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戀在黑暗中瞪着眼,她就是無法停止去想凌陽。
這個直太不可思議了!今天以前她還想嫁給葛雨,而現在滿腦子想的卻只有凌陽,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寫小説吧?他寫小説會不會寫得肚子餓?他他他
她在牀上多躺了幾分鐘,然後翻身下牀,開了燈,套上她的白色長袍。
進了廚房,夏戀拿了晚飯後所做的巧克力餅乾上樓。
門內傳來打字聲,她推門進去後説道,「辛苦了,我來送消夜給你。」
正在打電腦的凌陽回頭。「你真賢慧,誰娶到你做太太,真是祖上積德。」
「別拍馬屁了,先來吃消夜。」
「這餅乾真好吃,你不來一塊?」
「這餅乾是跟我媽媽學的,她做的巧克力餅乾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沒有一家蛋糕店比得上。」她邊吃邊告訴他。
「我繼母也很喜歡吃,每次父親跟她吵過架後,就會買一盒給她。」
「這一招有沒有效?」
「很有效,尤其在盒於是用鑽石鏈子綁的時候。」
原來他來自一個富裕的家庭。「聽起來你的家境好象不錯嘛!」
「我爸的事業很成功。」他又説,「我並不打算接手他的公司,只想寫我的小説。」
他似乎很不諒解他的父親,這也是人之常情。要是她母親先走,父親馬上再婚,她也會很難接受,她猜想他那個新媽大概對他也不好,
電視上不是常演,新媽有了小孩後就會視男主角為眼中釘,迫不及待地想把他趕出家門,以免他來瓜分家產。
「滿足男人的胃等於抓住男人的心,我已經翻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做菜或做餅乾是我的興趣,可不是為了抓住男人的心。」她淺笑道。
「其實你笑起來像蒙娜麗莎般美。」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説我生氣的時候像夜叉?」
「不,你生氣的樣子也很美,只不過不要那麼愛生氣,很容易老的。」
「你就是這張嘴有用。」
「什麼!我身上有用的地方不只嘴,還有兩隻手,以及‘那裏’。」
她知道他在説什麼。「你還有顆色心。」她嬌瞠的説着。
「依據科學研究報告指出,巧克力會刺激人的腦部,」他接着説,「而巧克力刺激腦袋的那部分與性慾高chao的那部分特別的接近,也就是説我現在可是情慾高漲中。」
夏戀的一顆心陡的提至喉頂,臉頰發燙。「那我以後不做巧克力餅乾給你吃了。」
「你的臉怎麼突然好紅?」他把她拉到大腿上。
「大概是食物過敏,晚上不是有吃蝦子——」她説的,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我看是中了巧克力的毒。」他眼底的情意更深、更濃、更熱了,熱燙的氣息灼烤得她全身酥軟。
他的臉湊了過來,逐漸模糊一片,她聽見他喃喃説道,「我幫你解毒……」
火熱的唇,密密的貼上她,深深的、激烈的吻着、親着。
當他的嘴遊移到她的耳窩時,夏戀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好癢。」
「別笑,我是很認真的在治療。」他正經八百地耳語道,挑弄着她耳朵的外緣。
「冒牌醫生,我不會給你錢的。」她笑着説。
「我下要你的錢,只要你的人!」
夏戀耳朵裏一片嗡嗡聲,她努力找回少女的矜持,「凌陽……你不寫小説了嗎……」
「我這就是在體驗小説裏的男主角,怎麼跟反派女人調情……」他的嘴離開她的耳朵,移至頸項上急促跳動的脈搏。
噢,天哪!她比任何巧克力餅乾都來得甜。
她全身上下,從頭到尾,無一不令男人着迷。他喜歡她蠻不在乎的甩頭動作,喜歡逗她生氣時的模樣,也喜歡她的伶牙俐齒,至於吻,那就更不用説了,喜歡到家。
而如果一個吻已是如此,只有天才知道和她做愛時會是如何!
他的牛仔褲緊得讓他開始不舒服起來。
總是如此,每次只要想到夏戀的美好,他的男性渴望便會昂首起來。
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手熟練的進入她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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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戀靜靜的躺着,傾聽着窗外的聲音。
凌陽的臉埋在她的肩窩,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和聲息,那股熱氣和下半身的灼熱,像兩團火燒炙着她的身心。
在他們做愛時,她感覺到有一股默契,將他們緊密地結合在一起——至少她在這方面是覺得跟他很有默契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覺,還是隻是一種情慾而已?
