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芸笑:"二十五。"
"二十五,"向南説道,"我走神了。"
辦事員白了向南一眼:"職業。"
向南説:"白領。"
楊曉芸説:"個體。"
辦事員問:"離婚原因。"
向南説:"懷孕。"
楊曉芸眉飛色舞地補充:"由懷孕引起的一大串兒連鎖事件!"
辦事員嚴肅地瞪了楊曉芸一眼:"請説詳細點。"
向南搶着説:"我們前天還好好的——"
辦事員提高聲調:"女!"
楊曉芸看着向南得意地一笑,然後轉頭向辦事員:"這得從他對我不負責任説起,或者從我們性格不合説起,或者從我們錯誤的開始説起——請問,要想以最快的速度離婚,您覺得我應該從哪裏説起?"
民政局外,陸濤看看錶:"完了,他們又快拖到中午了。"
夏琳笑了:"離婚哪兒那麼容易。"
陸濤討好地説:"越不容易越好,有一天,要是咱倆結了婚,我第一件事兒就是把離婚辦事處給炸飛了——"
"那我要是跟別人結了婚呢?"
"那我就把那個什麼什麼別人給炸飛了。"
"陸濤,你做什麼清秋大夢呢?"
"就做跟你結婚的清秋大夢!"
夏琳笑了:"祝你做夢順利,我站累了,能不能到車裏坐會兒?"
陸濤跑去開車門,再次用討好的聲調説:"要不咱兜風去吧?"
"做夢!"
與此同時,在離婚辦事處裏,辦事員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向南和楊曉芸,被他們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
兩人正往對方臉上吐唾沫。
楊曉芸吐在向南左臉上:"呸!我才不愛你!"
向南吐到楊曉芸頭髮上:"你給我夜煮方便麪,還加倆雞蛋,那叫不愛我?呸!"
"我給狗煮方便麪!呸!"
向南伸出兩個手指頭:"給狗煮還外加兩個雞蛋?呸!"
"我煮狗雞蛋!呸!"
向南把臉上的唾沫抹掉:"你就是對我好!承認了又怎麼了?!"
"呸!我就不承認!"
向南邊説邊把臉往前湊:"我就是你的初戀!我就是你最愛的人!我就是你離不了的婚!"
楊曉芸猛地往向南臉了吐了一大口唾沫:"你就是一無賴我告訴你!"
向南反倒笑了:"謝謝您的提醒,對不起,我今兒還就賴上你了!告訴你楊曉芸,這婚你離不了了,因為我改主意啦!我不同意啦!你再跟我説離婚,我就説你別跟我開玩笑啦!"
"呸!離婚!馬上離婚!不離我現在就踩死你!"
"呸!沒門兒!"
"呸!"
"玩去!你給我玩去!你給我玩勺子把兒去!"
楊曉芸氣得呼呼直喘氣:"你!"
向南説着,又緊張又假裝得意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旁若無人地抽了起來。
辦事員這才反應過來:"先生,我們這裏不許吸煙!"
向南回過神來,他向四周一看,只見所有人的都在看着他們這一對。
楊曉芸順着他看的方向也看了一遍。
辦事員忽然看了看表,咳了一聲:"對不起兩位,午休時間到了,我們要休息了,你們下午再來吧。"説完站起來走了。
向南向其他圍觀的人嚷嚷:"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演戲!"
楊曉芸推向南:"憑什麼不讓人家看啊,懂不懂得尊重別人啊,告訴你,他們都是我的FANS!"
向南啐楊曉芸:"我呸!"
楊曉芸抹掉臉上的唾沫,笑盈盈地:"呸什麼,你就是我最超級的大FANS!"
"呸!"向南啐道。
"我問你向南,真不明白我哪兒好啊,讓你成天欲罷不能地使勁地欣賞?"
"呸!"
