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約秦翰在星巴克咖啡廳碰面。
秦翰往另一個方向看,“好巧,你妹妹和她男朋友也在這喝咖啡。”
艾瞳坐在他對面,攪動着杯中的奶精,“是很巧。”她淡淡的説,他們才不是來喝咖啡,而是來保護她。
“你約我出來,是不是要告訴我你原諒我了?”他小心翼翼而又緊張的看着她。
“不是,”她搖搖頭,“我是想説沒什麼好不原諒的,我
已經不在意了。”
他鬆了一口氣,“感謝上帝,你終於原諒我了。”
“你誤會了,我不在意不是因為原諒你,而是因為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
“你仍然在生我的氣……我對那件事一直很後悔……”他懊悔不已的説。
她根本不想聽這些,“你不要再説什麼後悔啦,要我原諒,沒有用的。”
“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做任何事,只要你原諒我……”他伸手蓋住她的手時,她吃了一驚。“艾瞳,不要這麼絕情,我們曾有過許多歡樂時光。”
“秦翰,我並不想傷害你……我真的很抱歉,”她抽回手。“我愛上別人了。”
“不可能!我們才分手,你就愛上別人……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她做了一個無可挽回的姿勢,“我真的愛上別人了。”
他震怒的瞪着她,“他是誰?”
“流川俊。”
“他!”他的眼中交織着憤怒與怨恨,“你當時還不承認——”
“我不承認什麼?”
“不承認你和他上過牀,你怎麼可以這樣,那時你還是我的未婚妻!”
這人真好笑,他自己還是她未婚夫時就和別的女人上牀,卻責怪她。
“我那時並沒有和他上牀,我們是在你的事情之後,也就是去火鳥時才上牀的。”
“我知道了,你只是在報復我,那我們就扯平了,我和別的女人睡,你也和別的男人上牀。”他又説,“我們把這些不快的事忘掉,我還是會好好對待你。”
“你沒聽懂,我是愛上他了,不是在報復你。”
“沒想到你也是膚淺的女人,你是愛他的臉,還是他在牀上的表現?”
他的語氣充滿譏誚,她用清楚而又堅定的聲音説:“我愛他的一切。”
“哼,你愛他,但他愛你嗎?你恐怕被他玩弄了。”
“他愛我,而且我們要結婚了。”
他的肩膀突然垂下,好像整顆心被人揪了起來,他似乎是一下子老了二十歲,那張臉變得一片灰白。
“秦翰,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坐下,我還有話沒説。”他伸手抓住她。
“如果你是想挽回我,那是不可……”
“我叫你坐下!”他低沉的道。
她坐下前看了艾雲一眼,然後搖搖頭,表示她沒事,不要緊張。
“其實,你早就愛上他了?”他的臉因痛苦而扭曲着。
“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但愛情就是這麼沒有道理,突如其來的,它就發生了,我想我早就愛上他了,只是那時不自覺而已。”她説,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我想就算我沒有和別的女人上牀,你也是會移情別戀,對不對?”
她咬了咬下唇,沒有回答。
“回答我!”秦翰從牙縫中擠出話來。
“我不知道……”
“你不會不知道!”秦翰的兩隻拳頭捶在桌上。
“我犯了錯誤,我以為我愛你,但我沒有……秦翰,對不起,我能瞭解你的感受……”
“我説過如果你移情別戀,我不會饒過你的。”他的臉扭曲得令人覺得可怕,手掌上的指節發白。
他的表情嚇壞了她。“你、你要對我怎麼樣?”艾瞳的嘴唇顫抖着。
“你小心點。”他的眼睛像利刃一般。
艾雲出其不意的站在他們桌旁,“如果我姊姊有缺失,你就是嫌疑犯。”
“你男朋友是警察,抓我也要有證據。”秦翰丟下這句話後就走掉。
“大德,你説我們現在要怎麼辦?”艾雲憂心忡忡的問。
“我看我們先去報案,申請禁止他接近你姊姊一百公尺的禁制令。”
一股不寒而標的憂懼,有如夢魘似地籠罩在艾瞳的心頭。
當消息傳出,流川俊決定先在台灣辦時裝發表會,且要把這次的時裝發表會,做到前所未有的好時,台灣的名門淑嬡、有錢少奶奶、情婦和女明星們,對流川俊時裝發表會的期待就更加殷切了。
