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人生少有那種較絕對的偏好,事實上我對什麼事情都缺乏持久的狂熱,然而這種狂熱卻是人類的主要宗教情感,大師們曾用什麼知識障、文字障在來形容我這種混混,我有一半同意他們,但暗地裏覺得他們因死抱一條粗腿而坦坦蕩蕩有點乏味。在人言人,我相信,當他們真的變成了一種純粹的精神或佛之類的東西時,再去交流此類虛無經驗完全來得及,在當下,還是談談人類吧,人的制度,人的故事,我們所瞭解的物質,我們對於宇宙萬物的洞見。我其實暗地裏不偏好那種“心不為外境所轉”的堅定,覺得那隻不過是“完完全全的相信自我”這種原始思想的一種變形。
我覺得我是活的,與活的東西互動更有意思,我越不完美就感到越多樂趣,因糾正錯誤或是知道一些新鮮事總能叫我得到快樂,你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我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這是好奇心的交流,雖然聽起來孩子氣,但得到的樂趣也較為純粹,那種頓悟人生之類的大話我從書上看得太多,看煩了,該頓頓他們的吧,有關什麼慈悲犧牲之類大情大懷我覺得很多人都有,只是表現方式不一樣罷了,就連開飛機撞美國市貿大樓的恐怖分子身上都可能有,沒有一種自覺正義的大情懷,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精神,沒有那種無上正等正覺般的幻想,沒有思想與行動合一的真誠,僅憑勢利計較,幹得了這種費時費力又一無好處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