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格格,你的一番苦心,總算點化大阿哥那塊寒冰了!」隔日一早小喜被喚到佑棠房間裏侍候悦寧。
悦寧低下頭,嬌美的臉蛋含着羞怯的笑顏,芙頰迅速染上兩朵醺紅。
小喜見了悦寧含羞帶怯的模樣,笑着搖頭不止,心裏頭滿滿地替悦寧感到高輿!她邊問着,邊扶着悦寧從牀上坐起。
「小喜,我還沒穿衣服呢!你先轉過頭去」
「唉,我的好格格,」小喜誇大地嘆了口氣。
「從小到大我伺候您沐浴更衣不下數千回了,您這會兒才來害羞、不嫌遲了點兒嗎?」她笑着調侃道。
「可……」
「得了、得了,格格您別同我爭這個了!這沒啥好爭的,不是嗎?往後大阿哥對您的眷寵只會有增無減,難不成您每回都要同我爭上這麼一遍嗎?」小喜貼心地勸道。
「小喜……」悦寧抬起羞怯的眼,望向小喜。
「你説往後佑棠他還會……還會要我嗎?」她怯怯地問,神情微露不安。
「當然啊!大阿哥現下肯同您圓房不就代表他已經接受您了?往後您同大阿哥之間只會愈來愈順利。格格這麼美麗善良,大阿哥肯定已經看見您的好,從今而後肯定會愈來愈疼您的!」小喜樂觀地道。
「可是佑棠從前是那麼不喜歡我,我還沒為他做過什麼,他為什麼突然肯接受我了?」悦寧喃喃自語道。
「格格,您別想大多了,也許大阿哥從前會那般待您,是有他的什麼理曲也説不定,您自個兒想得大多,不過是自招煩惱!」小喜又勸。
「小喜,其實……其實五歲那年之後我還見過佑棠兩回的……」悦寧突然説起往事。
「真的?那您怎麼從來沒跟我提過!」
「那時候已經沒有人敢欺負我了!」悦寧垂下臉,自顧自地説道。
「可是不知為何,那兩回他見了我似乎不再認得我,甚至於……甚至於我可以感覺到他討厭我……」
「格格……」
「不説這個了,」悦寧打起精神,強顏歡笑,畢竟她該高興的才是!佑棠終於接受她了,不是嗎?
「小喜,你替我穿衣服吧!」
「咦?格格,您身上這傷是怎麼來的?」
小喜一抓開被子,就見到悦寧兩邊骨盆上明顯的瘀痕。
「沒什麼。」悦寧原本抓開被子要下牀的,聽到小喜問起她身上的傷,連忙又蓋上被子。
「格格!」小喜不依地扯開悦寧的被單。
「你身上這傷到底是-難道是貝勒爺?」她愣住,呆呆望着悦寧臉上侷促不安的神情。
「他、他不是有意的!我撞着了,他不知道的……」悦寧只急着替佑棠辯護-忘了她自個兒才是那個受傷的人。
「格格……」
小喜臉上原本替悦寧高輿的喜色,這會兒全黯淡下來,轉而抹上一層憂心與顯而易見的心疼。
悦寧別開眼,故意不去瞧小喜臉上所願露出的同情。
「你還待著做什麼?你替不替我更衣啊,小喜?」悦寧強顏歡笑道。
「格格……原來您這麼愛大阿哥!」小喜搖搖頭,知道事情並不是原先想的那麼簡單。
「我當然愛他了,否則我又何必求阿瑪定要把我許給佑棠……」悦寧喃喃地説道。
佑棠現下雖這麼待她,可她並無半句怨言,她以為佑棠只是沒想起她,如果有朝一日他想起她就是當年他親口説過要娶的那個小女孩,他必定會好好地待她!可在這之前她會先讓佑棠喜歡上她,她相信她能辦得到的!
