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哎喲!好痛哦!好像全身都被人拆開了一樣?怎麼會這樣啊?上天堂的感覺不是應該很輕鬆,很舒服的嗎?怎麼我卻像是被人給打了一頓啊!“小俠!小俠!”
誰?是誰在叫我?是媽媽嗎?可是,為什麼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呢?天堂不是應該很明亮的嗎?難道我沒上天堂?而是下了地獄嗎?“小俠!小俠!”
等等!這不是媽媽的聲音,而是……“小俠,小俠!”是哥哥!這是哥哥的聲音。怎麼回事?我怎麼會聽到他的聲音呢?難道他也……不行,他不可以這麼做。我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讓他回去才行!可是,我為什麼什麼都看不見啊?我使勁的睜開眼睛,終於看到了“亮光”。可是就在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我看到的不止是哥哥一個人,還有凡希哥,夏若遙,金蕭翔和那位警察叔叔。等一下,我這是在哪裏啊?怎麼大家都在啊?看到這些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我是既吃驚又迷惑。但令我更迷惑的是,他們全都望着我,用同一種擔憂的神情望着我。“太好了!你總算是醒了!”各人臉上那擔憂的神情轉眼間就被放心的笑容給替代了。他們緊緊的握住我的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的看着我説。醒了?什麼意思?難道説我並沒有死?這……這怎麼可能呢?我明明……等一下,這是什麼地方啊?我困惑的環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除了一旁的那個雙人沙發是深藍色的之外,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是白色。白茫茫的天花板,還有身邊的儀器發出的“嘀、嘀”聲,再加上這股濃重的藥水味……天哪!我該不會是在醫院裏吧!
“小俠,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凡希哥看到我半天不説話,便急忙擔心的問。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啊?”我看着哥哥奇怪的問。我並沒有去看凡希哥,因為我不想看到站在他身邊的夏若遙。“你還説呢!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跟我説一聲啊?要是你有什麼閃失,我怎麼跟爸爸和死去的媽媽交代啊?”哥哥的語氣裏雖然充滿了埋怨,但是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擔心和淚水。看到哥哥拼命的忍住即將要湧出來的眼淚,我突然也有了想哭的衝動。雖然這段時間我們總是吵架,但這似乎並沒有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兄妹感情。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哥哥這個樣子。看來,我這次真的是把他嚇壞了。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讓你擔心的。
“哥,我已經沒事了。你看,我……”我想下牀向哥哥證明我的身體並無大礙了,可是就在我正要坐起來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我的右腿居然不聽使喚了。怎麼了?我急忙掙扎着坐了起來,掀開被子。看到打着石膏的右腿時,我的腦袋“轟”一聲,炸了!
“怎麼回事?我的腿……”我難以置信的伸手摸着右腿,然後驚奇的抬起頭,激動的在他們的臉上找答案。“告訴我,我的腿怎麼會變成這樣?出什麼事了?”
不要!拜託,不要告訴我,我最不想聽到的話,説我沒事。只是受了點小傷而已。
“小俠,”哥哥再次抓起我的右手,故作鎮定的看着我。“你聽哥説,現在你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是萬幸的了,至於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所以……”
“不重要了?什麼叫做不重要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的腿究竟出了什麼事?我有權知道!”我沒等哥哥把話説完,就激動的接了過來。因為我從哥哥拼命想要掩藏掉的眼神里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整個房間好像一下子被凍住了一樣,除了病牀旁的那台儀器發出的“嘀、嘀”聲之外,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沉默。我看着一臉為難的哥哥,等待着他的“宣判”。“我們出去吧!”夏若遙那柔美的聲音突然出現,正好打破了整個房間裏那已凍結的冰。
夏若遙的話音剛落,所有的人都開始挪動腳步想門外走去。除了哥哥,他依舊是沉默的坐在那裏。直到聽見那輕輕的關門聲響起,我的忍耐也算是到達了極限。“哥!你告訴我,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與其説我是在質問他,到不如説是我在懇求他告訴我真相。“小俠,你聽我説。”哥哥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無助與難過,但他還是假裝堅強與平靜地看着我。這讓我心裏不期而然的出現了不好的預感。“你是從天堂購物中心的頂樓上掉下來的。雖然樓下已經放了氣墊,但你還是傷了右腿。造成了膝蓋骨粉碎性骨折。”“你……你説什麼?我……我的腿……”我實在是沒有勇氣説出“骨折”這兩個字,更沒有辦法接受它!我難以置信的看着哥哥,激動的説;“不!這不可能!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對不對?!”天堂購物中心的頂樓只有六層,而且樓下還有氣墊,我怎麼可能會……“小俠,你別這樣。”哥哥抓住我顫抖的肩膀,堅定與認真地看着我説,“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國外最好的骨科醫生來幫你治療。你一定會好的。相信我!”
