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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個月過去,織雲已經將絳兒駕馭得不錯,兩日前,她終於盼到障月首肯,她今日騎着絳兒出宮城。

    期待了兩日,這兩夜她興奮得幾乎沒睡。

    「外頭路面崎嶇,與馬場不同,總會有些突發狀況,妳記得不可驚慌,只要駕馭者夠鎮靜,坐騎遇到任何狀況,都不會失去控制。」出發前,他叮嚀她。

    「好。」她點頭承諾。

    「那麼,出發吧!」欄柵已打開,他率先騎着一匹雄壯的黑馬,步出馬場。那黑馬,在宮城裏是一匹無人能馴服的烈馬,織雲看他輕鬆自在地上了馬背,馬兒竟然肯乖乖就縛,絲毫未加以反抗,讓她十分吃驚。織雲的小牝馬跟隨在黑馬後面,他們自馬場後方的小徑,騎着馬兒漫步離開宮城。

    他帶她一路朝西走,來到西邊城牆盡頭。

    「我們要出城。」他勒停馬,回頭對她説。

    「出城?」織雲睜大眸子。

    「不敢?還是不願意?」他凝眼看她。

    「我……」織雲遲疑了。

    她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要帶她出城。

    織雲城位於高原,除城內的聖山外,西方尚有一座高山,名叫鐵圍山,此座高山與織雲城的聖山,同一龍脈相承,是子母山,鐵圍山的高度超越聖山數倍,一旦越過這座鐵圍山,即抵達西方索羅國界,此處,不僅織雲城民罕至,外來的人,更不敢登上這座鐵圍山,更遑論越過。

    「城外是鐵圍山,我們要上鐵圍山,才能看到雲海。」

    「可是、可是鐵圍山另一頭―」

    「我們不會越過鐵圍山,只到半山腰,往下便能俯視織雲城,屆時妳會在雲海中看到宮城。」

    「雲海?」她不敢相信。「宮城為何會出現雲海中?」

    「妳知道我為何挑今日?」他笑。

    她輕搖蟯首。

    「今日申時過後,陽光會弱下,屆時氣温驟降,城內將起大霧。」他道。

    「大霧?」她有些懂了。「那會是什麼樣的景觀?」她問,盈潤的眸子掠過一抹期盼的水色。

    每年暮冬,城中皆會起霧數日,然而大霧卻須隔十多年才有,即便在冬季也難得一見,織雲記得自己只在七歲那年,於城中見過一場大霧,當時她待在城裏,只知大霧起時雲天霧地,伸手不見五指,卻想象不到倘若從山上俯視,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妳親眼見到,會比我形容的更貼切。」他道。

    織雲原本猶豫不前的心,開始動搖。

    「出去幾個時辰,不會有事。」他低柔地對她説。

    「可是……」她還想説什麼,卻咬住唇瓣。

    「大霧不是年年都起,只有大霧起時,才能見到這樣的景象,這回不看,就要再等十數年。」他道。

    十數年?織雲的心開始亂。十數年對她來説,不知是否能等待得到?

    「我們出去吧!」她聽見自己這麼説:「我們這就出去,不要耽誤了時辰。」

    她再説一遍,這回是更肯定的。

    「好。」他調轉馬頭,準備出城。

    「可是,城門有守衞,從西邊,有辦法出城嗎?」她知道,自己從城門絕對出不了城,就算出得了城,爹爹也必定會立即遣人追來。

    「有。」他回頭對他笑。

    隨即,策馬領在前方開路。

    她跟隨在他身後,見到他在馬上的英姿,她不懷疑,他隨時能策馬馳騁,輕鬆如意地,駕駛這匹不易掌控的烈馬。

    他帶領她,來到西邊護城溪谷,這裏有一條大川,除鐵圍山外,也是織雲城西的天然屏障。

    「今年瑞雪,本來應當泛洪,但雪融不久又落大雪,凍住源頭融雪,今日再起大霧,川上開始枯水,川底黑巖紛紛露出,我們只要踏着巖塊涉水而渡,就可以越過大川。」他對她説。兩人抵達川道,織雲果然看見,川底裸露出許多黑色的大巖塊。他跳下背,回頭走向她。「妳先下馬。」他對她説,隨即抱住她纖細的腰,將她抱下馬背。

