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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這天近晚,馨兒正替王盈換衣,等着皇上來「聽雨軒」。

    「娘娘,您怎麼了?」馨兒問。她看見王盈皺着眉頭,兩手捧着胃,模樣似乎很痛苦。

    「我也不明白,」王盈緩緩吸了口氣,反胃的痛苦仍然沒有和緩的跡象。「也許是吃壞了……」

    「吃壞了?」馨兒嚇了一跳。「吃壞了鬧肚子可大可小,我看還是請太醫來瞧瞧吧!」

    「不要!」她阻止馨兒。「皇上就要來了,忍一會兒也許就好些了。」她強行忍住陣陣反胃的不適。

    「可是您臉色好蒼白……」馨兒猶豫着。

    「蘭妃怎麼了?」軒外瑞福正往裏頭走,見爛妃和馨兒皺着眉頭便問。

    「瑞福公公,娘娘身子不好,反胃,想吐呢!」馨兒道。

    「反胃?想吐?」瑞福瞪大眼。「這——娘娘會不會是有喜!?」

    「瑞福公公,您説娘娘有喜了?」馨兒高興地大叫。

    「是啊,妳説的這徵兆,聽起來就像是有喜了!」瑞福道。

    他經驗老道,當然一聽便知。

    「娘娘!」馨兒興高采烈地掉頭望向王盈。

    王盈怔怔地望着瑞福公公……期待以及的喜訊,突然來臨,她卻不知所措了!

    「恭喜娘娘!皇上要是知道您肚子裏有了小皇子,不知道會多開心!」馨兒趕緊扶着王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瑞福公公,您肯定……盈盈這是害喜的徵兆嗎?」害怕會是平白空歡喜一場,她揣着心口,不安地問。

    「回娘娘的話,依奴才看來,娘娘這應該就是了,如果要確定娘娘是否有喜了,可以請太醫來診脈,這一診便知了!」瑞福回道。

    「我這就請太醫去!」

    馨兒一轉身就跑出去,快得王盈來不及喚住她。

    「公公,還沒問您,今晚怎麼就只有您一人來,皇上呢?」馨兒走後,王盈問瑞福公公。

    「呃,皇上他——」瑞福眼珠子一轉,回道:「皇上今晚有要事,在御書房裏忙着批卷宗,抽不開身。」

    「那是説,皇上今晚不來了?」她問,清麗的眸子不自覺掠過一抹落寞。

    自從那一夜之後,皇上待她温柔了許多,對於皇帝,她心中開始有了矛盾。

    如他所説,他抓了爹爹,原該算是她的敵人,可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已經分不清兩人之間增減的是仇是怨,是愛是恨了……「回娘娘的話……皇上今晚是不能來,所以奴才到這兒就是特地來稟告娘娘一聲。」瑞福道。

    「嗯。」點點頭,她勉強扯開笑顏。「我明白了。」

    「那,奴才該回去侍候皇上了。」

    「瑞福公公慢走……」她退疑地送瑞福公公到門口。

    「娘娘快別送了!」瑞福拱手阻止,這才轉身出「聽雨軒」。

    「公公,等等——」

    她忽然喚住瑞福公公。

    「娘娘還有事兒吩咐?」瑞福回過身問。

    「公公,皇上他——皇上下半夜他宿在御書房嗎?」她鼓起勇氣,懷着希望問……雖然,明知道不該對他懷有感情的。

    他是帝王,不會放真心誠意在自己一個人身上,她能分到的,只是澆薄、微涼的愛。

    「這……」瑞福猶豫了一剎。「恐怕今晚是如此了。」

    「是嘛?」她兩眼怔忡出神。

    「娘娘沒事兒的話,奴才得走了!」見蘭妃不再説話,瑞福只得道。

    回過神來,她無奈地淡笑、點點頭。「謝謝公公。」

    瑞福這才轉身走了。

    送走了瑞福公公,她倚在門邊,怔怔地出神。

    往常。皇上再忙也會到聽雨軒夜宿的……她想,他不來,是因為對自個兒的寵愛已日漸淡薄了吧?

    真快…算算受寵到如今的日子,也才不過兩個多月而已。

    「娘娘!」

    遠遠的人她看見馨兒帶了太醫回來。

    回過神,她對自個兒的胡思亂想失笑!眼前最重要的,是有沒有懷上孩子,不是嗎?他不過一夜不來,她就胡思亂想些什麼?

    捧着還不知消息的肚子,她心中有了一份期待。

    她期待能順利懷上孩子,期待明日皇上來時要告訴他——自己的肚子已經有了皇上的骨肉。

    王盈是懷上孩子了,可皇上卻連接着三日不上她的「聽雨軒」。

    馨兒忍不住到毓秀宮裏打聽,打聽之下才知道,這三日皇上壓根兒沒住在裏頭!

