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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花刺美女

    位於洞庭北端,長江之旁的信州府,一所華宅內。

    方夜羽、裏赤、由蚩敵、強望生、柳搖枝五人,和一位宮裝華服美女,正在主廳內圍坐一桌,吃着燕窩美饌。

    這美女長得俏秀無倫,眉如春山、眼若秋水,體態窈窕,可惜玉臉稍欠血色,略嫌蒼白了點,但卻另有一種病態美,形成異常的魅力。

    六人默默吃過燕窩,方夜羽先向那美女温柔一笑,而那美女亦以淺笑相報,玉臉泛起兩小片紅雲,在她蒼白的臉上分外動魄勾魂。

    方夜羽看得呆了一呆,才收攝心神道:“強老:你的傷勢怎樣了?”

    強望生平和地道:“最多三天,我將可完全恢復過來。”

    由蚩敵嘆道:“沒有了你的日子真是難過,現在可好了。”

    眾人皆現出欣然之色,這兩人合作慣了,聯手時威力倍增,連範良極也望給他們殺得落荒逃命,可知這兩人在一起時多麼厲害。那晚圍攻戚長征時,若有他在,包保戚長征逃不了。

    方夜羽轉向柳搖枝道:“蒙大的毒傷有沒有起色?”

    柳搖枝黯然道:“他的情況愈來愈壞,唉:我們確是低估了烈震北,他調較出來的毒怕是天下無人能解。”

    裏赤媚道:“他雖是我們的敵人,現在又死了,我仍對他的膽色才智和武功佩服非常。”

    柳搖枝續道:“刁項怕也是危在旦夕,萬紅菊現在率領門人往京師去,希望能求鬼王虛若無念在以前的交情,出手療治刁項,看來她經此一劫,已心灰意冷,再無爭雄江湖之意,況且乃兄又敗於浪翻雲劍下,魅影劍派怕從此一蹶不振。”

    裏赤搖頭道:“搖枝你看漏了眼,那叫刁闢情的小子能擋浪翻雲一劍,功力已第一流高手境界,現在身體康復了,怎會甘心蟄伏不出,這人終會成為雙修府最可怕的敵人。”

    方夜羽伸了個懶腰,微笑道:“戰場上總有人傷亡,橫豎人誰無死,只要能死得轟轟烈烈,就不枉活了一場。”

    強望生現出興奮之色,道:“龜縮一角的日子太使人難受了,希望很快便可活動一下筋骨。”

    那美女含笑聽着,教人感到她是個很好的聆聽者。

    方夜羽微微一笑,道:“今次雖殺不了浪翻雲,但卻換了烈震北一命,兼且…,唉!”

    眼中掠過深刻的苦痛,嘆道:“秦夢瑤怕亦挨不過百天之數,對中原武林的打擊,實是非常沉重。”

    眾人均知他對秦夢瑤的情意,默然不語。

    方夜羽轉向那宮裝美女道:“甄夫人會否因夜羽不能忘情,心生不快?”

    甄夫人深深望他一眼後道:“若小魔師能忘情,妾身才會感到不快。”

    方夜羽眼中射出感激之色,伸手過去輕輕一握對方玉手後,才放了開來,同各人道:“現在整個江湖分作了兩個戰場,一在京師,另一就是我們身處的洞庭湖,形勢雖説清楚分明,事實上又極端錯綜複雜,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眾人都望向裏赤,顯是除方夜羽外,惟他馬首是瞻。

    裏赤媚舒服悠閒地挨在椅背處,嘆道:“我現在只想脅生雙翼,飛到朱元璋的大本營去,參與武林史上最大的集會,一嘗龍爭虎鬥的滋味,也與處若無完成我們未分勝負之戰,看看是我的天魅凝陰厲害,還是他的鬼邪魂了得。”

    眾人均泛起嚮往之色。

    柳枝點頭道:“不知是否天助我也,鷹刀恰於此時出現,還給楊奉帶上了京師,弄至黑白兩道四分五裂,連八派聯盟也因各懷疑心,一派之內都不能團結,對我們大大有利。”

