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大樓林立的信義區,可以稱為台灣商業金融中心。放眼望去,黎氏大樓是最醒目、最突出的一棟,六十五層的銀色閃亮鋼筋外牆,彷彿一頭機械怪獸聳立於都市中心。
閔樂琪把休旅車駛進黎氏大樓的地下室,然後搭乘電梯前往“黎氏創投”樓層。
黎氏創投,是黎氏企業旗下的一個專業教資法人機構。他們主要的業務就是投資各國的股票、債券、房地產,甚至是大宗農產品,只要它能幫公司獲利。
在電梯內,閔樂琪望了一眼樓層介紹板上,上次還沒有的名牌,它是黎氏的代理董事長潘衞民新併購的公司—一黎氏通訊、黎氏有線電視、黎氏多媒體。
潘衞民非常看奸寬頻市場,股東會已決定增資三十億元現金,和馬來西亞一家寬頻公司合作,發展寬頻附加性衍生產業,包括家庭保全、語音電話等。
在網路泡沫化後,她對寬頻市場不具信心,十分確定它將是筆失敗的投資,唉,看來年底的分紅又會縮水。
出了電梯,經過接待區,有兩間辦公室,一間是投資部門,另一間是秘書部。她推開一扇印着“黎氏創投”字樣的玻璃門,門後是一間長方型的辦公室,有二、三十名職員在辦公,看到她進來,紛紛開口道早安。
她也回應道早,提着公事包,向經理室走去。
“你怎麼來了?”
坐在近門左手邊的卜茜很驚訝地看着她。
卜茜是她的秘書,心寬體胖型,身上的肥肉比果凍硬不了多少。
“我這麼熱愛工作,怎麼可能不來上班?”她奇怪地問:“為什麼這麼問?”
“昨天晚上你似乎走得很匆忙,桌子沒收,電腦也沒關,我還以為你家裏出事了。”閔樂琪是一個喜歡凡事有條理的人,每天她離開辦公室之前,一定會將東西收拾得井然有序,以便第二天一來,能馬上開始工作。
“我的家人都沒事,而是我昨天晚上在辦公室經歷了希區考克的驚魂夜。”閔樂琪皺皺鼻子。“以後我再也不敢一個人加班到那麼晚了。”
“驚魂夜?”卜茜驚呼,“你遇到小倩了!”
“我遇到的不是小倩,而是色狼。”
“晚上公司有門禁,進來要刷卡,色狼應該進不來——他是我們公司的人嗎?”
“應該不是。”她又説,“除非你有聽過我們公司有哪個男的外號叫木村拓哉。”
卜茜眼睛一亮,“你是説色狼長得像木村拓哉?”
“嗯,他可以去參加超級明星臉了。”
“那麼像啊,我好想看看那個色狼喔。”
“你去信義派出所探監就看得到了。”她指引卜茜一個方向。
“我有一個疑問,如果他像木村拓哉,還需要做色狼嗎?我想追女人對他來説,應該一點也不困難啊……”
“也許他變態,喜歡強迫女人。”想到昨晚差點受辱,她恨恨地説,“要是再讓我看到那個傢伙,一定先狠狠給他一拳,再踢爛他子孫袋。那種人應該合了做肥料!”
“哇,我還不知道你這麼血腥暴力咧。”卜茜笑着説。
閔樂琪聳聳肩,走進經理室,把門關上,一屁股坐進旋轉椅後,打開她的公事包和電腦。
接下來幾個鐘頭,閔樂琪的心思都放在螢幕上的國際金融資訊,尋覓賺錢的機會。
突然砰地一聲,卜茜像戰艦似的航進她的辦公室。“不好了,你一定不會相信的……”
閔樂琪抬起頭來。“什麼事不好了?我不會相信什麼?”