    「我們要牽着馬兒過川嗎?」織雲期待地問。

    「不,我牽馬過川,妳在川邊等我,我先把馬牽過去,再回頭帶妳。」他柔聲道。

    織雲的神情有些失望,可也不敢反對,因為川上的巖塊看起來確實十分濕滑,讓她有些害怕。

    他先在絳兒耳邊安撫幾句,之後便將絳兒拉到黑馬身邊,織雲原以為他要牽兩匹馬一起過河,沒想到他卻跳上黑馬馬背,手裏拉着絳兒的繮繩,接着一陣風馳電掣,他騎在黑馬背上拉着小牝馬,幾下便跳過巖塊,很快就跳到大川另一邊。

    織雲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她沒有想到,他騎在馬背上過大川,竟然會如此容易。

    過川后,他在對岸僅將絳兒繫好,又跳上黑馬,騎馬涉水回來。織雲愣住了,直到黑馬停在她前方,她還待著,如同作夢,不明白他為何又將黑馬騎回來……

    「上來。」他坐在馬背上,俯身,朝她伸手。

    「上馬嗎?」她仰首,傻傻地問。

    日光自他背面射來,她瞇着柔潤的眸子,因為看不清他的表情,還被日光照得有些暈眩。

    他撇嘴笑。

    猿臂一伸,捲住她的柳腰,單手就將她提上馬背―

    織雲驚喘一聲。

    魂尚未定,她已經被男人安置於馬背,靠在他胸前。

    「坐妥,」他單手掌住她的腰,一手提着繮繩,俯首貼在她耳邊啞聲道:「我們要過川了。」

    織雲還未回神,偉俊的黑馬已經揚起前蹄―

    蹄聲撒落,水花飛濺。

    那刻,織雲只聽見自己喘息的聲音。

    還有他熾熱的掌,按在她小腹上的壓力。馬兒噴吐着熱氣,他呼出的氣息也包裹住她全身,她僅僅記得,當時自己像飛似地,騰雲駕霧一般,便越過了這條寬闊險峻的大川。

    黑馬馱着二人越過大川后,他並未下馬,直接坐在馬上,策馬繼續往前走。「山路崎嶇難行,這段路妳必須與我並騎上山。」他道。

    「可是,絳兒怎麼辦?」她凝大眸子,回眸凝望系在樹下的小牝馬。「牠留在這裏,等我們回來。」他答。

    熾熱的大掌仍然貼在她小腹上,按緊。

    織雲不敢再動,小臉有些羞熱。

    「我以為,可以自己騎馬上山。」她喃喃説。

    「等妳的騎術再熟練一點,就可以自己騎馬上山。」他大掌一緊,將懷裏的人兒握實,粗聲道:「坐妥,我們要上山了!」

    織雲還來不及回答,黑馬已奔上山徑。

    山路果然崎嶇,小徑十分顛簸。「絳兒留在那裏沒事嗎?」她擔心絳兒。

    「放心,鐵圍山下不會有人來。」他答,接着又問:「能適應嗎?」

    「什麼?」她軟聲問。

    「鐵圍山坡度大,路不好走,山路顛簸,我擔心妳不能適應。」

    「我還好。」她吶吶答。

    山路坡度確實很大,織雲坐在馬背上,其實有些吃力。

    「靠上來!」他説。

    他的大掌,平貼在她馨軟的小腹上,將她按向自己。

    織雲的身子幾乎半卧在他胸前。

    他的温柔,兜在她心坎裏有絲絲的甜。

    隨着馬蹄揚落,她嬌軟的身子在馬背上起伏,全仗着他單手將她掌住。

    他的掌就貼着她的小腹,不能避免的,粗礪的指經常觸及她軟熱的胸口……

    這樣親暱的接觸,讓織雲心慌又焦渴。

    她揪着心。

    隨着馬蹄每一回掀起又震落,都讓她躁紅了小臉。

    馬兒持續在跑,這段路不短,她白嫩的小手,只能搭在他黝黑寬大的手背上,有意無意地造成阻隔。即便如此,她仍然不安。為防止她在陡峭的山路上,傾斜了身子,他的大掌將她扣得很緊。