從哥哥的眼睛裏,我看到了“誠實”。內心裏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在頃刻間破滅了!
我知道我不可能再繼續欺騙自己,也不得不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出去!”我把目光從哥哥的臉上漠然的移開,然後冷冷地扔給了他這兩個字。“小俠。”“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忍住心中那極其痛苦與無助,平淡的説道。“小俠,我……”“出去啊!”看到他並沒有離開的想法,我忍不住的大喊了一聲。哥哥總算是聽了我的話,離開了房間。整個房間又恢復了那種死一般的沉靜。我坐在病牀上,絕望的望着窗外的天空。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上天堂去陪媽媽呢?為什麼要讓我恢復活過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呢?此時,心酸、委屈、痛苦、無助一起湧上了心頭,刺激着我的淚腺。淚水湧了上來,在眼眶裏不安的盤旋着。直到最後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慢慢地閉上眼睛。任憑淚水流出了眼眶,冰涼的淚水滑過我的臉頰,最後滴在了我的手背上……
TWO
“小俠,你跟我説句話好不好?我們以前不是説過要無話不談的嗎?”
“……”
“小俠,凡希哥知道你現在心裏很難受,可是你也不能就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呀!算凡希哥求你了,你開口跟我説句話好不好?”
他們到底煩不煩哪!前兩天是哥哥來勸我,今天又換成了凡希哥來勸我了。
讓我開口説話,説什麼?説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還是説我……
自從住進醫院,我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像一個迷路的小孩一樣沒有方向,不太願意説話。尤其是三天前的那件事發生之後,原本就少言寡語的我徹底崩潰了。
記得三天前——
“小俠,從片字上看,你的膝蓋骨恢復的不錯。”Dor.white指着那張X光片,帶着祝賀的微笑對我説道。
我看着那張顯示着我的膝蓋骨的片子,聽着的話,心裏突然冒出了一種説不出的興奮。
“懷特教授,那你的意思是我的腿已經好了?”我壓抑不住心底的興奮,激動的問道。
住進這個醫院已經半個多月了,每天都是愁雲密佈的,只有今天讓我最開心了。
哥哥真的沒有騙我,他真的兑現了承諾請到了國外最好的骨科醫生。這個Dor.white就是在我住院的第三天,哥哥從國外請來專門為我治療腿傷地最好的骨科醫生。
謝謝你,我的好哥哥!
“可以這麼説吧!但是,你還是要接受一段時間的復健治療。”Dor.white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的看着我説道。
“什麼?復健?”我迷惑的看着他。這時,一絲不安的緊張感湧上了心頭。
“是的!做復健可以幫助你重新站起來,也可以讓你的腿恢復的更好一些。”
“懷特教授,那是不是隻要我能重新站起來,就可以像以前一樣繼續練武了。”我嘴上雖然是在試探性的問他,但我的心裏早已這麼認為了。
只要我能重新站起來,我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嗯?這個……”Dor.white移開了與我對視的目光,十分為難的低下了頭。
“怎……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我困惑的望着他,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湧上了心頭。
“小俠,其實有件事,我早就想告訴你了。”Dor.white抬起頭,用那種極度為難外加惋惜的眼神看着我。“我已經幫你仔細地檢查過了。我發現你的腿骨非常的脆弱,所以為了不讓你的腿再次骨折,我想你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再做劇烈的運動。”
“劇烈運動?什麼意思?難道……”我難以置信的望着他,硬逼着自己去説最不想説的話。“你是説……我……我以後再也不能練武了?”
NO!老天爺,請你不要這麼殘忍的對待我好不好!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還可以練武,可以做回以前那個身手了得的苻若俠。對不對?
我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在心底默默的祈求着,但似乎上天並沒有聽到我的乞求。Dor.white欲言又止的看了我半天,最終一臉堅定地給了我兩個字。“是的。”
是的?這兩個字就像一把無形的棒槌,把我整個人都給敲蒙了!
