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愉悦的心情,秧歌神清氣爽地走進辦公室。驤雲説過,要先將一些文件幫他整理好,等到開完會回來,才好處理。她告訴自己,她會做得很好,讓他覺得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幫手。就在她要走進辦公室前,外頭的工讀小妹拿了一疊信件,交給她。
“秧歌姊,這是要給楚總經理的信件,我就交給你羅!”秧歌笑笑收下。“謝謝你!”
拿著一疊的信,秧歌走進辦公室裏。
按照往常,她先看了一下行事曆,看看今天有沒有什麼重要的行程要安排,要是沒有,她再去處理其他的事。
當她再三確認後,才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信件上頭。
平日,大部分的信件,都是一些邀請函,或是一些廠商寄來的商品型錄。只是,在今天的這些信件當中,她赫然發現,有一封從國外寄來的信。上頭除了用中文署名是要給驤雲的之外,其餘部分,全是用英文書寫。
她第一眼要看的,當然是此信的來處,當她看到SPAIN這個字時,心臟差點停了下來。
西班牙?
該不會是韓仙兒寄來的吧?
她寄信來做什麼?信裏頭的內容,又寫些什麼?
一股不安的情緒,開始在腦中衍生。
她不是已經嫁給西班牙富商了嗎?照理説,她現在應該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沒理由寫信給驤雲的啊?
該不會……該不會是她婚姻觸礁,想要回頭來找驤雲,要跟他重修舊好,破鏡重圓?
不,這絕對不行發生,她和象雲,奸不容易才正要享受戀愛的甜蜜滋味,怎能讓她就這樣從中破壞?
當她決定把這封信撕掉之際,動作又突然停了下來。
工讀小妹那邊有信件記錄簿,對於每封信到來的時間,都有詳細的記載,萬一哪天東窗事發,事情一追究下來,那……
到時,驤雲心裏會怎麼想?一定會責怪她,沒經過他的允許,就擅自毀壞他的信件,要是這一天真的到來,那她和驥雲,肯定也是完蛋了。
在經過深思熟慮後,她還是把信乖乖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對,她沒有權利千涉他的隱私,該怎麼做,他心裏頭有著一把尺,她記得他曾經説過,他會徹底忘了韓仙兒,要是他看了這封信後,馬上跑去西班牙找她,那他之前説的那些話,也就全是屁話了。
現在的她,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得沉住氣,才能試探出驤雲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反應。
心棲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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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樓的會議廳.
“驤雲,有關和西班牙英國宮百貨公司的合作案,我希望你能親自和法索亞董事長談一談,關於合資的金額,還是需要你到當地評估,再將實際的狀況,仔細回報給我知道。”江泰允坐在會議桌正中央,鄭重地對楚驤雲下達到西班牙出差的指令,
“董事長,我……”一聽到這個國家,他就莫名厭惡起來。
雖然,他已徹底忘掉韓仙兒,但心裏頭那個疙瘩,就像在鞋子裏的小石子,份量雖輕,但還是讓他極端不舒服。
人人都以為他是被韓仙兒甩掉的,但只有他知道,那是因為自己忙於公事,忽略了她,她才耐不住寂寞和富商交往。
他並沒有覺得太傷痛,只是不喜歡那種被背叛的感覺,因此才這麼不想提到這女人,只是大家都誤會他還愛著她,他也懶得解釋。
江泰允表情嚴肅,説道:“有什麼問題嗎?”
楚驤雲深知公私不能混為一談。
“沒有問題。”
“好,既然沒有問題,那麼我們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江泰允看著公司裏的高級主管陸續走出會議室廳大門,這才對楚驤雲説道:“你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説。”
楚驤雲點了點頭,他曉得,舅舅留他下來,肯定是跟派他去西班牙出差有關。
偌大的會議廳,只剩下兩個大男人。
“聽説,你已經和紀秧歌交往,對不對?”
想不到他才剛決定和紀秧歌在一起,消息立刻就傳進舅舅的耳朵裏。
“是的,董事長。”他坦誠不諱。
“那麼……我要是現在派你到西班牙出差,你可以專心一志,全力以赴嗎?”
