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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渡之行

    (A)

    吃燒烤喝啤酒,又說又鬧的,大家鬧騰了大半夜,誰都不想回農舍睡覺,方小刀提議把房間裡面的床統統搬出來,這樣就可以看著星星睡覺了,農舍的主人建議我們不要那樣做,說十月份的晚上,天氣已經轉涼了,夜裡會涼。方小刀非常的倔犟,說是可以蓋著薄被子,被方小刀這麼一鬧騰,幾個女生都跟著堅持起來,小米叫的最厲害,小米說:我已經好多年沒有看見這麼清楚的星星了,我就要在外面睡!!

    農舍主沒有辦法,只好幫著一堆的人把房間裡面的床都搬了出來,被子枕頭,都跟著搬了出來,所有的女生的床併到一起,所有男生的床也併到一起。

    小麥甕聲甕氣的說:哎,你們女生晚上不準脫衣服睡,聽見沒有?

    小米嘲笑小麥:得了吧,你倒是想看著我們脫衣服睡了,還有啊,你們男生都不準脫襯衫睡,免得我們大半夜跟看見鬼似的。

    阿瑟笑出聲:小姑娘,你看我那個地方長得象鬼了?

    我仰面躺在簡易的,用手卷成筒兒,看著夜空裡面閃閃爍爍的星星,我也好多年沒有這麼近的看星星了,小時候滿天星斗的那個壯觀的景象現在再也看不見了,好多東西都變得遙遙遠遠的。小諾挨著我躺下:十八,星星有什麼好看的?

    方小刀發出感嘆:哇,真TMD的壯觀,這麼大個兒的星星,左手,你看啊?

    我笑著轉頭看方小刀,左手撞了方小刀一下。阿瑟長長的吐了口煙,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十八,走吧,我們一起去河爆我想跟你聊聊。

    小麥奇怪的看著我和阿瑟:你倆幹嗎啊?大半夜的,去河邊幹什麼?

    阿瑟推了小麥一下:看你的星星吧?

    因為山裡的燈光不好,所以夜裡格外的黑暗,我和阿瑟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河邊走去,在走得過程中,我不時的回頭看著阿瑟,阿瑟叼著煙,菸頭一閃一閃的,但是沒有說話,黑暗的夜裡,我竟然很難看清阿瑟的表情。

    潺潺的小河水反射著鏽,也變得一閃一閃的,我找了相對大些的石頭站定,奇怪的看著阿瑟:什麼事兒啊?

    阿瑟也站定,長長的吸了一口煙,我看見菸頭持續的閃爍著,阿瑟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十八,說實話,你和小淫的事兒,我真是不想再管了,累!比我自己談場戀愛都累。

    我幽幽的看著阿瑟:也沒讓你心啊?

    阿瑟往河裡踢了一塊石頭:傍晚,小淫給我打電話了。

    我看著潺潺的小河水,沒有說話。

    阿瑟慢慢找了塊石頭坐下:十八,小淫打電話來,問我你在哪兒,都跟誰在一起。

    我揀了兩塊小石頭在手裡轉著,有些心不在焉:這跟他有什麼關係麼?

    阿瑟把手裡的菸頭扔進了河水裡,我聽見火被澆熄的聲音,阿瑟說:十八,元風結婚那天,小淫之所以那麼做,是真想徹底的忘了你,但他沒想到的是,他根本做不到,你在他面前,不管是跟你鬧也好,還是眼巴巴的看著你也好,至少他知道你在他看得見的地方。

    我把手裡的石頭扔向小河裡:徹底點兒好啊,就像他那天做的那樣,挺好,我算什麼?

    阿瑟重新點了支菸,嗤笑:可是現在呢,你一天不在小淫能看見的地方,他就發慌了,我就沒有看見他這麼墨跡的男人。

    阿瑟停頓了一下:十八。

    我看向阿瑟:怎麼了?

