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以為這日新月異的社會,更多的人看重物質,尤其是韓東城這樣的男人,感情或許對於他而言是心血來潮,但,我又想,我真心喜歡上的那個男人,對自己的事業熱愛至誠懇態度的男人,又怎麼會是那麼膚淺的人。
所以,愛上韓東城,不如説是愛上了自己所欣賞的某些東西。
或許,是世界觀。
或許,是愛情觀。
韓東城一口喝下了那杯薑汁可樂,又從外面提進來兩套衣服,一套男裝,一套女裝,由裏到外,無一不全。
換好了衣服走出去的時候,老闆娘滿臉的微笑送了出來,也不知道韓東城給了她什麼好處,像是恭送着上帝一樣的姿態。
我只需要略微看了韓東城一眼,他似乎就已經懂得我內心的疑惑似的。
“一塊勞力士的防水手錶。”
韓東城説的簡單而漫不經心,彷彿送給人的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東西似的,將我推進了車子後,自己也跟着進來,然後毫不客氣的吩咐着開車過來接我們的年輕男人。
“去市醫院。”
我一怔,忍不住的看着韓東城,他卻是直接的解釋道:
“讓醫生檢查一下,我才放心。”
黑暗中韓東城的眸子像是兩顆閃爍的星子,那麼靜靜的落在我身上,大手不知道何時已經握住了我的手,我想掙脱已經不能,也不理會前面還坐着一個人,他略一施力便將我納入懷中,沒有多餘的話,只是摟着我,不給我掙脱的機會媲。
而我在擁有這片刻的幸福與安寧之後,終於從一晚上的震驚中,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韓東城這樣近乎偏執而瘋狂的逼迫了我説出了不得已的實話,是因為他篤定了我不會背叛他而打掉了孩子,還是他本身在孤注一擲的賭了一局呢?
在他這樣不顧一切的擁抱着我的時候,已經和他走到了一起,並且懷孕的葉筱然怎麼辦呢?
這些,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讓我瞬間感覺到內心擁擠,更甚至直覺裏想要推開韓東城,但是他抱的那麼緊,不給我逃避的機會。
似乎意識到了我的不安和抗拒為何而來一樣,韓東城皺了眉,淡淡的命令道:
“什麼話,什麼事,等到檢查完了再説。”
我看了一眼前面駕駛座上坐着的陌生男子,只得屈從於韓東城的安排,看着他那似乎沒有多少表情的俊臉,我忍住了心頭的衝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一個明確的方向,不能因為韓東城的逼迫而亂了陣腳,哪怕前面已經亂了許多。
想到了葉筱然,想到了韓東城那至死不休的深情,心底裏柔軟而酸楚,一半是理智拉着我向着原來的路繼續前行,一半的情感卻告訴我:秋畫暖別逃了,你逃不脱韓東城佈下的天羅地網,逃不出韓東城的情深不壽的執着,或許你從一開始就選擇錯了。
帶着這種心情,我被醫生拉過去檢查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韓東城的那靜默而關心的臉色,甚至醫生要求做B超時,他居然冷着臉站在了那裏,害我不得不用眼神央求着他,方才看了我一眼後,無聲的離開。
連醫生都覺得他似乎緊張過了頭。
這樣關懷我的韓東城,我如何責備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更何況若追究起來責任,最該怪的人卻是我自己呢。
閉着眼睛,忍受着不適,我擔心的詢問着醫生一些自己可能出現的問題,腦海裏又想着葉筱然和韓東城也擁有一個孩子的事實,心底裏亂成一片。
檢查完畢,在拿到了B超檢查報告單,確認已經將近十一週的孩子一切正常時,我微微鬆了口氣,更是慶幸醫生沒有檢查出其他的問題來,例如,我那隨時可能爆發的遺傳症狀。
韓東城牽着我的手,靜靜的看着那單子,彷彿要從上面研究出來什麼花樣來一樣,直到我從他手裏拿過了單子,他才不甘心的看向我,只是開口就是一句讓我無法回答的話。
“為什麼要騙我?”
韓東城的眼眸裏散發出來的光芒,讓我無從迴避,我努力想要縮回的手,也沒有辦法解脱,似乎脱口而出就可以的答案,我卻説不出口。
而我這樣的逃避,讓韓東城的眼底裏藴積了一層難以掩飾的堅持與沉重來。
“為什麼?有什麼樣的理由,讓你選擇紀明川,而不是我?”
