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柏摟着柔柔,慌不擇路下,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那。
當他來到一所客棧的樓頂上時,見到後院處泊了幾輛馬車,不過馬都給牽走了,只剩下空車廂,心中一喜,連忙揀了其中最大的一輛,躲了進去。
到了廂內坐下,向懷內玉人輕喚道:“可以放開手了!”
那女子纏着他的肢體緊了一緊,仰起臉龐,望向韓柏。
韓柏正奇怪她不肯落地,自然而然低頭望去,剛才他忙於逃命,兼之她又把俏臉藏在他的胸膛,這時才是首次看清她的樣子。
腦海轟然一震。
只見那一絲不掛,手腳似八爪魚般纏着自己的女人,竟是國色天香,豔麗無倫,尤其是一對剪水清瞳似幽似怨、如泣如訴,這就立時感到她豐滿胴體的誘惑力,生出男性對女性不需任何其它理由的原始衝動。
逍遙八豔姬內的首席美女柔柔和他在這種親熱的接觸,那會感覺不到這英偉青年男子的身體變化,口中微微呻吟,玉臉紅若火炭,但水汪汪的眼光卻毫不躲避對方,她自懂人事以來,便在逍遙帳的情慾場內打滾,最懂得好男人,何況是眼前這充滿男性魅力的救命恩人。
韓柏想起剛才躲在被,莫意惡意桃逗她時她所發出來的呻吟,更是把持不住,顫聲道:“快下來,否則我便要對不起了!”
柔柔櫻呵氣如蘭,柔聲道:“柔柔無親無靠,大俠救了我,若不嫌棄,由今夜起,柔柔便跟着大俠為奴為妾,大俠要怎樣便怎樣,柔柔都是那麼甘心情願。”
韓柏一聽柔柔此後要跟着他,暗叫乖乖不得了,從熊熊慾火醒了醒,手足無措道:“我不是什麼大俠小俠老俠少俠,先站起來,讓我找衣服讓穿上,再作商量。”
柔柔心中一動,在這樣的情形下,這氣質特別、貌相奇偉的男子仍能那麼有剋制力,可見乃真正天生俠義的正人君子,幽幽道:“若你不答應讓我以後服侍你,我便不下來,或者你乾脆賜柔柔一死吧!”
韓柏體內的慾火愈燒愈旺,知道若持續下去,必然做了會偷吃的窩囊大俠,慌亂間衝口道:“什麼也沒有問題,只要先下來!”話才出口,便覺不安之極,這豈非是答應了她。柔柔臉上現出強烈真摯的笑容,滑了開來,就那樣赤條條地立在車廂中心,盈盈一福道:“多謝公子寵愛!”
韓柏目瞪口呆看着她驕人的玉體,咽子口饞涎,心叫道:“我的媽呀!女人的胴體竟是這麼好看,難怪能傾國傾城了。”竟忘了出口反悔。
柔柔甜甜一笑道:“公子在想什麼?”
韓柏心頭一震,又醒了一醒,壓着慾火道:“柔柔!我……”
柔柔一副‘我全是你的’的樣子,毫不避忌,來到他身旁坐下,雪藕般的纖手挽着他強壯的臂彎,將小嘴湊在他耳邊道:“大俠若覺得行走江湖時帶着柔柔不便,可將柔柔找個地方安置下來,有空便回來讓柔柔服侍你,又或帶大夫人、二夫人回來,我也會侍候得她們舒服妥貼。”
韓柏一聽大為意動,若能金屋藏嬌,這能令曾閲美女無數的莫意也最寵愛的尤物,必是首選無疑,而且只是這提議,便可看出柔柔善解人意之極,對比起剛才在帳內時她面對莫意表現出的不畏死的勇氣,分外使人印象深刻。
由此再幻想下去,假設秦夢瑤肯作他的大夫人,靳冰雲肯作他的二夫人,朝霞、柔柔兩女為妾,他一定是天地間最幸福的男人了。
但又想起自己身無分文,不要説買屋來藏嬌,連下一頓吃的也成問題,想到這,立時記起老朋友範良極,這人一生做賊必是非常富有,或可試試向他借貸,不過自己可又成了接收賊贓的大俠了。
胡思亂想間,柔柔站了起來,在他身後東尋西找中,從座位下找出了一個衣箱,打開取了套男服出來。
柔柔又出現在他眼光下,將素白櫬黃邊的衣服遮着胸腹比了比,嫣然一笑道:“這衣服美不美?”