流川俊為了這次的服裝秀設計了一千五百件的樣品。後來這一千五百件樣品,只被挑出了其中最好的一二百五十件參加演出。
三十六位模特兒,其中包括艾瞳,每天在流川俊租的會館,做走秀前的彩排。
艾瞳並沒把秦翰要對她不利的事告訴流川俊。他在忙時裝秀的事,她不想增添他的煩惱,何況她有禁制令。其實她認為秦翰只是嚇唬她,不會真的對她下手。
在這一個星期的準備過程中,流川俊煙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一杯又一杯地喝着不加奶精的咖啡,一件又一見地檢查每件衣服的細節,她看了好心疼。
“好了,各位可以回去了。”流川俊宣佈,然後他對艾瞳説,“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累了,早點回家休息,大德會送我回去。”她體貼的説。
“大德怎麼變成你的司機了?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沒有啦,艾雲在會館附近的麥當勞打工,十點下班,所以大德先來接我,再去接她。”艾瞳露出她典型的燦爛笑容,“我走了,拜拜。”
艾瞳走後不久,流川俊搭電梯到地下停車場,朝他那輛意大利跑車走了過去。
走到車子旁邊,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他,剛想轉過身,一個拳頭,朝他臉上飛過來。他本能地急速俯下身子,可是不夠快,他的鼻樑捱了一拳,頓時流出鼻血,跟前冒起一陣金星。
他們開始對他拳打腳踢起來,臉上、胸口、小腹,幾乎他全身的每一個部位,全逃不過他們的拳腳。
捱了一陣打之後,流川俊倒地呻吟起來。有隻手揪着他的衣領,把他拖進會館後的一條小巷子裏。
這最多不過是打劫吧!他想告訴他們,皮夾子就在他褲子後面口袋裏,可是他感到嘴唇脹裂,痛得説不出一句話來。
他感覺到自己被按在牆上,他從半閉的眼睛裏,看到他們。一共有五個傢伙,不過,他看不到他們的臉,因為光線太暗了。
他的肋骨、內臟都好痛,他身子在牆邊慢慢地滑倒下去,最後,他跌倒在地上,鮮血潺潺地地流出來。
但是他還沒有失去知覺,耳朵模模糊糊地聽到,“你英俊,我看你以後有多英俊——”然後一隻皮鞋踢到他的下巴。
流川俊感覺整個人好像被踢到半空中一般,身子向後面翻了個筋斗,翻到了牆那邊。
“你牀上功夫好——”那人冷笑一聲,亮出一把剃刀。
“不,不要——”他虛弱的説。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成為太監的時候,他聽到不遠的地方,艾瞳和大德在大聲叫喊,“流川俊!流川俊!”
那羣歹徒一鬨而散。
“站住!”大德去追其中一名歹徒。
“俊!”艾瞳尖叫道。
他努力撐開腫脹的眼皮,她的臉卻一片模糊不清。他感覺到她的手臂伸到他頭下,把他拉到她胸前,她抱緊他時,眼淚不停地淌在他臉上。
“艾瞳,”他從喉頭擠出聲音,“幫我站起來。”
“你別動,”她低聲説,“你受傷了,你的大哥大呢?我要打119。”
“我大哥大被他們打壞了,我們快離開這裏,萬一他們又回來了……”
她把一手臂放到他胳肢窩下面。他感覺到她拉他時,身體兩側所受的壓力,幾乎使他痛得尖聲叫起來。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終於使他站起來了。
“你這樣不行,我去找大德回來,你能不能站穩?”她憂慮地問。
“能。”他的聲音很小聲,她幾乎聽不見。
她望了一下他的臉,他不知道,她在他瞼上看到了什麼,然後她轉身跑走,他可以聽到她跑步的腳步聲,他沒去看她,因為他捅得連眼睛也睜不開。
時間似乎又過了好久,他終於又聽到跑步的聲音。艾瞳帶大德回來了。
“你能不能用手臂,摟住我的肩膀?”大德問。
他抬起手臂,大德把肩頭滑到下面。他讓全身的重量,全壓在大德身上,像走了半哩路般,好不容易才走到車門前。
艾瞳打開車門,大德把他放進車座上,然後她立刻在他身上繫緊安全帶,再調整坐椅,讓他可以躺在那裏。
她替他關上車門,然後坐進後座。大德坐上駕駛座,把車子開出停車場,再轉過車頭,向中山北路駛去。
流川俊用舌頭舐一舐腫裂的嘴唇,發現嘴裏的牙齒,好像缺了幾顆。
“你們怎麼會找到我的?”