    由蚩敵皺眉道:“年老師和法王他老人家都到了京師去,這刀最後會落到誰人手上,恐怕京師的神算子都算不出那結果呢。”

    甄夫人黛眉輕蹙道:“妾身有一事不明,楊奉既得鷹刀,為何不遠遁域外,豈非自陷羅網裏,”

    強望生恭敬地道:“夫人剛抵中原,難怪不清楚這裏的情況。”頓了頓續道:“就是因為人人都猜楊奉想逃出中原,於是所有佈置,均針對這點作出,所以才累得楊奉不得不逃往京師,他是有苦自己知。哈…”

    鎊人不禁莞爾。

    方夜羽忽然又開話題道:“剛接到師兄傳訊,説那高句麗來的使節團沒有問題,可是我總覺他們有點不妥,除非我親自見過他們,否則總覺得他們就是韓柏和範良極。”

    聽到韓柏之名,甄夫人的俏目忽地亮了起來。

    裏赤媚鳳日深注着她道:“夫人似乎對那韓柏很感興趣。”

    甄夫人微笑道:“那個女人能不對可令秦夢瑤鍾情的男子感到心動,有機曾我定要會會他。”

    方夜羽眼中掠過痛苦的神色,隱隱中感到是甄夫人對自己愛上秦夢瑤的反擊,苦笑不語。

    柳搖枝想起花解語的前車之鑑,勸道:“這小子確有種接近龐老的攝人魔力,教人很難真的不歡喜他,夫人切勿玩火自焚。”

    裏赤和方夜羽心中叫糟,柳搖枝如此一説,適得其反,更勾起甄夫人對韓柏的好奇心和好勝心,更增她想見見對方的渴望。

    甄夫人確是怦然意動,不過卻知絕不可在這些人前顯露出來,淡然一笑道:“正事要緊,妾身尚未有閒情去理他,除非小魔師授命由我去對付他!”裏方二人見她這樣説,才放下點心來。

    由蚩敵有點苦惱地道:“我們明知浪翻雲要到京師去,為何總把握不到他的行蹤?”

    裏赤媚失笑道:“你真是白苦惱,若可把握到他的行蹤,那浪翻雲必是假扮的,反是韓柏仍欠火候,即管有範良極助他,亦應曾出點子,所以我很同意少主所言,那樸文正有七成是他冒充的,只是以大公子的才智眼力,怎會看不穿他的偽裝,真令人費解。”

    方夜羽道:“假若我們真能揭破他們的身分,再抓好好利用,當可掀起軒然大波,牽連很多當權大官,甚至燕王棣亦難以免禍,使明室內部四分五裂。這樣看來,韓柏這小子反幫了我們一個天大的忙。事實上師兄亦非全無疑心,所以勸我派人上京一趟,看看他們究是何方神聖。”

    裏赤媚道:“誰應是那個人選?”眼睛掃向甄夫人。

    甄夫人玉容恬靜、絲毫不透出內心的渴望,她真的為韓柏有點心勁。她想不透能比方夜羽更有吸引力、又能在裏赤媚手下逃生的男子,究竟是怎麼樣子的?

    方夜羽道:“我想親自秘密上京,里老師陪我走一趟吧!”甄夫人心中暗喜,方夜羽早視她為他的女人,自應帶她同去。

    豈知方夜羽道:“這裏對付怒蛟幫的事就由夫人主持大局,有三位老師,加上夫人和下面一眾高手,又有鷹飛助陣,怒蛟幫和戚長征還不是套中之物。”

    甄夫人心中一陣失望,表面卻不動聲色道:“怒蛟幫不知使了什麼手法,全幫消失無形,就此點已可看出翟雨時這人極難對付,因為若非深謀遠處,平時早有佈置,絕不能忽然潛藏匿隱,故對付怒蛟幫之責,妾身實無把握。”

    裏方兩人均知她才智武功均高明之極,這樣説只是不滿方夜羽不帶她到京師去,交換了個眼色後,方夜羽柔聲道:“夜羽豈想和夫人分離,只是撲滅怒蛟幫事關要緊,不得不借助夫人的才智武功和下面的如雲好手,京師事情一有眉目,夜羽曾立即趕返來陪你。”

    甄夫人低聲道:“小魔師是否想去見那秦小姐最後一面?”