    阿瑟手裡的菸頭一閃一閃的:你還喜歡小淫嗎?

    我突然很慶幸山裡的光線黯淡,這樣阿瑟看不清我的表情,我啞然失笑:阿瑟,你覺得我和小淫之間,還有誰現在能說得起這句話?

    阿瑟嘆了口氣:十八,如果真的不行,你和小淫還是斷了吧,這樣對你們都好,還有就是,你和小淫之間,總要有一個人先狠下心,先果斷起來,要不然,你們的事兒斷不了。

    我愣愣的看著阿瑟沒有說話,阿瑟撿起一塊大的石頭,扔向河水裡面,發出咚的一聲,阿瑟轉臉看著我:十八,你會指望小淫磨磨唧唧的性格來了斷你們之間的關係麼?

    我點頭:阿瑟,我明白了,你是想讓我來了斷,對不對?

    阿瑟點點頭:兩個人的關係搞到這個份兒上,總要有一個人出來徹底的了斷,不然怎麼可能斷的那麼徹底,十八,我只是覺得你的性格夠決絕,就從你這兒了斷吧,長痛不如短痛,咬咬牙,熬過這段時間了,就什麼都了結了,大家最不濟還能做兄弟和朋友。

    半夜的時候,天氣涼了,大家都縮成一團,窩在被子裡面睡著,我守著被子的一角,睡不著,小諾的腿橫著就搭在了我的身上,小米和許小壞互相摟著,睡的挺舒服的,我輕輕的拿開小諾穿著牛仔褲的腿,轉頭看著阿瑟和小麥的方向。方小刀睡覺竟然打呼嚕?小麥完全縮到被子,阿瑟一條腿搭在小麥身上,睡的也挺瓷實,左手的頭轉向另一側,好像也在安靜的睡著。

    我呆呆的看著天空的星星,郊區的星星真的很亮,還會一閃一閃的,看上去感覺自己距離夜空又遠了好多。阿瑟的意思我明白,我和小淫總要有一個人狠下心來,總要有一個人果斷起來,既然小淫做不了任何決定,那麼只好由我來做這個了斷好了。

    我聽見左手咳嗽了一聲,轉頭,看見左手也轉向我的方向,左手的雙手枕在頭下,表情淡淡的看著我:還沒有睡麼?

    我恩了一聲,左手輕輕嘆了口氣:想想挺好笑的,我長這麼大,就沒有學過什麼形容詞。

    我奇怪的看著左手:什麼形容詞?

    左手輕輕笑了一下:形容星星的吧,不過小時候,我奶奶倒是經常跟我說,我奶奶說,‘天上一顆星,地上一人丁’,不知道這個話對不對?是不是地上的人丁之間距離也這麼遠,星星跟星星之間的距離太遠了,它們該多寂寞啊,不能跟咱們似的說說話,沒事兒還可以一起喝喝酒,搞個聚餐,真是寂寞……

    想到左手說星星寂寞,我特意的往夜空中看了看,星星一眨一眨,肯定是寂寞的,星星和星星之間的距離,從一個星球到另一個星球都是按照光年計算的,最要命的,即便這些星星之間很想親近的湊到一起,宇宙的規律也不准許他們之間的親暱碰撞,只能這麼寂寞著,冰冷的看著對面,好象也有那麼會發光的東西,難道我和小淫就落到這樣一個地步麼?我們之間怎麼走著走著,就什麼都變了樣子了呢?跟之前想象的,或者能想象到的,統統都不一樣了,是我錯了嗎?

    左手放低聲音:十八。

    我轉頭,看見左手閃爍的眼神,左手泯了下嘴唇:你,想小淫了吧?

    阿瑟夢囈似的嘟唸了一句什麼,啪的一下用手掌拍了下他的臉頰,在寂靜的夜裡,很響亮,這個季節,還有蚊子麼?