「格格,您封大阿哥這片心,總有一天大阿哥必定會明白的!」
「嗯。」她也如此希望!但顧這一天早日來到。
「格格。您今晚還上大阿哥房裏嗎?」小喜問。
「當然了!」悦寧點頭,不明白小喜為什麼這麼問。
「可……可我聽大阿哥房門的小六子説……」
「説什麼?」
「説……」小喜吞吞吐吐了好一會兒才道出口:「説今兒晚上,大阿哥可能會要綾香侍寢。」
「稜香?」悦寧似乎聽不明白小喜的意思。
「她是大阿哥的小妾。」
悦寧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是嗎?」
「格格,您別多心了,一般府裏的大阿哥有幾名小妾是很平常的事。」小喜安慰她。
悦寧低下頭沒説什麼,心底已有了盤算。
※※※
「少福晉,這兒不是您該來的地方啊——」
管東園的嬤嬤一路擋在悦寧身前想攔住她,不讓她進屋,奈何怎麼也擋不住執意闖進內的主子
「緩香呢?叫地出來見我!」悦寧高抬着小臉,擺出她往昔當格格的架子。
那嬤嬤見悦寧逼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也不敢去衝犯她。
「稜香……綾香她-」
「誰要見我?」簾門起落,出來一名美人。
悦寧上下打量她兩眼,小臉揚得更高。
「你就是綾香?」呵,沒她美!還以為這綾香美得像天上仙女下凡,原來還差她一大戲!
稜香見悦寧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冷笑了兩聲。
「小妾正是稜香,不知少福晉要見小妾有何事吩咐?」她裝模作樣道。
「你知道我是佑棠剛娶進門的媳婦兒?」
「是——」
「那好極了!我要你往後不得再去糾纏佑棠-我的夫君!」
那小妾聽完悦寧的話,突然掩嘴笑起來。
「少福晉説這話綾香可就不懂了,每回分明是爺召綾香進房伺候的,怎麼説是綾香去糾纏爺呢?」
「那……那你可以不去啊!」
「少福晉説這話可有不是了,想我綾香不過是大阿哥的一名小妾,大阿哥要召綾香進房,綾香哪來天大的胳子敢不從!」
悦寧被她一番話堵住嘴,吶吶地説不出話來。
「再説-」綾香撇撇嘴,硃紅的唇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少福晉要想抓住大阿哥的心,該是從大阿哥身上下手,怎麼反從咱身上去討便宜呢?想抓住男人的心除了本事外,先決條件得要那男人先喜歡你才成!」她聲音雖輕柔,説出的話卻含譏帶諷,惡毒無比!
單是她最後一句話,已讓悦寧難過得再也説不出話來!
「我今日尊稱你一聲少福晉是給你面子!事實上咱這東園的主子是大阿哥,你上咱這園子來只不過是「客」,可沒興師問罪的道理。」不讓悦寧有機會開口,她又接下去道:「再説少福晉要興師問罪也不該衝着我來,爺的心究竟在誰身上,恐怕少福晉還沒搞清楚吧?」她覷着眼道。
「你這是什麼思!」悦寧縮起肩膊,眼底升起防衞。
綾香嗤笑一聲。「這個少福晉可得問爺去了,咱可不敢亂嚼啥舌根!」她蓄意撩撥卻又不點明。
悦寧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搞地突然跑了開去-「綾香,你同少福晉説逼個好嗎?」先前那嬤嬤憂心道。
「有哈不好的?説不定這傻丫頭叫我這麼一撩撥,就乖乖地替我除去心腹大患!再説爺半點不受她,到時要除去這仗丫頭還不容易,到那時爺就是我綾香一個人的了!呵呵呵!」綾香放肆地縱笑。
那嬤嬤不説話,心中卻是大大不以為然。
※※※
悦寧到東園興師問罪之事,不知怎地竟傳到佑棠耳裏,晚上不等悦寧去找他,他已經找到喜房來-「貝勒爺-」小喜見佑棠面色不善地闖進房來,已料到是怎麼一回事。
「你出!八」他斥走小喜。
小喜原不想留下悦寧一人,可主子讓她走,她卻不得不從,只能不放心地瞧了悦寧一眼,憂心地退下。
「佑棠,我正打算到你房裏找你!」小喜走後悦寧道。
若非佑棠白天不在府裏,她早找他去了!