“我剛聽説今天公司來了一位大人物,沒有人知道他要來……”卜茜的聲音緊張而急切。“他和潘衞民正往我們部門來……你快出來看就知道了!“
部門又不是沒來過大人物,卜茜怎麼會驚慌成那樣?難道那個大人物有三個頭六隻臂……閔樂琪自椅子中站起來,走向辦公室門口。
剛走到門口,玻璃門正好被推開,潘衞民和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是他!那個色狼!閔樂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她昨晚見過的面孔。
“他應該就是你説的那個色狼吧?”卜茜敢打包票他是。他真的非常像木村拓哉。
“沒錯,他真大膽,居然還敢來我們公司,卜茜,快去叫警衞——”閔樂琪猛地想起卜茜剛才的話,“你説的大人物不會是指他吧?”
“很不幸,就是他!”卜茜愁眉苦臉地説:“你知道他是誰嗎?‘黎柏藍。”
閔樂琪有一瞬間目瞪口呆。老天!那個被她關進、監牢的男人,就是黎柏藍!?黎氏企業王國的繼承人!?
“公司裏沒人不知道黎氏的創辦人有個不學好的兒子黎柏藍,在黎夫人去世後便不知去向,六年來音訊全無……有人説他三年前就死了……
不是她心地不好,希望被那個人説對了,而是……唉,他為什麼要是黎柏藍呢?現在只能假裝不認得他,拜託,拜託,也不要讓他認出她來。
看到代董潘衞民,職員們都停下工作,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必恭必敬地歡迎。
潘衞民對大家介紹站在他身邊的英挺男人。“各位同仁,這位是新任的代理董事長,黎柏藍。”
室內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黎柏藍對大家投以木村拓哉式的微笑。
看得出來,那靦腆又童稚的笑容,立刻迷倒了在場所有的女人……不對,要減去她!閔樂琪望着他的視線逐漸掃過每一位同事,而後倏地停住,重新回到她臉上,並且眨了一下。
上帝顯然沒聽到她的聲音,他該死的認出她來了!
接着,黎柏藍無視於辦公室裏一雙雙驚愕的眼睛,大踏步的走向她。
完了,他要來給她難看。想到這裏,她的額頭直冒冷汗,胃酸也開始急速分泌。
黎桕藍走到閔樂琪面前站定。“嗨,很高興又和你見面了。”
此刻她的臉像塗了冰河泥般僵梗,但她設法咧開嘴,逼自己做出禮貌的笑容,“董事長,你好。”
“我不好欽。”他眼中閃爍着促狹。“我昨天晚上睡的地方很差——”
閔樂琪一臉的慌亂。“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
潘衞民這時走了過來,好象很吃驚地説:“你們倆怎麼會認識?”
潘衞民,也是黎柏藍的表哥,三十出頭,五官英俊、精明能幹。
“其實不算認識,我連她的名字都不一知道呢。”黎柏藍瞅着她。
“我為你介紹,她是閔樂琪。”潘衞民臉上堆着笑,“柏藍,你不要以為美麗的女人都沒有大腦,她可是我們公司唯一的女經理,替公司賺了不少錢。”
黎柏藍伸出他的右手。“以後請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她勉強去握他的手。
他執住她的手,握得好像久了一點。“等一下到我辦公室來,我們之間有些事得討論一下。”説完,他鬆開她的手,對潘衞民説:“我的辦公室在哪?”
閔樂琪站在原地,兩眼直愣愣地望着黎柏藍頎長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接着,辦公室裏的同事們開始議論紛紛,比菜市場還吵。
他們在説什麼,全進不了她的腦子,她的腦子只想着自己的飯碗,只怕就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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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丟飯碗?
