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歐文疾奔進醫院大廳服務枱前,他的額上綻裂了一道傷口,血像小溪潺潺順着臉頰流下,直滴在地上。
“先生,急診室在左手邊。”年輕的醫院工作人員帶着愛憐眼光。
“我不是來就診,我是來探病的。”他氣喘吁吁地説。
“可是你的傷不輕……”小姐掏出一條手帕給他,然後起身,“先按住傷口,我帶你去找本院最好的外科醫生縫針。”
“你不要起來,先幫我查一位單芝琪小姐住在幾號病房?”他用手帕覆住額頭。
“哦,你等一下。”小姐十指熟練地敲打鍵盤。
“九樓的特等病房。”
範歐文連謝都來不及説,就像閃電俠一樣消火,然後現身在電梯裏。他靠裏站着,對搭同電梯的病惠或家屬投來訝異的眼光,全然沒知覺。
這幾天他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除了找單芝琪,他’再也無法做第二件事。問鐵豔茹,她一推二五六,肚臍想也知道單芝琪的不見跟她有絕大的關係。那天他去找她問懷文是不是他孩子,一時不察,喝下有問題的香、檳,不省人事前,他就意識到不好的事即將發生,果、然,單芝琪不見了。
問大美和陳祥,他們都説不知道,單芝琪沒跟他們聯絡;他只好去找羅名倫,那傢伙諷刺他,“未婚妻被你搶跑了,還來找我要人?”
他聽她説過有兩個要好的朋友,但不知道她們叫什麼名字?在哪上班?
直到今天早上,他一出門就被四個不認識的人圍毆,頭上掛了彩,所幸給他捉到其中一名毆打他的人,才知道唆使者是名女人,探索雜誌社的副主編左菲。踏破鐵鞋無覓處,她應該就是單芝琪兩個好朋友中的一個。
去到探索雜誌,得知左菲正在開會,他可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就衝進會議室,裏面有八成是女性,多雙眼睛先是驚嚇,瞬間轉為温柔的目光望向他,只有一雙炯炯眸光,她的眼底只有憤恨,沒有愛慕,他直覺她就是左菲,於是走向她問她要人,她什麼話也不説走出就會議室,領他到她辦公室,門關上,一開口就臭罵他,什麼難聽的字眼全出籠,老實説,他還沒看過罵人可以罵得這麼溜口的女人。
等她罵到筋疲力盡,他才娓娓道來那天他昏倒以前的事,起初她不肯相信,他几几乎要向她下跪求她相信,後來他拿出醫院親子鑑定報告,她才告訴他單芝琪在國泰醫院。
九樓到了。他發現九樓有六間特等病房,於是他走到護理站,看到在住院病人表中,單芝琪的名字上打了一個紅點,這是對於重症病人的特別標示。
他的心就像被碾米機碾碎咐穀子。芝琪她……曾在鬼門關前徘徊……
“先生,你的頭由來,我幫你擦碘酒消毒。”有四十歲的護理長好心地説。
“哦,不用,謝謝,請問906病房的單芝琪現在怎樣?”
“昏迷了八天,情況一度很危急,還好熬過來了。”
他臉上有鬆一口氣的表情。“我可以進去看她嗎?”
“可以呀。”護理長微微一笑,心理瞭然大半。她也是談過感情的人,眼前這個英俊的大男孩和906病房、本院成立以來最漂亮的女病人感情上出了點狀況,大概只是一場誤會。護理長從台前康復出院的病人送的花籃裏的花,摘出幾朵遞給範歐文,“這花你帶進去吧。”
“謝謝你。”範歐文微笑點頭。
走進病房,單芝琪坐在白色牀上,像是在等他來。她原本水靈的雙眼現在微微地凹陷,眼眶還帶着隱約的黑色,範歐文心裏一陣疼痛。她受苦了。
“芝琪,那天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那是鐵豔茹……”他急急解釋。
她微笑地打斷他,“我都知道了……左菲打過電話了。”
“那個恰查某怎麼可以把我要説的話給搶走。”範歐文顯然對左菲有點感冒。
她白他一眼,“不準罵我好朋友,歐文,你先去急診室看醫生。”看範歐文被左菲派人打得頭破血流,她心裏有説不出的難過,可是她一點也不怪左菲,左菲原意是為她出氣,而且要不是這件事,她和範歐文恐怕從此生死兩茫茫。因為她本想等病好了,就飛去加拿大父母身邊,平復傷口。
“不要,我要在這裏陪你。”説着,伸手將單芝琪攬在前胸,無限愛憐的撫摸着她的頭髮。
“別孩子氣了。”她飛快輕打了範歐文手一下。
“好嘛,但至少先給我一個吻不為過吧。”不等她答應,一個吻湊向她,他的舌尖迅速探進她的口中。
這是一個百分之百火熱的吻。“趕快好起來,不要讓我等太久。”他挑逗地説。
“嗯……你想怎樣?”她的眼神極為嬌媚。
“把你吃到肚子裏去!”
方菲推開病房的門扇又輕聲關上,轉身對熊思思説:“我們還是不要進去打擾他們。”
三個月後,台北藝術中心展出旅美新鋭範歐文第一次攝影展覽。
在展覽會場上,範歐文他忙進忙出的,根本沒空和她説上一句話。單芝琪默然看着心上人,好像他是白色網球,而她是坐在場邊的觀眾,頭跟着白色球轉動。
“每天看,還看不夠啊?”左菲揶揄。單芝琪和範歐文已經訂婚兼同居了。
“我是在看他有沒有多看別的女人一服?”範歐文是範氏財團二少及擁有財團白分之八十股權的事曝光後,好多女人蜂擁而至,恨不得從她身邊搶走他。
“昧着良心説話,好幾次我看到他對你眉目傳情。”左菲撇撇嘴。
被左菲發現了。單芝琪的嘴唇劃出一道弧線。他們外出用餐或參加聚會,如果範歐文想在晚上親熱,他會以眉眼傳送出微妙的信息——
展覽的事他中累嗎?晚上還有雄風嗎?