「你到東園去做什麼?!」他一開口便質問她。
「我、我只是去-」
「不管你有什理由,你最好弄明白東園是我的地方,容不得你撒野!」他不顧情面地撂下重話。
悦寧愣祝「你為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她怎麼説也是府裏的少福晉,難道這府裏有她去不成的地方?
「我説過幾遍了,你以為這還是你孃家,容得你撒野?你要鬧笑話也得顧着我的面子!」見她不認錯,他的怒氣不減反增。
「可我是因為——」
「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如果你想和平相處就得學着懂事點,別老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做事不用半點腦子!」他嚴厲地抨盤她,不問原因,一切全歸咎於是她不懂事、鬧孩子脾氣!
悦寧原本要説出口的話梗在喉間,她心窩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酸澀。無限的委曲濃得化不開……她走上前去,怯怯地伸出手從後側方抱住佑棠-「我明白了,一切全是我的錯,我發誓我會改、一定會改的!你別生我的氣了好嗎?」她軟軟地低聲求他,小臉無限依依地偎在他背後揉蹭着,就怕他一生氣往後再也不理她了……他身子微微一震,僵了好半晌才輕輕推開她。
悦寧轉到他身前去,兩手緊攬着他粗壯的腰身,牢牢黏着他不放。
「你……」
「你別趕我走,今晚讓我陪你好嗎?」她乞求的目光凝睇着佑棠,水濛濛的大眼痴痴地望定他。
她柔軟的身子緊貼在他的堅硬上頭,輕輕地揉蹭他……佑棠的眸光倏地轉濃,他突然用力掐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粗魯地把她壓向他-「經過昨日一晚,你已經知道要怎麼留下我了?!」他粗嘎地道。這話不像問句,而是肯定句。
「今晚讓我服侍你好嗎?別走……」她求着,小手握着他的大掌壓向自個兒柔軟的胸脯上……
……
「佑——佑棠——佑棠——」
她不斷吟喚着他的名字,他掌着她的臀兒愈衝愈猛,力道之猛烈,幾乎要衝散了她織細的身骨!
激烈的動作間。悦寧看見他披在身上的外衣掉出一條懸空的紅帶子,尾端繫着一塊清潤的白玉。
恍憾間,悦寧直覺以為那塊白玉就要掉落在地上,她下意識地探出手去要接住它
看見了她伸手要觸碰何物,佑棠突然停下抽刺的動作,身體一僵
「別碰它!」
他大喝一聲,驟然抽出她體外
悦寧嚇了一跳,他驟然抽身,令她險些自小几上跌下!
「我見它快掉下去了,我只是要接住它……」
「不必了!」他斷然回絕,語氣冷寒、突兀!
悦寧瑟縮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翻臉……她只是要幫他接住白玉而已!
沉默片刻,他改口道:「這塊白玉有紅帶子繫住,不會脱離我身上。」語氣已緩和下來悦寧點點頭,表示她明白了。
他徑自轉過身去穿整衣服,不再繼績剛才未完成的事。
悦掌無聲地滑下小几,默默地幫他穿整衣裝。
「今日我要下江南一趟,大概月餘後才能回府。」他突然提起。
「今天?怎麼這麼突然!」悦寧愣祝
他瞥了她一眼,這回不再去看她依然裸裏裎的誘人身子。
「前兩日聖上才決定,讓我到江南接應宣瑾。」
「宣瑾貝勒?」她依稀聽她阿瑪説過和碩怡親王府的宣瑾貝勒。
他點頭。
「我得接手宣瑾在江南未完成的工作?」
「嗯…」
她點點頭,沒多説什麼,心頭仍記掛着方才那塊他碰也不教她碰的玉佩。
那玉佩有特殊的意義,是以他如此珍視它?
她沒敢開口問他,從他方才緊張的神態,她心底隱約明白,就算自個兒開口他也不會告訴她!
當日佑棠便下了江南,臨別前瞧見悦寧特意到門口送他,卻沒同她説一句話,只淡淡點個頭,就此別去。
悦寧依依不捨地送走了他,唯一的希望只願他一路平安,早日回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