    方夜羽微感愕然,有種給對方看破了心事的不安。

    眾人都感受到那與常的氣氛,可是又不知如何插口。

    裏赤媚心中一嘆,出言道:“正事要緊,兒女私情只好皙置一旁,若沒有少主首肯,我們亦不敢發動對秦夢瑤的攻擊,夫人應可由此明白少主的心意。”

    甄夫人嘴角綻出一個動人的微笑,向方夜羽道:“小魔師請恕妾身壓不下的妒意,怒蛟幫的事可放心交給妾身。”頓了頓傲然道:“現在戚長征已成了鬥爭的關鍵,怒蛟幫將被迫現身出來加以營救,就算他們能擋得住展羽王持的屠蛟小組,亦將避不過我和鷹飛及三位老師的聯手圍剿,小魔師請放心!。”

    眾人得她答應,均露出欣然的神色,於此亦可見他們對她多麼有信心。

    甄夫人心中卻在想,我定要製做機會見見韓柏,看這個能奪取秦夢瑤和花解語芳心的小子,能否也使自己愛上他。

    因為她有信心自己不曾全心全意愛上任何人,包括方夜羽在內。

    戚長征來到黃府的豪華大宅前,抖了抖破舊懦服上的塵屑,整整頭上文士冠,深吸一口氣壯壯膽子,才以他能扮出最斯文的姿態登上長階,排門而入。

    看門的兩個壯丁把他攔着。

    戚長征本想打恭施禮,可是看到黃府家丁們鄙夷的眼光,傲氣生起,昂然道:“清遠縣舉人韓晶,應聘作貴公子教席來也!”兩名家丁呆了一呆,眼中射出可憐同情之色,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見他軀體雄健,又見他背掛大刀,想亦能多捱數天毒打,其中一人點頭道:“你先進來坐坐,我們去通知老爺。”

    戚長征大搖大擺踏進府內,待了半晌,一名管家模樣的人物走了出來,隨便問了他的學歷後,延他進內。

    戚長征暗忖,這黃孝華真是求材若渴,自己這麼容易便能見着他。

    那管家帶着戚長征穿過正廳偏廳,來到後進一個房間的門前,輕輕叩門道:“老爺:韓舉人來了。”

    戚長征升起苦澀的味兒,自己衝口而出説是姓韓的,顯示心中對美麗温柔的韓慧芷尚未能忘情,不知玉人近況如何呢?

    房內傳出一把聲音道:“快請舉人老師進來!”戚長征聽出對方語帶喜意,忙收攝心神,瞪那管家進去。

    入房後環目一掃,立即頭皮發麻,差點掉頭便走。

    原來房內佈滿書畫,收藏了無數經史詩書。他自知斤兩有限,一看對方飽學之士的架勢,只要隨便問上幾句,足教自己無辭以對,怎不大驚失色。

    這時一個圓球般的東西由大書架後的椅子彈起來,“滾”到他身前,原來是個又矮又胖,滿臉俗氣的大商賈,看來就是那黃孝華了。瞧他敏捷的身手,應曾習過幾年拳腳,不過卻絕非高明。

    黃孝華揮走了管家,繞着戚長征打了幾個轉,嘿然道:“韓舉人:看你身配長刀,當然習過武功,不是何家何派的弟子。”

    戚長征泛起荒謬之極的感覺,那有應徵老師會被先問武功的怪事,順口胡讒道:“小生的鐵布衫乃家傳絕學,否則亦不敢來應聘。”

    黃孝華的肥軀倏地再出現眼前,大喜道:“那你捱打的功夫必是一等的了,可否讓我打上兩拳看看。”

    戚長征哭笑不得,點頭道:“老爺即管放馬過來。”

