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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幾日後

    蟬鳴鳥叫,涼風徐徐,本該是愜意悠閒的午後,然而敖府大廳內,卻因一位美豔姑娘的來訪而讓李總管緊張得熱汗直流,猛搓着兩隻肥掌不知該如何是好。

    「呃……含香姑娘,我家少爺一大早就巡視店鋪去了,人不在府內,-要不要先……」

    「沒關係!可以讓我在這兒等他一會兒嗎?」打斷李總管未完的話語,含香微笑請求,話説得既有禮又不失大體。

    回去……兩個字在舌尖打轉,硬是又吞了回去,李總管真是左右為難。

    唉……這可怎麼辦才好?雖然少夫人幾乎足不出清秋院,但事情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好巧不巧的,少夫人心血來潮到大廳來閒逛,剛好撞見等候在這兒的含香姑娘,豈不糟糕。

    好不容易,少爺與少夫人感情漸佳,相處融洽,若因這事而起勃溪,那可就不妙了!可含香姑娘若堅持要在這兒等,他也不太敢趕人,畢竟少爺肯花大筆銀兩幫她贖身,可見與她關係匪淺。

    雖然少爺目前對少夫人濃情密意,極為疼惜,但自古以來,一隻茶壺總是要配上好幾只茶杯,日後還是極有可能把她接進敖府內當小妾,所以實在也不好得罪啊!

    抹着熱汗,心中叫苦不已,李總管正想着到底該怎麼辦時,卻聽敖-的聲音在外頭響起,似乎是剛返回府,正在交代下人一些事情。

    得救了!

    大喜過望,李總管險些沒高興的噴出淚柱,當下連忙奔出大廳,直衝到敖-面前。「少爺,您可回來了!」嗚嗚~~太好了!

    奇怪睨覷一眼,敖-發現他今天情緒特別激動,下免覺得古怪。「怎麼了?」雖説李總管向來忠心,但看見他回府也不必感動到眼眶含淚吧?

    「含香姑娘來找您了!」肥肥手指往大廳比去,李總管趕忙秉告。

    「含香?」敖-一愣,往大廳方向瞧去,果見她緩緩步出廳門外,朝他盈盈柔笑。

    「敖公子,好些日子不見了!」蓮步輕移來到他面前,含香笑着打招呼。

    「可不是!」心無暗鬼,敖-自然神態自若,臉上滿是見到友人的欣喜笑意,立刻轉頭吩咐李總管。「準備茶點送到後院湖畔的石亭,那兒清靜些,我和含香到那兒説話去。」

    話落,就見李總管趕緊吩咐下人辦事去,而敖-則邁步領着含香往後院小湖方向而去。

    「怎麼突然想到來找我了?」緩步而行,他隨口笑問。

    「您貴人事忙,聞公子偶爾還會去探採我,可卻許久未見您蹤影,我只好來瞧瞧您這位大忙人在忙些什麼?」含香柔笑,語帶些許埋怨。

    想到自己自從戀上秋澄後,確實許久未去探望這位紅粉友人,敖-向來冷峻的臉龐不由得微微暗紅,可薄唇卻泛起一抹淡柔淺笑。「也沒忙什麼,就是些私事罷了!」

    他……想到了誰嗎?臉上笑容、神情竟是這麼的柔和……

    心口隱隱揪疼,含香臉色微白,強自笑道:「什麼私事佔據了敖公子您大半心思,連含香都不來找了?」

    「還能有什麼?一些生活小事,沒什麼好説的。」明顯的刺探讓敖-不由得掃她一眼,個人情感向來沒與旁人分享的習慣,他只是笑了笑,輕描淡寫轉移話題。「今兒個天氣晴朗,惠風宜人,正是到湖邊石亭喝茶賞景的好時機,難得含香-來拜訪,就讓我好好招待-吧!」

    他轉移話題,並不願對她多説些什麼!

    含香敏鋭察覺,登時心中一沉,卻也不敢再繼續追問,只能強笑地順勢接腔。「是啊!今兒個的天氣真好……」

    一路上,兩人緩緩而行,淨聊些無意義閒話;不一會兒,當他們來到後院小湖邊的石亭時,石桌上已擺滿茶水、點心,可見李總管的辦事效率之快。

    「敖府下人動作真俐落!」見到滿桌茶點,又瞧瞧四下無人的清靜狀態,含香忍不住讚歎佩服。

    他們從大廳行至小湖邊也沒多久時間,沒想到敖府下人們已經將敖-吩咐的東西都送來了。

    「之前被我斥責過,如今下人們個個機伶,就怕偷懶被攆出去。」微微一笑,敖-很清楚是因為之前得知秋澄被虧待,導致他怒氣大發一事後,李總管就對下人們重新訓練整頓了一番,就怕奴僕又出了啥差錯惹他飆火。