楚驤雲思索了一下,才説道:“對我而言,沒什麼影響,在我的心裏,
現在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紀秧歌。”
“但我看你剛才的樣子,好像還是忘不了韓仙兒?”江泰允精鋭的目光掃向他。
“在我心中,早就沒有韓仙兒這個女人了。”
“我相信你絕對做得到,你的才能和魄力,我信得過。”
楚驤雲很有自信地點點頭。“我絕對會全力以赴,把最好的成績拿回來的。”
心棲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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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楚驤雲帶著紀秧歌,到公司附近的一間簡餐店用餐。
想到要前去西班牙的事,他的心情就略顯沉重。
一來,他其實有些捨不得離開秧歌,二來,他也怕她胡思亂想。
然而,看到楚驤雲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秧歌卻有著不同的解讀。
他看過那封信了嗎?
要是有,他心裏有什麼打算?要是沒有,他的表情,怎麼變得那麼凝重,好像一大早就發生大事?
紛亂的情緒湧上心頭,她無法好好吃飯,情緒也變得浮躁。
“你怎麼都不説話?”她忍不住主動問道。
喝湯-到一半,楚驤雲舀在半空中的湯匙因而停了下來,他仰起臉,看著那張快怏不樂的小臉,
他相信,秧歌多少也看得出他有心事,而這件事,早晚都要讓她知道,與其最後再説,不如現在就説,也免得讓她在那胡思亂想。
他頓了會,將湯匙輕輕放下。
“秧歌,下星期一,我要到西班牙去一趟。”
聞言,秧歌握在手中的刀叉,噹的一聲掉在地上,
服務生連忙走過來,將餐具從地上撿起來,説道:“小姐,沒關係,我再替你換一副新的。”然後離去。
服務生説的話,秧歌一點也沒聽進去,她滿腦都是他要去西班牙的事。
她擔心的事果真發生了!他一定是看了韓仙兒的信,才會臨時決定要飛到西班牙去的。
“你決定好了?”她也沒問他到西班牙做什麼,她認為沒必要問,問多了,只會讓自己聽了更難過。
“我非去不可。”
這五個字,讓她再也按捺不住,起身打算走人。
她就知道,昨晚的纏綿過後,她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已大大減少,似乎沒那麼令他在意了,
男人不就是這樣,吃到了嘴,就不再有新鮮感,她真恨自己,當時幹嘛不拒絕他……
“那祝你一路平安,我先走了!”她起身走人。
才走出半步,她就被楚驥雲一手拉住。
楚驤雲不明白,他不過是到西班牙出個差,她為什麼就要氣成那樣。
“你是怎麼了?我到西班牙是去出差,你以為我要去做什麼?”
出差?哼,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天底下會有那麼湊巧的事,韓仙兒的信一寄來,他就要到西班牙出差,鬼才相信!
“你去哪裏都不干我的事,你放手啊,聽見沒?”她不得不表示她的憤怒。
她不停掙扎,可是楚驤雲説什麼都不願放她走,他認為有事一定要當場説個清楚,拖得越久,事情就會變得更復雜,更難解釋。
為了不想在餐廳里拉拉扯扯難看,楚驤雲只好將她帶到外頭,直到走到公司附近的一座小公園,這才將她的手給放開。
“秧歌,我們才剛開始,我不希望美好的關係,這麼快就惡化。”他慢慢地説,而她也靜靜地聽。
她何嘗想要這樣,她實在不願像一些未成年的小女生一樣,碰到這樣的事,就大吼大叫。
但她實在控制不住情緒,她怎會那樣天真,會相信他忘得了舊情人,以為這段時間他不提,心裏就不想?
口口聲聲説早忘了韓仙兒,哼,不過一封信而已,就巴不得坐噴射機回到她身邊。
男人演戲功夫一流,而她是個看戲的傻子。
説真的,她早有心理準備,在看到那封信後,她就想好最壞的結果,但沒想到,真會是這樣。
楚驤雲把她的身子轉過來,託高她的下巴。
“我是真的去出差,你不信,可以問你姊夫,甚至我請董事長來告訴你也行。”他惱了,為什麼她就是不相信他説的話。
從他的眼神中,她看得出他的誠懇,但是,他為什麼絕口不提那封信的內容?這點,讓她感到迷惑,不知如何是好。
而她,又不想主動問這問題,若是對方不肯説,就算她問了,也不見得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你……能不能為了我,別去出差?”她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秧歌,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你好像以為我這趟到西班牙,是有其他的用意?”他深吸一口長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説過了,我真的是去出差,你不要有過多的聯想。”
“你確定你不會去找韓仙兒?”她淚盈於睫,看著他。“如果説,韓仙兒打算跟你重修舊好,你會願意嗎?”
“秧歌,我出差跟與仙兒重修舊好,完全是不相干的兩回事,我一個星期就會回來,你相信我啊!”