“這……這不可能!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不安的感覺讓我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身體開始不停地發抖。我搖了搖頭。瞪大眼睛的看着他。
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我一個字都不要相信。
與其讓我終身不得練武,那還不如要了我的命來的乾脆呢!這太殘忍了。這簡直就是變相的宣判了我的死刑嘛!
“小俠,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這是事實,為了你的腿,就聽我一句吧!”Dor.white疼惜的看着我,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就是不相信!我一個字都不要相信!”我氣鼓鼓的喘着粗氣,激動的對他喊道,“騙子!什麼國外最好的骨科醫生,全都是騙人的鬼話!你根本就是一個無能的庸醫!”
痛苦絕望的我想都沒想就對Dor.white説了一些不該説的話。
“我再也不要接受你的治療,更不想再看到你。”我拄着枴杖一瘸一拐的離開了他的診療室。
腦子裏的回憶開始變得模糊了,淚水也在不知不覺中淹沒了我的視線,心更是痛的要命。
這三天來,每當我想起這件事,心就像給人用刀子割開了一樣。痛的我快要窒息了。
我用力的將停留在眼眶裏的那些跳躍不安的淚水給統統的逼了回去。因為我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我的軟弱與無助,更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眼淚回去了,視線又變得清晰了。我扭過頭,呆呆的望着窗外,不去理會凡希哥那充滿擔憂的話語和焦急的眼神。
“小俠,你……”
“若勇!”哥哥想對我説什麼。卻被凡希哥阻止了。
“小俠,既然你不願意開口,那我們也就不再勉強你了。你好好休息,下午我們還有課就先回去了,晚上我們再來看你。”凡希哥輕柔的撫摸着我的頭,温柔的囑咐道。
“凡希,你怎麼……”
“走吧!若勇,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上課了。”哥哥的話再次被凡希哥給堵了回去。
沉默!他們誰都沒有再説話,整個房間又恢復到了我要的那種寂靜。
“好吧!”片刻的沉默之後,哥哥似乎是想通了,便無奈地嘆了口氣説道。
“可可!好好照顧你家小姐。”凡希哥轉身對站在一旁的女孩温和的下達着命令。
“是!我知道了,凡希少爺。”女孩認真地回答道。
一陣腳步聲之後,便是輕輕的關門聲。緊接着,整個房間就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了。
THERR
“可可。”
我望着天空想了很久,最終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是,小姐!有什麼吩咐?”可可快速地走到我的牀前,似乎對於我剛才的“行為”有些驚訝不已,萬分激動的看着我。
“去辦出院手續吧!”我不帶任何表情的對她吩咐道。
想了好久,最終我決定還是出院比較好。因為這裏讓我感覺到了無限的冰冷,真的很冷酷。
@奇@“出、出院?不行啊!小姐。醫生不是説過你還需要再住一段時間的嗎?而且,大少爺他……”
@書@“去辦手續!”我緩緩地將冰冷無情的目光轉向了她,用毫無熱度的聲音對她説道。
@網@“可是,小姐!這……好吧!我這就去辦!”當可可看到我眼睛裏散發出來的那種冰人的寒氣時,便無奈地妥協了。
“可可!”我忽然間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急忙用“話裏帶話”的語氣叫住了剛走到門口的可可。
“小姐,我知道該怎麼做。你放心吧!”可可轉過身,給了我一個“安心”的微笑。
我抿着嘴,放心的點了點頭。
可可是我在那個家裏的貼身丫頭。我們兩個人的感情好的就像是一起長大的姐妹。她很聰明,只要我給她一個眼神?,她就會明白我想要什麼了。
所以對我而言,可可辦事,我很放心。
“小姐,手續我已經辦好了,隨時都可以走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可可回來了。她走到我的面前,把手中的“出院證明單”遞給我。
我接過單子,看到上面的醫院紅章和醫生的簽字。這才算是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走吧!”我把單子對摺了一下,然後塞進了行李袋裏。
結束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既然我的腿再也沒有辦法恢復到從前,那留在這裏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與其每天聽哥哥和凡希哥的嘮叨,還不如讓我找個地方清靜一下,也好好想想以後的路該何去何從。
“苻若俠!”我在可可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坐到了輪椅上。這時,一個嚴厲的聲音就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這個聲音……我微微一怔,然後急忙轉身。果然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敢用那種口氣跟我説話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這個傢伙了。可是,他怎麼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啊?