閔樂琪坐在辦公室裏,面對着電腦螢幕發呆,電子郵件的燈光正在閃爍,她並沒去按鍵,因為她現在沒心思工作。
她二十二歲那年考進黎氏創投,每週超過一百小時的工作,比公司任何一個人都努力,終於她的努力化成數字,帶給黎氏龐大的報酬,這也是她能快速晉升的原因。
但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她美麗的人生飄來一朵烏雲—一這時對講機響起:“閔經理,請你馬上過來。”是黎柏藍。
唉,閔樂琪嘆着氣定出辦公室,卜茜由她手上正在忙着的工作中抬起頭來。
“卜茜,我現在去見董事長,回來後可能就不是經理了,你要是有空的話,幫我清理辦公桌。”
卜茜臉色驟然黯下。“不會的……”
“把董事長送進監牢裏,這罪可不輕,我看我是滾蛋定了。”
她強顏歡笑地説,“別那副臉,也許下個工作會更好。”説完,她轉身離開。
穿過大辦公室,往電梯走去時,她突然改變方向,走進化妝室。敲了第一間和第二間的門都有人。於是她走進第三間。才把門鎖上,便聽到另兩間廁所同時傳來沖水聲,接着是開門聲。
“沒想到老董矮矮胖胖的,他的兒子卻酷似木村拓哉。”
“是啊,我剛看到的時候都嚇了一跳,不過再看就不覺那麼像,他比木村還帥。”
“你聽説了嗎?他不喜歡潘衞民安排的秘書,似乎想自己找一個。”
“真的啊!這是我麻雀變鳳凰的機會,我一定要爭取到,然後和他上牀!”
“喲,看來我們有志一同。”
閔樂琪走了出來_-那兩個女秘書一看到她,立刻轉身走出洗手間。
這兩個女人的智商加起來,還不及她胸圍的數字,也肖想麻雀變鳳凰——的確她們大概看太多“艾莉的異想世界”了。
閔樂琪走到洗手枱前,看着鏡中的自己。
她很清楚自己被她們列入極安全名單裏。
她們在背後説她是漂亮,但太過能幹了,所有女人該做的事不做,卻與男人拍桌子、搶飯碗,還做得有聲有色的,令男人望之生畏。除此之外,天天穿長褲、不穿高跟鞋,與男人平起平坐、説話不拋媚眼、行動迅捷如男人,這樣的她,哪個男人敢接近!
沒男人敢接近又怎樣,反正男人並不是她現在最需要的。
她邊想邊走向電梯,按了一下按鈕,門立刻開了,她走進去。
電梯門在頂樓打開了。由於董事長室外目前還沒有秘書,所以她直接敲門。
“進來。”
閔樂琪深吸了口氣,撫平身上深色的套裝,挺起肩來。
推門進入。
黎柏藍坐在胡桃木辦公桌後方,正埋首於一個打開的檔案夾內,她走進來時,他既沒起身,也沒抬頭。
她面無表情地站着,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事的小孩,等着接受老師的處罰。
他抬起頭來,露出魅力四射的笑容。“坐啊,我又沒罰你站。”
她走到一張紅皮椅坐下,兩手端莊的搭在腿上,面對着他大型的胡桃木桌子。
黎柏藍往椅背上一靠,抬起雙手,把兩手手指尖逐一對起,梢稍壓下,雙眼自對起的指尖望向閔樂琪。
人事資料上寫着這個年方二十五歲的女人,集美麗與智慧於一身,擁有優秀的學歷和商業頭腦,能掌握複雜的觀念和數字,辦事迅速、明確、強悍,而且熱愛工作,外號工作狂美女。
她是漂亮,但她對自己的容貌顯然根本不在意,不然她可以更漂亮。如果她不戴眼鏡,把頭髮留長,改穿裙子,她會是個很有魅力的美女。
閔樂琪清清喉嚨,然後説:“董事長,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如果是因為昨晚的事……“她不喜歡他一直盯着自己瞧。
黎柏藍伸出手來制止她往下説。“昨晚只是場誤會,我不會怪你。”
“這麼説,我不會丟掉工作了?”她試着不讓自己表現得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但內心的確放下一塊大石頭。
“不會。”他唇角浮起一絲詭譎的微笑。“相反的,我正要‘重用’你暱!”
她揚起眉毛:“重用我?”