出來了
陽光照在能照在的所有人身上,也照在民政局外面的陸濤和夏琳身上,兩人都是一副悠閒滿足的樣子。
陸濤忽然扭頭望向夏琳,夏琳也正好轉過頭看他,兩人的目光相遇了,兩人都想説什麼,卻誰也沒有出聲,他們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種叫做理解的東西,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一下子明白了生活的意義,所有的紛爭與不滿全是因為孤獨和空虛,平平淡淡才是最好的。
過了一會兒,陸濤的聲音輕輕響起:"我覺得這半天是我們在一起過得最好的半天兒,連話也不用説,渾身暖洋洋的,"他接着自言自語,"原來這才是最好的!"
是的,這才是最好的,沒有爭吵,只是並排坐在一起。陸濤再一次看看夏琳,他的心裏全明白了,他們不需要什麼拼搏,不需要出人頭地,也不需要為了自尊而傷害對方,甚至不需要愛來愛去的,他們只需要自然地待在一起。
雖然有點兒晚,但陸濤還是明白了。
夏琳看了一眼陸濤,陸濤停住了,不再説話,一剎那,夏琳完全懂得了陸濤在説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陸濤看錶:"過點兒了啊,過二十分鐘了,難道説這兩人兒把人家公職人員的午休都給攪和黃了?"
夏琳突然抬手一指:"出來了!"
只見向南和楊曉芸中間隔着一米遠,氣哼哼地走過來。
夏琳和陸濤立刻衝過去,一個對一個,分別把兩瓶水遞過去。
陸濤笑:"同志們辛苦了!"
向南接過陸濤的水一飲而盡,喘了口氣兒:"真受不了!太丟人了!我再也不去離婚了!"
楊曉芸也接過水一飲而盡,興奮地叫道:"夏琳,我們又引起了圍觀!人山人海!都快成講演啦,他們誰都沒見過像我們這麼離婚的!"
"得了吧你!"向南不屑地説道。
楊曉芸一推他:"去去去!"又轉向夏琳,"我告兒你,這麼一折騰,把我口才都練出來了,一個髒字兒都不帶,罵得他直衝我吐白沫兒!"
向南探頭往楊曉芸臉上啐了一口:"呸!"
楊曉芸也回啐了一口:"呸!"
向南擦擦臉上的唾沫:"楊曉芸,你這"人來瘋"什麼時候犯不行啊,非趕上離婚的時候犯!"
楊曉芸搖頭扭腰:"我就愛在我的FANS面前犯!"
陸濤恨不得叫一聲哨兒:"打住!"
夏琳這才抓緊時間問:"離完了嗎?"
只見向南和楊曉芸兩人一起得意地叫道:"沒離完!"
陸濤和夏琳一聽就頹了。
楊曉芸衝向南叫道:"全賴你,害人害已!你圖的是什麼呀?"
"我圖的是不爭饅頭爭口氣!"
一些人漸漸地指指點點地圍過來了,夏琳一見不妙,趕緊喊:"必須停!"
陸濤也叫:"撤!"
向南拉住陸濤,意猶未盡地説:"別啊,好不容易聚一塊兒。"
楊曉芸説:"我走了,去我媽那兒。"
向南衝楊曉芸用哀求的口氣説:"別啊,這樣吧,咱倆一起吃頓散夥兒飯吧,你説哪兒?"
"不去!看見你我就夠了,再説我也説累了,想找個地兒休息休息。"
不料夏琳卻嚷道:"去!散夥兒又不是你們倆,咱們四個全散夥了!吃頓飯紀念一下吧?"
陸濤一舉手:"贊成。"
向南也説:"贊成。"
楊曉芸喜上眉梢兒:"那就去吧。"
説完,坐上了陸濤的車。
向南衝陸濤笑了一下,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向南把自己的車鑰匙扔給陸濤,陸濤也笑了,把鑰匙扔給向南,向南彎腰進了陸濤的車,汽車發動,向南把頭鑽出來:"去哪兒?"
卻見楊曉芸又從陸濤的車後門鑽出來,"砰"地一聲關上車門,接着鑽進向南的奧拓車。
向南黯然地搖搖頭,嘆口氣。
陸濤的聲音傳來:"去後海吧,我知道那兒有一飯館還行,你跟着我。"
説罷,陸濤鑽進向南的小車裏,夏琳也鑽進奧拓。
向南笑道:"哎,你們擠不擠啊?"