艾瞳回答他,“我和大德在停車場就看到那些毆打你的人,大德覺得他們形跡可疑,我們開車出停車場後大德愈想愈不對,所以我們又回到停車場,後來聽到你的呻吟聲,才在這幢大樓的轉角,發現你躺在那裏。”她心疼的説,
“現在不要再説話。”
流川俊閉起眼睛,不再説話。
流川俊睜開了眼,看到滿房間的鮮花,他稍稍轉動一下頭部。
頭不痛了,可是他覺得臉上怪怪的,好像掛了一個金屬架子。
坐在角落的護士站起身,走到病牀前,低頭望着他,“你醒啦。”
“今天星期幾?”
“星期二。”她回答後,便伸手去拿電話。“請你告訴主治醫生,總統病房的病人已經醒了。”
“已經星期二了……”他喃喃地説,“昏迷這麼久……”
“你整整昏迷了四天。”護士又説,“這四天,有個小姐不眠不休地守在你牀退,一個小時前她去警察局指認打你的歹徒,可能待會就來了。”
他還在想怎麼沒看到艾瞳,她不可能不在。
房門被打開來,一名中年醫生走進來。
“醫生,我的情形有多糟?”
“你可説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斷了兩根肋骨,身上雖有多處嚴重的打傷,但並沒有傷到脾臟,還有輕微的腦震盪,因此,暫時會有頭痛的現象。”醫生歇了一下。
“不過,他們把你那張臉弄得不成人樣,鼻樑斷了兩處,顴骨有些碎裂——我已經用角架固定,還有你掉了五顆牙齒,眼睛和嘴部也都受到撕裂傷,但還不算太糟。”
這樣還不算太糟——他的骨架都變型了,牙齒掉了五顆,講話必定漏風,流川俊心想,這個醫生的標準很低。
病房門又打開,他的經紀人走進來。
“你覺得怎麼樣?”
“好像被裝甲車輾過,這麼多鮮花,不知道是誰送的?”
“你的女性影迷送來的,你被搶劫襲擊的事,報上全登了出來,頭版喔。”
“不是搶劫,沒有人拿走我的手錶和皮夾,我大概知道是誰幹的。”除了秦翰,他想不出第二個人。
“警方在今天上午抓到其中一名歹徒,艾小姐去指認了。”經紀人臉上言出擔憂的表情,“你傷成這樣,我看裝發表會延期好了,你好好休養。”
“不,照常舉行,那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宣佈。”
“什麼重要的事?”
“那天你就知道了。”流川俊皺了下眉,似乎有些不舒服。“幫我把我牀用高一點。”
經紀人幫他,將牀弄高起,並把他抬到半傾斜的位置。
他重新打起瞌睡來,等他睜開眼睛時,艾瞳正站在牀前,低頭望着他。
她彎下身,輕輕吻他包着紗布的額頭,“可憐的小東西。”
他也覺得自己很可憐,她吻他就有反應,可是卻什麼也不能做,“你去警局怎麼樣?”
“那個人供出幕後主使者是秦翰,警方已經派人去抓他了。”
“我一點也不意外。”他恨恨地説,“秦翰真是可惡,我差點做了閹雞。”
“俊,都怪我不好,我沒告訴你秦翰曾經威脅我,他大概是看大德一直在保護我,所以才去傷害你。”艾瞳自責的説。
“還好他來傷害我,要是傷害到你,我會把他給殺了。”他全身開始痛了起來,“艾瞳,快去找護士,我要打止痛藥。”
護士來後,替他注射藥液,而後他很快地沉沉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點才醒來。
這天,是他在醫院的第十天,腫痛已消退不少,而且可以下牀了,他知道自己差不多痊癒了。
主治醫生來查房,“你快完全好了,我們去樓下的診療室,把繃帶拿掉。”
主治醫生小心地拆掉固定他顴骨的架子,剪下包在他頭上的繃帶,然後輕輕地剝掉他鼻上的橡皮膏,把繃帶拿掉。再謹慎地把他下巴和左耳上的橡皮膏和繃帶拆掉。
主治醫生拿起一個瓶子,倒了一些液體在一塊棉花上,“這會有點刺痛。”
傷口清理好後,主治醫生説:“你這個樣子,還是比我英俊好多倍,但如果你想恢復以前的模樣,可以去找整型外科。”
流川俊離開檢驗台,到牆上的鏡子前照了一會。像他,但又沒那麼像。
突然他感覺好極了,他一直想有另一張臉,不要太英俊的臉,因為他不想被天妒,不想太早走,他要和艾瞳白頭到老。
“我不會去整型,我想,我就這樣一張臉,新的流川俊誕生了。”
艾瞳用手捧住流川俊的臉,他的臉上有許多疤,但是仍無損他的英俊。
“我像不像疤面煞星?”