    「原來是這樣!」含香柔媚一笑,這回不敢再刺探是什麼事惹他發火斥罵下人。

    「坐!」擺手請她坐下,敖-隨着落坐後,正想幫她倒茶時,卻被她出手制止了。

    「我來吧!」纖纖玉手按住他手背,含香微笑接過茶壺,一如以往般為他倒茶、夾點心,動作自然又熟練地服侍着。

    「多謝!」微笑致謝,敖-舉杯品茗。

    當下,兩人又閒聊了好一會兒,直至半個時辰過後,含香見他始終只是和她談些言不及義的話題;漸漸的,她心中焦躁漸起,加上本就抱着要問清--切的決心,終於,她忍不住了--

    「敖公子……」柔媚嗓音遲疑輕喚。

    「怎麼了?」見她神色猶豫,敖-揚眉問道。

    「前些日,我在街上瞧見您和令夫人了。」眸光定定瞅凝,含香神色幽然。

    微微一怔,敖-隨即恍然。「前些日確實哄着我夫人上街去了,沒想到倒讓-瞧見了。」

    回想起他當時臉上的柔情神色,含香心口一揪,顫聲輕問:「敖公子,您……您與令夫人極為……極為恩愛吧?」

    敖-眸光一閃,雖奇怪她怎突然問起這種事,但還是不動聲色回答道:「夫妻恩愛實屬正常,-怎突然問起這個了?」

    夫妻恩愛實屬正常……實屬正常啊……他,沒有否認!

    心,像似被人用利刃狠劃一刀,痛楚難抑,讓她禁不住傷心地含淚喊了出來。「那我呢?您可曾喜歡我、愛過我?」

    被突如其來的哭喊給弄得一怔,腦中驀地想起以往聞少秋時不時拿他們兩人的關係來調侃,敖-這才警覺到原來一切並非玩笑,而是含香真對他有着情意。

    「含香……」定定凝睇着情傷淚顏,他嗓音輕柔卻堅定。「我當-是朋友!」對她的喜歡,僅止於朋友,沒有更多了。

    朋友……他當她是朋友……僅止於朋友啊……

    心彷佛被瞬間敲碎,含香淚流不止瞅凝着他,有些茫然失神。「我……我一直以為您對我……對我是有意的……」

    「若我一直以來的態度讓-誤會了,那我很抱歉!」驚覺到自己在無意中傷到人了,敖-眼底滿是歉疚。

    「既對我無意,為何當初要幫我贖身?」泣聲質問,絕美臉蛋盈滿幽怨。既然無意,何需花心思在她身上?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啊!

    「含香,-可還記得我倆的第一次見面?」沒有回答她的質問,敖-突然提起往事。

    「記、記得!」憶起往事,她含淚笑了。

    當年,她還是個尚未掛牌的小姑娘,有天夜裏,在琴師那兒練完琴,路經庭園正準備回房時,卻突然聽見花叢那兒傳來陣陣嘔吐聲,趨近一瞧,就見他醉倒在那兒,似乎極為難受。

    生長在青樓妓坊中,她不知看過多少如他一般的醉客,向來是不會去理睬的。可那天也不知為何,她竟然多事的到灶房去端了碗醒酒湯給他褪去酒意,而這也定下了他們相識的緣分。

    見她綻笑,敖-也勾起了嘴角。「當年,我第一回與人到那種地方談生意,那些老狐狸們見我生嫩,老是灌我酒,想在我酒醉智昏之際讓我應下生意,幸虧我借尿遁先逃了出來,又幸得-那碗醒酒湯之賜,這才有精神回去應付老狐狸們,讓敖家不僅沒有損失,還因此談成利潤豐厚的生意。」

    「那……又如何?」她不懂,他為何突然提起這些往事。

    「記得隔天又見到-時,我曾問過-什麼嗎?」敖-微笑。

    搖了搖頭,實在太過久遠,含香早已忘了他曾問過她什麼了。

    「我曾問過-,-想要什麼?」那是為了感謝她的「一湯之恩」,讓他順利談成一筆利潤豐厚的生意的報酬。

    「是了……我想起來了……」模糊的印象中,她隱隱憶起當年他確實這般問過,而她的回答是……

    「-回答我,若是可以,-想擁有選擇自己男人的權利。」凝着她清淚斑駁的臉蛋,敖-輕聲説道。

    「所以在我被人待價而沽之時,您毫不猶豫地幫我贖身了!」淚眼婆娑凝睇,.時至此刻,她終於明白他替她贖身的原因了!