    「障月……」她想説些什麼。

    「嗯?」他低哼。

    那粗啞的嗓音,一讓織雲的心揪住。

    「我,」她輕喘,低聲呢喃:「我想……」

    她欲言又止,掀着紅豔的柔嫩小嘴,卻只能細細地喘息。

    「想什麼?」他問。

    「我,」她鼓起勇氣。「你、你的手,你的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搭在我的手臂上?」話畢,已羞紅了白嫩的小臉。

    「為什麼?」他撇嘴。

    「因為,因為那樣,我可以握着你的臂,也許,我會坐得更穩。」她想了一個好藉口。

    他半天沒坑聲。

    等不到他回答,織雲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微啓小嘴正想再問―

    「好。」他悠悠回答,不動聲色。織雲鬆口氣。大掌果然自她小腹上移開。強壯的手臂上移,握住她圓潤的肩頭與玉臂,將她掌穩了,然後收緊―

    強壯的手臂,卻正不偏不倚地,壓在她的胸口上!

    織雲倒吸口氣,白嫩的小臉與頸子,轟地一下燙得火熱……

    「障、障月?」她吸氣少、出氣多。

    「還有要求?」他笑。可借她沒看見。

    「不、不是,是、是那、那個……」

    「到底是還不是?」他挑眉。

    「是,那個,你的手臂,你的手臂壓得我沒辦法喘氣了。」她屏着氣,慌亂中想到藉口。

    他沒回話,但稍微鬆了手。

    織雲籲口氣。

    她正慶幸擺脱尷尬的糾纏,障月卻忽然扯動繮繩,緊接着黑馬騰空一躍―

    織雲驚喘一聲。下一刻,她身子側傾,眼看就要滑下馬背。障月粗壯的手臂迅速捲住她,硬是將她拖回馬背……剎那間,黑馬已躍過一道山澗。

    織雲的小臉慘白

    「剛才、好可怕……」她渾身顫抖。

    不知不覺間,她主動抱緊那橫亙在自己胸口上的手臂,死也不敢再放手。

    他粗壯的臂將她壓得牢實,俊臉掠過一抹淺笑。

    「嚇到了?」他徐聲問,竟是雲淡風輕。

    「難道你沒嚇到嗎?」她凝大眸子,猶有餘悸。

    「嗯。」他哼一聲,撇嘴。

    「你真的一點都不怕嗎?」她疑惑,不由得仰首凝視他。

    「妳怕?」他反問。

    「我,我生平第一回騎馬越過山澗,害怕是當然的。」不願直接承認自己當真膽小,她答得猶猶豫豫,不甚乾脆,奈何驚魂未定,聲調軟得沒自信。

    「第二回就不怕了?」他抿嘴笑。

    「不怕!」她點頭,自己壯膽,兩手卻把人家的鐵臂

    「好!」

    「好?」好什麼好?

    她疑惑地眨眨眼,眸子泛水。

    他抿嘴。「注意了!」

    咦?