奧拓車在前面開走了,後窗裏,楊曉芸高興地衝向南豎起了中指。
向南"呸"地一口啐在陸濤的車窗上。
離婚套餐
從飯館的窗口向外望去,北海後海盡收眼底,湖水碧綠,反射着陽光,遠處岸邊的樹像一小團綠色的煙霧似的,空氣中浮動一股花香。
服務員把一盤清蒸魚端上來:"菜上齊了,請各位吃好。"
陸濤叫道:"等等,你們這兒有沒有"離婚套餐"?"
"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裏沒有。"
向南不依不饒:"有什麼散夥兒雞、分手鴨、妻離子散魚、老處女豆腐、光棍兒排骨湯什麼的,一個也沒有?"
"先生真會説笑話。"
"這不是笑話,這是我的遭遇!"向南恨不能聲淚俱下。
服務員離去,門關上了。
楊曉芸用筷子對着向南指指點點:"別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想想你,跟我過這幾年哪天委屈了?"
"就今天!"
"你也不替我想想,我找你圖什麼?"
"圖我對你好唄。"
"你對我好嗎?"
"出門我當你司機,逛商場我付賬兼拎包兒,白天跑社會上去給你掙錢,晚上還得當你的泄慾工具,你飄飄欲仙,我累得跟傻駱駝似的,除此以外,你每天從我這裏還能聽到好幾十句讚美你的話,叫你的自信度瘋狂上升,這樣的人你居然想離開,你也太膨脹了,真夠喪心病狂的!這不是過河拆橋嘛!"
"你才喪心病狂呢——我就是當初一不小心才掉你這個臭水溝裏,還過橋呢!你看你長得像橋嗎你?"
"楊曉芸,我現在明話兒告訴你,什麼時候你後悔得跟王八蛋似的,哭着回來找我的時候,可別怪我心一軟不長記性再次收留你。"
"我先謝謝你了,你在棺材裏慢慢等吧你。"
陸濤終於聽不下去了:"哎哎,你們怎麼還惡言相向啊,想不想有和好的那一天了?"
向南和楊曉芸同時叫道:"不想!"
陸濤望向夏琳:"我們怎麼勸他們?"
夏琳翻白眼兒:"往散裏勸唄!"
"那向南以後我再給你介紹一個更好的。"
"就那個靈姍就行。"
夏琳和楊曉芸同時望向陸濤。
楊曉芸問道:"靈姍是誰?"
"我見過,一富家女,香港人,長得就跟剛從熱鍋裏剛撈出來的黃瓜片似的,陸濤就勾搭過。"夏琳説。
陸濤一聽就急了:"誰勾過呀?"
楊曉芸好奇地問:"勾成了嗎?"
"你問他。"夏琳用筷子指向陸濤。
楊曉芸望向陸濤。
"不承認!"陸濤説。
楊曉芸説:"陸濤,要是能把向南發出去,那可是為北京除了一害。這人兒我現在真想管他叫兇手,其實發監獄裏最合適。"
"你才兇手呢,懷着我的孩子還對我那麼不尊重,從法律上講,我現在強xx你都沒事兒,誰讓你還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媳婦的!"
"我踩死你!滾!"
夏琳一拉陸濤:"哎,這倆人兒有緩兒!你看他們打情罵俏的,分明是複合前的小序曲啊。"
楊曉芸和向南同時:"絕對不是!"
陸濤和夏琳看了一眼向南和楊曉芸,又彼此看了一眼,陸濤忽然興奮地一拍桌子:"拉鋸戰!告訴你們到這時候要很小心,一點一點來,彆着急,我們談判的時候,到這一段兒最見功夫。這麼着,你們再想想,最好改改思路,為了配合你們,我們換地兒!"
説着走到門口兒,又不放心地回頭:"你等一下,別散啊,這事兒我負責張羅!"
十分鐘後,陸濤上下跳着,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衝回來,他興奮地招手:"哎,快點兒!我租到了最大的一條船!"
哥們兒真謝謝你了
一條大遊船很有氣勢地駛離了岸邊。
陸濤看了一眼正往船艙裏走的楊曉芸和向南,對夏琳悄聲説:"剛剛我來了靈感,突然想起來了,這兒有船,船上也能吃飯,還特別保密,非常適合今天的氣氛!比飯館兒強!"