柔衣肉光,尤其是一對豐滿修長的美腿,看得韓柏完全沒法挪開目光,與魔種結合後的韓柏,受了赤尊信元神的感染,早拋開了一般道學禮法的約束,要看便看,絲毫不感到有何不妥。
柔柔道:“公子!我可以穿衣嗎?快天亮了!”
韓柏艱難地點點頭,心想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確非佔有這尤物的時刻,更重要的是他是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的。
悉悉索索!
柔柔穿起衣服,她身材高若男子,除了寬一點外,這衣服便像為她人縫製那樣,不過她衣內空無一物,若在街上走着,以她的容色身材,必是使人驚心動魄之極。
柔柔歡喜地望向韓柏,愕然道:“公子!為何你一臉苦惱?”
韓柏嘆了一口氣。
柔柔來到他身前,盈盈跪下,纖手環抱着他的腿,仰起俏臉道:“公子是否因開罪了莫意而苦惱,若是那樣,便讓柔柔回去,大不了便一死了之。”
韓柏慌忙伸出一對大手,抓着她柔若無骨的香肩,柔聲安慰道:“不要胡思亂想,我還沒有空去想這胖壞蛋,我擔心的只是自己的事,怕誤了。”
原來他色心一收,立時記起了與方夜羽的死約,只是紅顏白髮兩人,他便萬萬抵敵不了,天曉得方夜羽還有什麼手段?顧自己還顧不了,又怎樣去保護這個全心向着自己的美女,護花無力,心中的苦惱,自是不在話下。
柔柔將俏臉埋入他寬闊的胸膛,輕輕道:“只要我知道公子寵我疼我,就算將來柔柔有什麼悽慘的下場,也絕不會有絲毫怨言。”
韓柏心底湧起一股火動,暗罵自己,你是怎麼了,居然會沮喪起來,不!.我一定要鬥爭到底,否則還如何向龐斑挑戰。.如何對得起將全部希望寄託自己身上的赤尊信?如何可使奏夢瑤和靳冰雲不看低自己?
豪情狂湧而起,差點便要長嘯起來。
柔柔驚奇地偷看他,只覺這昨夜才相遇的男子,忽然間充滿了使人心醉的氣魄,懾人心神。
韓柏神色一動,掀起遮窗的布簾,往外望去。
步聲和蹄聲傳來。
一名大漢,牽着四匹馬,筆直向車廂走過來。
韓柏暗叫不好,這時逃出車廂已來不及,他們擅進別人的車廂,又偷了衣服,作賊心虛,只想到如何找個地方躲起來。
大漢來到車旁,伸手便要拉門。
韓柏人急智生,先用腳將衣箱移回原處,摟着柔柔提氣輕身,升上了車頂,兩腳一撐,附在上面。大漢拉開車門,探頭進來,隨意望望,便關上門,牽着馬走往車頭,將健馬套在拉架上。
韓柏原想趁機逃走,眼光掃處,發覺近車頂處兩側各有一個長形行李架,一邊塞滿了雜物,另一邊卻空空如也,足可容兩個人藏進去,心中一動,想到外面也不知方夜羽佈下了多少眼線,光天化日下自己又勢不能摟着柔柔飛檐走壁,若能躲在這馬車離城,實是再理想不過,輕輕旁移,滑入了行李架內。
那大漢坐到御者位上,叱喝一聲,馬鞭揮起,馬車轉了個彎,緩緩開出。
韓柏心情輕鬆下來,才發覺自己過分地緊摟着懷內的美女,觸手處只是薄薄的絲質衣服,不由想起衣服內那無限美好的胴體。
柔柔闔上眼睛,明顯地沉醉在他有力的擁抱。
韓柏壓下暴漲的情慾,想道:這輛四頭馬車華麗寬敞,其主人必是達官貴人無疑,只看柔柔這身偷來的衣服,質料便非常名貴,不是一般人穿着得起的。
馬車停了下來。