    她還未會意,他忽然用力扯繮,接着馬頭一提―

    一道寬廣的深澗,自兩人馬下掠過。

    織雲凝大眸子。

    「啊―啊―」

    顧不得顏面,撕心裂肺的喊。

    蹄揚蹄落,黑馬載着兩人,已接連躍過兩道山澗。

    「沒事了。」他貼緊她,悄聲道。

    織雲白嫩的小臉紅透了。

    如小熊攀樹那般,她緊緊抱住人家,決心死也不放手。他抿嘴低笑。

    不久,黑馬將兩人馱到山腰一處廣闊草原。

    「到了。」勒停馬,他先下馬,再將她抱下馬背。

    「就是這裏嗎?」下了馬,織雲一顆心才放下。

    「對。」

    「雲海在哪裏?」

    「就在那裏,」他將馬系妥,伸手指向一塊巨大的山岩。「只要山下起大霧,站在山岩往下眺望,有妳想象不到的美景。」

    「可是,這塊石頭好大,要怎麼上去?」她凝望那塊山岩,有些猶豫。

    他走過來。「我抱妳上去。」

    她睜大眸子,以為他真的要抱她上去。

    沒想到,他手臂一撐,兩個縱躍已跳上巨巖,再跨下一腳,抵在巖塊邊,朝她伸手。「把手給我。」

    織雲呆呆凝望他,不敢相信,他竟如此輕而易舉地跳上兩人高的巨巖。

    「快。」他低柔地笑。

    「好……」織雲怔怔地伸手。他沒有握住伸上來的手,反而持在她脅下,將她的身子直接往上提―織雲喘息一聲。她的身子已上了巨巖,揉進他懷裏。山岩陡峭,岩石上能容身的地方很小,兩人只能緊貼着,站在巖上那不盈半尺的小石墩上。

    腳下,是萬丈深淵。

    深淵沿壁,是成片的錦纓花田。

    織雲凝大眸子,久久不能呼息……

    她很震驚,沒想到會看見這樣的奇景。

    「錦纓花,你送給我的錦纓花,難道就是在這裏採的嗎?」她喃喃問。

    「對。」

    「可是,這裏好危險,你怎麼能、怎麼能在這裏採花?」她的聲音發軟,眸子籠上水霧。

    腳底下,畢竟是萬丈深淵。

    鐵圍山杳無人跡,她不敢想象,一旦失足,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放心,」他笑,低柔地安慰她:「妳看見了,我很好,還站在妳面前,別擔心。」