夏琳站在船尾,看着湖上的移動美景,完全被弄暈了。這是離婚還是聚會呀?
甲板上一陣強烈的震動,向南衝過來一把摟住陸濤的肩膀:"哎,哥們兒真謝謝你了,能在這種地方談離婚,真是三生有幸啊!(轉身喊)楊曉芸,夏琳,讓我們一起記住今天這個陽光燦爛的日子!真是太享受啦!我真心希望,陸濤能夠多出點錢,拉住時間的腳步,讓我們把離婚的日子過得再慢一些!"
陸濤豪情頓生:"沒問題向南!為哥們兒兩肋插刀是我最強烈的衝動和願望!"
夏琳走進船艙,只見楊曉芸正一個人對着裝修精緻的船上餐廳嘖嘖稱奇,夏琳一把抱住她:"你們家向南越來越會講演了,這麼下去,早晚有一天能當上領導。"
不料楊曉芸卻鄙夷地説:"切!領導別人去吧!我現在講得比他好!今天在民政局,我一講話,把離婚調解員都給聽傻了,愣是把午休時間給忘了!"
氣得夏琳直説"呸"。
此時,陸濤和向南已走到船頭,他來回走了幾步,突然一回身,湊近向南:"要不然,咱租一火車談這事兒?旅遊觀光火車,一整列!"
向南點頭:"好主意!天才!"
"讓我再想想,唉,完了,靈感洶湧!這下是真攔不住了!"
向南興奮地:"很想知道!必須知道!"
"哎,哥們兒這回想的是一真牛的場地——"
向南急切地看着陸濤。
陸濤伸出手,一字一頓:"人民大會堂!"
向南倒吸一口涼氣,眼淚差點兒沒出來:"高,實在是高!"
陸濤激動地説下去:"咱就説弄一現代超高新技術發佈會——批下來問題不大——"
向南快速點頭。
"浙江廳!"
向南再次點頭:"我激動得快哭了。"
陸濤拍拍向南:"我覺得吧,浙江廳挺適合談你們這事兒的。沙發特舒服,地毯也軟,牆上是軟包兒,在那兒吧,首先是不容易急,有氣氛呀!我告兒你,那地兒特正式,還雄偉莊嚴呢!你想,楊曉芸就是再能折騰,她也不敢在人民大會堂罵大街呀,而且吧,就是真談急了打起來也傷不着人——"
一番話説得向南兩眼直放光兒:"喲,喲,那地兒好,那地兒好!事不宜遲,趕緊安排!"
船艙內是一間金碧輝煌的餐廳,一條長條兒桌,兩邊各放着六把椅子。
楊曉芸和夏琳坐在桌子邊兒上。服務員已上了幾個菜。
向南和陸濤走進來,坐到桌子邊兒上。
陸濤興奮地叫道:"明兒——"
夏琳一指他:"停!先説今兒的事兒!"
向南長嘆一聲,從椅子上拿出自己的包,拉開拉鍊,從裏面拿出兩個存摺來扔在桌上,然後把目光望向楊曉芸。
"你挑吧,這是現金,這裏面有兩萬,供房的,這裏面有一萬,連着我的卡,車歸我,房子和房子裏的東西全歸你,反正寫的也是你的名字,月供呢,你要不行我再背一段兒,什麼時候找着下家兒了通知我一聲,我手上也好再多點娛樂費。"
楊曉芸面前擺了一杯茶,她喝了一口,然後拿起那個兩萬的存摺:"月供卡給我,我自己背,錢我取出來全給你,回頭我把你花在房子上的錢算清楚全退給你,傢俱電器,就按發票上的價錢算,我也全退給你。給我買的衣服就算你孝順我,我就不計較了,反正以後你找的醜八怪也穿不了,就這樣吧——我們北京妹在品質上還是説得過去的,你用不着做什麼高姿態,我不稀罕——夏琳,你喝喝這這龍井,是三千一斤的嗎?"