韓柏找了處壁板間的縫隙,往外望去,原來停處正是客棧的正門前。
兩個人由客棧大門走出來,步下石階,來到馬車旁。
老的一個五十上下,文士打扮,威嚴貴氣,雖是身穿便服,但卻官派十足,較年輕的脅下挾着把遊子傘,神態悠,雙目閃閃有神,一看便知是個高手。
韓柏暗暗叫苦,若讓這手挾遊子傘的人坐進車廂,自己或可瞞過對方,但柔柔卻定難過關,先不要説心跳和呼吸的聲響,只是柔柔刻下在自己懷的身軀發出比平時高得多的體温,便會使這人生出感應。
那挾遊子傘的高手壓低聲音,顯是不想駕車的大漢聽到他們的説話,道:“陳老此次上京,務要打入鬼王虛若無的圈子,將來大事若成,皇上必論功行賞。”
那被喚作陳老的人道:“簡正明兄請放心,鬼王下面的人中除那林翼廷外,其它各人多多少少也和我有些交情……”
簡正明道:“這林翼廷正是最關鍵的人物,專責招攬人才,擴充勢力,幸好這人有一弱點,就是好色,陳老若能針對此點定計,當收事半功倍之效。”
那陳老自是陳令方,聞言精神一振道:“如此便易辦多了,小弟有一愛妾名朝霞,不但生得貌美如花,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精,保證林翼廷一見便着迷。”
躲在行李架上的韓柏轟然一震,朝霞!不就是他答應了範良極要娶之為妾的美女嗎?心中掠過一陣狂怒,這陳令方竟要將她像貨物般送出,實是可惡之極。
簡正明嘿嘿笑道:“陳老的犧牲豈非很大?”
陳令方嘆道:“我也是非常捨不得,但為了報答簡兄和楞大統領與皇上的看重,個人的得失也不能計較那麼多了。”
簡正明肅容道:“陳老放心,我定會將一切如實報上,好了!時間不早了,陳老請上車。”
兩人再一番客氣,陳令方椎門上車,坐入車廂,簡正明立送車外。
韓柏見簡正明沒有上來,放下心頭一塊大石,但卻又恨得牙地,幾乎想立即現身,好好將這陳令方教訓一頓。
馬車開出,沿着逐漸人多的街道行走,走的正是出城的路線。
韓柏雖是軟玉温香抱滿懷,但腦內想着的卻全是令他煩惱的事。
眼前首要之務,是如何逃過方夜羽的追殺,假設換了他作方夜羽,若非迫不得已,否則絕不願和一個擁有赤尊信魔種元神的人,在黎明前的時分,決鬥於一個兵器庫內,而且兵庫內的兵器還是韓柏所熟悉的,因為他原本便是負責打理兵器庫的。
也可以説,誤打誤擾下,赤尊信找到了繼承他魔種最適合的人選,沒有多少人對各種各樣兵器的感情,及得上自幼摸着兵器長大的韓柏了。
這種形勢方夜羽不會不知,他在答應韓柏決鬥的地點時,便曾猶豫了片晌。
所以方夜羽定會不擇手段幹掉他。
偏偏在這要命的時刻,他遇上了柔柔,又碰巧躲上了陳令方的馬車上,聽到了有關即將降臨於朝霞身上的壞訊息。
最理想是先找個地方將柔柔安頓好,再將朝霞救出來,讓她和柔柔一起,然後看看有什麼方法可以避過方夜羽手下的追殺。
這些事想想倒容易,實行起來卻非常困難。
首先,找一間秘密的藏嬌屋,便是天大難事。不但需要大量的金錢,還要周詳的策劃,否則如何能避過方夜羽和在此他有權有勢的陳令方的耳目?就算有範良極幫忙,短期內亦極難做到。
其次,若貿貿然將朝霞‘救’出來,如何向她解釋,如何取得她信任,如何使她甘心作自己的侍妾,凡此種種,都是一個不好,便會弄巧反拙,將好事變成了撼事。