我瞪大眼睛,用萬分驚訝和迷惑的目光看着不知何時已站在了病房門口的金蕭翔。
“告訴我,你要去哪裏?”金蕭翔無視我驚訝地表情,依舊嚴厲的看着我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看樣子,好像是特地為阻止我而來的。可是……
“小姐,對不起!”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可可忽然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臉歉意的看着我。“是我告訴了金蕭翔你要出院的事。因為我答應過他,如果你要是有什麼事的話,我會在第一時間內通知他。所以,我就……”
可可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內疚的低下了頭。看着她那麼誠心的跟我道歉,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該原諒她。
我一直以為可可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可是沒想到,她居然也會做背叛我的事……如果她告訴的是別人也就算了。可為什麼偏偏是金蕭翔呢?她難道不知道我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嗎?
“告訴我,你要去哪裏?”金蕭翔大步的走到我面前,誠懇的問道。
我漠然的掃了他一眼,然後把頭扭到了一邊,選擇了沉默。因為對於他,我沒什麼好説的。
“又來了!你覺得不説話讓你很有神秘感是不是?”金蕭翔見“軟”的不行,便改變了方法,選擇了“激將”。
隨便你怎麼説好了,反正都沒用!我是不會改變心意的。今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離開這個破醫院。
“還不説話,那沒辦法了。”
“喂!你幹嗎?放我下來!”
金蕭翔這個卑鄙的傢伙居然趁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迅速的把我抱了起來。他竟敢對我這麼放肆,我要是還當作沒看見,那還得了。
“太好了!久違的聲音總算是回來了!”金蕭翔看着我,一臉的得意與興奮。
“金蕭翔,你瘋了!快點放我下來。”我氣憤地使出全身力氣在他的懷裏不停地“跳動”着。
聽説白痴病是會傳染的,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可不想再變成白痴。
“苻若俠,你不要再動了!”金蕭翔收起了得意地笑臉,厲聲的對我吼道。
“放我下來!”我生氣地回瞪着他。
誰叫你不放我下來的,我就動,我偏動!誰叫你抱我了,該死的混蛋!聰明的就快點放我下來。不然我就……
“啊——”
“咚!”
“小姐!”
在我不斷的扭動下,金蕭翔終於堅持不住了。他雙手突然一鬆,我還沒來的急準備就躺在了醫院的地板上。
哎喲!我的腰啊!痛死我了。
嗚嗚嗚——我怎麼這麼倒黴啊!就要出院了,居然還……我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老天才要這樣懲罰我啊!
咦?等一下!這是什麼東西啊?好軟、好滑、好温暖哦!好像還有一點薄荷的香味。
薄荷?薄荷!!!不好的預感讓我立刻睜開了眼睛,然後不由自主的越睜越大,越睜越大。那種驚訝地程度就連我自己都難以控制。
我的天啊!我居然和金蕭翔接吻了!這……這可是我的初吻哎!嗚嗚嗚——就這樣給這個白痴了嗎!~
看着金蕭翔那張帥到人神公憤的臉近在咫尺,我發誓,我的心從未像此刻這般慌亂過。
原來,金蕭翔的嘴唇是這樣的!軟軟的、滑滑的、有點像果凍一樣……天哪!我、我在想什麼呢!難道我真的被金蕭翔傳染上白痴病了?
我用力的推開了金蕭翔,就好像他的全身都長滿了細菌一樣讓人噁心。
“小姐!”可可好像這時才回過神來,擔憂的急忙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小姐,你……你沒事吧!”
我漠視可可的擔心,用可以凍死人的眼神死死地瞪着金蕭翔。我甚至可以感覺的到,我看他的眼神有多麼的可怕。
氣死我了!老天爺啊!難道你收回了我的武功還不夠嗎?幹嗎還非要讓我和一個白痴……
“你別那樣看着我,搞的我好像是故意的一樣!”金蕭翔似乎再也受不了我的“S光線”,不客氣的開始回嘴道。
有沒有搞錯?吃虧的人可是我哎!他……他怎麼變得比我還要理直氣壯啊!這未免……是我的錯覺嗎?金蕭翔好像臉紅了耶!
