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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當禧珍得知,發現這個凹洞壓根無助於他們離開這裏時,她再一次覺得沮喪而且生氣!

    「怎麼會這樣呢?我都找到這個凹洞了,為什麼還是沒辦法打開那道泥牆?」她生氣地拿指頭猛戳那凹槽。

    「小心把手指弄傷了!」永琰抓住她的手,握到手心裏。

    「永琰,咱們是不是永遠都出不去了?」她哭喪着臉問他。

    見到以往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從她的小臉上消失,永琰心口一緊。「很難説,如果老天爺不想讓咱們就這麼死了,也許還有機會。」

    「那如果老爺要咱們死呢?」她傻氣地問。

    他似笑非笑。「放心,妳這麼逗人,老天爺絕對捨不得讓妳死,否則會少了幾十年笑話可聽。」

    「笑話?」禧珍指着自個兒的鼻頭問:「我是笑話嗎?」

    「妳是我的開心果!」他抓住她的手握緊。

    這話有濃厚的寵溺意味。

    永琰握着她的手,把她拉到地上,兩人肩靠着肩坐着。「一夜沒睡,累了嗎?累了就靠着我的肩休息,等到天亮咱們再走回井底,也許子揚回頭找咱們,會發現這口井也説不一定。」

    「他真的能發現咱們嗎?」

    「能,只要有信心就能。」

    禧珍露出蒼白的笑容,

    即使天真如她,到了這個時刻也明白永琰所説的信心,只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話。

    禧珍忽然想起額娘去世那時,阿瑪那傷心欲絕的情景……

    她情不自禁地把手探進領子裏,握着額娘留給她的遺物。

    「永琰,你還記得小時候嗎?那時我額娘死了,我見到阿瑪那好傷心、好傷心的模樣,他的眼淚一直流個不停,我一輩都不會忘記!可儘管那時候我一樣很傷心,卻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哭不出來。」

    她矇矇矓矓地回想起,後來她之所以能流得出眼淚,那是在見到永琰之後。

    「當然記得。」永琰回答:「我很清楚的記得,那時阿瑪罰妳跪在妳額孃的靈堂前一整夜,等我見到妳的時候,妳已經快撐不住了!」

    「那個時候我心底沒想什麼,只覺得心裏頭好悲傷、好悲傷,可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就是哭不出來!這些年我一直在想,為什麼當時我連看着額娘去世了,還是流不出眼淚呢?難怪阿瑪那時候會那麼生氣……」

    「不明白就別想,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妳額娘知道妳的情況,她一定不會怪妳的。」

    「永琰?」她忽然喚他的名。

    「嗯?」

    「其實在你到杭州之前,我曾經做過一個很奇怪的『夢』。」

    「什麼樣奇怪的夢?」

    反正暫時出不去,他舒下心,開始聽她説故事。

    「我夢到你人在漠北,因為那處地方天與地之間的景象,看起來就像阿瑪對我描述過的塞外風光。那時我『看見』你站在一望無際、幾百幾千個營帳中心,跟一羣官兵站在一塊兒,看起來像正包堵着一羣外來的人!然後皇上從營帳裏走出來,站在一名穿着與其它官兵不同的男人身邊,這男人的穿著跟那羣外來的人,看來非常相似!可接着突然發生了變故,那羣外來人中,忽然有一個人手上拿了一把鋒利的短刀,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朝皇上跑過來!在所有人都急着往那人衝過去的時候,你卻靠向皇上,之後那個人忽然把短刀往皇上一扔,當時你便奮不顧身的朝皇上撲過去了--」

    聽到這裏,永琰悚然一驚!

    「妳……」他疑惑地蹙起濃眉。「妳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

    「這是真的嗎?」禧珍瞪大眼睛問他。

    「這件事,是阿布坦告訴妳的?」

    禧珍搖頭。「剛才我已經説過,這是我『夢見』的。」

    永琰沉吟不語。

    經過這些日子,沒有任何人比他更瞭解禧珍--

    她儘管頑皮、總是惹事生非,每回都像在測試他的脾氣和耐性的極限,然而她可愛的神情和無辜的模樣,總讓他雖然氣到極點,卻又對她無可奈何。

    他能篤定,除了傻里傻氣以及讓人頭痛外,珍兒是一個絕對不會説謊的女孩!