這麼多煩惱,而每個煩惱都有害己害人的可怕後果,幾乎使他忍不住仰天長嘆,當然他不能這麼做。
附近人聲車聲多了起來,原來已到了所有大小路交匯往外去的大道口。
韓柏收攝心神,耳聽八方,方夜羽一定找人守着城門,以防止他雜在人羣混出城外。馬車的速度明顯放緩下來。
韓柏一邊感覺着柔柔美麗肉體予他的享受,一邊想道:現在時間還早,所以出城的人車不會是那麼多,縱使在最繁忙的午時前,出城的速度也不應如此緩慢,所以定是前頭有人盤查。不過這又奇怪了,為何卻聽不到被阻遲了的人口出的怨言呢?由此推知,方夜羽必是動用了地方上人人驚懼的幫會組織出頭,所以連官府也要隻眼看隻眼閉,甚至暗幫上一把,自古至今,官府和黑勢力都是對立中保持一種微妙的、互惠互利的奇怪聯繫。
陳令方的聲音在下面響起道:“大雄!前頭髮生了什麼事?”
那大雄在車頭應道:“老爺!是飛鷹幫的人在搜車。”
陳令方絲毫不表奇怪,道:“‘老鷹’聶平的孩兒們難道連我的車子也認不出來嗎?”大雄低呼道:“原來聶大爺也在,噢!他看見了,過來了!”
上面的韓柏心中大喜,這次真是上對了車,這陳令方看來在黑道非常吃得開,在這樣的情況下,聶平勢不能不賣個情面給陳令方,以表敬意,否則將來陳令方懷恨在心,在官府的層次玩他一手,此老鷹便要吃不完兜着走。
一把沙啞的聲音在車門那邊響起道:“車內是否陳老大駕?”
陳令方打開窗簾,往外面高踞馬上的大漢道:“聶兄你好!要不要上來坐坐,伴我一程?”
上面的韓柏暗中叫好,這陳令方真不愧在官場打滾的人物,自己先退一步,教人不好意思再進一步。
果然聶平喝道:“叫前面的人讓開,讓陳公出城。”
一輪擾攘後,馬車前進。
聶平拍馬和馬車並進,俯往車窗低聲道:“還望陳老包涵,這次因為是小魔師發來的命令,我們自然要拚盡老命,以報答小魔師的看重。”
陳令方一愕道:“找的是什麼人?”
聶平以更低的聲音道:“小魔師要的人自然是厲害之極的人物。”頓了一頓快速地道:“是‘獨行盜’範良極和入雲觀的女高手。”
陳令方一震道:“什麼?是這超級大盜!這樣守着城門又有何用?”
聶平道:“聽説他受了傷,行動大打折扣,所以才要守着這出城之路。”
上面的韓柏彷若晴天起了個霹靂,原本已苦惱萬分的他,這時更為範良極的安危心焦如焚,誰能令範良極也負傷!他為何又會和雲清那婆娘走在一道!
外面傳來聶平的聲音道:“陳老,不送了!”
馬車終馳出誠門。
這聶平的確是老江湖,親送陳令方到城門口,如此給足臉子,將來陳令方怎能不關照他。
蹄聲的噠。
誠門方向蹄聲驟起。
韓柏和陳令方同時一震。
為何會有人追來?
陳令方叫道:“大雄停車!”
馬車停下,不一會來騎趕上,團團將馬車圍着。
聶平在外喝道:“陳公請下車!”
陳令方老到之極,一言不發,推門下車。
車頭那大雄也躍下座位,退往一旁。
韓柏心中暗罵,為何一出城門便給敵人悉破了,剛暗罵了這句,便想到了答案,城內是石板地,城外卻是泥路,老江湖看泥路的軌痕,便知道車上不止陳令方一人。
心中暗歎。
外面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道:“範良極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