女人啊,把自己交出去後,就會開始作繭自縛,懷疑男人説愛她是真的還是假的,是愛她的心靈還是rou體——
她相信凌陽應該不是那種打着愛情幌子,只為了得到女人身體的男人。
「痛嗎?」凌陽的聲音在靜靜的房間中響起。
「還好,沒有我原先想象的那麼疼,也沒有我原以為的驚心動魄。」
「那是我憐香惜玉,疼惜你是第一次。下一次我會讓你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他修長的手指撫玩起她的頭髮,「為什麼?」
「你在打啞謎呀,什麼為什麼?」她掀着嘴唇。
「那傢伙如果不是柳下惠,就是性無能,或許他有同性戀的傾向。」他嘟嚷着。
「你説的是哪位仁兄啊?」
「葛雨,為什麼你還是處女?」
「我潔身自愛埃」她壯聲回答。
「那是你沒碰到我,不然早就不是處女了。」他揑了捏她的下巴。
她眼珠子一轉,堆着做作的淺笑,「你説,你終結掉幾個處女?」
「不多,就你一個,我有處女恐懼症。」有也不能承認,否則會死得很慘。
「那你讓多少女人有過前所未有的感受?」
「沒幾個。」他回答的模稜兩可。女人的壞毛病,做愛過後喜歡追問男人的秘密。既是秘密,又怎能老實説?
「你説謊,我親耳聽到你跟我哥説你有過一、二十個女人,第一個的年紀還比你大。」
凌陽挑了挑眉,「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是不是早就煞到我了?」
她的臉迅速漲得通紅,旋即嚷嚷了起來,「少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男人嘛,哪個不愛面子,不吹捧自己的戰績。」
「那真實數字到底是多少?」她追根究底。
「不超過五個。」他伸出五根手指頭。
「鬼才相信你的話,你不可能只跟過五個,你不是常去客串牛郎!」
「那只是打工性質,我也很愛惜羽毛,縱慾過度會傷身、童山濯濯,你看我頭有禿嗎?」
「那是你髮質好!」
「好吧!我承認超過五個,但那些都是認識你以前的事了。」他若有所思地問她,「夏戀,你真那麼在意我的過去嗎?」
「我?」她想了三秒鐘,即以肯定的語氣回答,「也不是那麼在意啦,只是好奇嘛,想知道自己排第幾?」在意、計較那些有什麼意義,人是看現在和未來,而不是活在過去。只要她是他的現在式和未來式,就好了。
「既然不在意,那你還問那麼多做什麼!」他咧嘴説。
她敲他的額頭,「好啊,被你拐了——」
「説好以後都不問了。」
「你這麼急着撤清,我會懷疑你是怕我知道什麼——」她眯細眼睛看他。
「不是,我只是不想讓過往在我們之間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説過只是好奇,並不是真的想找你麻煩。」
「好奇寶寶,要不要一起洗澡?」他起身走向浴室,一點也沒注意到他赤裸着身體。
夏戀想了一下掀開被單,跟着溜進浴室。
兩個人在亮敞敞的燈光下,只隔半步距離對視着,彷彿開天闢地之初,這世間只有他們兩個人如此赤誠相望……
在夢中,她感受到生命中前所未有的華麗和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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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戀正坐在客廳的高背椅上,縮着腳,下巴擱在膝蓋上。這個姿勢她已經維持有數個小時了,現在她覺得下巴有些隱隱作痛。
好無聊喔!整個下午凌陽都在房間裏寫小説,都不理她。
有時替他端杯咖啡或可樂進去,只不過想看看他寫得如何,就被他趕出來,叫她不要影響他。
她放下了雙腿,讓光裸的腳底平貼在地板上。討厭,他怎麼可以不陪她呢!尤其昨晚他們都已經「那樣」了,他現在應該以她為重才是。
對嘛,夏戀心想道,她是獅於座的,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冷落——就算是理由再正當也不行!