我從沒來過公司,對公司的事務一竅不通,所以我想借重你的長才,教我看那些財務報表,讓我早點進入工作狀況。“他繼續説,”七天後就是董事會,我能不能順利接任董事長,就看你的教學成果,這可是重責大任哦。“
他現在只是代理的董事長,要經過七天後董事會同意,才能算是真正的董事長。
“可是我的工作已經夠多了,恐怕無法勝任。”不要説她的工作繁多,沒時間陪公子唸書,就算她多的是時間,也沒興致做他的“老師”。他的唇微微扭曲。“你的工作不能先交給別人嗎?”
“不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何況我的工作責任太大,沒人敢接手。”
“那這樣吧,能者多勞,你早上來我辦公室給我上課,下午就去做你的工作。”
她嘴角一牽。“好吧,只有七天,我想我可以。”
“目前我沒有秘書,”他抬起手臂枕向腦後。“這七天你就順便做我的秘書。”
她張口望着他。,叫她堂堂一個經理,做他的秘書!?
這人是在公報私仇!
他揚起雙層,“看你的表情,好像不願意?”
那是當然的!她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做秘書,但可憐的她似乎沒有拒絕的餘地,因為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得出,他非要她做不可!
閔樂琪用力咬着嘴角,非常勉強的説:“沒有啊。你還有沒有別的事?如果沒有的話,我要先回辦公室,還有好多事要辦。”
“我是還有事,不過你先去辦你的事吧,待會兒上來我再問你一些事。”
閔樂琪拚命剋制住想逃的心情,從容不迫的慢慢走開。
回到辦公室,卜茜並不在座位上。閔樂琪只好自己找來一個紙箱,走到桌後,把一些文件及文具放進紙箱裏。
卜茜走進來,臉上掛着笑。“我剛聽説了,恭喜你得到全公司女人夢想的職位。”
“你別挖苦我,我是降職,我現在跟你一樣是秘書。”她氣沖沖的把更多的文件放進紙箱裏。
“拜託,那可不是一般的秘書,而是老闆的秘書……可惜只有七天,你要好好把握。”
“把握什麼?”她不解地看着卜茜。
卜茜對她擠擠眼。“抓住年輕又英俊的老闆啊!”
“不、屑、抓。”她噘起嘴巴,“欽,我不會做秘書的工作,告訴我秘書要做什麼?”
“端茶、泡咖啡、聽電話、打打字、撒撒嬌、去幹洗店拿換洗衣物。”
卜茜用手肘輕撞過來。“欽,你聽過吧,人家説秘書又叫‘辦公室妻子’。”
閔樂琪給了卜茜一個白眼。“我從來不覺得你像我的妻子,只覺得你像我媽——一樣的嘮叨。”
閔樂琪才打開董事長室的門,黎柏藍的聲音便響起,“怎麼那麼久?我差點登尋人啓事了。”
“因為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她心裏嘀咕着,我哪像你,閒閒美代子。
“快進來吧。”
閔樂琪無奈的嘆着氣走進董事長室。“董事長!”
黎柏藍比個手勢,示意她坐在桌前的位置。“叫我黎柏藍或柏藍就好了。”
“那怎麼可以!”
他對她露出歪扭的笑容,“為什麼不可以?老實説,我還沒有當董事長的自覺,而且那些商場文化讓我彆扭透了。”
他真是英俊,即使歪着嘴微笑,還是很好看……閔樂琪猛然皺眉後又放鬆。好吧,她承認黎柏藍是個英俊的男人,但還不至於對她的理智構成威脅,令她封心神動搖的地步。
“我真的不能直呼你的名字。”“我同意在公共場合是不能,”他雙臂交抱,傭懶地瞅着她。“不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就像現在,你應該可以破例吧?”
閔樂琪不知自己如何能拒絕他合理的要求。“好吧,誰叫你是老闆!”