    早晨醒來的時候,我感受到了清新的空氣、小河流水的聲音,還有鳥兒清脆的鳴叫聲,還有就是我感到了冷,畢竟是郊區,這個季節已經不是我們能想象的那麼溫暖了。

    我聽見阿瑟嘖嘖的聲音,好像非常失望,我努力睜開眼睛,阿瑟叼著煙,眯著眼睛嗤笑:十八,你看看,你看看你們這些女人,簡直,這個睡相簡直就是,咳,要不怎麼說女人矜持的形象之下都是一個德性呢?

    我轉頭看著,小諾蜷縮著身體,那個造型簡直就是一個橫著爬的螃蟹,竟然還流了口水,最要命的是,小諾的手指頭竟然還插在鼻孔裡面,我的天,這孩子不會是睡覺還挖鼻孔吧?許小壞半張著嘴,那個嘴形足夠塞下一個雞蛋,頭髮亂亂的跟麻繩似的,屁股使勁兒拱著小米,完全不是我平時看見的美女。小米就更可笑,竟然是趴著睡的,身體還留出了一個小小的拱形??

    我噗哧一下笑出聲,小麥打著哈欠:十八,你別笑,你剛才睡的也跟蝦米似的,腦袋縮的跟沒有脖子似的……

    阿瑟笑著吐了一口煙:哎,十八,我終於知道為啥結了婚的男人都失去了,你看看,就面對著這樣的女人真相,哪個男人還能有啊?現在我非常同情結婚的男人,聽我一哥們兒說,之前他追他們學校的校花兒,靠,那叫一個經典,吃東西,一個米粒都不帶掉的,後來排除萬難娶回家,十八,你猜怎麼著了?

    我憋著笑看著阿瑟:怎麼著了?

    阿瑟誇張的坐起來:我都跟著倒塌了,拿娘自從嫁了我那哥們兒,上洗手間都不知道關門,說是天天都能清晰的聽見小河流水嘩啦啦的聲音,哎,女人啊,太會偽裝了。

    我尷尬的瞪了阿瑟一眼:得了,你就別抬高你們男的了,投其所好唄。

    許小壞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頭髮亂的跟鳥窩似的,臉上還有些口水的痕跡,迷迷糊糊的問:什麼小河流水嘩啦啦啊?

    方小刀噗哧一笑,許小壞看到了坐著抽菸的左手,滿臉興奮的嚷著:左手,早啊?

    左手冷淡的看了一眼許小壞,把眼神轉向別處,阿瑟一樂:得,又倒塌一個,哎,不帶這麼糟踐我們男人的審美好不好?

    (B)

    在石渡前後玩了將近三天,小麥和阿瑟還大包小包的買了不少當地的特產,幸虧旅行車夠大,這期間小淫給幾乎每天都在給阿瑟打電話,問阿瑟什麼時候回去,說是肖揚要走了,總的回去送送吧,阿瑟每次接完電話都跟我扁扁嘴,說小淫這室著羊頭賣狗肉呢?有時候左手也會跟著嘟念一句:磨唧。

    旅行車開到阿瑟租的房子樓下的時候,我就聽見有人在喊著阿瑟的名字,我抬頭,看見小淫在打開的窗戶的位置,朝我們招手,小淫穿著淺色的襯衫,笑的和燦爛,一個勁兒的喊著阿瑟,我別開看向小淫的眼神。

    左手試探性的問阿瑟要不要幫著把他和小麥買的東西搬上去,阿瑟看了看車子後備箱的一堆東西,猶豫著撓撓頭,這個時候我聽見小淫興奮的聲音:阿瑟,你們總算回來了。

    小淫氣喘吁吁的從樓上跑下來,淺色的襯衫和深藍色的牛仔褲配小淫真是最合適不過了,小淫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叫阿瑟名字的時候,眼神停在我的眼睛上,我依然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很不爭氣的跳著,一下接著一下。

    小淫有些著急的語氣:阿瑟,你們怎麼才回來啊,我都做了好多好吃的了,小麥,我給你買可樂了。

    小麥奇怪的看著小淫:幹嗎買可樂啊,上次十八給我買的可樂我還沒有喝完呢?你買那麼多,冰箱裝得下嗎?

