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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丟了A

    小淫睡着的時候,我打開放在電腦桌子上的VCD,裏面有一張紙條,字條上是九段虯勁的字體:據説,這是那個叫做張艾嘉的女人年輕時候的愛情故事,如果你還沒有對男人絕望,就看看吧。

    VCD的畫面美輪美奐,《心語》,是心有初動,還是心有觸動?我戴上耳機,把VCD放進了光驅,我看的一點兒都不踏實,耳機裏面稍微有點兒異樣的響聲,我就會神經質似的摘下耳機,回頭看看夢囈中的小淫,或者特意去拉開門,看看是不是小乖有跑回來。當看到《心語》的後來,金城武和莫文蔚都承認喜歡的是梁詠琪的時候,我的心也跟着酸酸澀澀。

    畢業典禮,小淫沒有去,小麥也落落寡歡的,跟我抱怨:十八,我都説過小淫多少次了,他晚上非要開着外面的房門睡覺,小乖是什麼?是貓啊!是動物啊!是畜生啊!怎麼可能那麼一心一意的?

    阿瑟的感慨版本是:唉,還真是不如把小乖賣給廣東餐廳做了龍虎鬥,至少還是盤菜,省得小淫這麼惦記着。

    我心不在焉的環視着畢業典禮的現場,看見江若雨恨恨的盯着我的眼神,我的心裏一緊,有一種説不出的恐懼感覺,小時候走夜路我怕過野狗也怕過老人説的狼,但都沒象江若雨的眼神那麼讓我害怕。學生會老師看看手錶讓我找找教務處長和各個學院的院長有沒有到,我解脱似的從禮堂鑽了出去,我剛喘了口粗氣,我看江若雨也從禮堂中出來了,我一着急,跑進了旁邊的教學樓。

    進了教學樓,還沒等我喘口氣,我就聽見江若雨喊我的聲音,我硬着頭皮回身:你,找我?

    江若雨盯着我:十八,你幹嗎躲着我?

    我使勁兒的搖着頭:我沒啊?這不畢業典禮馬上要開始了嗎,還有好幾個學院的院長沒到,所以我就出來找他們……

    江若雨神經質似的看着我:你就是在躲着我,從實習的就是,你為什麼躲我?你怕我?

    我頭大的看着江若雨:不是你説的,我沒怕你,真沒……

    江若雨死死的盯着我:你到底怕我什麼?

    我被逼得沒辦法了,避開江若雨的眼神:我怕的不是你,我怕你喜歡我,真的。

    江若雨搖着嘴唇,眼神中流淌着暴怒的光芒,一把揪住我襯衫的領口,用很大的聲音説:你是個混蛋!

    我一點兒都沒有掙扎,健碩如男生一樣的我被瘦瘦小小而且還矮我將近一個腦袋的江若雨揪着襯衫的領口,我認真的看着江若雨:我就是怕你喜歡我……

    江若雨的手掌打斷了我沒有説完的話,我聽見清脆的聲音,然後我左邊的臉頰跟着就變得熱辣辣的,像是破了皮之後塗抹了辣椒油,江若雨喘着粗氣,鬆開我,轉身跑開。我捂着臉頰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挨女人給我的耳光,如果這一巴掌可以把我和江若雨之間的關係打的沒有了,我認頭。

    我捂着左邊的臉頰小心的進了禮堂的後台,看見座位的第一排學校的領導都坐的差不多了,左手皺着眉頭看我:十八,你沒事兒老捂着臉幹什麼?

    我苦笑了一下:我這爆有點兒牙疼……

    左手冷冷的盯着我:牙疼也不用你捂着半邊臉啊?你把手放開。

    我躲開左手:你啊,準備一下一會兒的演出,我去看看……

    左手一把拽開我的手臂,冷冰冰的語氣:誰幹的?

    我有些惱火的看着左手:不是跟你説了嗎?我牙疼,我怕疼,我自己打的。

    左手的火氣也上來了:你有病啊你,我都不會自己抽自己,你抽個給我看看??

    周圍開始有人看着我和左手,我盡力想勸住左手:這個事兒你管不了,我以後跟你説。

    左手冷笑:你説。

    我盯着左手:你會動手打女生嗎?

    左手冷冷的:不會。

    我點頭:那我告訴你,一般情況下,我也不會,所以我捱打了。

    左手皺着眉頭:打你的,是女的?

    整個畢業典禮的過程我都是心不在焉的,不管誰講話誰表演誰上台,我都機械的跟着拍着巴掌,4暮奇怪的看着我:你今天怎麼了?誰的場都捧,這些人你都認識。

    我反感的瞪了4暮一眼:四海之內皆兄弟,我樂意拍巴掌。

    4暮怪異的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兒:那就是説和我也是兄弟了?好啊……

    我冷笑着看4暮:你別臉大,我就算是跟大叫驢做兄弟,都不會跟你扯上關係。

    身後的丁小飛撲哧一下笑出聲,4暮不屑看了一眼丁小飛,靠着我身邊小聲説:十八,我還告訴你,我比大叫驢有魅力的多,不信你試試?