“講得好像我壓迫你似的。”他邊咕噥,邊摸出香煙和子彈型的銀質打火機。
他本來就是,而且一直在用老闆之名壓迫她!她怏怏地想。“對不起,本大樓全面禁煙。”
“你説的,誰叫我是老闆,我可以在任何地方抽。”他大刺刺地説。
“我對煙味過敏,請你在我不在的時候抽,好嗎?”
“好啊。”他嘻皮笑臉地説,“我甚至可以為你戒煙呢。”
“你想戒就戒,不想戒就不要戒,我都沒有意見。”她冷然地説。
“看樣子,”黎柏藍眯細眼睛,“你好像不喜歡我?”
“不管我喜不喜歡你,我都會做好我分內的工作。”她巧妙地回答。
“你有什麼工作上的問題要問我?”這個男人遲早會磨光她的好教養。
“工作上的……”他搔搔頭,“我明天幾點上班?”
“令尊早上八點就來了。”
“幾點可以回家?”
“下午五點,不過令尊從沒五點下班,曾有人以為他住在公司。”老董是個標準的工作狂,他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都是投注在他的企業王國上。
“叫我早上八點到下午五點都待在辦公室——”黎柏藍搖頭,“我坐不住!”
“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個公司會你過分忙碌,女朋友都要犧牲的。”
他應該有女朋友吧,她又想,也許不只一個,有好幾十個。
“我知道你也都工作到很晚,你男朋友呢?你不怕他移情別戀嗎?”她瞪着他。“你對別人的愛情生活,通常都這麼好奇嗎?”
他咧嘴一笑。“只有對你特別好奇,你美麗又聰明,那個男人真幸運。”
她很討厭他自以為是的德性,忍不住拉長臉回答:“沒有那個男人,我沒時間談全職戀愛,而且我不會做飯、不會洗衣、不會笑、不會撒嬌,只會工作。”
他的眼中閃着有趣的眼神。“我會做飯洗衣,也很愛笑,我做你男朋友好了。”
“謝謝!我不需要男朋友。”她硬邦邦地説。
“不要那麼快拒絕,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明天再回答我。一他自顧自地説,”晚上一起吃飯,我請客,你去訂一家叫‘八王子’的日本料理店,在復興北路上,聽説那裏的懷石料理不錯。“
“我可以幫你訂位,但我不會去,我晚上已有約了。”
“你不是沒男朋友?”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沒男朋友,但有女朋友。”
“你不會是女同志吧?”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説。
“你就當我是好了。”閔樂琪説話聲音冰冷。
“我只當你是美麗、聰明、獨立、值得一追的女人。”黎柏藍意味深長地説。
她的耐性到此為止。“黎柏藍,我是來工作的,你卻淨説些不相關的話,我現在很清楚明白地告訴你,我們之間只會有工作上的關係,不會有其他關係。”她站起來。“我要回去工作了。”
出去前,先幫我泡杯咖啡,三顆糖,不加奶油球。“
“泡的咖啡很難喝,如果你想喝咖啡,十樓職員體息室裏有販賣機。説完,她轉身向門口走去。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像他這樣,在認識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內挑逗她,卻又激怒她。更糟的是,他他會繼續這麼做,她很明白。
黎柏藍望着閔樂琪挺直的背脊,臉上淨是好玩的神態。
這女人真特別,他想如果他不是老闆,她不會和他多説幾句,她好像懶得用眼睛多看他一眼似的,而且好像很受不了他。
她那種拒人於千里的冷淡,只會叫男人興起挑戰之心,決心去征服她,看看她的心是不是和她外表一樣的冷淡。
呵呵,她愈不理他,他就愈想招惹她。
閔樂琪走出辦公室後,黎柏藍把椅子轉向後,盯着書架上相框裏的照片。那是在他十二歲時拍攝的全家福照片。他的母親面帶温柔的微笑,父親則站在他身旁,一隻手臂摟着他的肩膀。
