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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叩叩。

    米亞不是很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敲門的聲音。睡夢中的她皺皺鼻子,然後惺忪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景象立刻讓她露出笑意―

    諾蘭。

    他緊閉着眼,像個孩子的大特寫就在她眼前。

    她喜歡這一幕。她喜歡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眼就是這一幕。

    他的睡容就和他們在市集小鎮的那個早上一樣,現在想想,當時他敢睡得那麼沉,應該是因為早就聯絡好所有人,佈下天羅地網了。

    不過現在她已經不再對這件事感到生氣。

    昨晚的言和,讓他們之間翻過了新的一頁。諾蘭答應他永遠不會再騙她。他不是一個輕易承諾的男人,所以米亞相信他。而且,她相信他只在信任的人面前才會如此安穩的沉睡,這個認知讓她感到温暖而滿足,她忍不住輕吻他的唇。

    叩叩。

    真的有人在敲門!

    訝異終於穿透了早晨的濃情密意,米亞謹慎地瞄他一眼,確定他還沒被叫醒,起牀就要去應門。

    在她能坐起來之前,門外突然響起菲雨夫人壓低的嗓音。

    「米亞,不好意思吵到妳了,請問諾蘭在妳這裏嗎?」

    米亞開口正要回答,一個念頭忽然飄過去!

    菲雨夫人?

    慢着!菲雨夫人不是他媽嗎?

    她大驚失色,怎麼可以這麼明白張膽就承認人家的兒子昨天晚上被她勾回牀上?

    老天!她的名譽!她還得面對這一屋子的人啊!米亞清清喉嚨。

    「呃,他……」

    「嗯……媽,什麼事?」她旁邊那個男人鼻音濃濃,眼睛還閉着嘴巴就已經應聲了。

    啊!啊!啊啊啊!

    他出聲了!他出聲了!菲雨夫人知道他們倆上牀了!她的清白啊!她的名聲啊!

    米亞哀號。

    「不好意思,打擾了。」菲雨夫人忍着笑。「你爸爸交代有一份公文要給你,就放在他書桌上,你出門的時候記得拿走。我先去基金會上班了。」

    「噢,知道了。」那該死的男人蠕動一下,臉埋進她的香肩裏竟然就想回頭繼續睡。

    外頭細碎的腳步聲伴着一陣輕笑走開。

    米亞又羞又惱,猛然推開他坐起來嚷嚷。

    「你怎麼可以讓你媽知道你睡在我這裏?」

    諾蘭睜開沉重的眼皮,神智還不是很清醒,鼻音依然很濃。「為什麼不可以?」

    「這還用説嗎?她一定會猜想我們在房裏做什麼!」

    猜想?諾蘭肯定地説:「我媽當然知道我們在房裏做什麼。」

    米亞差點抓狂。

    「你……你……你給我滾回自己的房間去!」

    「我們之前在旅舍裏還不是睡在一起?」睡得好好的被人家吵起來,大爺終於有點不爽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在你的家裏!」她為他整片古銅色的胸膛口乾舌燥。

    「妳可以把這裏當成旅舍,我不介意。」

    這男人根本抓不到重點!

    「人家我是未婚的大姑娘耶!就這樣和你被抓姦在牀成什麼體統?」她真想撕扯頭髮尖叫。「你快點起來,趁沒有其它人看到快回你房間去!不然你永遠別想再碰我一根寒毛!」

    諾蘭坐了起來。他的神色明顯認為她的焦慮一點道理都沒有,但是他明智的把這個結論放在心裏。最後,男人在晨間的獸性還是凌駕理性,諾蘭不理她的抗議,把她壓回去痛快地做了一遍才起牀。

    滿面紅暈的米亞氣喘吁吁,又滿足又惱怒。

    這個男人要是打算把性做為對付她的手段,他最好再想想!