    小淫沒有搭理小麥,身體慢慢轉向我,攏了下頭髮,放低了聲音:我,還做了不少好吃的,你,你們都餓了吧?

    阿瑟朝小淫招手:來來,你來的正好,我買了不少東西呢,正愁著沒人幫著搬上去,過來搬啊,我們都累壞了,玩兒的一點兒勁兒都沒有了。

    小淫咬著嘴唇,定定的看著我,沒有動,我轉頭看阿瑟:那我們就回學校了。

    阿瑟點頭:行,回去好好睡個覺,傍晚過來一下,肖揚晚上十一點兒的火車回西安。

    我點頭,轉身往學校的方向賺錯過小淫身邊的時候,小淫有些喃喃自語:我真的,做了好多吃的,一起吃吧……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說話的時候,左手冷冰冰的從和我小淫之間生硬的穿過去,左手冷漠的說了句:讓開!!

    小淫被左手撞了一個踉蹌,好像沒有知覺似的,愣愣的看著我,我低下頭,跟在左手的後面,再也沒有回頭,我隱隱約約的聽見小淫輕輕的叫了我一下:十八。

    阿瑟吊兒郎當的聲音:我說小淫,你那親愛的可愛的小姑娘呢?叫上她,晚上一起,開開心心的,樂和樂和。

    走出好遠,許小壞推了我一下:哎,十八,你知道你為什麼被小淫拿的死死的嗎?就是因為你根本狠不下來心思,要叫我啊,這種男人,含甩了!!

    左手突然停了下來,冷冷的看著許小壞,許小壞伸了伸舌頭,低著頭跑到我身後,沒敢再說話。

    離開三天,小丘跟我說了三件事兒,第一件事兒是之前小學生的家長打過電話來,說是再也無法忍受小裴的家教,沒有那麼教孩子的;第二件事兒是小裴為了跟計算機室的老師毛可搞好關係,用之前的班費買菸送禮給毛可,但是被毛可拒絕了,小裴總結為我們的班費太少了,買的煙不夠檔次,所以毛可不收,所以小裴把毛可退回來的煙好像私下跟班級的其他一些男生一起給密了,因為班費用光了,所以小裴開始跟大家收班費,每人一百,班裡三十多人,就是3千多,所以沒有同學願意交這麼多班費,而其他沒有分到煙的男生不幹了,把這事兒告到了學校;第三件事兒是學校的教務處科長給我打電話,那意思就是:你們班的學生到底是不是來讀書的?

    我找到小裴,先問小裴小學生家教的事兒,小裴非常理直氣壯的跟我理論:十八,你不用跟我眼前裝好人,我就知道是你背後搞的鬼,不然家長怎麼那麼多事兒,你專門給我又遠錢又少的家教,你現在手裡那兩個怎麼不給我?你根本就沒有那個高風亮節,我不服你。

    我忍著怒火:小裴,我只能說你活該受窮,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你最好給克林頓當家教去啊?我現在什麼也不是,班長是你,家教的事兒你愛幹不幹!

    小裴鄙視的看著我:不幹就不幹,一小時才20塊,白給我都不想幹。

    我呼呼的喘了不知道多少口粗氣,耐著性子:還有,你幹什麼要收那麼多班費呢?咱們班級特殊,貧困生多,你也不是不知道,每個人收個二三十就夠了,還有啊,你幹嗎給毛可買菸,好好協調一下不就行了?