    黃孝華毫不客氣,弓身立馬,吐氣揚聲,“蓬蓬蘧”在戚長征小骯處擂上三拳,比他所説的加多了一拳。

    戚長征晃都不晃一下,微笑道:“老爺的拳頭真硬。”

    黃孝華老臉一紅,退回桌後的椅子裏,吃力地喘氣道:“請坐!”戚長征知道過了武的一關,現在應是文的一關,暗歎一口氣,硬着頭皮在他封面隔桌坐下。

    黃孝華眯眼細察戚長征是否有受了內傷跡象後,才滿意地點頭道:“韓兄家傳武功好厲害哩:比那什麼黃鶴派的混蛋好得多了。”

    戚長征聽他説話比自己還粗鄙不甚,暗感奇怪,房內這些書難道只是擺樣子的。

    他既生疑心,立即功聚鼻孔,用神一嗅,絲絲幽香,傳入鼻裏。

    黃孝華見他似蠻有興趣觀賞室中藏書,低聲道:“這都是我夫人的藏書。我嘛:是它們認識我,我卻不認識它們。”

    戚長征剛起的疑心又釋去,難怪曾有女人的香氣縈繞室內,奇道:“夫人既才高八斗,為何不親自教導貴公子認書識字?”

    黃孝華臉上現出苦惱之色,道:“慈母多敗兒,我這夫人…:嘿:樣樣都好,惟有對着我這寶貝兒子時,縱容放任,連我説他一句都不可以,所以:唉:先生明白啦!”戚長征點頭表示明白,問道:“貴公子究竟是何派高人門下?”

    黃孝華道:“唉:還不又是他娘教的,現在他娘到了西郊還神,待她回來考較過先生的文史之學後,先生便可正式在這裏當教席了。”

    戚長征剛放下的心,立即提了起來,暗中叫苦,只要那夫人讀過一本這房內的藏書,足可教自己當場出醜。

    黃孝華見他臉色不佳,猶豫地道:“在這裏當教席,還有一個規矩,就是當小兒頑皮時,絕不能還手。”偷望了他一眼後,輕輕道:“這是夫人的主意,也是她答應讓外人教她兒子的唯一條件。不過以先生的鐵布衫,自然沒有問題。”

    戚長征眉頭一皺,計上心頭道:“我也有個規矩,就是學費必須預付。”

    黃孝華皺眉道:“我是做生意的人,先生的貨辦還未見到,教我怎知應否付款?”

    戚長征啼笑皆非,暗想橫豎夫人回來後,自己即要卷席竄逃,不若現在硬撐到底,最多一拍兩散,冷然道:“老爺隨便問吧:什麼諸子百家,無不在韓某腹內,你一問便知小生是什麼貨色。”

    黃孝華微怒道:“我不是説過大字不懂一個嗎:要夫人回來後才可考較。”

    戚長征哈哈一笑道:“什麼考較都不成問題,以韓某的才學難道應付不了?”

    一陣急驟的步聲由遠而近,一個胖嘟嘟十來歲的小子旋風般衝了進來,來到戚長征身後,伸手便來戚長征的肩頭。

    戚長征自然伸手擋格,一拉一拖,那小子立足下穩,整個人翻下了書桌,滑過枱面,滾進黃孝華懷裏。

    這小胖子最少有百斤之重,衝力何等厲害,黃孝華的椅子立即往後翻倒,兩父子同作滾地葫。

    小鮑子先跳了起來,不敢過來,隔桌子指喝道:“你怎可還手?”他聲音雖是尖鋭,卻非常好聽。

    黃孝華到這時才爬得起來,大怒道:“你怎可對我的實貝動手動腳,想夫人要我的命嗎?”