不會吧!“多情王子”也有臉紅的時候嗎?這還真是天下第一奇聞哪!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有些微微泛紅的臉頰,我心中的怒火也忽然全被莫名其妙的羞澀替代了。
整個病房的氣氛在此刻突然變得很怪異,安靜的有些讓我心虛。我慌張的收回了目光,難為情的低下了頭。
寂靜的沉默中ING……
“小姐!”這時,可可突然驚慌的打破了房間裏的尷尬。她輕輕地搖了搖我的胳膊。“時間不多了!再不走的話就走不掉了。”
我驚訝地立刻抬起頭,朝牆上的掛鐘望去。天哪!這個時候哥哥他們早就已經下課了。要是我記得沒錯的話,再有十分鐘他們就到醫院了。怎麼辦?要是被哥哥他們堵到,我非死翹翹不可。
“小姐!快點坐下。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裏才行啊!”正當我內心慌亂的不知該怎麼做時,可可突然把輪椅推到了我的面前,一臉鎮定的看着我。
我有些迷惑的打量了她片刻,最終心領神會的對她鄭重的點了一下頭。然後在可可的攙扶下,我總算是又坐回到了輪椅上。
經過剛才一番“驚天動地”的折騰,此刻我的腿忽然有些隱隱作痛了。腿痛,可是心更痛。剛剛因為有可可的幫助,我才能勉強的坐到輪椅上。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尊心被人踐踏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那是一種鑽心剜骨的疼痛和黑暗無光的羞恥。
我沒來由的轉頭看了一眼金蕭翔,在他的臉上,我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他顯得很平靜。可也許就是因為他的這種平靜,才會讓我體會到了失去僅有的最後一點自尊心是多麼的無助與絕望。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狼狽總是會讓他看見呢?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難道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想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我真的好想大哭一場,哭掉心中所有的委屈和無助。但是現在不能。我絕不能讓金蕭翔看到我最軟弱的一面。於是我咬緊牙,硬是將馬上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給逼了回去。
“小姐。這下糟了。你看!”可可停下了腳步,驚恐萬分的説道。
我下意識的急忙抬起頭,眼前的一切讓我大吃一驚。哥……哥哥?還有凡希哥?他……他們今天怎麼來的這麼快啊?我迷惑的低頭看了一下表,怎麼回事?他們今天比平時早到了五分鐘呢!難道説他們也知道我今天……不!這不可能!他們又不是神仙會未卜先知。
眼看着哥哥和凡希哥正一步一步的朝我這邊走來。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炸了。緊接着,便是一片空白。
怎麼辦?難道我就要這樣被他們抓回去了?我的第一次出院行動就要這樣以失敗告終了嗎?不!我不能就這樣認命了!我……
“讓我來!”就在我焦急的東張西望的找尋着出路時,金蕭翔忽然推開了可可,快速而果斷的推着我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金蕭翔帶着我跑到了電梯的門口。本以為我已經得救了。可誰知,就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剎那,我所有的希望再次的破滅了。看着黑壓壓的人羣擁擠的站在一個小小的電梯裏,不用看也知道,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我的立足之地。
什麼嘛?這麼大的住院部,就只安裝了兩個電梯。這個是爆滿的人。而另一個就按在我們剛剛“逃命”過來的那邊。
電梯無情般的向我們關閉了大門。金蕭翔站在原地停留了幾秒鐘之後,便快速地調頭把我推進了樓梯口。
什麼意思?他該不會是要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吧!拜託!開什麼玩笑啊!這可是會死人的哎!
“喂!你幹什麼?”金蕭翔趁我還沒搞清楚狀況之前,再次不由分説的把我抱了起來。這傢伙,是不是還想再摔我一次啊?
“苻若俠,你要是想盡快離開這裏的話,就給我乖乖地聽話別亂動。要不然,我現在就送你回病房。”金蕭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副欠扁的樣子真是讓我的怒火冒了三丈,又三丈。
我慢慢地低下了頭,心裏的委屈和不滿頃刻間化作了苦澀的淚水湧上了眼眶。淚水越集越多,漸漸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知道,他這次可是把我給算計進去了……好吧!不動就不動。等到我重獲自由的時候,我非把他的手剁下來不可。
“這樣就對了嘛!”金蕭翔陰笑的看了看我,然後緊緊的抱着我小心翼翼的向樓下走去。
我就這樣安靜的像一隻貓一樣呆在他的懷裏,感受着他的一切。他的呼吸平衡均勻、胸膛寬厚温暖、心跳平穩有力、雙臂結實強壯。這一切都讓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奇*書*網.整*理*提*供)就好像一隻漂泊在大海上的木筏在經過狂風暴雨的洗禮之後,終於找到了靠岸口一樣,讓人那麼的踏實和舒心。
總算是走出住院樓了,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安靜、自由的生活了……哎?等一下,這是要幹嗎?金蕭翔這傢伙幹嗎把我塞進這輛車裏啊?