    如果這些事,不是禧珍從阿布坦或者子揚那裏打聽到的,那麼剛才走到湖邊時禧珍曾經提到,當日她握住小碗的手突然發生的怪事,也可能是真的!

    「妳説『做夢』,那是什麼樣的情況?」他進一步問。

    禧珍於是把當日的情景重説了一遍。

    永琰第一次聽到,同時禧珍再重説一遍大漠營地的景象,那彷佛她親眼所見般生動細膩,讓永琰再沒有半分懷疑。

    「這倒很奇特,過去我曾聽説,一些修為上乘的密宗師父,也能有這樣的能力,但這只是神通的一種。」

    「神通?」

    「那是一般凡人不可能擁有的能力。」

    「這是一種能力嗎?可除了那回,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過這種奇怪的經歷了。」

    「也許妳坐在大石上那時,心念專一,所以才會忽然間有了感應。」

    「那麼小碗生病那時呢?還有剛才咱們趺落井底時--」

    她頓住,小臉蛋忽然漲紅起來。

    r跌落井底?」永琰問:「剛才發生什麼事?」

    「沒、沒什麼事……」她不説,絕對不説。

    禧珍垂下眼,忽然覺得自個兒的耳朵熱辣辣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永琰眼色一深。「既然妳還『夢見』皇上不眠不休照顧我,還有--」他一頓,然後嗄聲接下道:「還有我的額娘。那麼妳也知道,咱們倆之間沒有兄妹血緣關係了?」

    禧珍點頭。

    「原來妳早就知道了。」

    他沒料到,她竟會在如此奇異的情況下,得知兩人並無兄妹之實。

    「永琰,我問你,如果咱們真的出不去了,你會恨我嗎?」她忽然轉移話題,低聲問他。

    「別説傻話。剛才我不是説過了?咱們還有機會能出去。」

    「我是説如果,如果真的出不去呢?」她固執地問。

    「為什麼要恨妳?」

    「因為都怪我頑皮,才會害你也掉下來的!你一定很後悔救我,如果你不伸手拉我,就不會一齊被我拖下來了。」

    「這回猜錯了。」

    禧珍疑惑地瞪着他。

    「就算我來不及伸手拉住妳,也會跟着妳一起跳下井底。」

    「為什麼?」

    「我怎麼捨得妳一個人掉下來?」他兩眼晶亮地看着她,笑着對她説:「妳這麼頑皮又愛惹事生非,如果一個人待在井底不知道又會出什麼事,我當然得跳下來陪妳。」

    禧珍心口一跳。

    剛才跌落井底前,她「聽」見永琰心裏的話,果然是真的!

    「永琰,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垂着小臉故意問他。

    記憶中,從小時候起,永琰就無緣無故地照顧着自己。

    「我對妳夠好嗎?」

    禧珍想也不想就點頭。

    「如果夠好,妳為什麼老是那麼頑皮、老愛惹我生氣?」他笑問。

    「那不同呀!」禧珍抬起臉、瞪大眼,這會兒她可有理了!禧珍扳着手指頭數落道:「因為你老愛瞞着我,不只回京的事兒瞞我、不回王府的事兒瞞我、跟子揚他們一道幹事兒瞞我、就連為什麼讓我留在潤王府也瞞着我!總之你瞞着我的事兒可多了!如果你每回都這麼瞞着我,我還不趕緊查明真相、瞭解狀況的話,那我豈不是太冤了?!」

    「太冤?」他好笑。「妳哪裏冤了?」

    「我什麼事兒都不知道,一點參與感都沒有,那還不夠冤呀?」她都有理。「這樣一來,我豈不是平白錯過許多好玩的事兒?事情究竟怎麼發生的,我前頭不知道、後頭也不知道,這不叫冤,那還得怎麼樣才叫冤呀?」

    永琰瞪着眼半晌説不出話,然後他忽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呀?」她眨巴着眼。

    自個兒明明説得那麼慷慨激昂、義憤填膺的,她不明白永琰聽了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我笑,妳説得好、説得有理!」永琰還在笑。

    他笑得眼裏都流出淚了!