    小裴朝我瞪著眼睛:你就是小民意識,現在的人哪有那麼聽話的?不是都時興講價麼?我說是收取100元,大家都不接受,那好啊,我再跟他們講價啊,如果我一開始就說收每個人50元,再一講價不就沒有多少了嗎?頭髮長見識短,就說你不會當班長!!還有,現在不送禮能辦成什麼啊?毛可不是不收,那是因為嫌棄我們買的煙低檔了,要是大家多交點兒班費,人家早就答應了?連送禮你都不會,你混什麼啊你?

    我感覺我的肺真的要氣炸了,我就剩下喘氣的份了,小裴咄咄逼人:你自己看看啊,別的班級,每個月都聚餐,還有好多活動,別的班級都有男女聯誼宿舍,只有我們班級沒有,我們都不好意思說出去,我們長得比別的班級男生差麼?根本不差,就是因為你不長心,現在搞得咱們班級的宿舍的男生都殊棍兒……

    我在連續喘了十多口粗氣的之後,冷冰冰的瞪著小裴,我說:小裴,我是你大爺!!

    小裴愣了愣,疑惑的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重新咳嗽了下,確保我的發音能夠不受任何障礙物的阻擋,我提高了分貝:小裴,我是你大爺!!聽清楚了嗎?

    小裴的臉色變了變,我用手指頭指著小裴:你倒是想天天海鮮城呢?錢呢?咱班多少個貧困生?50塊錢夠一個貧困生吃多長時間你知不知道?還聯誼宿舍?就你們這些連自己都養活不了的男人,那個女生能待見你!!天天就看著你這副齷齪的勁兒是不是?你現在是班長,你去搞啊?我看你怎麼搞的大家月月聚餐,天天活動,我等著看你們男生宿舍個個都成雙成對,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你出去得瑟一圈兒,你看看有沒有姑娘看上你……

    小裴這不是男人,換個男人被我這麼說,早跟我動手。

    小裴開始辯解:咱班也不是全都是家庭條件差的,家庭條件好的可以多交點兒錢啊……

    我失望的搖:小裴,你少說這個,再有錢的人家,人家父母也是一分錢一分錢賺回來,就算是扔了餵狗,還能聽見個響兒?餵你?能聽見什麼?哦,理所當然是不是,你怎麼那麼臉大?

    我實在說不下去了,狠狠的瞪了小裴一眼,轉身就賺想起易名說得那個野百合也有春天?我呸!!野百合?野百合是誰都能當的麼?

    傍晚,去到阿瑟哪兒,我還在氣頭上,我就想不明白,小裴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歪歪理兒?他怎麼就從來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呢?肖揚問我怎麼氣成這樣,我惱火的把小裴的事兒說了。

    肖揚笑:十八,你根本不用生氣,這種人就是用來淘汰的,我記得我們社會學跟我說過一個超級經典的話兒,我現在還記著呢,對,說是,這個世界上,有吃的,就有被吃的,有競爭,肯定就有被淘汰的,你看啊,我們常說窮不過三代富也不過三代,要是連個都做不到,人基本就等於廢了,活著的目的和意義,就剩下了喘氣和吃飯。

    我從來沒有聽過肖揚這麼哲理性的說話,尤其是肖揚說最後一句話,我沒忍住,噗哧一笑,肖揚點頭:就是啊,你再怎麼生氣,人家還不是一樣的無所謂?

    小淫仰躺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看著肖揚:你晚上幾點的火車?

    肖揚嗤笑:老大,你都問了我八遍了,晚上十一點兒多,怎麼了?想跟我去西安?

    小淫毫不掩飾的看著我,我被小淫看的有些惱火,冷冷的瞪著小淫:對了,你女朋友呢?那小姑娘挺可愛的,肖揚你說呢?

    肖揚揶揄的看著小淫:恩,小淫的眼光什麼時候錯了,挺好的。

    小淫在沙發的後背上攤開手臂,仰著頭直直的盯著我:你不氣我,會死麼?

    我嗤笑了一下:奇怪啊,我怎麼氣你了?