    「答應我,以後再也別做這種事。」她沒有辦法放心,柔潤的眸子泛出了水。

    他笑了笑。「快看,山下已經起大霧。」柔聲道。織雲朝下俯望。

    大霧將織雲城完全籠罩住,如同雲毯,城內最高的高塔,成了唯一突出迷霧的標的,就像茫茫雲海裏的蓬萊仙山……

    「好美,好美的景象。」她喃喃驚歎。

    此生,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美景與奇景。

    如此脱俗景緻,令人心曠神怡之美,人間罕見,令人歎為觀止,見到這樣的奇景,洗滌身心的塵垢,能讓人從心底摒除雜念,大有塵俗之事,皆可拋諸腦後,不值得計較的慨嘆。

    然而,巨巖上的景緻雖美,可由上往下眺望,特別是站在如此陡峭的懸崖上,她開始感到暈眩,兩腿不由得發軟。

    他很快察覺她的異樣。

    「抱緊我。」他道,手勁一緊。

    織雲纖細的手臂被他拉起來,環在他的龍腰上,她柔軟的腰就貼在他精壯的小腹上。「喜歡這裏的景緻嗎?」他問。

    灼熱的唇貼在她白膩的頸間,熾熱的氣息,就噴拂在她敏感的頸窩裏。

    「喜歡。」她輕哼一聲,小臉羞紅。

    「怕嗎?」他粗聲問。

    她軟熱的身子,就像只熟軟的甜桃,壓在他的胸口上。

    「不怕。」她輕喃。

    「妳在發抖。」

    「因為,我只要一想到,你在斷崖上採錦纓花的情景,就感到害怕,」她眉尖輕蹙,小臉掠過一絲憂慮:「可現在,有你在我身邊,我一點都不怕。」

    他斂下眼,沉默,若有所思的眸,掠過她的小臉。

    「你會保護我,對不對?」她仰起臉問他。

    「對。」他淡道。

    他平淡的口氣,一時讓她有些困惑。

    「帶着我,很累贅,是嗎?」她幽幽問他。

    她想,他的淡然,必定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會,為何有這種想法?」

    「因為我什麼都不會,連馬都騎不好,你一定覺得我很麻煩。」

    他淡笑。「下去吧,這裏風大!」他不回答,織雲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他。

    直到他握住她的肩,將她身子轉過去。「該怎麼下去?」織雲往下瞧讓她很猶豫。

    「我抱妳下去。」他對她説:「摟住我的頸子。」

    她屏息,伸出雙手,輕輕摟住他。

    他將她抱起。

    織雲雙腳離地。

    這感覺,比從巨巖上往下俯視,還要讓她暈眩。

    「摟緊了。」他叮嚀她。

    她點頭,卻不敢真的摟緊……

    因為這面對面的接觸,實在太親暱,太羞人了。

    他跨出一腳,踩着巖壁的石尖,直接跳下巨巖。

    那瞬間,織雲害怕地忍不住收緊雙手,當他落地時,她的臉兒就貼在他唇邊,微啓的檀口,將細碎又馥郁的女孩家氣息,吹進他耳裏……在如此親暱的接觸中,她驀然感覺到,他胸膛與手臂上的肌肉賁起,僵硬。他沒有立刻放下她。她知道,他正在凝視自己,即使不抬頭,她也能感覺到那雙眼眸,火熱的凝注。

    「抬起妳的小臉看我。」他粗嘎地命令她。

    他低啞的嗓音,讓她的心發顫。

    「我、我們該下山了。」她屏息,根本不敢抬眸看他。

    隱約地……

    就怕有什麼東西,將一觸即發。

    她僵着身子,輕輕推拒他,發自本能地矜持,本能地不確定,本能地感到猶豫。

    她的拒絕雖然温柔而且輕微,但終究是拒絕。

    他終於鬆手。

    卻在下一刻,忽然反手將她扯向自己―

    「啊!」她嬌喘一聲。檀口才微啓,他已俯首銜住她紅豔的小嘴。

    「唔。」她嚶嚀一聲。水汪汪的眸子凝大,他深邃的眼,旋即落入她眸底。她好慌張……

    因為從來沒這麼近看過一個男人。

    而他毫不客氣地含住像花瓣一樣、細緻柔嫩的唇貝,洗練地舔吮、攪翻她稚嫩的小嘴,將柔嫩又不經人事的紅唇,完全納入口中,嚐盡她的甜美與純稚。

    他立即接住仰倒的她。

    「障、障月?」織雲細喘着。

    她沒有暈過去,卻全身發軟。

    她不明白,剛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幽沉的眼凝肅地盯住她,陰沉的臉色晦暗不明。

    之後,他擁着她,在旁邊一塊大石上坐下。

    「剛才我怎麼了?」織雲蹙着眉呢喃:「我的頭突然好暈。」

    「妳太累了,從早上到現在,妳騎馬已經超過三個時辰。」他解釋。

    織雲點頭,她心想,他説得有道理。雖然,那暈眩是那麼厲害,甚至讓她心悸,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情況。