    説來説去,她就是不能少一點頑皮、少一點惹事生非!

    然而就因為她這「頑劣」的個性,每回她多惹一件事,他反倒更愛她一分嗎?

    所以他對她永遠牽掛懸念、總是放心不下,所以他能縱容她調皮、頑劣、無知、天真的每一面……

    所以,每回被她氣得半死,他卻永遠無法真的對她生氣?

    永琰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對這樣一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別的不行、最會生非惹事的麻煩精,全然無可奈何!

    看着永琰在笑,禧珍忽然鬱郁地説:「可是如果這回咱們出不去的話,那就算往後你什麼都不瞞我,也來不及了!」

    她站起來,皺着眉頭瞪着那個凹洞。

    永琰思索她的話,心頭掠過五味雜陳,忽然間他有一股衝動,想對禧珍説出心底的話--

    「咦?怎麼會這樣?」禧珍忽然叫了一聲。

    永琰迅速站起來。「怎麼回事--」

    他話還未問完,忽然看見那凹洞內放出一道佛青色的光芒,而凹洞外連着一條銀色的鏈子,就接到禧珍的頸子上!

    永琰還來不及反應之前,那鏈子忽然一鬆,一顆形似珍珠模樣的銀色珠子突然從凹洞內掉出來。

    緊接着那凹洞上下忽然「裂開」一條細縫,然後形成兩道朝旁拉開的暗門--

    永琰與禧珍目不轉睛地瞪着這突來的變故!

    通道盡頭那道泥牆依舊紋風末動,然而這片凹洞所在的銀灰色壁面,卻打開了一條奇怪的光之通道!

    那是一片白光,一片極其柔和的白光!

    而在那片白光籠罩下,又是一條冗長的甬道。

    「永琰,咱們該進去嗎?」那甬道看似通往更底層的地下。

    「現在也只有這條路能走。」永琰拉起禧珍的手,走進甬道。

    兩人剛穿過密門,門便無聲無息地迅速闔上,壁面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跡,只留下一個小小的圓孔。現在將他們四面八方包圍的,已盡是這種銀灰色壁面,路自從密門打開後已改了道,往下深入。

    禧珍瞪大眼睛,她沒見過這麼神奇的門,事實上不僅禧珍,連永琰也驚歎這道打造得鬼斧神工的密門。

    「剛才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那道門會忽然打開?」永琰問禧珍。

    「我也不知道,」剛才突然間發生的事,就跟她以前忽然「做夢」一樣讓人不能理解。「剛才我瞪着那壁面上的圓孔,因為實在太生氣、太沮喪、太無奈了!我氣得戳那壁面,才讓心底好過一點,可那時我手裏握着這顆珠子,就這麼戳着、戳着,忽然就把珠子戳到那洞裏去了!接着胡里胡塗、莫名其妙的,事情一下子就發生了!」

    聽見她胡里胡塗、莫名其妙的敍述,永琰苦笑。

    這丫頭,只能説她是傻人有傻福!

    見到她胸口上垂着一條銀鏈子,下方是一顆表面極其光滑的銀色珠子,他伸手握起那顆珠子,發現珠子的質地,彷佛與壁面那銀灰色異物有幾許雷同!

    永琰問她:「這顆珠子是怎麼來的?」

    「這是我額娘去世前,親手交給我的遺物。」

    「妳額孃的遺物?沒想到妳額娘留給妳的遺物,竟然能打開這道密門。」他深深思索,卻得不出結論。

    難道這只是偶然?只是巧合嗎?