“不像,因為嘴巴張開的時候很好笑,你不要整型,但要把牙齒補起來喔。”
“天哪,我從小最怕看牙醫了。”因為他很怕去牙醫那,所以他絕少吃甜食。
“對了,秦翰已經抓到了,他要服五年的徒刑。”
“總算可以高枕無憂了!”他在醫院的這幾天一直睡不好,擔心秦翰晚上跑去艾瞳家潑汽油。
流川俊在台灣的服裝發表會十分轟動,連一向自視甚高的意大利服裝設計大師們,也給予他極佳的評價,法國讀賣報肯定他將帶動世界、領導流行,時裝雜誌説這場服裝發表會無可挑剔,令人讚歎。
他展現出一系列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明亮色,有九重葛的紫紅色、孔雀石的綠、還有卡內維爾風貌的橘色及檸檬黃綠色。
他設計的服飾,即使是一個穿着西裝長褲的女人,也能風情萬種;別緻性感的領口,織細修長的袖子,服貼的腰部曲線,親逸的裙襬,都洋溢着都會女姓的摩登瀟灑,讓穿的人自然而然地散發出性感妖豔的魅力,展現玲瓏有致的曲線。
當台下的觀眾對這些服飾報以熱烈的掌聲時,流川俊驕傲地在後台微笑。
他接受記者訪問時,説他所設計的服飾,是要讓人看了興奮,穿上喜愛,同時也表現女性性感與感性兼具的氣質。
最後流川俊穿着一件象牙白的雙扣西裝外套,手上戴着小山羊皮白色手套挽着艾瞳走上伸展台。艾瞳穿着象牙白絲綢婚紗,長達五公尺,在身後呈現華麗的圓弧狀。
流川俊的眼瞳閃閃發亮,“你願意做我的新娘嗎?”
“我願意。”艾瞳的笑容照亮了整個會場。
襯眾均報以熱烈的掌聲及喝采。
艾瞳回到更衣室卸妝,流川俊隨後就跟着進來了,他的襯衫早己濕透了,他的黑髮也因為汗濕而有一綹貼在他前額。
“老天,我剛才好緊張喔。”艾瞳抬眼看着鏡中的流川俊説。
他站在她的身後,“艾瞳,我要你!”他的聲音因慾望而嘎啞。
她慢慢站起來,轉過身面對他。她注意到他的褲襠鼓脹異常,她也升起一股幾乎無法控制的慾望。
“寶貝,你是想要我的寶貝是嗎?”流川俊問,他沒有等待回答,逕自拉下長褲的拉煉,掏出碩大的那話兒。
她的心臟跳得很快,血液好像要衝破血管了。她蹲了下去,温柔的握住流川俊挺拔之處。她一邊撫摸,一邊有節奏地加上強弱。
“好久沒吃棒棒雞了。”她突然用力含住,上下移動着。
門上傳來禮貌的敲門聲,他的經紀人在外面大叫,“我不想打擾,可是流川俊你一定要出來謝幕。”
“馬上去。”他喊回去,眼神仍未回覆平靜,“你不要出去,我很快就回來。”
流川俊謝完幕後匆匆回到更衣室,她看着他靠過來,手滑上她的臀部,艾瞳的身體立刻如燃燒般地灼熱。他們擁在一起,滑下地板,開始在高級服裝上做愛,他們親吻和撫摸對方,直到兩人都發出呻吟。
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陳琪和去火鳥工作的同伴們,前來向流川俊和艾瞳恭喜。
陳琪把耳朵緊貼在門上。
“這對姦夫淫婦又在做那件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