    肖揚看看手錶:元風該到了吧,就等著這夫妻倆,肚子都餓扁了。

    肖揚一說餓,我也開始感覺到餓了,我摸了摸肚子,肖揚笑:冰箱裡面有不少東西,隨便吃點兒吧,估計是堵車,元風一般不遲到。

    我一直非常惱火小淫那麼盯著我,我起身就去了廚房,被小裴氣了那麼久,我真的感覺自己要瘋了,也快要餓瘋了。

    冰箱裡面真是不少東西,有不少一看就是小姑娘買的東西,我想起之前柳菲菲買了很多的東西填滿冰箱,還有小淫現任的女朋友也不斷的給小淫買東西,我有些惱火,把拉開的冰箱門砰的又關上,關上之後還是覺得有些餓,看看灶臺的位置放著兩個乾巴巴的饅頭,還有半箱可樂。我嘆了口氣,走過去,抓起一個饅頭,饅頭外面的皮已經很硬了,跟石頭的表層絕對能拼一下,我掰了好一會兒都沒掰開,我惱火的把饅頭放到案板上,用菜刀用力的一劈,饅頭分成兩半,我艱難的嚼著,太乾了,案板旁邊還有半瓶辣醬,我小心的塗抹了點兒辣醬在饅頭上,開了一聽可樂,慢慢的嚼著。

    小淫什麼時候進來的我都不知道,我還在一個勁兒琢磨著人生和乾澀的饅頭之間的關係,直到我聽到門鎖發出的咔噠的聲音,我才回過神兒,小淫背靠著廚房的門,手也背在身後,我愣了一下,感覺乾乾的饅頭噎住了自己,我皺著眉頭費力的嚥著。

    (C)

    小淫嘆了口氣,猶豫的看著我:十八,冰箱裡面有好多東西,你幹嗎吃饅頭?那個饅頭都放了好幾天了。

    我喝了一大口可樂,感覺自己慢慢緩過來了,我淡淡的看了小淫一眼:什麼人什麼命,我最多就是個饅頭命。

    小淫半低著頭,雙手抄在牛仔褲口袋裡面,用腳輕輕的踢著廚房的地面,我轉過頭,接著往幹饅頭上塗抹著辣椒醬,可樂就著饅頭、辣醬吃,這也算是我的獨家功夫了,看來我的牙口還不錯。

    我聽見打火機的聲音,小淫慢慢的點了支菸,順著廚房的門慢慢的蹲下,然後小淫背靠著廚房的門,撲通一聲的坐到廚房的凌亂不堪的地面上,一口接著一口的抽著煙,我小心翼翼的用手一小塊一小塊的揪著幹饅頭吃,不知道是不是被小淫嚇到了,我竟然開始一個“嗝”接著一個“嗝”的小聲打著。

    小淫吐了一口煙,苦澀的笑:真TMD的像個鬧劇,這都怎麼了?都怎麼了?

    我又打了一個“嗝”,小淫皺著眉頭看向我:你慢點兒吃,行不行?都什麼毛病啊,說過你多少次了?吃東西用得著這麼著急麼?你想跟誰搶命啊你?

    我忍著要脫口而出的“嗝”,迅速喝了一大口可樂,這下更慘,二氧化碳騰的頂了上來,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嗝”,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嘴。小淫用手胡亂的攏了一下頭髮,嘆息:十八,這都怎麼了?怎麼突然都搞成這個樣子了?

    我聽見肖揚的聲音:你們怎麼才來啊?我和十八都餓得前心貼著後心了?

    阿瑟的聲音:小樣兒,看不出來你丫還長了兩顆心?十八呢?

