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菜,凌彥泓正準備吃飯的時候,看到了面前一雙修長的腿,繼續向上望去,落文可的樣子顯得那麼委屈而擔心,那眼神,似乎他們依舊是曾經的戀人一般,只是如此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了他面前時,凌彥泓的臉很快的恢復了冷酷和漠然,除卻曾經那容易滋生的憤怒和痛苦之外,此時更多的是陌生。
陌生,甚至有些疑惑,曾經的愛,幾分真,幾分痴?如今卻已經尋找不到那份滋味。
繼續慢條斯理的吃東西,看得出來,他在漠視落文可的存在。
眼底裏一絲陰鶩和受傷的氣惱,當然,更多的不解,他何以會那麼的放任自己的女人在莊文天的身邊工作,他不知道的吧?一定不知道的!
落文可如此篤定的時候,嘴角又勾起了淡淡的微笑。
凌彥泓繼續吃飯,似乎當作她不存在一般的樣子,讓落文可心頭的火氣在升騰,笑容也越來越嫵媚,猶如那帶着劇毒的花朵一樣,饒是美的奪目,卻也是更加的危險而惡毒。
彥泓,難道我們之間,連做朋友都不可以了嗎?
淡淡的委屈,坐在了凌彥泓對面,落文可的眼底裏顯得那麼憂心,表情那麼誠摯,甚至從前她一想都是容易撒嬌而驕傲的小臉,此時變得那麼平靜而認真。
無話可説,凌彥泓的臉冷酷着,繼續吃自己面前的飯菜,直到落文可氣惱的挪走了那碟碗,凌彥泓才放下筷子,靠在了椅子上的樣子,顯得那麼疏離,而語調也顯得無情而無畏:
我覺得我們漸漸忘記彼此比較好!
邪魅的唇角勾起,沒有了從前的處心積慮要報復的心痛,只是此時看着她時,心頭難以平靜而已,畢竟在她的身上,他付出了太多的感情。
是嗎?彥泓,你真的願意這樣將我忘記,能夠忘記?
落文可的眼神好不委屈,只是凌彥泓的臉色一直不變,讓她的耐心近乎耗盡。
對不起,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凌彥泓準備起身,此時,決定放棄的人,固然恨了,痛了,也讓自己清醒了,所以他選擇無情以對,已經沒有了當初和她周旋的心情,心已經悄然轉移。
彥泓,我來是有事情要告訴你的!
落文可終於忍無可忍,站了起來,擋住了凌彥泓的路,這間餐館人並不多,而且凌彥泓選的位子又比較的隱蔽,故而落文可才會如此大膽的走過來。
説!
他皺起了眉心,顯得不耐煩起來,看着落文可那似乎欲言又止的表情,第一次覺得女人的蘑菇是那麼令人煩擾。
我是想告訴你,多注意點自己的老婆,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不妨綁在身邊,免得她有事沒事去勾引別的男人!
一口氣説完,好不痛快,但是這些還不夠,她要看到凌彥泓的憤怒,她要看到凌彥泓被妻子背叛的痛苦,她得不到他,也不要龔詩晨得到他。
不料,凌彥泓的臉上是聽到了笑話一般的表情,他不信的,他居然用那種見鬼了一樣的表情看着落文可,甚至認為落文可開了一個國際大玩笑一般。
龔詩晨那樣的女人,怎麼會做出來那種事情呢?
凌彥泓的內心深處,第一反應便是這樣的,以他對於龔詩晨的瞭解和認識,她是不會對婚姻出軌的,更不會做出來那種違背道德的事情的。
但是對於女人的自信,已經在落文可身上受到了打擊,固然他嘲笑了落文可,而他冷漠的眼眸深處,是被撞擊了一下的。
詩晨很乖,她是和你完全不一樣的女人!
他笑着,嘴角一抹從容的篤定,哪怕心頭真的擔憂了,她會做出來那樣的事情嗎?
好啊,就看看你的乖乖老婆去哪裏上的班,見的什麼人好了!
落文可近乎咬牙切齒,氣憤不已,因為凌彥泓居然可以如此的信任一個女人,而且還帶着如此寵愛的表情和口吻,氣死她了。
看來你比我更關注我老婆的一切!連她在哪裏上班都知道?