    「妳身子很弱。」他斂眼,沉聲説。這話是肯定,不是問句。

    「我還好,」她垂下眸子,強顏歡笑。「可能平日較少走動,才會這麼不濟事。」

    他捏住她的小臉尖,讓她抬眸看着自己。「剛才嚇到妳了?」他啞聲問。

    她眨眨水潤的眸,白嫩的小臉,霎時氾濫成嫣紅。「沒、沒有。」

    「怕我嗎?」他再問。

    她輕搖蠔首。

    他抿唇。「要是再吻妳一次呢?」

    織雲屏息,答不出話,白嫩的小臉像兩團嬌火似地,烘熱得醉人。

    他沉默地凝視她,半晌後俯首,薄唇停在她唇邊,淺笑。「妳好甜,就像看起來這般甜,嚐起來是那麼醉人。」他低嘎地説。

    織雲輕輕顫抖,柔潤的眸子掐出水,顯得不知所措。

    他笑出聲。隨即將她揉進懷裏,粗礪的拇指,更愛憐地揉過她柔嫩的嬌唇,然後沉眸觀察她的反應。織雲僵着身子,細細地喘息,她的臉兒嫣紅,胸口正狂擂着。

    「喜歡我吻妳嗎?」他將人兒鎖在懷中,啞聲問。

    她漲紅臉,答不出話。

    「喜歡?還是不喜歡?」他笑。

    「我,我不知道。」她吶吶地答。

    她心裏好複雜。

    她該拒絕,該嚴詞斥責他不能再犯。

    可另一方面,她的心卻又貪着他的眷愛,不能剋制自已……

    「妳羞了,」他附在她白潤的貝耳邊,徐聲道:「小臉這麼嫣紅,是喜歡?」

    拇指揉到她滑膩的頸沿,貪眷地撫摩她的身子。

    織雲屏息,敏感的身子泛過一陣顫慄……

    他在她身上的施為讓她發抖,讓她不能想象。

    「我、我不知道。」她顫聲回答,不敢抬眸看他沉定的眼。

    他捏住她的小臉尖,迫她看他:「回答我,雲兒。」

    她水潤潤的眸子凝住他,他的呼喚,擰痛了她的心。「你,你要我回答什麼?」她軟語的聲調微微顫抖。

    「説妳喜歡。」他沉黑的眸鎖住她。她輕喘,咬住唇。

    她不能説。

    今天這樣,已經不被允許。

    她不能説喜歡,因為她沒有資格喜歡,要是再開口説喜歡,那麼她就成了最無恥的女子。

    「時候不早,我們該回宮城了。」垂着眸子,她輕輕推拒,避關他執鎖的視線。

    他平視她閃避的眸,過了片刻才搖手,沒有表情。

    「今天,我真的很高興,」她嚼着唇,輕聲這麼對他説。「謝謝你帶我出來。」

    「還有機會,我會帶妳四處走走。」他平聲説,斂下眼,板暗的眸若有所思。

    「可惜我沒有學過畫,否則,就能將剛才那壯觀的美景,描繪於畫布上。」她沉思地垂眸,懷着心事,未察覺他的神情變化。

    「記憶留在心中最美,畫布繪不出世上最美麗的情致。」他對她説,並且將她拉起。「該回城了。」

    她沒有回答,僅僅仰起蒼白的小臉,朝他微笑。他回她一笑,淡定的,彷佛任何事都沒發生過。

    解開系在巖邊的繮繩,他先抱她上馬,再跨上馬背,忽然自身後將她抱實。

    「障月?」

    她嬌喘。

    他精壯的手臂簸在她脅下,抱住她同時,伸手取下自己頸上那塊紅玉。

    「收下它?」貼在她耳邊,他粗嘎地低語。

    日照下,紅玉周身瀲豔着血一樣的朱光。

    他的唇擦過她的頸上柔膩的雪肌,粗礪的指,與紅玉一起埋入她的襟口內。

    織雲細喘。

    玉身,尚釀着他熾熱的體温,燙在她的心口上。

    他的指抽出。

    淺淺勾唇。

    她白嫩的小臉,羞出紅雲。「我要妳戴着它,就貼在妳的心口,沒有任何衣物阻隔。」他低柔地道。温存的聲調,與那塊釀着他體温的紅玉一般,燙熱了她的心。

    「可這塊玉很貴重,我不能收。」她輕喃。

    「妳才是我最貴重的寶貝。」他粗嘎地低語,灼熱的唇吮住她白膩的頸子,眷戀地吸啜品嚐。

    她嬌喘,心窩泛疼,不能抗拒,又恨自己的猶豫。

    説話間,他已扯住繮繩,讓黑馬自行循山徑奔馳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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