大美輕輕撞了下她的手肘,“芝琪,你好命了,我和陳祥還以為範歐文是養不活自己的攝影師,結果呢,他的資產總額是天文數字。”
單芝琪回神過來,笑笑他説:“地説要捐出一半給綠星球黨。”
“你們還是很好過,一輩子都花不完,以後我們芝琪就是吃米不知米價的少奶奶,我真是羨慕死了。”大美無限大羨慕的口吻。
熊思思嫋嫋婷婷的走來,“芝琪和歐文的愛情才是我羨慕的。”
“你的心境,我可以理解。”左菲用一種同情的表情説。熊思思商界聞名的爸已經下最後通牒了,他再給熊思思一個月的時間,如果熊思思還擄獲她上司,屆時她必須嫁給們當户對的政治家兒子。
“我要去洗手間,你們兩個陪我去。”台北藝術中心的設計不好,一樓是最大的展覽室,洗手間卻要上二樓。
“我們好像左右護法。”左菲笑着説。她們三人並肩走上二樓。
化妝室裏有一個女人正對着鏡子塗抹口紅。
“你怎麼在這?”單芝琪瞪大了眼睛注視着鐵豔茹。
“再怎麼説,我也是他嫂嫂,又是他第一個女人,為什麼不能來?”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左菲用氣死人的語氣説。
“你敢罵我!”鐵豔茹小日本婆婉約樣全沒了,現在像個母夜叉。
“你有重聽,我不是罵了嗎?”左菲好笑地説。
“你還不出來嗎?”鐵豔茹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這句話。
突然一個木門打開,出來的竟是羅名倫,在她們還來不及喊救命前,鐵豔茹猝然向她們的臉噴射防狼液,然後左菲和熊思思嘴巴上都被貼上膠布,給關進廁所裏。
單芝琪沒被關進廁所,嘴巴也沒被貼膠布,她咳嗽咳個不停,“羅名倫,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羅名倫向她逼近,滿嘴酒臭,“要回屬於我的東西!”
“你不要亂來,你還有大好的前程。”她希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鎮靜。
“你在等什麼?還不快上,如果她懷孕了,就會重回你的身邊。”鐵豔茹在一旁敲邊鼓。
“你不要聽鐵豔茹的,阿倫你想想看,這是強暴,會被關監牢,你長得這麼帥,關進監牢會遇到很可怕的事。”單芝琪害怕得雙腿抖個不停。
“羅名倫,你根本不是男人!”鐵豔茹語帶譏誚,
“我想你那個一定比範歐文短孝不中用。”
羅名倫解開皮帶,“我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男人。”
“救命呀——”她才叫一聲,突覺右臉被猛力打了一下,她住右邊兩三步,才看到羅名倫揮着右拳在她眼前晃動,一張臉呈紫紅色。
“我本來以為你是一個不可以褻瀆的女神,沒想到你是婊子!”他齜牙咧嘴,“既然你是婊子,我何須尊重你!”説着,動手去撕扯單芝琪的禮服。
這時,範歐文衝進來,抓着羅名倫的後衣領將他轉過來,朝他的下巴揮了兩拳。羅名倫不支倒地,範歐文騎了上去,拼命左右開弓,陳祥隨後衝進來,抓住範歐文的手臂。
“放開我!”範歐文咆哮道:“陳祥,我要殺了他!”
“我怕的正是這點。”陳祥拼命地架住範歐文,“他不值得你為他坐牢。”
“他竟敢打芝琪!”範歐文大叫進:“我要把他的骨頭一根一根折下來!,”
“歐文。”單芝琪蹣跚地走過來。“我還好,真的,不要再打他了。”
範歐文伸手把她拉進懷裏,“我奇怪你和左菲她們上廁所怎麼上這麼久!還好我來找你們。”
廁所裏傳來撞擊聲。“左菲、思思被關在裏面。”陳祥放她們出來,同時揪出躲在廁所裏酌鐵豔茹。
“哦,我的天!”大美跑進來,大叫道:“我錯過了什麼好戲?”
“你剛好趕上未班車。”左菲磨刀霍霍向豬羊。
“這女人最可惡,羅名倫是受她慫恿,才想強暴芝琪的。我知道你們男人不屑打女人,這攤就算我的。”
“加我一份。”大美抱緊拳頭,“我可是跆拳道高手。”
“歐文……”鐵豔茹無限哀怨地看着範歐文。
“我救不了你,天怒人怨。”範歐文扶單芝琪出去前去下一句話,“把我的份算進去。”
聽見裏面像豬被電宰的慘叫聲。單芝琪堪迎頭看範歐文。“這樣好嗎?”
“再好不過,氣死我了,今晚已經和你打好暗號了,你卻受到這樣的驚嚇,又被揍。”範歐文毫不保留露出極端氣憤的樣子。
單芝棋踮起腳尖,在範歐文耳邊愛嬌地説:“臉冰敷一下就好了。”
熊思思凝睛看着單芝琪和範歐文兩人間的濃情蜜意,心裏好生羨慕。
她得趕快去找大龍峒的算命仙,請他傳她破解木頭男的致命絕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