    戚長征悠然道:“學費先付。”

    黃孝華一愕道:“好:先付三天。”

    戚長征搖頭道:“一個月。”

    黃孝華臉上肥肉一陣顫動,肉痛地道:“七天!”戚長征伸手道:“十五天:不成就拉倒。”

    黃孝華遲遲疑疑地探手懷內,取出十五兩銀,狠狠瞪了戚長征一眼後,放在他手裏。

    戚長征一把抓着銀兩,以最快速度塞入懷裏,道:“這是你情我願的交易,縱使你的夫人不聘請我,邯只是你夫人自己的問題,與這交易無關,絕不能要我還錢。”

    黃孝華的臉立時脹紅,待要和戚長征理論,那公子歡天喜地道:“阿爹:這先生好玩得緊哩:你快出去,讓他立即給我上課。”按着又拉又扯,把他老子趕出房外,還關上了門。

    戚長征心中好笑,喝道:“小子:你若不想我揍你,快乖乖坐到對面去。”

    小鮑子跺腳道:“你若敢動手,破壞規矩,須立刻原銀奉還。”

    戚長征暗忖這小子倒不笨,懂得覷準自己弱點,加以威脅,無奈道:“小子:你想怎樣?”

    小鮑子嘻當一笑道:“站起來先讓我打上三拳,看看你有沒有資格當我老師?”

    戚長征心道,這還不易,昂然起立,來到房中站定,笑道:“來吧:讓你見識什麼是真正的高手。”

    身後風聲饗起。

    戚長征暗忖這小子剛才定是給自己打怕了,竟不敢在前面出手。

    這個想法還未完,對方的手掌化狂猛為輕柔,由緩轉速,剎那間在他身後拍了十八掌。

    戚長征心才叫糟,大力湧來,整個人凌空飛跌,僕往十步之外的地面上,爬不起來,全身麻,卻沒受傷,可見對方用勁非常有分寸。

    那小鮑子掠了過來,一腳把他挑得翻過身來,十指點下,連制他五處大穴,才一聲嬌笑、傲然而立。

    戚長征窩囊得差點哭了出來,這事若傳了出去,他還有臉目見人嗎?不過對方這陷阱確是高明之極,教他自願給人制住。

    這胖小子得意之極地看着他,緩緩脱下長袍,鬆開綁在身上層層迭迭的棉布,最後露出窈窕動人的纖長女體,又伸手把黏在臉上的特製“肉塊”一片片撕下,然後現出一張千嬌百媚的俏臉來。

    戚長征心中暗叫道:“她生得真美!”美女眼中閃着歡喜的彩芒,卻故作淡然道:“我的戚舉人,這回沒得説了嗎?”

    戚長征俯躺地上,苦笑道:“想不到堂堂丹清派的寒大掌門,也會使這種見不得光的卑鄙手段?”

    寒碧翠絲毫不以為忤,俯視着他微笑道:“你不是説過武家爭勝之道,只有成敗之分,不拘手段嗎?現在為何來怪本掌門?”

    戚長征為之語塞,可仍是不服氣之極,道:“你想怎樣?”

    寒碧翠冷冷道:“放心吧:我總不曾傷害你的,最多當你是條豬般運走,教你不能在方夜羽面前逞英雄。”

    戚長征發覺身內真氣一點都提不起來,暗驚這寒碧翠的點穴手法厲言,長嘆一聲道:“你最好殺了我,否則若讓我回復自由,必要你上牀睡覺,再把你賣到窯子裏,賺回玉墜的銀子來。”

    寒碧翠俏臉一寒,纖手凌空一揮。

    “啪!”勁氣刮在戚長征臉上,立時現出五道血痕,鼻嘴溢出血絲。

    戚長征待劇痛過後,又笑嘻嘻看着她,道:“你不守不傷害我的諾言,我更定會把你賣到窯子裏去當姑娘,興起時就多光顧你一次。”

    寒碧翠眼中射出森寒的殺機,以冷勝冰雪的聲音狠狠道:“你想找死嗎?”戚長征哂道:“惡活不若好死,與其受你氣,死了還落得個痛快。”