    肖揚笑:這不去廚房找吃的了嗎?估計這會兒都對付飽了。

    阿瑟嚷:哎,十八,別吃了,這就吃飯了……

    我看著手裡的饅頭,小淫坐在廚房門口的地上,接著抽菸,菸灰落在小淫的牛仔褲上,小淫好像沒有看見似的的,愣愣的看著廚房的地面的一個地方,好一會兒小淫才抬頭看著我,語氣很溫和:記住了,以後吃東西的時候注意點兒,別吃那麼急,沒有人跟你搶,你幹麼是那麼急?會噎著的,恩?

    說完,小淫站起身,低著頭,拉開廚房的門走了出去,我看看手裡的幹饅頭,象塊硬硬的石頭一樣蒼白。

    楠楠也來了,新婚後的楠楠變得更加的漂亮和嫵媚,好像比之前的秀氣的學生模樣成熟了好多,晚上喝啤酒的時候,元風趕緊攔住不讓楠楠喝,阿瑟擠擠眼睛,跟明白人似的說了:哦……明白,明白,應該的,應該的。

    楠楠不好意思的呵呵笑著,小麥看看楠楠,又看看阿瑟:哎,你明白什麼了?

    平K壞壞的看著小麥笑:哎,小麥啊,什麼時候你成了男人你就明白了。

    小淫看看楠楠,又看看元風,點了支菸,悶著頭不說話,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呼機響了,我回過神兒,拿出呼機,上面的號碼竟然是engle的?engle好久沒有跟我聯繫了,我手忙腳亂的站起身,跑去沙發旁邊的電話。

    我聽見楠楠客氣的問小淫:小淫,你女朋友呢?叫她一起來吧,本來女生就少!

    小淫沒有說話,元風和阿瑟大聲的說著話,小麥咕嚕咕嚕的喝著可樂。

    Engle在電話裡面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十八,你還想不想找小意了?

    我以為我聽錯了,我疑惑的對著話筒重複著:engle,你說什麼?大聲點兒,我沒有聽見。

    Engle尖細著聲音說:十八,你還想不想找小意了!!!

    Engle的聲音尖細的讓我把話筒拿開了一段距離,我感覺自己的心開始砰砰的跳,我茫然的對著電話筒說:你說什麼?你見到小意了?你真的見到小意了嗎?是真的嗎?

    然後,房間裡面突然安靜下來了,我奇怪的回頭,看見所有的人都在看著我,engle在電話裡面的聲音這個時候變得異常的清晰:喂,喂?十八,你有在聽麼?我和起粟去廣場的時候碰見了小意,我們知道他在那個學校那個專業,還留了具體的地址,怎麼樣,你就準備請我吃飯吧,我把地址電話給你寫在信裡面了,等你收到信就看到了……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感覺一瞬間,所有的酸甜苦辣統統裝到了我的心裡,塞的滿滿的,讓我連反映的機會都沒有,阿瑟瞄了小淫一眼,開始壞笑:哎,這叫什麼?這就叫做‘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點兒意思,十八啊,你可得好好把握你的機會,他可是你的初戀……

    我結結巴巴的對著電話:你說真的?

    Engle不樂意的說:我騙你有什麼意思啊,你那點兒心思我們還看不出來吧,收到信後,給小意打個電話,先聯繫上……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掛的電話,等再次坐到楠楠的身爆楠楠笑著看我:十八,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我不僅臉紅,其實我心跳的也很快,好多年了,最最純真的那個夢裡才會存在的人,我竟然知道他具體的地址和電話了?這不是真的跟做夢一樣嗎?我覺得我握著可樂的手都在發抖了。

    楠楠小聲的笑:十八,是你的初戀麼?