“好吧,祝你一路順風。”
“秧歌,你不要無理取鬧!”
“哼。”秧歌冷笑,心灰意冷或許就是這種感覺吧。
她不相信那封信只是寫一些無關痛癢的家常話,分手的情人,還會那麼耗工夫寫信,不是寫著文情並茂,感人肺腑的字句,還會寫些什麼呢?
“秧歌,別這樣。”他牽著她的手,第一回如此地低聲下氣。
他也知道去西班牙出差,在這時期,也真的太敏感了,可是他就是不懂,為什麼她會這麼不信任他,還表現得如此不理智。
她輕輕抽回手,説:
“楚驤雲,你心裏沒有我,就不要把出差的事説得那樣慎重。我不信你去西班牙不會觸景傷情,夜闌人靜時,你不會想著她。”
“我真的是去工作,你為什麼就要胡思亂想,不信任我?”他解釋,試著敦她放心。
她卻聽不進去,或許,他就是要藉出差的機會,去會會老情人吧?
“好,如果你真的非去不可,我們之間……也到此結束,我不想為你牽腸掛肚,我會不好受的。”
説到最後,她還是不信任他。
他心涼了,或許,太過短暫的戀情,讓她極端沒有安全感。
“我非去不可,你不要無理取鬧,更不要這樣威脅我。”他也説了重話。
秧歌聽了,心開始崩碎了!
“你一點都不愛我,不在乎我的感受。”
“秧歌,我在乎你。”
“不,如果你在乎,絕不會説出這麼殘忍的話。”
他想伸手去拉她,卻被她給狠狠甩開。
“不要碰我,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她掉頭就走。
楚驤雲看著她的身影越走越遠,午後,陽光正熾,金黃色的光束照在他身上,他卻感到無比的冰冷。
他真的讓人難以信任?難道説,是因為之前他表現出的態度,讓她誤以為他仍愛著韓仙兒,才會使得她説什麼也不相信,他不過是很簡單地出個差,沒有其他的目的。
心棲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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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五天,楚驤雲怎麼樣就是聯絡不到秧歌,即使親自登門到她家去找她,也不得其門而入。
紀家一家大小,都舉出中立國的牌子,誰也不敢替誰説話。
在楚驤雲即將出國的前晚,他再度來到秧歌家,也再度無功而返。
而躲在房間裏的秧歌,自然也不好受,她的雙眼早已哭腫,還買了一大堆零食,在房裏狂食不休。
“秧歌,你開開門啊!楚驤雲人已經走了,你就別把自己一直關在房裏,媽會擔心的呀!”紀媽不停敲著房門。她憂心忡仲,深怕秧歌一個想不開,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秧歌,你想讓全家人擔心死是不是?這麼晚了,你就不能行行好,讓爸媽睡個好覺嗎?”紀秧歆也在門外喊道。現在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趙偉業要紀秧飲嗓門小聲一點,別把氣氛給越搞越僵。
“我可愛的小姨子,我是姊夫,你開個門,姊夫跟你説,去西班牙真的是董事長決定的,你不要一直往壞的地方想,也許,他真的只是去出差,不會偷偷摸摸去找韓仙兒的。”
話才説完沒五秒,秧歌就腫著兩顆核桃眼,將門打了開來。
“你敢保證?你憑什麼篤定他不會去找韓仙兒?”
“愛一個人就要相信他,要不然,將來兩人還要怎麼生活下去?”趙偉業肯定説道。
將來?現在都岌岌可危了,哪裏還有將來可言?
她實在不願説出有關那封信的事情,一旦説出來,以姊姊和姊夫的雞婆性格,肯定會跑去興師問罪,只怕到時楚驥雲惱羞成怒,場面肯定會更加難看。
“媽,談戀愛好痛苦,我不想再繼續下去,這陣子,我不想去上班,能不能在家裏先讓你養一陣子啊……”她依進紀母懷中,像個小孩子似的啜泣著。
“你想讓媽養多久媽都願意,只是……你還是得面對現實,要不要和楚驥雲繼續交往,你要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媽都隨你的意,好不好?”
“謝謝媽,我想,楚驤雲沒有我,應該也可以過得很好,我在他心目中……不會比另外一個人重要的……”她始終耿耿於懷。
紀母嘆氣,這孩子就這麼死心眼。“你就是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唉,真是我這壞遺傳害了你。”
秧歌將臉更挨進紀母懷裏,縮著身體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