落文可如此咬牙切齒,凌彥泓不願意承認自己被動搖,可是瘋狂的念頭卻滋生了,龔詩晨在哪裏上班,落文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呢?
不巧的很,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不然真的難以相信!
見得到凌彥泓臉上那絲被動搖的了的表情,落文可方才滿意,不用再多提示,就要他貓兒抓心,落文可款款走出了花滿樓的時候,凌彥泓的手掌握成拳頭,發出了骨骼摩擦的響聲。
龔詩晨會撒謊嗎?龔詩晨在什麼地方上班?是他太大意了嗎?還是他太相信自己的直覺,覺得她不會做出背叛婚姻的事情?
臉色陰沉,大中午的,凌彥泓被這樣的情緒佔據着,滿臉的冷酷,弄的助理極為擔憂和緊張。
總裁,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
助理小心的提醒着,凌彥泓平日裏固然冷酷,但是像這樣讓整個辦公室都感覺到冰冷的狀況倒是少有,誰又惹得他這麼生氣了不成。
出去!
凌彥泓冷酷的命令着,助理連忙出去,不覺間為凌彥泓糟糕的脾氣而皺眉。
龔詩晨正在忙碌手上的任務,她沒有料到莊文天會給她這麼重要的任務去做,焦頭爛額中,所以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她真的很討厭。
喂,老公,有事嗎?
龔詩晨一邊夾着電話,一邊翻動着莊文天交過來的新任務,這是上午落文可走了之後,莊文天分配給她的任務,有些不太明白,一向都對她有所照顧的莊文天怎麼把整個企劃都交給了自己呢?
此時莊文天不在辦公室,故而龔詩晨並沒有走出去接電話,而是有些好奇凌彥泓不會又有什麼事情需要她馬上處理吧?
在忙?
一聲冷酷的問候,壓抑着某種想直接質問的念頭,聽得到她指尖鍵盤被敲打的聲音,心頭微微的遲疑,落文可的話,並不值得信任,但是龔詩晨的工作到底是做什麼,在何處工作,為誰而工作,已經不能成為他忽視核心。
還記得她説是一家小公司的表情,錯愕而驚慌的要掩飾什麼的表情,想到了這裏凌彥泓的心頭一抹冷氣蔓延,希望她不要騙他。
嗯,是啊,突然間一個很重要的任務都交給我咯,接下來估計很忙碌!
龔詩晨本來還有些煩躁的心,卻在聽到了凌彥泓帶着淡淡關懷的腔調時,調整了過來,既然她接受了他的轉身,她就應該給他一張屬於愛人的臉,不是嗎?
輕快的語調,甚至有種和他分享工作中的喜悦的味道,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矛盾的是凌彥泓,居然被她快樂的情緒渲染,他選擇相信。
什麼工作都交到了你的頭上,太辛苦就不要做了!
凌彥泓如此説話的時候,倒是真的要切斷龔詩晨的工作的打算了!
不是很辛苦啊,還不錯,這是我第一次負責這麼重要的案子,有點兒緊張哦,老公,你有事嗎?
龔詩晨本來還想炫耀一下的心理,在聽到了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的時候,莊文天進來了,連忙放低了聲線。
完全沒有任何心虛的表現,她的話語輕鬆愉快,那顆羞澀而頑固的心甚至有向他靠近的勢頭。
沒事,下班我去接你,晚上一起去吃飯!
凌彥泓話語裏的試探已經初露端倪。
好啊,我剛才特地查了一下路線呢,五點半,我在淮海中路的星月廣場等你!
龔詩晨的情緒不錯,早上因為路痴的行為,害得凌彥泓氣惱的情形她還記得,為了不讓如此的事情再次發生,她決定直接告訴他目的地好了,但是美臣大廈的門口不太方便停車,所以她想在星月廣場應該更方便些。
小心翼翼竊竊私語的樣子,落入莊文天的眼底裏,龔詩晨有些緊張而心頭惶惶,故而很想掛斷電話。
好的!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還能追問什麼,但是落文可的背叛讓他明白,當女人刻意要隱瞞你的時候,她們做戲的功底,也是可以以假亂真的。
當然,龔詩晨可能沒有這份偽裝的功底,但是一旦起了疑心,又怎麼會輕易撫平這懷疑呢?