"不行,怎麼着我也當過你丈夫,耽誤過你,現在你徐娘半老的,高不成低不就,門前冷落車馬稀,想傍大款當二奶還得跟小姑娘競爭,想找一我這樣好的比登天還難,找一年輕的過幾年還得忍受人家成功以後被蹬了的痛苦。算了吧,多留點錢給自己沒壞處,錢和房你都留着吧,我用不着,一輛奧拓我走天涯、走天涯!"向南説着,把存摺拿起來拍到楊曉芸那一邊,然後點着頭,微笑着看着楊曉芸。
楊曉芸吃驚地從向南拍在桌上的存摺望向陸濤和夏琳,那兩個人故意把頭扭到一邊,楊曉芸重新望着向南:"少廢話,就按我説的辦!不給你留點啓動金,你到哪兒找下家去?我可不想讓你以後請人家小姑娘吃飯的標準訂在三十以下,然後你跟個大款似的一通高風亮節,説錢都讓我老婆捲走了,就跟你以前多闊似的!要是被人家識破了一腳蹬了你,你再怪到我頭上,我犯不上。現金你收着,然後我回去再算算,估計也就七八萬,誰掙的歸誰,這沒什麼可説的。你耽誤我是我倒黴,誰叫我當時傻了吧唧答應你的?這事兒不要當着真正的大款面前討論了,這不是算窮賬嗎?你不嫌丟人我還掛不住呢!"
説着,把一個存摺推到向南面前,另一個存摺收起來。
向南這才如釋重負。
楊曉芸放緩語氣:"那你以後住哪兒?"
向南故作輕鬆:"住馬路邊兒上圖個熱鬧。"
陸濤口道:"你住我那兒吧。"
向南立刻眼睛放光,但又馬上假裝無所謂:"這事兒以後再商量——"他看楊曉芸,忽然提高聲調,"楊曉芸,我告兒你,你要是敢退給我一分錢,我當着你面兒就燒了!你可以不珍惜我,但錢是我的心意,你不珍惜就是污辱我,現在當着陸濤和夏琳的面兒你答應我,這家就分到這兒,你二萬我一萬,房和東西歸你,車歸我。"
楊曉芸愣了。
夏琳看楊曉芸然後看向南:"好吧,我替曉芸答應你。"
"不行,我要楊曉芸親口説。"
"好吧,謝謝你。"楊曉芸説,突然,她和向南兩人都哭了起來,越哭越厲害,變成失聲痛哭,看來他們動了感情。
夏琳和陸濤面面相覷。
服務員拿着一個茶壺推門進來,愣在那兒。
陸濤揮揮手,讓服務員出去,服務員出去了。
真幸福
向南和楊曉芸哭完,陸濤和夏琳遞給他們餐巾紙。
像傳染似的,夏琳也突然哭起來,也是越哭越厲害,並且更加高聲。
向南拍夏琳,陸濤拍楊曉芸,兩人先後説:"怎麼了?哎,你沒事兒吧?"
夏琳抬起頭:"楊曉芸,他們對咱們真好。"
楊曉芸點頭:"真幸福!"
説完接着哭。
陸濤突然一脆弱,眼淚也下來了,桌子一拍:"要不就別散了!你們捲了我們的錢跑了多缺德,咱們這頓飯改"和好飯"吧!我買單!"
説完站起來拉開門對外面喊:"哎,老闆,快點做一千塊錢菜端上來慶祝慶祝!"
楊曉芸抬起頭:"別啊,陸濤,我們已經撐死了,把那一千給我吧?"
向南也説:"我替你收着吧。"
楊曉芸不甘心地:"陸濤,聽説你有兩千萬?"
陸濤點頭:"全是白來的,不花白不花!"
楊曉芸説:"那你要是撐得住,我們能去馬爾岱夫談離婚嗎?"
向南説:"我覺得威尼斯也不錯——"
陸濤點頭:"馬爾岱夫和威尼斯——沒問題!——不過,"他看一眼夏琳,"咱能不能先從巴黎開始啊?"
夏琳高興了:"巴黎就巴黎吧,"在巴黎離婚"是個很好的創意!"
楊曉芸再次哭了:"離婚的感覺太好了,我一點也沒嘗夠!比結婚強多了!我再也不想結婚了,我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