    諾蘭翻身下牀,黑眸裏是一個男人從頭到腳徹底被餵飽的滿意感。

    他彎身撈起地上的長褲,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然後轉回來面對她。

    「這個給妳。」

    米亞看着他把一個金屬墜子掛在她的頸間,好奇地拿起來翻看。

    「戴着,不準拿下來。」諾蘭看着墜子垂在她粉胸上的效果,忍不住印了下去。

    他薄硬的熱唇,襯着金屬墜子的冰涼,又引來一陣性感的戰慄。

    「你……快回去啦!」她真希望自己聽起來再兇悍一點,不是這麼甜蜜。

    這是諾蘭送給她的第一個禮物耶。墜子本身很簡單,就是一個長得像雙環扣的金屬飾品,復古中帶着一點原始感。米亞拿着墜子不停的翻看,越笑越甜。

    諾蘭回到房裏梳洗整齊,一下樓,發現母親竟然還坐在客廳裏。一迎上那雙老奸巨猾的眼,他的頭皮立刻發麻。

    「兒子,我只有一個問題!你們有沒有用保險套?」

    「媽!」

    「這件事情很重要,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都應該保護他的女伴。我是相信你不會染到什麼奇奇怪怪的病啦,不過小心點總是好事。」

    「媽!」

    「幹嘛?我是你們的母親,我總有權利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要繁殖吧?」

    「媽!」

    「好啦好啦,真是的!問問都不行……」

    原來當你解開心結時,世界會變得如此閃亮。

    米亞戴着諾蘭送她的首飾,愉快地走在人行道上。剛才樂雅打電話邀請她去他們家午茶,無事一身輕的米亞就來赴會了。諾蘭承認他確實派人跟着她,不過那是為了她的安全起見,她的行動從來沒有受到拘限。米亞可以明白他的顧慮,不過她還是努力爭取,終於讓諾蘭同意她在家附近的時候,可以自己四處晃晃,不必非得找個人陪。

    霍德家離部長官邸看似很遠,以地址來説是落在兩個不同的路段,走路要十幾分鍾。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霍德家後方和官邸的後面隔着同一片森林公園,穿過公園斜對角的快捷方式,其實走路幾分鐘就到了。

    不過米亞打算買個咖啡蛋糕當伴手禮,所以她今天是走外面的大馬路。到了蛋糕店,她買完出來,提着蛋糕繼續輕鬆寫意地散步。

    有多久沒有這種優閒的心情了呢?

    她的手按着鎖骨處,諾蘭送她的墜子就藏在裏面,貼着她灼熱的肌膚。

    眼尾餘光處,有一條人影固定跟着她。可能諾蘭跟手下説過可以讓她知道他們的存在,所以那些人不再是全然的隱形狀態,偶爾也會被她看到一下。不過,眼角已經是他們現身的最大幅度,通常等她轉正目光,那些影子又會不見了。

    米亞淘氣地想,如果她故意站在原地一直轉,不曉得那些人還能躲到哪裏去?「米亞!」驀地,一隻粗魯的臂膀衝過來扯住她。米亞大吃一驚。

    「舅舅?」

    「妳好樣的!妳惹的麻煩卻叫我們來收拾!妳還知不知羞恥,竟然敢逃離妳的丈夫,讓人家找人找到我們部落來?我們孃家的臉都被妳丟盡了!」

    米亞眼尾瞄到一抹人影迅速接近,她用眼神示意他不用過來。那位保鏢頓了一下,依然慢慢走近,卻不插手。

    「舅舅,這麼多年不見了,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米亞心平氣和地看着她母親的哥哥。

    她的反應倒讓她舅舅一愕。

    印象中,米亞總像一抹膽小怕生的影子黏在她母親身旁,沒想到事隔多年,歷盡風霜的她早不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小女孩。

    她舅舅頓了一下,重振旗鼓,兇巴巴地吼。

    「妳真是丟死人了!跟妳媽一樣丟盡我們家的臉!女人嫁了男人就是丈夫的財產,妳怎麼可以隨便逃離夫家?妳知道妳讓我們有多丟臉嗎?」「我根本沒結過婚,哪來的丈夫?」她冷靜地回答。

    舅舅只認定她想撇清,才不相信她的話。「妳的丈夫不是索達嗎?就算他偶爾會教訓妳,男人打女人還不是為了妳們好?妳竟然就這樣逃了!還把人家的東西一起偷走。妳知道他派人來問的時候,我們有多尷尬嗎?妳外公有多痛心?妳眼中還有我們嗎?後來索達找到妳,説妳人在首都不肯跟他回家,要我們一起來勸勸妳,我們羞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妳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妳今天就跟我回去!」

    什麼叫男人打女人是為了女人好?