    不是因為喜歡她,不是對她有意。不是!不是!什麼都不是!一切只因為他對她的回報!

    哈!回報!是她自作多情,誤會了他的回報!

    「為什麼這些年,您從不對我説清楚?」這樣,她也不至於當了這麼多年的傻瓜。

    「我以為-明白。」有些頭疼地揉額,敖-真懊悔自己怎麼就從來不把聞少秋的話當真,以至於……唉……真是頭大啊!

    就算以前不知道,如今也已全然明白!

    怔然流淚,含香愣愣凝着他,似訴情又似自語地喃喃道:「我想選擇的男人是您……是您啊……」

    敖-嘆氣。「含香,我一直把-當朋友,就只能是朋友了!」

    「我不想當您的朋友!」像似突然回神,她驀地衝進奢想已久的厚實胸懷,緊緊地抱住他,失聲哭喊起來。「我不想當您的朋友……不想……不想……就算只是當敖公子您……您的妾室,含香……含香也心滿意足了……」

    「含香……」想拉開兩人的距離,然而她卻抱得死緊,想推開,又怕太用力弄傷她,敖-一臉的為難,只能任由她傷心發泄,期盼着待她哭完後,心情能夠平靜下來。

    「我願當妾,服侍您、服侍少夫人,這樣也不行嗎?不行嗎……」泣聲要求,她只要他願意收她,那就夠了。

    「含香,-無須這般委屈……」為難。

    「我不委屈!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急急哭喊。

    「含香,我是不可能收-為妾的。」實在頭大,敖-不得不殘酷的斬斷她所有希冀。「就算-不覺得委屈,我也不可能讓我夫人受委屈。」

    為、為什麼?什麼叫做不讓他的夫人受委屈?男人不都喜歡三妻四妾的嗎?含香愕然抬眸瞅覷,不懂他的意思。

    微微一笑,輕輕將她推離自己懷裏,敖-眸光堅定道:「我家娘子説過,她沒與人共事一夫的雅量,我是不可能讓她傷心難過的。」

    從他眼中看出他對自己娘子的真切情意,含香明白自己徹底的輸了!

    茫然坐回石椅上,她無聲淚流,而敖-則靜默守在一旁,等她恢復平靜。

    許久許久過後,她總算能稍稍控制自己的情緒,眼底雖還有淚光,可唇瓣卻已能揚笑。

    「敖公子,方才真是抱歉,是我失態了!」此刻的她,已然恢復第一花魁該有的迷人風範與手腕。

    「別這麼説。」搖搖頭,敖-是真覺得她是個好姑娘。

    「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嗎?」嗓音微顫,輕聲詢問。

    「當然--」

    含香微笑起身,故作輕快道:「那以後有空就偕同少夫人到我那兒坐坐,可別有了娘子就忘了朋友了!」

    「一定!」敖-笑應。

    「那……告辭了!」

    「我送-……」

    「不!讓我自己走吧!」含香語意深遠道:「以後,我也得自己一人走下去。」

    敖-笑了笑,不再説話。

    深深凝覦他最後一眼,含香微笑點頭示意,隨即轉身徑自離去。

    呵……就算兩人無緣,她也不死纏爛打,直到最後也要留給曾愛過的男人最美好的一面。

    「爺爺,您是怎麼了?急匆匆拉着我到哪兒去呢?」一路步履顛簸地被拖出清秋院,上官秋澄不由得顰眉疑問。

    「不好了!不好了!剛剛我要來找-下棋的路上,聽見奴僕們在竊竊私語,説那個叫什麼含香的花魁來找阿-,現下兩人正在湖畔石亭那兒,也不知在談些什麼?」急急拉着人跑,敖老太爺哇啦哇啦憤慨叫道:「人家都親自找上門來了,雖道-都不打緊嗎?我們瞧瞧情況去,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走!」

    含香?那個傳言被敖-養在外頭的花魁姑娘?

