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房噼裏啪啦的倒下時,晚晴只感覺到心上似乎已經着了火,那種擔心的感覺如此強烈,連熾熱的火焰都阻擋不住的步伐,只想着喬津帆在裏面,在裏面,這個念頭像是利劍一樣插在胸口,就在她恨不得衝進去的時候,房子再次發出坍塌的巨響。*
“來人啊,救命啊!”
一聲尖鋭而驚慌的聲音,從一角傳來,卻是萊雪花容失色,整個人像是見鬼了一般的,從另外一邊的陳舊漁民老房子裏跑了出來。
簡易房爆炸之後,快速的着火坍塌,就在晚晴的心跟着一起沉下時,萊雪的聲音像是一道警鈴,晚晴才發現漁民老房的半個屋頂已經着火,連房前的一根晾衣服的木樁都跟着噼裏啪啦的燃燒起來。
“快來人~救人,救命啊~”
萊雪似乎被這情況給嚇倒了,跌跌撞張的跑出來時,原本雪白的臉上,早已抹了一層烏黑,頭髮燒焦的味道充斥在空氣裏,晚晴頓然間充滿了希望的追問道:
“他們在裏面是不是?”
晚晴狠狠的抓住了萊雪的手臂,萊雪顯然一怔,沒有想到回事晚晴,而是臉上驚慌而緊張的,甩開了她的手臂便準備去找人來救人。
“救命,快來人!”
萊雪喊的歇斯底里,卻抵不過晚晴的力氣和怒吼:
“喬津帆在裏面是不是?”
而萊雪在喊了倆嗓子之後,看這四下裏一時間沒人過來,被晚晴駭人的表情嚇倒:悶
“他暈了過去,暈了過去~”
萊雪不住的點頭,説完便又扯着嗓子喊救命,不遠處有人聽到了動靜,正帶着疑惑的趕來。
晚晴看着老房子的門已經着火,更是急的顧不了了那麼多,此時九月份,天氣還很熱,漁民房是老式的茅草屋頂,夏天卻是很涼快,但此刻一旦沾了火星,卻也是一發不可收拾。
晚晴來不及多想,看這那邊被人搭在廢棄電纜線做的繩子上的棉被,一把扯了下來,然後將那被子狠狠的扔進了一邊還帶着泥漿的水盆裏,狠狠的一壓,被子全部浸透了,晚晴費力一扯,身子矮下,將被子頂在了自己的身上,充滿了汗味和泥土氣味的濕透了的被子,頓時把晚晴身上也淋濕了個透。
抬頭抓起來一邊搭在了盆子邊上的毛巾,在水裏一甩又扯了上來,晚晴把毛巾裹在了臉上,只露出來倆隻眼睛,然後披着被子,已經向着正在噼裏啪啦的房屋趕了過去。
身後似乎有無數的腳步聲,還有萊雪尖鋭的催促聲,但是隨着大火炙烤着臉,已經聽不清楚。
“那誰進去了?”
“快點弄水,去把抽水機打開~”
身後的聲音雜碎,卻沒有人真的衝上來,必竟那不是自己的命,更不是自己親人的命。
而萊雪的聲音,也漸漸的模糊,晚晴的腦海裏卻是喬津帆,你不能有事,不能~
“喬津帆~”
悶沉的聲音,還沒有喊出來,毛巾臭烘烘的汗味還有熱氣騰騰的煙霧已經撲面而來,烤在臉上,真正的火辣辣的疼。
和剛才看着簡易房倒坍的心情完全不同,晚晴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危險,膽子卻是大的出奇,平靜的尋找喬津帆的影子,似乎篤定了他會沒事,似乎相信下一眼就會看到他。
這個時候的夏晚晴,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危險,而是憑着本能,義無反顧。
“喬津帆~”
房子主樑已經着火,那些燃燒的脊樑,有些根本就是湊數的細木棍,火星紛紛落下,好在煙霧不是很大,晚晴在火光中看到了靠在了室內石板桌子上的高大身形,正一動不動的躺在了那裏。
“喬津帆!”
晚晴緊張而平靜,一根木頭掉下來,險些砸到了她,但是她似乎感覺不到,只是揹着被子,快速的向着那邊倒在桌邊的人走去。
一直放在角落裏的幾株一品紅已經隨着熾熱的火焰燃燒起來,泛起陣陣的煙霧,隨着風勢捲來,晚晴醺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嘭~
一根木頭正好落在了石板桌上,並且就勢滾落,晚晴一驚,披着被子,趴在了那昏迷不醒男人身上。
“喬津帆,喬津帆~”
晚晴着急的呼喚了兩聲之後,也許是被濕透的被子和晚晴身上的水份給激了一下,身下的男人有了動作,晚晴的手撐着地面,小心的掀開被子,卻看到了身下男人的臉。
不是喬津帆,是莫凌天!
喬津帆呢?這一刻晚晴的心,就像在天堂和地獄裏跳動,喬津帆不在這裏!
“喬津帆,喬津帆~”
晚晴四下裏的呼喚,原本大膽而平靜的她,即刻間變得惶恐不安起來。
但是房間的火忽明忽暗,卻是沒有喬津帆的影子,晚晴咬了咬牙,看着額頭被撞出來一道傷口的莫凌天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卻還是伸手拉出了他的手臂。
“快醒一醒,跟我走!”
但是莫凌天英俊的臉上,眼眸睜開時,顯得渙散,晚晴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顯然莫凌天還有別處受傷了。
“快走~”
莫凌天還是很快的找到了理智,聲音顯得無力,卻很堅定,那一刻,晚晴看到了他那從來都充滿了嘲諷和冷漠的眸子裏,有着一份本能的關心,快走!
如果以晚晴對於他的恨和怨,以他對她三年來的冷漠無情和傷害,她真的可以就此罷手,轉身離去。
但是,她卻是用手狠狠的拍着莫凌天的臉,不容許他再度閉上眼睛,而是帶着嚴厲和冷酷的聲音道:
“莫凌天,清醒起來,跟我走!”
那一刻,晚晴並不知道自己的眼光在火焰中何其駭人而冷豔,只知道頭上,身上,透過被子,一片熱騰騰,再晚一步,莫凌天會沒命,她也會難逃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