    累積多時的怒火一口氣爆發!

    她用力甩開舅舅的手,清脆有力地朗聲説:「我已經説過了,我沒有丈夫,更沒有結過婚,別人要編什麼謊話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什麼家族榮譽?我還以為十年前你們就説得很清楚,我和媽媽早就被驅逐出門了,我們的事都跟你們沒有關係了,你現在又來找我談家族榮譽,會不會太可笑?」

    「妳!妳!」

    「這位先生,請你搞清楚,我的名字叫『米亞』,就是這樣而已,沒有姓,只有名,所以我只屬於我自己。從我母親死後,我就和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麻煩你去別人的身上找你的家族榮譽,恕我不奉陪了!對了,麻煩幫我一個忙,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這對我們兩方都好!」

    她轉過身,大步走開。

    「妳―妳―妳説什麼―」舅舅氣到都快中風了,一口氣就想衝過來巴她。

    她的隨身保鏢馬上將他攔住。

    米亞憤怒不已,從頭到尾不再回頭。

    什麼舅舅!什麼家人!小時候將她們母女棄之如敝屜,現在看見人家手下一大堆,覺得她「發了」,又突然發現她是家人了?

    別説她死也不可能讓索達變成她的丈夫,即使她將來嫁得好,也跟這一家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她憤怒得甚至忘了手上還提着蛋糕,大步甩呀甩,等甩到霍德家門口時,蛋糕都糊了。

    若不是門房已經認識她,看她這一臉殺氣誰敢讓她進去?

    「米亞,怎麼了?看妳臉色難看成這樣。」樂雅從花廳迎出來,一眼就看見她面紅耳赤的模樣。米亞將蛋糕塞給旁邊迎上來的女傭。

    腎上腺素分泌太過旺盛,一時還無法平靜下來。她努力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為那種人費神。

    「沒事,剛才在路上被一個瘋子纏上,和他吵了一架。」

    「瘋子?沒有危險性吧?要不要派人出去看看?」平藍聽到聲音也迎了出來。

    「沒事,」她繼續深呼吸,直到整個人稍微平靜一點。「怎麼只有我們三個,翡莉呢?」

    「她去美國談一部新片子的合約。她經紀人那裏最近又接到一些瘋狂影迷的來信,費森大哥不放心,就陪着她一起去了。」樂雅回答。

    翡莉的安全措施是由費森一手負責的,其嚴密程度可以説是連蚊子想飛進去吸血都要先請示過;親近的朋友常笑稱,要暗殺勒國總統都比暗殺翡莉容易。

    費森平時有自己的事業,並不會跟着妻子四處走,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盯緊一點。

    「不好意思,我頭有點痛,我還是先回去躺一下好了。」剛才被舅舅鬧了一頓,米亞已經沒有什麼喝午茶的心情。她想趕快回去和諾蘭聯絡。

    舅舅説索達已經找上門了,那她合理的猜測,上次在路邊看到陪着舅舅的那個中年人,很有可能就是索達的手下;那些人不知道在背地裏又在搞些什麼,她一定要讓諾蘭知道才行。

    「妳沒事吧?要不要先到我們的客房躺一下?」樂雅微有憂色。

    「沒有關係,我走後面的快捷方式回去,只要幾分鐘而已?」説完,也不等樂雅多問,她轉頭匆匆離去。

    樂雅和平藍互相交換了憂心的一眼。

    森林公園清葱的綠意有助於她煩躁的情緒平撫下來。

    一想到舅舅剛才的話,她還是有些惱怒。

    丈夫!索達竟然敢自稱是她的丈夫!她光是想到就覺得嚴重的受辱!