    我有些難為情的笑笑,楠楠接著小聲笑:看著就知道了,初戀都是難忘的,你回去找他麼?去找他吧,我覺得初戀是一個人一生中最美好的經歷,錯過什麼都不要錯過初戀,十八,我覺得啊,初戀才是最真的,要是錯過了初戀,這輩子就再也遇不到那麼好的人了……

    元風輕輕的咳嗽了一下,楠楠嘟著嘴看著元風:幹嗎這麼看我?我們聊天,你們喝你們的。

    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心情是超乎尋常的興奮,我也不得不承認,我有象小淫炫耀的成分,小淫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啤酒杯子,手指間夾著的煙慢慢的自燃著,菸灰都有半截煙那麼長了,我突然心裡有了一絲,想起之前元風結婚那天,小淫是怎麼對我的?和他那個女朋友親暱的樣子,唯恐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似的,還有那個放肆的晚上,把我當什麼了?

    肖揚舉起了舉杯,笑:來,這也算是天大的好事兒了,阿瑟,我們敬十八一杯,十八折騰這麼多年了,這次勇敢點兒,往回賺說不定你的感情就是這次回頭,幹了。

    阿瑟和平K也跟著舉起酒杯,元風保守的笑笑,沒有說話,佐佐木碰碰小淫,小淫手指間的菸灰柱簌的掉落下來,小淫心不在焉的慌忙舉起啤酒杯:好,好啊,祝肖揚一路順風……

    平K噗哧一笑:什麼啊,是祝賀十八這次找到主兒了,你想什麼呢?來啊,喝酒,十八,你先喝,這是好事兒。

    我笑著,喝了慢慢一杯啤酒,小麥拍著巴掌:好啊好啊。

    小淫握著啤酒杯子的手,怎麼都沒有舉起來,只是不停的在手裡轉著啤酒杯,阿瑟眯著眼睛看著小淫:哎,小淫,你怎麼不喝,我看你這幾天過得不賴啊?你也有新女朋友了,我媚勵十八去找那個什麼小意,管它是初戀還是暗戀的,重要的是感情還在就好,你十八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錯不了,好事兒……

    佐佐木看了阿瑟一眼:阿瑟,你說什麼呢?

    阿瑟扁扁嘴:這是事實啊?小淫你也喝啊?當時給十八慶祝了,幹什麼傻愣著。

    小淫放下端著的啤酒杯,拿著煙的手指有些抖,小淫吸了一口煙,泯泯嘴唇,突然把手裡的菸頭扔向啤酒杯子,一句話都沒有說的站起身,轉身進了房間,佐佐木看了我一眼跟著小淫進了房間。

    肖揚重新倒了一杯啤酒,抬眼環顧著我們:哎,我說兄弟們,我也不跟你們客氣了,今晚上的火車,我就回西安了,以後山高水長,能不能後會有期,那都是後話,你們一個個都別想跑了,今晚都要去車站送我,聽見沒有??

    肖揚一仰脖,一杯啤酒灌了下去,肖揚皺了皺眉頭,苦笑:靠,喝了那麼多年的啤酒,才發現啤酒竟然是苦的??

    肖揚晚上十一點的火車,我們一行人,都跟到火車站送肖揚,夜裡的溫度涼了,加上大家都喝了酒,所以竟然感覺有些冷,我看見小麥的牙齒一直在打顫,小麥跟我說:十十八,我喝了好多冰可樂,好,好冷啊?

    肖揚有些醉意了,輕輕的摸了摸小麥的頭,笑:哎,小,記得要好好成長哦,給國家的建設添磚加同未來就靠你了,哈哈……

    說著肖揚自己都笑了,小麥很沒有出息的打了一串二氧化碳的嗝兒。

    肖揚轉身看著,忽然笑了一下:十八,你過來。

    我往肖揚身邊走了兩步,遲疑的看著肖揚:哦,什麼事兒?

    肖揚非常認真的看了我好一會兒,肖揚說:十八,我真想抱你一下,不是因為我喜歡過你,只是因為我真的有把你當兄弟。

    我愣愣的看著肖揚,有點兒不知所措,肖揚嘆了口氣,突然擁抱住我,我嚇了一跳,感覺非常的被動,肖揚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十八,一別經年,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你了,你記得要好好的,不管是和誰在一起,都要好好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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