    原來那一日瑞福公公是瞞她的,説皇上在御書房裏批奏摺,全是哄她的。原來近日蒙古汗進貢二十名美人,皇上賜十名美人住進紫宸宮,這三日,皇上都是夜宿在紫宸宮裏。

    乍聽到這消息,她有一絲茫然……然後是呆坐在房裏一夜,直到馨兒看不過去,求她為了肚子裏的小皇子着想,多少吃點東西。

    「娘娘。您明白宮裏就是這樣的!馨兒以為,皇上至少還是很喜歡娘娘的,這不就夠了!?」馨兒勸她。

    「妳以為,我是為了自己嗎?馨兒?」她淡淡地笑,美麗的容顏添上動折人心的悽楚,分外引人心疼。

    「娘娘……」馨兒不明白。

    她望了馨兒一眼,神情恍惚地輕笑。「妳回房去吧,今夜早點歇下吧!

    「娘娘,您不等皇上了嗎?」馨兒問。

    「他,今晚是不會來。」她道,慢慢站起來,來到牀邊。

    「娘娘……早點睡下也好,挺足了精神,馨兒想,改明日皇上來了,就會看見神清氟爽的娘娘!再説,您現在有了身孕,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更高興的!」她安慰人地説。

    「皇上會不知道嗎?」聽了馨兒的話,王盈斂下眼,臉上沒有半絲激動的神色,僅是平平淡淡地道:「那日瑞福公公在這兒親眼見到,他會不先去啓明皇上嗎?」

    馨兒愣住,再也説不出話。

    「去睡吧,別沒事瞎忙了。」她道,躺上牀,轉過身揹着站在牀邊的馨兒。

    半晌,馨兒吹熄了几上的燭火,她終於聽到馨兒關上門離去的腳步聲。

    黑暗中,冰涼的淚水無聲地滑下眼睫……一夜,她無眠到天明。

    皇帝終於來到「聽雨軒」,已經是半個月以後。

    好不容易來了,軒裏卻空無一人。

    「人呢?上哪兒去了?」皇帝問。

    「回皇上的話,奴才這就派人找去——」

    「算了!」他索性走進屋內,在房裏坐下。「就在這兒等一會兒吧!」

    他突然地來,事前也沒遣人來吩咐她,軒裏沒人在也怪不得她。

    可他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下意識地,他總認為她應該會待在房裏,哪兒也不去,跟往常一樣只等着他來!

    等了一個時辰,就在他已經十分不耐煩,正要離開的時候,蘭妃終於回來了!

    「皇上吉祥。」

    一回來就看見皇帝坐在她的寢房裏,她僅是垂下眼,上前福了一個安。

    他揮手,周遭的人立即會意退下。

    「上哪去了?終於知道該回來了?」他的臉色不好看,似乎在壓抑着怒氣。

    「盈盈到極樂寺上香去。」她平靜地回答。

    他注意到她態度上的轉變,似乎沒有了平日婉旋嬌媚的風情。

    他挑起眉問:「瑞福説妳有孕了?」

    停了片刻,她輕聲回話,「是。」

    他瞇起眼,懷了他的骨肉,她卻一反常態,平靜的模樣,居然讓他打心底不高興;「看見朕來,妳似乎不怎麼商興?」

    「皇上誤會了,盈盈以為皇上有美人陪伴,今晚應該不會來,所以——」

    「怎麼?妳吃醋了?」他走上前,探手抬起她垂下的臉,迫使她面對自己。

    睜大眼,定定地回望他。她平定地回問,「皇上?」

    他陰鷙的眼盯住她坦蕩的眼神。太過於平靜的她……一股説不出的悶勁,忽然讓他覺得不是滋味!

    「妳不吃醋?」

    「吃醋?」她淡淡地笑開,絕豔的容顏盪開一股勾心動魄的蝕魂漣漪。

    「盈盈明白自個兒的身分,盈盛憑什麼吃醋?」她輕聲細語,如在訴説一件不關她的瑣事。

    他握着她下顎的手突然收緊。

    她沒有喊一句疼!

    他定定地望她,如發現一樁教他恨憾的悔事……她淡定的限坦蕩蕩地響應,更教他捏緊她的下顎,下手不留情。

    她態度引起他的疑心!

    雖然她的温馴乍看之下不變,可他能明顯感覺出其中變質的況味!