    雖然曾得到敖-親口保證他們兩人只是朋友關係,並非外頭所傳那般,但乍聽到對方來找,兩人獨處於石亭內,上官秋澄心口還是不由得一沉,只是臉上神色依然鎮靜,沒有多説什麼地任由自己被拉着跑。

    就見敖老太爺拖着孫媳婦兒,七拐八彎的一路跑,沒一會兒,後院小湖已在前方不遠處,老人家卻突然緊急止步,尋了個藏身容易,視線絕佳的樹叢,一把將上官秋澄給拉了過去。

    「相信爺爺,這兒是最佳方位了!」拍着胸脯保證,敖老太爺對府內一草一木、一物一景再熟悉不過。

    恍若未聞,上官秋澄只是靜靜凝望着遠方石亭內相擁的身影,臉色雖白,神情卻仍然沒有太大波瀾,叫人難以猜測心思。

    同樣的景象也映入老人家眼裏,敖老太爺這下可是萬分不高興,馬上氣呼呼地表明立場。「秋澄丫頭,是阿-不對,爺爺絕對站在-這邊。放心!等會兒我就去教訓那個不肖孫兒,爺爺替-做主!」

    由於相距有段距離,聽不見兩人在説些什麼,上官秋澄只是靜靜瞅凝着靠在男人懷裏嚶嚶哭泣的姑娘,又瞧瞧敖-好一會兒,然後,她淡淡開口了--

    「爺爺,別讓敖-知道我來過。」話落,轉身悄悄走了,完全沒驚動遠方石亭內的男女。

    「咦?」疑叫一聲,敖老太爺頓時傻眼。

    這、這是怎麼回事?阿-不是搬進她那兒,夫妻兩人感情濃情密意的嗎?怎麼這會兒瞧見阿-和別的姑娘摟在一起,她卻鎮定得像沒事樣,反倒是他這個爺爺比她還火大?

    宛如丈二金剛摸不着腦,老人家完全被搞胡塗了,當下只能呆呆地繼續窩藏在樹叢後監看。

    不久後,含香走了,敖老太爺這才抓姦似的從樹叢後跳出來,怒氣衝衝朝不肖孫兒衝去。

    「好個阿-,竟敢色贍包天,在府裏和別的姑娘家摟摟抱抱,你這樣對得起秋澄丫頭嗎?」一隻滿是皺紋的手指直指到敖-眼前,氣呼呼地破口大罵。

    「爺爺,您在唱哪出大戲?別鬧了!」敖-皺眉,完全不知他老人家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還敢裝蒜!」敖老太爺氣急敗壞又罵,「你這兔崽子,剛剛才做過的醜事,現在就不認了嗎?」

    聞言,敖-用膝蓋想便知老人家方才不知躲在哪兒偷看,誤會了一些事,當下不禁啼笑皆非。「爺爺,您誤會了……」

    「管你是不是誤會!」冷哼打斷他的話,敖老太爺脱口叫道:「我倒要看你怎麼和秋澄丫頭解釋才好……」

    「秋澄?」一口截斷老人家的指責,敖-急聲質問:「剛剛秋澄都看見了?」

    「啊!糟糕!秋澄丫頭才要我別讓你知道……」就算緊急捂住嘴,敖老太爺也已經捂不住説出去的話兒了。

    「該死!」詛咒一聲,生怕上官秋澄有所誤會,敖-臉色大變地-下老人家,飛快朝清秋院急奔而去。

    看着他急急飛奔的背子,敖老太爺這才滿意地呵呵直笑。「呵呵……追着娘子去把事情解釋清楚,這樣才對嘛……」

    心口……有些沉、有些悶、有些抑鬱與不快。

    回到房內,上官秋澄靜靜地坐在牀沿,素手輕捂胸口,雖然信任着敖-,心中清楚他並沒有違背對自己的承諾,但那股縈繞在胸臆間不舒服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這種不快的鬱氣到底是什麼呢?她……從沒有過這種經驗。

    垂眸思索着自己的異樣心緒,上官秋澄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神色怔仲恍惚之際,驀地--

    「秋澄!」

    一道隱隱帶着慌張的叫喚聲隨着熟悉的偉岸身影衝進房內,讓她有些茫然的思緒一下子拉了回來,一抬眸,就見敖-神情緊張的直奔至自己面前。

    「怎麼了?」沉靜微笑,她輕聲問道。

    她……沒生氣?

    本以為會見到不悦臉色,誰知反倒被她一臉波瀾不興的態度給弄胡塗,敖-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探問:「秋澄,剛剛的事兒……-都瞧見了?」

    有些訝異他怎知她看到了,但隨即想到敖老太爺,心中登時明白,上官秋澄也不否認地微微笑了。「瞧見了!」

    「-……不生氣?」不知為何,看她這般平靜,恍若無事一樣,敖-心中反而有些發惱。

    「為什麼要生氣?」柳眉微蹙,萬分不解地奇怪反問。

    「瞧見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難道-都不吃醋的嗎?」惱火質問,敖-氣悶了。

    「吃、吃醋?」詫異瞠眼,像似從沒想到這個詞。

    「對,吃醋!」懊惱瞪視,她不吃醋生氣,敖-反而萬分不暢快。「難道-都不會有不舒坦的感覺嗎?」

    沉沉的、悶悶的、不舒坦的感覺,就像剛剛那樣嗎?那種抑鬱不快的心情,就叫做吃醋嗎?原來……原來她剛剛是在吃醋啊……

    恍然明白自己方才的感覺原來就叫做吃醋,上官秋澄不由得笑了。呵……她在吃醋,吃着敖-與其它女人的醋呢!