    我一巴掌就打在4暮的手臂上,發出很大的聲音,前面站着的秘書長皺着眉頭回過頭,我趕緊解釋:哦,好大一隻蒼蠅。

    畢業典禮結束後,阿瑟鄭重的告訴我:十八,從明天開始我們都要陸續搬離學校了,佐佐木大雄還有平K會暫時搬到我那兒住幾天,遷了檔案和關係,過不了幾天他們也都走了,我租的那個房子,七月中旬就會退租了,這兒離我和小麥上班的地方太遠,我們得在距離中關村近一點兒地方找個房子,要不就得回家住了,你這幾天記着去我哪兒,散夥飯也吃不了幾頓了,這次是真的要散了……

    小麥裝模作樣的摸摸我的腦袋:沒事兒,至少我和阿瑟還在北京啊?有時間的時候我們會回學校來看你的。

    我本來想打開小麥的手,但心裏真的能憂傷的,尤其是想到阿瑟説的‘散夥飯也吃不了幾頓了,這次是真的要散了’,後來我跟朱檀感慨畢業後的散夥兒,朱檀豁達的説:再慈愛的父母,只能陪伴你的前半生,再孝順的子女,也只能陪伴你的後半生,更何況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和同學,就算你們真的是兄弟,又能互相誰陪着誰多少年呢?

    江若雨離校前一天晚上給我打電話,在電話裏面江若雨哭了,説是希望我能去送她,我硬着心腸拔掉了電話犀住到了別人的宿舍裏面。第二天等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小丘遞給我一個小盒子,我打開,裏面是一些舊舊的古詩詞的書籍、杭州的風景畫冊,還有一些蘇杭的民樂的磁帶和江若雨自己拍攝的一些照片,江若雨還給我留了紙條,紙條上寫的是什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去看。我看着那些東西發呆,想起之前我們談論江南煙雨中露台上演古時的恩怨傳奇,還有江南的才子佳人、蘇杭的冷豔傳奇、秦淮河邊九朝金粉的你儂我儂……這一切都是江南給我的印象,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叫江若雨的江南女子給我無以應對的故事。

    我終歸沒有去送江若雨,因為我知道,有些東西一旦給不了就連一絲希望也不要給,我們畢竟要面對各自的人生,我只是希望我是她生命出錯的一步棋,這步棋就停留在未知的那段歲月中吧!我希望她能對過去釋懷,我最害怕的是她退而求其次,把原來的東西又轉化成別的東西。

    我也一直都希望江若雨能對過去的那些混沌説不清的東西統統都放開,江若雨是打過我一個耳光,但是不代表她打過了就不再有恨和不甘心了,淡然才是放的開的表現,負氣和不甘心始終是自己的敵人,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到底是誰,但是還會為了不曾有好結果而變相地壓抑自己裝作無所謂,所以江若雨苦了很久,我也很難過,但是我投入的是友情,痛的是記憶,而江若雨投入的是愛情,所以她痛的是心,對此我只能表示深深的歉意。我不知道來生到底是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來生我和江若雨會不會再相遇,對我而言,我對江若雨並沒有愛情的感覺,我更不想欺騙誰,所以避免傷害的辦法就是我們不要再相遇了,寧願錯過友情也不要傷害愛情了……

    阿瑟告訴我晚上大家一起吃飯,最先散夥的就是小淫和平K,已經處理了在學校的檔案,我坐在宿舍的,抱着裝滿一千多個幸運星的玻璃瓶子發呆,我在想我要怎麼樣把這個裝滿星星的瓶子給小淫?我又要跟小淫説什麼樣的話?我們誰也沒有愛成誰,可能真的是因為我們都太年輕,也都太負氣了,大家都在走着自己認為對的路上,就算沒有錯或者對,可是,畢竟兩條路沒有合適的交點,但那些曾經有過的美好,其實也都算是我們的幸運,即便中間穿插着太多意想不到的傷害。

    許小壞朝我比劃着:十八,你要是聽我的,阿瑟不是晚上叫你過去吃散夥飯嗎?那你就讓小淫送你回來啊,這樣你們不就有單獨相處的時間了嗎?你把這個瓶子給小淫,我敢保證,小淫肯定要感動的又哭又笑的,好,我知道你單純的跟幼兒園的尼姑似的,不説那些複雜的,在月亮底下,接個吻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吧?這很正常啊,小淫明天就走了,我告訴你,過了今晚,你什麼機會都沒有了,真的……

    小諾也開始慫恿我:十八,你就豁出去你那一百多斤啊,小淫要是不主動你就主動點兒,反正是晚上,誰也看不見誰,就算親錯地方了也可以重新來啊,最多就是親到鼻子上,你總不會親到後腦勺上吧……

    我被小諾説樂了,我用手撫摸着透明的玻璃瓶子,看着裏面五顏六色的星星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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