    「也不打算問朕這幾日在哪兒夜宿了?」他陰沉地問,盯視她淡定的眼。

    「皇上真是折煞盈盈了……盈盈説過了,我算什麼,憑什麼追問皇上?」絕美的臉上保持淡笑,不因為他失控的力道皺一下眉頭。

    他驟然放開她。

    「好,好的很……原來我還是低估妳了?」他沉着聲低喃,陰鷙的眸自始至終沒離開她的眼睛。

    「皇上?您的話真奇怪,盈盈不明白。」她終於回開眼,旁若無人地輕拂沾在衣上的硃紅花粉。

    「端福!」他的眼睛沒離開她,卻沈聲呼喝。

    聽見這不尋常的聲調,瑞福趕緊自外頭奔進來,跪在皇帝跟前應道:「奴才在!」

    「在外守着,朕和蘭妃十多日不見。要好好的話訴相思!」他撤起嘴,邪謔地道。

    聽到這番話,她身子僵住,停下拂衣的動作。

    「喳……」瑞福很快地退下去,闔上了房門,留下兩人獨處。

    周遭氣氛陷入一片尷尬。

    「怎麼?太久沒見朕,就不知道該怎麼服侍朕了?」他冷着聲嘲弄,試探她的響應。

    她沒吭聲,卻開始移動腳步,慢慢走到他身前,面無表情地侍候他脱下外袍和中衣。

    脱到剩下最後一套裏衣時,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推倒在寢房中央的大牀上——他刻意粗暴地待她,她卻沒有半絲慌張,只有眉心一抹若有似無,淡淡的摺痕。

    他粗魯地扯下她的褻褲,沒有任何前戲,粗暴地刺入她乾燥的體內。

    她全身一顫。沒有任何愛撫……撕裂的疼痛讓她一瞬間白了臉!

    「妳是木頭人嗎?才半個月不見,就完全沒了反應!?」

    他殘酷地責斥,她的無言莫名更加激怒了他,盛怒下的他不顧一切更深地頂入她的花心……她仰起頸子,過度的疼痛幾讓她暈厥……「要不是後宮只有朕一個男人能進來,確定妳不致揹着我偷男人——我會懷疑這幾日妳揹着朕偷了男人!」他冷冷地道。

    「奴才……肚子裏,有皇上的孩子!」搖頭、喘着氣,她一字一句地説。

    「籍口!」他冷斥。「妳不是第一個替朕生皇子的女人!」

    她不是第一個替他生孩子的女人,卻是第一個這麼徹底激怒他的女人!

    她突然改變的態度激怒了他!她平淡不當一回事的淡泊激怒了他!她不應該的冷靜更是該死、徹底的激怒了他!

    他以為她已經完全馴服了!可現下看來,卻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如果,皇上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了王家父子——」

    「該死的!」

    他粗魯地咒罵,巨大的昂挺殘忍地突然推進她細緻的花唇——「啊!」王盈慘叫。

    「原來妳是為了讓朕放過妳王家,才千方百計要朕臨幸妳!?」他怒問,再一次深深撞進她體內。

    王盈咬緊下唇,粉嫩的朱唇慢慢淌下一絲絲鹹鹹的血味……她強迫自己睜開跟,直視他殘冷的眼睛。「皇上,求您……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妳以為替朕生個孩子就有那麼大的面子?」打斷她的話,他冷酷的臉勾出一抹不協調的笑痕。

    「剛才朕説過,替朕生孩子的不止妳一人,妳以為我會在乎妳肚子裏的孩子?」他冷冷地説出口。

    她僵住,臉色一剎間慘白、完全失去了血色。

    「可……孩子是您的骨肉,也是王家的子孫,不能因為王家蒙羞——」

    「住口!」他粗蠻霸道地抓住她凌亂的長髮,陰鷙地冷笑,低柔地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宣示。「孩子姓愛新覺羅,他生來貴為皇子,是我愛新覺羅氏的子孫!妳敢説他有妳漢人的血統,是妳王家的子孫!?」

    她睜大眼怔望他臉上殘冷的神情,兩顆剔亮的黑色大眼嵌在蒼白的臉上,分外悽楚……「你當真不管孩子的尊嚴?不顧他將來要如何在皇族裏抬得起頭——」

    「別忘了是妳先拿孩子當籌碼!要比心機,妳比朕還惡毒一千倍!」他打斷她的話,殘忍地説。

    他的話重重刺入她心坎……他説的確是事實。她是拿孩子當籌碼,她是利用孩子來當做交換父親安危的條件,她的確有心機。

    可她就是沒料到,他竟全然不顧一切,只是執意為了傷害她,全然不顧孩子的未來……「別以為妳特別到能讓朕為妳破例!沒有任何女人能讓朕為她開例放人,妳和妳肚子裏的孩子也一樣!」他斬絕地説。

    隨即無情地在她剔內恣意抽刺,把她當成了泄慾的工具……她脆弱的感官在這一刻死去,失了所有知覺……污穢的身體任他蹂躪,身子的疼痛卻不及心靈……在極度心死中她忽然憶起,之前他待自己曾經有過的那麼一點點温柔,那曾經讓她以為——讓她以為……,以為自己已經愛上了他!

    瞬間一顆淚珠自眼角墜下,快得讓她來不及別開臉,在他面前徹底喪失了尊嚴……手背上忽然感到一陣濕意,他愕然定在她身上片刻,隨即驟然衝刺。深深頂撞故意在她身上加諸痛苦和屈辱——他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心軟!

    何況是一個耍了他的女人!他會讓她明自,誰才是主子,一旦進宮她只能服從,如果有二心——他會讓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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