    見她竟然還笑得出來,敖-更是氣悶,當下不禁惱火低吼,「-心底根本不在乎我,是吧?」否則怎能這麼無所謂?

    上官秋澄愕愣,思緒一轉,登時明白他在惱些什麼,覺得他生悶氣的樣兒實在很像小孩子鬧脾氣,想笑卻又得極力忍住。

    「我當然在乎你了,怎麼會不在乎呢!」忍笑安撫,覺得有些無奈。

    若是不在乎,方才心口就不會有悶悶的感覺了,雖然直到剛剛她才明白那叫做吃醋!

    呵……吃醋,好新鮮的詞兒。

    「真的?」俊臉一亮,隨即又悶了下來。「-若真在乎,見到我和別的姑娘在一起,豈會這般無關緊要與平靜!」

    這是怎麼了?沒惱他與那位叫含香的姑娘的事兒,他反倒不高興,還真是難伺候哪!

    覺得情況好象反了過來,上官秋澄有些無力,只好老實坦承。「該怎麼説呢?其實……我原本是有些不舒服的,可我不明白那種感覺叫做吃醋,直到你點醒了我,我才明白。」笑了笑,似乎有些羞赧。「我以前從沒這樣過的。」

    什麼?!她自己有了醋意卻不明白,還要他點醒?敖-傻眼,但又覺得她在男女情愛上實在純得好可愛,心底這才釋懷。

    「真的吃我醋了?」含怒俊顏終於展笑,可想想又覺不對,馬上緊張起來。「秋澄,我和含香不是-看見的那樣,千萬不要誤會……」

    「我知道。」輕輕打斷慌張解釋,覺得他實在挺矛盾的。不吃醋,他説她不在乎他;承認吃醋,又怕她生氣誤會。

    「-知道?」有些錯愕。雖然得知她沒誤會,心是安了,可還是萬分不解,畢竟他被含香抱住的景象,她應該都看見了才對啊!

    「你説過,你和含香姑娘沒什麼,而我也説過,我願意給你我最大的信任,不是嗎?」

    「就這麼簡單?」就因為信任他,所以她相信他不會對不起她?

    「嗯……」沉思了下,她坦承招認。「當然還有其它的。」

    「其它的?」眉梢一挑,這下敖-可感興趣了。

    「當時,我心底雖然不太舒坦,但還是察覺到那位含香姑娘雖抱着你,可你卻很規矩,兩手緊貼身側,表情為難,一看就知是被人給『強迫』了!」抿唇一笑,她可是觀察入微,明白他絕對沒有與那位含香姑娘胡來,也沒有對不起她,所以才能那麼冷靜。

    「好啊!我剛剛被人給強迫了,為了補償,現下換我強迫-了!」

    被她的説法給逗得很樂,敖-一把將她壓倒在牀榻上,忍不住歡喜地細細啄吻她粉色櫻唇,眸光湛亮漾笑。

    「秋澄,我好開心-會吃我的醋。」他明白她性情向來沉靜淡定,不易有強烈情緒,能讓她生起醋意,代表着他已在她心中佔據了重要的地位了。

    紅雲染頰,粉嫩唇瓣被啄吻得紅豔欲滴,上官秋澄羞窘輕斥。「人家吃醋,你就歡喜了?怪人!」

    「對!我就怪,就愛瞧-為我吃醋!」敖-朗聲暢笑,翻身仰躺,將她勾進自己臂彎裏,忍不住調侃,「-的性情總是這般沉靜,像個沒脾氣的人,我真好奇-可有發惱生氣的一天?」

    「我有脾氣的!」淡笑。

    「是嗎?」揚眉。

    「當然!」定定凝睇他,上官秋澄笑得頗為清雅。

    呵……她不是不會惱火,只是尚未被踩到底線罷了!一旦有人越過那道底線,她相信,那位踩線的人將會很後悔!非常、非常的後悔!

    看着她淡雅微笑,不知為何,敖-突然覺得……有點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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