韓東城的語氣因為提到了紀明川三個字後,語氣微微的急促,我卻聽得出來他的不甘和心痛,這樣的韓東城,讓我越發的矛盾起來。
“你説啊?”
韓東城那略微酸楚而上昂的聲音,因為我要掙脱的手,而多了一層急切的情緒,這樣的他,讓我越發的難受,不想讓他難過,不想離開他,可是,我卻搖了頭。
“東城~”
不是不想説,而是不能説,而是説出去之後,我或許就此解脱,可是那對於你來説是一場噩耗,你懂嗎?
我看到了韓東城眼底裏那慢慢上揚的驚恐,讓他英俊的臉變得嚴肅而緊張:
“還是,紀明川,做什麼讓你不能説的事情?”
韓東城越緊張在意,越寧願相信是紀明川搗鬼也不相信是我刻意的背叛,讓我更加的難受,我繼續搖頭,看着韓東城,卻是喃喃道:
“東城,忘了我吧,你和筱然既然在一起,你們有了孩子,以後可以幸福的生活,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不能陪伴你一輩子~”
然而後面的話,我説不出口,因為韓東城的眼神太可怕,因為韓東城的表情太動容,因為韓東城的受傷太明顯。
“你讓我忘了你?”
韓東城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我甚至聽出來他如此反問時那近乎苦笑的聲音裏帶着顫抖和絕望。
“秋畫暖,你情願,我忘了你?”
韓東城又重複了一遍,卻是慢慢的揚起英俊的臉,閉上了眼睛,喉結聳動,彷彿要把所有的感情通過這個動作收斂起來一般。
“忘了你,即使我如此沒有任何底線的找到了你之後,你依然讓我忘了你,是嗎?”
韓東城再次低頭,再看向我的視線,已經多了一層迅速累積的漠然與冰冷,刺的我越發心痛。
“這就是你最想要的結果嗎?”
韓東城看着我,彷彿看着一個不可理喻的魔怪一般,那眼神,不算苛責,卻是無助而悲愴,讓我不忍直視。
“好,好~我給你時間來遺忘。”
他笑了,點頭,連續説了兩個好字,卻是毫不遲疑的鬆開了我的手,在我愣愣的説不出來話時,他昂首大步的離去,那種決絕的氣勢,猶如終於放棄。
“東~”
我看着韓東城那迅速消失在夜色裏的身形,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韓東城,你真的如此便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嗎,你真的可以放棄了嗎?
時間彷彿靜止了,不分晝夜,我靜靜的站在安靜的走道里,想把自己遺忘在這份無盡的遺憾中。
“小姐,韓總讓我送您回去。”
之前開車送我們過來的男子一臉恭敬,做出來一個耐心等待的姿勢,讓我知道他篤定要將我送回去,而我在身無分文之後,也只有接受韓東城這最後的安排。
“他去哪裏了?”
我怔怔的問着那男子,後者臉上露出來一抹不敢隨意揣摩上司的表情:
“韓總沒説。”
我沒有繼續問,乘着夜色,回到了住處時,只看到了媽媽在門口焦急的等待,待看到我兩手空空,換了一套和早晨不一樣的衣服回來時,自然是一番驚疑和詢問。
我沒有時間掩飾和撒謊,而是淡淡的道:
“遇到韓東城了。”
媽媽臉上頓時怔然,看着我,臉色尷尬難堪,或許她現在後悔了吧,只是很多事情沒有後悔藥,更沒有回頭路。
如果韓東城就此放手,未嘗不是一件讓我欣慰的事呢,只是這種欣慰要用無盡的煎熬來陪伴罷了。
一週了,在紀明川已經連續多天仍然沒有聯繫我的同時,韓東城似乎真的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這一週,在我看來變得越發的漫長而空洞起來。
門鈴聲,在週日黃昏後響起,媽媽在卧室裏收拾東西,快速的走了出來後,看了一眼我後朝門口走去,顯然她認為這個時候來這裏的人,應該是紀明川,包括我,也這麼認為。
但打開門後,看到了外面站着的人,我不由臉上一緊。
ps:抱歉今天起了個大早,卻更了個大晚,困的眼睛睜不開了,努力去寫第二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