凌彥泓掛了電話之後,臉色微微的舒展了一些,聽得出來龔詩晨對於他的態度的變化,那種感覺漸漸的把他溶入了她的心田中了吧,這幾天睡地板還是功不可沒的,她的心其實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防備,而他只是想等着她心甘情願的投入他的懷抱,但是此刻看來他等不及了。
凌彥泓啪的蓋上了手中的文件,看着一邊小心翼翼的助理道:
下午四點半以後的事情,不必呈報過來了。
凌彥泓揮走了助理,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問出來想要的答案,不覺皺了眉心,問她會説嗎?不如自己親眼看到的才是真的,想到了這裏,凌彥泓決定早一點兒離開公司。
莊文天看着埋頭工作的龔詩晨似乎把自己推出了她的世界時,心頭的不爽總是揮之不去,真的可笑,居然給她繁重的任務,這種方式來表示對她的不滿嗎?幼稚!
一邊看着電腦一邊思考着這個問題時,才發現眼前的一隻小手在揮舞,他居然對着電腦半天,而什麼都沒有看進去。
總裁?
龔詩晨極為不解的看着莊文天那嚴肅中失神的表情,喊了他兩聲都沒有搭理,斗膽,晃了晃手,他終於回神。
怎麼回事?
他優雅的笑着,連一絲尷尬都沒有,龔詩晨想也許他在思考什麼重要的問題。
總裁,麻煩籤一個名!
她取出一份文件,打開了最後一頁簽名處,指給他看。
莊文天取出了筆,快速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後,便見得龔詩晨一臉從容的轉身離開了。
她冷卻的比他徹底呢!
其實依然仰慕他,依然喜歡他的,剛才看着他簽名的姿勢,那微微皺眉的表情,還有那抬頭一笑時的雅緻,都讓她心微微的失落和留戀,但是更清醒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樣是不應該的。
這份任務沒有問題吧?
明知道她新手上任,如此的加重她的工作量,心頭居然便想徇私起來,不是懷疑她能力不足,而是忍不住想減輕她肩頭的負擔,她只需要好好的坐在他視線之內他便滿足了。
沒問題!
龔詩晨有些快速的回答道,第一次接受這樣的案子,所有的企劃和步驟都是由她來重點策劃,很有挑戰性,而且還有很大的發揮空間,她還真不捨得這個機會呢。
故而,下午四點半的時候,龔詩晨還在埋頭作業,而莊文天則時不時的把視線落在了她的臉頰之上。
五點鐘的時候,沒有接到凌彥泓的電話,龔詩晨有些奇怪,便決定下班後,早一點兒出去等他。
總裁再見!
龔詩晨見已經到了下班的世間的時候,便準備和莊文天打了招呼離開的。
再見!
莊文天看着龔詩晨堅決的背影,並沒有任何別樣的情緒,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表情,看着她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感覺彷彿也關上了那扇心門,她和他終究如此緣盡?
苦笑,帶着淡淡的落寞,莊文天準備繼續工作,一白天情緒都不是很集中,才發現她的存在還是極大的影響了自己。
原來人對於自己強行放手的東西會如此的留戀和遺憾。
落地窗外,雨滴打在了窗户上的時候,俊雅的臉上不由多了一份淡淡的關切,她沒有帶傘就出去了?
鬼使神差的取了一邊抽屜裏的雨傘,走了出去,甚至有些擔心,她是不是已經離開。
莊文天沒有去思考這衝動何以來的如此強烈,而是看着龔詩晨抬頭仰望着天空的背影,側臉轉身之際,還可以看到她那為難的表情。
果然,沒有帶雨傘的,莊文天的眼底裏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並沒有馬上走到她身邊,而是看着她接下里要做的事情。
下雨天,攔一輛出租車並不容易,和早上的陽光燦爛相比,在這下班的高峯期攔出租車,而且是要拐到美臣大廈門口,那就更是難了,除非率先在樓上到出租車公司定了車子。
龔詩晨看了看時間,並不急於第一時間衝向星月廣場,而是在考慮,如果要求凌彥泓把車子開到了美臣下面,他是不是覺得麻煩。
順手拔開了手機,有些遲疑,畢竟她還沒有向凌彥泓要求過什麼,他如今對於她的好,並不能成為她過於自我和撒嬌命令的理由,對於凌彥泓,她一直是一種被迫無奈的姿態,這種狀態,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改善呢?