    這一生,除了諾蘭,她永遠不可能屬於其它男人。

    她已經決定了,她愛他,她想當他的妻子。什麼身分前途未來那些,她都已經不再迷惘,那些現實的背景差異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遙遠,她會努力讓自己成為配得上他的女人。她要為他生小孩,看他幫忙換尿布、餵奶,他一定會是一個好父親,看他和里斯相處的樣子就知道了。

    一想到他抱着他們寶寶的模樣,她的心就融化了……

    喀喇。

    林間突然傳出來的異響讓米亞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有人?

    她全身僵硬,立刻停下腳步。

    米亞,沒事,別自己嚇自己。公園的這一區還是對外開放區,有人也不奇怪。

    她努力自我安慰,一面火速環視四周。剛褪去的腎上腺素再度蜂湧而回。

    由於這片森林公園連接不少重要人物的官邸,所以在靠近官邸的那一區是禁制區,平時有警衞站崗,外圍這一半則對所有遊客開放。

    現在還是上班時分,森林公園裏並沒有多少人。米亞告訴自己,或許是別的遊客經過時不小心踩到枯枝,更或者是跟在她身後保護的人弄出來的聲響―雖然她懷疑侍衞隊的人會犯這種錯誤。她加緊腳步往管制區前進。到了那裏就安全了,因為她和樂雅從管制區出入過幾次,那些警衞認識她。

    她匆匆往前走,驀地―

    喀喇。

    這次絕對不是她聽錯,那聲音確實是跟在她後頭的沒錯。

    所有求生本能迅速回籠,米亞開始快速地在林間穿梭。

    有一陣子她感覺自己甩開了後頭的聲音,可是過一陣子又會感覺那聲音追上來。

    她不知道保護她的人為什麼不見了,但她不準備待在原地等人家來救她。

    她前前後後往往覆覆地繞,有時甚至往回繞一大段再繞回來。

    突然間,她聽到林子裏有一陣細碎的低語。她快速爬上一株大樹,然後藏在濃密的樹冠裏。

    過一會兒,果然有兩個人從樹底下走過去,嘀嘀咕咕不知在商議什麼。米亞並不認識這兩個人,但是敢肯定他們不是她的保鏢。她繼續窩在樹上,尋思該如何脱身。在這個制高點有個好處:視野良好,她可以很輕易的看見別人,別人卻不容易看見她。她四處瞭望着,猛然間,一陣驚慌。

    平藍和樂雅的身影出現在左邊的一處彎角上,接着就轉進了那個彎而被樹林遮住了。她們一定是放心不下才出來找她的!

    怎麼辦?剛才走過去的那兩個人,就是迎着她們的方向!

    樹林裏好像有更多人影在鑽動。

    米亞不確定他們得到的指令是什麼,是隻抓她一個人就好,或是任何有用的人都一併帶走?

    無論如何,她絕對不能讓樂雅和平藍被他們抓住!

    她一溜煙鑽下地,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人在附近,然後儘量不動聲色的在樹林間鑽繞,希望能搶在那兩個人前頭先和樂雅她們碰面。

    她從一片灌木叢裏超快捷方式時,突然看到前面有一抹嫩黃色的衣襬飄過去。

    樂雅!

    她心中一喜,急急忙忙衝上前。驀然間,頸背上一陣劇痛,跟着黑暗接管了她的世界!

    痛―

    米亞按着脖子,呻吟一聲,慢慢地睜開眼睛。

    「米亞,妳怎麼樣了?妳要不要緊?」

    好幾聲連珠炮的詢問射過來,她的耳膜脹痛,一時間認不出來聲音的主人。

    她盯着上方好一陣子,慢慢適應了眼前的暗影,再慢慢往旁邊轉。

    兩個隱約的身影蹲坐在她的旁邊,她的視線再移開來,終於明白這是哪裏了。

    她們在一部卡車的載貨廂裏!

