稱讚我的插畫帶入感非常強,其實那還用帶入感嗎?

    我拿起電話就説:哪個?説話?

    小淫憤怒的聲音在電話響了起來:我找十八。

    我習慣性的説:哦,她不在。

    然後我啪的放下了電話,接着畫插圖畫,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宿舍樓下有人大喊:十八,你給我下來!!我知道你在宿舍,聽見沒有?

    我愣愣的抬起頭,想了好幾秒鐘,才明白樓下的人喊的是我,我站起身跑到窗户哪兒往外看着,看見小淫仰着頭,怒氣衝衝的看着我們宿舍的窗户叫嚷着:你給我下來,你要是不下來我就這麼一直喊着……

    我也火大的對着窗户外面喊:哎,我招你惹你了?

    小淫語氣強硬:對,你就是招我了!

    我砰的關上窗户,摔了宿舍門,幾乎跟風一樣飛快的衝到女生樓下,小淫這個臭小子,我忍耐了多久的思念不去想他?我忍耐了多麼久的憤怒不去找他?我找了多少事情來分散自己的精力不去想到他和柳菲菲每天都在幹些什麼?我一個人吭哧在家教的路上,他在做什麼?在和美麗的女孩子親暱麼?我在夜裏咬牙切齒的抗拒着思念他,一筆一筆的畫着幾元錢一個插圖畫,他在幹什麼,在嘲笑我?究竟還想讓我怎麼樣?非要我瘋了是嗎?非要我崩潰了是嗎?

    我氣哼哼的站到小淫眼前:你幹什麼?你瞎嚷嚷什麼?

    小淫喘着一件白色的襯衫,散亂着頭髮,氣喘吁吁的瞪着我,眼神中竟然是無比的憤怒和委屈,我愣了下,依然非常惱火的看着小淫:你不是很能嚷嚷嗎?我怎麼你了?

    小淫把手朝我一伸,哽咽着聲音:十八,你這是幹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啊?為什麼要這樣,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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