    儘管不可思議的事僅能歸之於偶然巧合,然而永琰心底清楚,事情發生突然確實難以解釋,然而這絕非意外。只是現在,他還沒有足夠的證據瞭解緣由。

    「走吧!咱們先一路走下,再看看還會發生什麼突如其來的事?」

    聽見還有「突如其來」的事,禧珍又有精神了!「好呀!那還等什麼,咱們快走吧!」剛才的生氣、沮喪和無奈,她已經一股腦的拋到九霄雲外了!

    永琰於是牽起禧珍的手,兩人繼續往下走。

    這條甬道比先前的甬道長些,盡頭仍然有密門,但這回兩人已經知道在盡頭摸索,找出圓孔所在位置,將另一道密門打開。

    就這麼接連開了三道密門,永琰感到,兩人已經走到地下極深之處。

    最後一道密門開啓後,那是一間形似管狀的封閉室,進入那封閉室後門一闔上,那看似靜止的封閉室忽然向下滑動--

    「啊!」禧珍驚叫一聲。

    這感覺就像今晚永琰帶她飛檐走壁一般,心口快要跳出來了!

    但不一會兒,下滑的感覺停止,密門忽然打開。

    此時此刻,見到那門打開後頭的情景,永琰與禧珍的驚訝之情,實非筆墨可以形容……

    「新眉?妳怎麼會到這兒來?」子揚趕緊收手。

    想到剛才險些傷了自己人,他捏了把冷汗。

    新眉抓住子揚的手腕,暗示他跟自己一道藏進剛才那棵古槐後。

    「我是跟蹤人來的。」兩人藏妥身,新眉才道。

    「跟蹤?」

    「是啊,我按貝勒爺吩咐,監看平貝子,今晚我見他房裏早早就熄了燈,原以為沒事,誰知道夜半就有動靜。」

    「妳親眼看見他從房裏出來?」子揚仔細一回想,那黑衣人身形確實像平貝子。

    「我不但親眼看見,而且一路從他房間左側的密道,跟蹤到這裏。」

    「房間左側密道?」

    「這個平貝子鬼鬼祟祟的,這些日子我瞧那潤王府裏有很多古怪!」

    「古怪?那人看起來老老實實的,會什麼樣的古怪?」

    「潤王府園子裏的假山奇石,其實暗布五行八卦陣,只要陣頭一起,外面的生人誤陷很容易就會迷失!」新眉是江湖賣藝出身,打小跟着爹爹四處行走江湖賣藝,見多識廣加以她的父親在旁指點,她於是看得出五行八卦、奇門遁甲與其它術數旁門左道。

    「不僅如此,潤王府內奴僕看起來都不像尋常人,」新眉接下説:「他們個個身懷武藝,卻裝做全然不會武功的模樣!」

    「這不就跟牡丹苑裏,那些保鑣的情況一模一樣?」

    「正是!不過潤王府這羣人看起來更加詭異!」

    子揚挑起眉。

    「我瞧他們夜裏時常在府裏巡邏,好似趁着黑夜,在進行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倒有趣!」

    新眉朝那洞口張望。「這洞裏頭有什麼?」

    「就是上回我誤打誤撞,探到的那張圖騰所在之處。」

    「這麼説,平貝子也知道這裏?」

    「看起來如此,而且他熟門熟路,看來不止來過一次。」

    「這就怪了……」

    「話説回來,貝勒爺和格格跟我約了三更在這洞口見面,卻直到現在還不見人影。」子揚憂心忡忡。

    「格格也來了?」新眉瞪大眼睛。「貝勒爺怎麼肯讓她跟着?」

    「關於這點,」子揚笑得詭異。「我也覺得奇怪!」

    「子揚,咱們需不需要進洞裏瞧瞧?」

    「不必,這回我除了摹擬圖像外,裏面我已經仔細檢查過,沒有任何機關。」子揚沉吟片刻,然後接着對新眉:「這兒咱們就別管了,我瞧他進去這頭也翻不出個什麼名堂來,我看咱們先回四合院好了,也許貝勒爺和格格已經先回去了,等不到他們倆我實在不放心。」

    「可如果貝勒爺和格格沒回四合院呢?」新眉問。

    「那也得咱們先回去瞧過再説!」

    「那還等什麼,快回四合院吧!」

    兩人於是離開梯洞所在處,心急如焚趕回四合院。

    然而子揚並不知道,禧珍與永琰兩人,此刻正被因在他們腳下數里之處。

    禧珍張着小嘴看着眼前這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永琰,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禧珍想不透所以問永琰。

    永琰沒吭聲。他沉着地觀察着眼前這前所未見的景象!