如果,他真的有心挽救這場婚姻,她終究有一天也要打開心門的。
喂,老公,你出來了嗎?
龔詩晨禮貌而有些客氣的味道,畢竟他們之間並不是完全和諧的公平,他的霸道,她的退卻,還是一種攻克和防禦之間的磨合,真正的平等,眼前還不是。
已經在路上,你在哪裏?
凌彥泓看着車窗外的雨滴,想着她早晨應該是沒有帶雨傘的,冷酷的臉上微微柔和的同時,有些期待和緊張。
她在哪裏上班呢,她和誰一起上班呢?困擾了一個下午的問題,此時變得敏感起來。
我在公司門口,外面下雨了,我忘記帶雨傘了,這裏離星月廣場還有一段距離,你把車子開過來好嗎?
龔詩晨如此的表達自己的要求時,心想凌彥泓是不是嫌她麻煩了,屏息等待他的答覆。
好,你公司在哪裏?
順其自然問出來地址之後,凌彥泓覺得心頭都明亮了起來,龔詩晨應該不會騙他的,也不會做出那種三心二意的事情。
美臣大廈,廬江路這邊,知道嗎?
龔詩晨輕輕的回答着,看着周圍的同事們撐起了雨傘紛紛趕向了公交站台,卻沒有聽到凌彥泓的聲音,更甚至感覺電話那端詭異的平靜,完全不知道凌彥泓聽到這四個字眼時,是何等的表情,剛剛舒緩的心,再一次沉淪,直接摔向了谷底。
怎麼偏偏是美臣,那麼多公司,怎麼偏偏是美臣。
英俊的臉凝結成冰,真的想把她揪過來狠狠的揍一頓,可是心頭除了這些之外,都是落文可那帶着譏笑的聲調,凌彥泓僵硬着臉,看着前面右轉的方向,遲遲不肯説話。
喂?如果你覺得麻煩,就不用過來了,我到一邊的小賣部買一把傘去,還是老地方吧!
龔詩晨心頭微微的涼,因為凌彥泓那邊沒有了任何回應的沉默,讓她覺得他是不樂意跑過來接自己的,語氣間點點的失落和無奈,已經準備去小賣部買雨傘。
不必了,在門口等我,十五分鐘之後我過去接你。
凌彥泓如此命令的時候,車子駛向了一邊的停車場,不用十五分鐘,他現在就可以到的,美臣這裏他來過,自然不是陌生的。
好的!
龔詩晨有些訕訕的掛上電話,思索着凌彥泓有着火氣的語調裏,在氣惱什麼?
之前因為那和莊文天之間淡淡的曖昧,讓她沒有直言不諱的告訴凌彥泓自己在哪裏上班,而現在已經沒有再心虛的必要,至少在她看來,此時和莊文天之間並沒有做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情,而且她的心,也如數的放在了凌彥泓和工作之上,已經完全剋制了任何危險的情緒,漸漸的容納了凌彥泓進入她的世界。
龔詩晨如此想着的時候,並不認為自己在美臣上班是多麼嚴重的事情,而是繼續在美臣大門外翹首以待。
莊文天本來準備邁出的步伐,也因為眼角瞄到了美臣大廈的抱柱旁悄然出現的身形而毫不猶豫的折返。
既然,她已經回到了凌彥泓的回報,那麼就尊重她的選擇吧!
只是凌彥泓這樣的男人,值得她去愛嗎,能給她幸福嗎?
莊文天的臉上嚴肅,心頭酸酸的滋味難以抹煞。
已經拐到角落裏準備進電梯回辦公室的莊文天看着急急走出來的範喆迪,臉上依然平靜如常。
表哥又要回去加班嗎?
範喆迪抱着一堆文件,笑眯眯的樣子,已經瞄到了莊文天手中的雨傘。
以後儘量不要把工作帶回家處理!
莊文天淡淡的吩咐着,已經把雨傘遞到了範喆迪面前,一樣是儒雅而漂亮的臉,範喆迪的臉顯然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當然,他聰明的知道,在莊文天面前,還不如直接開誠佈公的好。
謝謝!
範喆迪抱着文件,拿着雨傘向着大門口靠近,便看到了龔詩晨在看手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