    寒碧翠明知他是故意激怒自己,可是仍是心中有氣,劈空一掌照他肩頭擊去。

    “哎呀:{v戚長征慘叫一聲,往旁翻滾開去,直至“砰”一聲碰到一個書櫃腳處,才停了下來。心中不怒反喜,原來他一直引寒碧翠出手,是要借先天真氣的特性來解開穴道。

    先天和後天真氣的最大分別,就是前者能天然運轉,自動生出抗力,以剛才寒碧翠雖制着他的穴道,體內先天真氣自然生出抗力,使她的制穴並不徹底,絕非無可解救。

    就算戚長征什麼都不做,穴道亦會自動解開來。不過那可能要十多個時辰才成。

    戚長征實在連一刻都待不下去,所以要引寒碧翠出手,借她透體而入的氣勁刺激起他體內的失天真氣。所以這隔空掌雖打得他呲牙裂齒,但一絲微弱的真氣,已成功地在丹田內凝聚了起來,他估計寒碧翠武功雖高明,仍未臻先天境界,應看不破他的計謀。

    寒碧翠氣消了一半,走了過來,腳尖一挑,戚長征滾回房心處,大字躺着,眼耳口鼻全溢出血絲,形狀可怖。

    寒碧翠升起不忍心的情緒,皺眉道:“為何迫我出手呢?你不知我是幫助你的嗎?”語氣大見温和,事實上她亦不知為何動了前所未有的真怒,意氣稍平立即心生悔意。

    戚長征把心神鬆弛下來,苦候丹田內的真氣逐漸稹聚,都還有閒情跟她説話,索性閉上眼睛,來個不理不睬。

    寒碧翠無名火又起,在他背後抽出天兵寶刀,指着他咽喉道:“你若不張開眼睛,就一刀把你砍死。”

    戚長征閉目應道:“我才不信你敢殺死我老戚。”

    寒碧翠聽到他自稱老戚,登時心頭火發,冷笑道:“邯麼有自信嗎?看我把你的手每邊斬下一根指頭,教你以後都不能用刀。”

    戚長征睜眼大笑道:“看:那你還不是不敢殺死我嗎?”

    寒碧翠針鋒相對道:“你不也張開了眼睛嗎?是否怕死?”

    戚長征着眼上下打量她,嘖嘖哂道:“我當然怕死:不過還是為你着想,老戚死了,還有誰敢陪你這潑辣婆娘睡覺。”

    寒碧翠一聲怒叱,閃電般踢出一,正中他的臀側,其實已是腳下留情。

    戚長征凌空飛起,不偏不倚,“蓬”一聲四腳朝天,落到大書桌上,跌個七葷八素,但體內先天真氣倏地強盛起來。

    正要運氣衝穴。

    寒碧翠移到桌旁,嚇得他不敢運氣,怕對方生出感應。

    她杏目圓瞪,酥胸不住起伏着,有種不知如何對付他才好的神態。

    忽地伸手搭在戚長征腕脈處,好一會後才鬆了一口氣道:“我也知你沒有解開我丹清派獨門鎖穴手法的本領,來:我們談談條件,只要你答應和我合作,我立即放了你。”

    戚長征微笑道:“除非大掌門肯陪我上牀,否則什麼都不用談。”

    寒碧翠看得呆了一呆,滿臉血污竟不能掩去他那陽光般攝人的脱笑容,一時使她忘了生氣。

    戚長征看得虎目一亮,哈哈一笑道:“原來大掌門愛上了我,難怪苦纏不捨,又因愛成恨,對我拳打…;喲!”“啪!”一聲清響。

    寒碧翠結結實實打了他一巴掌,所幸沒有運起內勁,否則他以後笑起來時,雪白的牙齒將不曾像現在般齊整了。

    她眼中寒芒電閃,冷然道:“見你的大頭鬼,我寒碧翠早立志不嫁人,更不會看上你這種滿嘴污言穢語的黑道惡棍,若不是為了對付蒙古人,並教別人知道白道除了爭權奪利之徒外,還有懂得分辨是非的人,本姑娘看多你一眼也怕污了眼睛。”轉頭向外喝道:“人來:給我把這小子關在牢裏,綁個結實,看他能口硬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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