    載貨廂沒有窗户,只在兩邊牆上打了一排圓孔讓她們透氣,薄弱的光線就從這些小孔裏透進來。

    車子震動得越來越厲害,她就是被這陣晃動吵醒的。她猜想,車子應該已經離開市區了,正往偏僻的路上前進。

    米亞扶着腦袋慢慢坐起來。「樂雅?平藍?」她的喉嚨乾啞疼痛。

    平藍連忙將一罐礦泉水遞過來,米亞接過,大口大口喝了起來。貨車廂的角落有一個礦泉水的紙箱,旁邊隱約有一些麪包、肉乾之類的食物,

    看來她們的綁匪也不想在半路上就把人質弄死了,所以準備得很周到。

    事已至此,她們必須另外想辦法。

    無論如何一定要撐到諾蘭來救她們為止。

    等喉嚨稍微好過了一點,她看了看平藍和樂雅,確定她們外表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最後,她的眼光定在樂雅身上,心中微感歉意。

    這些是衝着她來的,如今把她們牽扯進來,還害樂雅要重温一遍被綁架的恐懼,她不禁心生憐惜,手伸過去想給這位嬌嬌女一點安慰!

    「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樂雅突然按住她的手,輕笑地説。

    米亞愣了一下。

    這句話本來是她要説的啊!

    沒想到樂雅看起來如此鎮定,她不禁要對這位阿比塞爾家的小公主刮目相看了。

    「嗯。」她拍拍樂雅的手同意。

    「糟了!」平藍忽然開口。這位爽快開朗的大姊一直很得米亞喜愛,可能是年紀比較大的關係,她一直表現得很鎮定,現在突然叫出來,米亞連忙問:「怎麼了?」

    「我來不及去鋼琴班接小鬼。」平藍不滿地盤起手臂。「那個鋼琴老師每次見到西海就跟蒼蠅見到大便……咳,蜂蜜一樣,恨不得整個人化在他身上,今天又要讓她眼睛吃冰淇淋了。」

    ……這不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吧。

    平藍的話實在太超現實了,米亞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一笑,樂雅也跟着笑了,最後,三個人抱在一起笑成一團。

    砰砰砰!前面突然傳來粗魯的敲擊聲。

    「妳們幾個個女人安靜一點!要是再吵,老子把妳們的嘴巴封起來!」

    「×!你們有種就停下來單挑!」平藍沒好氣,用力一腳踹回去。

    好驃悍……

    米亞和樂雅偷看彼此一眼,吐了吐舌頭。

    「媽的,妳説什麼?」前面大吼。米亞怕他們真的對她們不利,冷冷地搶白一句:「你們再無禮的話,信不信待會兒到了索達面前,你們也討不到好處?」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威脅管用,前面竟然真的就沒聲音了。

    車子繼續開下去。另外兩個女人忍不住盯着她。

    「妳知道綁架我們的人是誰?」平藍先問。

    「本來就算是猜的,現在也八九不離十了。」米亞嘆氣。

    平藍點點頭,一貫以她實際的個性説道:「那妳最好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在那些壞人面前我們也好有個底。」

    有道理。米亞想了想,把整件事大略的跟她們敍述一下。不過她略去加那的名字不提,只勉為其難的用「她父親」來代稱,核子彈頭的事也以「不法文件」代替,版本與當初告訴「思克」的大致上差不多。

    「原來大哥就是這樣才認識妳的,好浪漫。」樂雅捧着臉頰説。

    米亞苦笑。這有什麼浪漫的?只是因為她愛上了諾蘭才變成浪漫故事,否則就變成一個天大的悲劇了。

    「哇。」平藍很平靜的點頭。

    「不錯,平藍姊,妳果然有大將之風。」樂雅豎起大拇指。

    「什麼啊?我是嚇呆了。」平藍白她一眼。

    「可惜翡莉不在這裏,不然她一定會逼得那些綁匪把魚子醬都供上來。」樂雅遺憾道。

    「那倒是。」平藍想到當年那一斗煮箱子的重型武器,深深以為然。「有她在,那羣綁匪會跪下來求我們離開。」

    她們兩個竟然就這樣聊了起來。米亞看着,突然間所有的重擔都跟着一起褪去。

    是啊,反正最差的情況就是這樣了,再怎麼擔心又如何了?

    保持冷靜反而是最好的防身之道。

    索達要的人是她,平藍和樂雅只是用來牽制她而已。只要她應付得當,她們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

    她不知道那些隨扈為什麼失蹤了,但是她相信,諾蘭一定不會讓她們等太久。

    他一定很快就會來救她們,到時候,即使天上眾神也救不了敢綁架她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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