夏戀再度踏進樓上的房間,「嗨,我又來打擾你了。」
凌陽拾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夏戀,我答應出版社月底交稿。」
「離月底還有好多天——」她跳到他背後,撒嬌地環住他的脖子。「我好無聊,陪我一小時。」
「你無聊,就去看電視或小説。」他説道,目光仍然專注在電腦螢幕上。
她一屁股坐在他腿上,雙手繼續糾纏着他的脖子,把臉擋在電腦螢幕前。「藹—我這麼快就被打入冷宮了——」
「寫完這三章,再好好陪你。」他蜻蜓點水似地吻她的嘴一下。「乖,現在不要吵我。」
「少寫一小時會死啊!」她嘴嘟得可以掛豬肉了,「原來在你心中,我連小説都比不上……」
「好好好,我關機。」凌陽投降。孔老先生説過,唯女人與小人難養,卻忘了告訴男人,該怎麼對付難養的女人?
「這還差不多。」夏戀開心地笑了。
他看了一下手錶,「現在只剩下五十八分鐘,請把握時間。」
「還真算時間啊,我想問你我那個角色怎麼樣了?」
「壞女人,當然結局就是死於非命。」
「我不要她死翹翹,你要讓她復活!」
「小姐,這只是小説,你未免太認真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敲打她的頭。
「我不管,我要她最後改邪歸正,並跟男主角在一起。」
「那女主角怎麼辦?」
「涼拌,得了精神分裂或者失億症。」夏戀不負責任地答道。
他拍拍額頭,「小姐,沒有人會這樣寫的,小説裏,不管女主角怎樣,男主角也會守着她的。」
「你不愛我!」她皺起眉頭。
「我哪裏不愛你?」
「你愛我的話,就不會連這點都不依我。」
「依依依,我全聽你的。好女人變壞,壞女人變好,這樣你滿不滿意?」
她回他一個迷人的笑靨。「滿意。」
「被你打敗,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整死。」他帶着縱容的笑。
夏戀立即嘟起嘴,扭着屁股往凌陽身上一陣揉搓,不依的抗議着,「你怎麼能這樣説我。」
因為她左摩右贈的,立即地,幾乎是違反他的意志,慾望勃發了。
夏戀也感覺到了。「我也沒裸體,你怎麼就……」
「你坐在我身上扭來扭去,我生理有反應是很正常的。」她是那麼的純潔,對男人的生理一點也不瞭解。凌陽心想。他要更加憐惜她。
「我是無心的。」她吐了吐舌頭。
「無心也好,有意也罷,既然事實已經造成,你説現在該怎麼辦?」他瞅着她。
「啊,我一小時的時問到了。」她從他身上跳起來,「不打擾你寫小説了。」
他一把抓住她。「你把我弄得慾火焚身,別想一走了之,你要負責滅火。」
「我這就去拿桶冷水來幫你退火。」
「別去了。」他把她拉進兩腿間,「我都忘了問你,昨晚是不是安全期?」
「我又不是天天在算這個。」她的聲音有着一絲埋怨。
「夏戀,我從不願不好的事發生在你身上,你必須相信這一點,當我發覺你是處女時,我的腦子整個炸開……」
他的話讓昨晚的種種感覺乃至畫面,一一跑進她的腦海,使她有如又一次身歷其境。夏戀的臉灼熱燒紅了起來。
「我本來要……」他的聲音降了八度,變成耳語,「你知道的,退出來。」
「哦。」她打結的舌頭只容許她説了個簡單的字句。
「我想説的是,萬一你的經期慢了,你得馬上告訴我,我馬上娶你。」
她期期艾艾的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經期沒慢,你就不娶我了?」
「我發現我們有代溝,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結婚時穿的是新娘裝而不是孕婦裝,若是你有了,下個月我們就結婚,若是沒有,等我這本小説寫完,我們再結婚。」
「哦,我看你最好現在就打越洋電話請你爸來主婚,因為昨晚是危險期。」夏戀嬌羞地説。她剛才想起了她的生理週期。
「我去打電話。」凌陽旋即走出房間打電話。
當越洋電話接通時,他興高采烈地説,「爸,我要結婚了。」
「恭喜,可惜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血壓高,醫生説不適合出遠門,我會叫蘭姨代表我到台灣參加你的婚禮。」
「哦,那蜜月旅行後我再帶新娘子回去看你。」
掛下電話後,凌陽漫步到窗邊,盯看着窗外的世界。
多年以來,他一直以為愛不會再發生在他身上,然而現在他已不自覺地陷入其中。現在他內心翻騰着的情感是未曾經歷過的,同時也感覺到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