身為黎氏企業的獨生子,他一出生就開始肩負重大責任,他的童年毫無樂趣可言,不僅不能出去玩,連動物園也沒去過,每天就只是上補習班,學語文、電腦,甚至還要看華爾街日報。
小時候他無法反抗父親,長大後他打架、逃學、玩女人、飆車,經常出入警察局,讓父親頭痛不已,後來母親去世,更加深了他與父親間的裂痕,終於,他離家出走。
以前公司有父親在,他大可置之不理,但父親突然中風了,他也就不能再逃避這份責任。不論他喜歡與否,有數以萬計的人仰賴黎氏企業,所以他不能坐視野心分子瓜分他的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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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在台北橋旁的一個黑輪小吃攤,“台北吃喝玩樂”
雜誌還有介紹過呢。在那裏喝一杯清酒是閔樂琪和好友關麗敏、闕幼玲的樂趣。三個單身女一人聚在一起,非常能喝。
三個女人擠在小吃攤前,異口同聲説:“晚安,黑輪伯。”
“三位美女,晚安。”黑輪伯眉開眼笑地説。
閔樂琪叫嚷着,“黑輪伯,我要……”
“我知道,馬鈐薯加白蘿蔔,外帶藥膏和燒酒對不對?”
“答對了,黑輪伯,你的記性真好。”
“別人的,阿伯才不去記,阿伯只記你們三位美女喜歡吃什麼。”黑輪伯説。
關麗敏、闕幼玲和她是大學室友,巧合的是,她們三人的姓氏都是門部。
關麗敏,擁有一張漂亮的臉蛋,身材修長健美,是個很有主見的個性美女。她在電台主持“姊姊妹妹站起來”,大談男人與陛愛,同時接受現場Callln.穿着一身雪白,宛如公主般的闕幼玲,並不像關麗敏那麼亮麗耀眼,不過自有一股奧黛莉赫本的可愛清純氣質。闕幼玲是千金小姐,卻想“自己賺零用錢”,雖然母親極力反對,她仍堅睜在寵物店打工。
她們三人在出社會前就約定,不管天塌下來,每個月也要小聚一次。
“每次都只看到三位美女,怎麼不帶男朋友來給阿伯看?”
黑輪伯好奇地問。
閔樂琪笑了笑。“我們都沒有男朋友。”
“你們三個應該可以輕鬆地找到男人啊。”
“我才不會去找男人。”關麗敏透過微帶沙啞的嗓音急急地嚷着,“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只會讓女人流淚。”
關麗敏討厭男人的程度是世界級的,她和闕幼玲就是中關麗敏的毒太深,所以才敬男人而遠之,好像有男朋友,就對不起關麗敏似的。
_“你太極端了,男人不全是壞東西,也有好的。”阿伯勸説。
“好啦,阿伯,你例外。”關麗敏見風轉舵地説。不這麼説,她怕下次來,阿伯會在她的湯裏放瀉藥。
“不只我,世上還有很多好男人,你們趕快找一個又好又有錢的嫁了。”
“我有固定收入和自己的房子,生活過得也很愉快,幹嘛跑去結婚,然後可憐兮兮地去洗男人的臭內褲?再説,我們都看過高婚的統計數字,所以還是別結婚的好。”
不要被那個統計數字嚇到,阿伯相信你們都能找到白馬王子、找到真愛。“
白馬王子?真愛?有那麼一、二十秒,閔樂琪有些分神。
其實,她並不像關麗敏那麼排斥男人,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戀愛,但是她不知道她的對象會是怎樣的男人?會是白馬王子嗎?
“喂,愛麗絲,一百元買你心裏的想法。”關麗敏碰碰發呆的閔樂琪。
“由於通貨膨脹的關係,你可能得花上一千元哦!”
“你搶劫啊!”關麗敏大叫。
“一千元我繪-你快説。”闕幼玲想要知道。
閔樂琪瞅着兩位好朋友。“我在想——我有你們兩個,哪還,需要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