    正確地説,呈現在他們眼前的,也沒什麼特異之處。門開後是一處極其寬敞、像是書房的地方、可這裏頭不但有許多排奇形怪狀的椅子,前方還有許多排奇形怪狀的桌子……

    然而讓兩人驚訝不已的是,「書房」前頭那片怪異的大牆上,居然「畫」了一個龐大、詭異的怪東西!可説「畫」的並不貼切,那牆就像一面窗子,從書房內望去,就像從窗裏頭望到窗外頭!

    「那叫玻璃,可就算是進貢到宮裏的寶貝,也從沒這麼淨透的,更不可能有這樣的手藝,能做成這麼大片的玻璃框子!」永琰徐聲道。

    康熙三十五年,皇帝下令成立清宮玻璃廠。琉璃工藝技術,正式提升到量產出品的階段。

    「玻璃?跟琉璃有什麼不一樣?」禧珍眨巴着眼問。

    「玻璃就是琉璃,也叫水玉,除了玻璃這個名詞外,其它都是古名。」

    「這麼説,在玻璃另一頭的,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嗎?」禧珍跑到那一大片、足有她二十人寬的玻璃牆前,拿鼻子貼着那冰冰涼涼的玻璃片兒,瞪着另一頭那龐大、詭異的怪東西。

    「妳不覺得,這個東西彷佛似曾相識,與我們今晚才見過的『怪東西』有一點相像?」永琰走到她身邊。

    「對呀!」禧珍想起來了!「這就像今晚我們在牆裏密室,見到的那張怪圖!那怪圓上畫的就是這個!」

    永琰也望向玻璃外。

    那「怪東西」就在深達數丈的地底下方。這房間就好像築在絕壁,透過玻璃框子能見識到外面及下頭盯景象!

    「老天爺……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呀?」禧珍驚歎着,目不轉睛地。

    原來真有其物!

    而且如此巨大、古怪的物體,竟然就深埋在趙府的地底下。

    「珍兒!」永琰忽然叫她。

    禧珍轉過頭才發現,永琰已經不在她身邊了。「咦?永琰,你站在那兒做什麼?那不是咱們進來的地方嗎?」

    「不一樣,咱們進來的地方是另一側。」

    「那你站在那兒做什麼?」她走到永琰身邊。

    「這兒有另一道門。」他答,指着壁上的圓孔。

    憑着敏鋭的觀察力,永琰已經發現凡是那圓孔所在之處,必處於浪形壁面的高點。換言之,當他們墜落井底時,那條連接井底的甬道,壁面少説有三個以上的浪形起伏,依推斷甬道里應該不僅止有一道密門。只過當時他們未曾仔細搜索。

    「另一道門?」禧珍好奇地湊上去細瞧,果然發現另一個小圓孔。「你怎麼知道這兒有門的,永琰?」

    「妳瞧,我們每回看見圓孔的地方,不都在那浪頂上?」

    「對呀!」禧珍驚歎。「你不愧比我聰明那麼一點點兒!」佩服不已。

    「好説、好説。」他低笑。

    禧珍於是拿起銀珠塞入孔內,密門立即開啓。

    那裏頭仍舊是間封閉室的模樣。

    「看起來,這房間是所有通道最終目的地。」永琰拉着禧珍的手走進那另一間封閉室。

    這回,那封閉室朝上滑動,片刻功夫已經停下,密門自動開啓。

    他們忽然來到了一個絕對意想不到的地方--

    就是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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