剛走出住院樓還不到一分鐘呢!我就被金蕭翔二話不説的硬是塞進了一輛銀灰色的跑車裏。他連問都不問我一下,就用力的關上了車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金蕭翔這個敗類想做什麼啊?
“説吧!現在你要去哪兒?我送你!”金蕭翔坐進前面的駕駛座上,透過倒車鏡坦然的看着我。
“我不用你送!”我冷冷地丟給了他一個超級大白眼。
讓他送我?誰知道他會把我送到哪兒去啊?再説了,就憑他那個白痴的腦子,我想他的車技也好不到哪兒去。要是把我一不小心送進了太平間,那多划不來呀!
我扭過頭,固執的伸手去拉車門閂。可是,我的手剛伸到一半便“定”住了。因為我的視線透過車窗,看到了兩個熟悉而帶着焦急的身影出現在惡劣住院樓的大門口。
看着哥哥和凡希哥正焦急的四處張望着尋找什麼時,我冷不丁的倒抽了一口涼氣。我的媽呀!他們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點吧!
“怎麼樣!苻若俠,你到底要不要我送你啊?”金蕭翔顯然是也看到了窗外的情形,所以他才會敢用那種“非他不可”的口氣對我説道。
“小姐!”可可温柔的輕輕碰了碰我。
“去百合山莊!”我目不轉睛的盯着哥哥他們,最終還是認命般的長吐了一口氣。
“好!坐穩了!我們出發!”收到我下的“命令”,金蕭翔立刻發動了引擎,載着我快速地離開了醫院。
車子在那些熟悉的馬路上飛奔着,半個小時之後,我們離開了市區,進入了空氣清新的郊外。很快得,我便看到了遍地的百合花,純白色的豪華別墅。
媽媽!我回來了!!!
FOUR
“百合山莊?果然是名副其實啊!到處都是百合花!”金蕭翔欣賞着眼前的美景,讚許的説道。
是啊!遍地都是媽媽親手種植的百合花。因為媽媽生前最愛的就是百合花了。她曾經説過百合花象徵着清新、自然、純潔和高貴?。而且,爸爸第一次送給她的花就是百合花。
這時,一股清風吹過,百合花的香味摻雜在風中向我迎面撲來。久違而熟悉的味道進入了我的鼻子,直達我的內心深處,複雜而難過得心情在此刻也好了很多。
好久都沒有回來了!沒想到,這裏依舊是那個純淨的人間天堂。在香氣瀰漫的百合花叢中矗立着一座純潔如百合的二層洋房。從遠處看,就好像是一朵巨型的百合王后座落中心,守護着她的“子孫”們!
自從媽媽去世以後,我就把這座‘百合王后’當成了媽媽的化身,就好像她依然在這裏照顧着她最喜歡的花卉。
在洋房的後面是一座碩大的玻璃花房,裏面種植着各種顏色的“新品種”,那可全都是媽媽的心血。
這個百合山莊,是媽媽的心靈天堂,也是我的心靈天堂。
“苻若俠,我們進去吧!”金蕭翔沒等我同意,就“迫不及待”的推着我向別墅走去。
停!就在快走到別墅門口的時候,我突然來了個“緊急剎車”,一把死死的抓住輪椅兩旁的軲轆,迫使輪椅停了下來。
“怎麼了?停下來做什麼?”金蕭翔疑惑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了過來。
“你回去吧!但你記住,不準告訴任何人我在哪裏。否則的話,我就會徹底消失。”我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只是冰冷地下達着我的“命令”。
要是讓這個討人厭的金蕭翔留下來,那我還能安靜的生活嗎?
“苻若俠,你……”
“金蕭翔少爺,你還是先回去吧!你放心,小姐這裏有我呢!”可可温柔的制止了金蕭翔想發火的念頭,但我怎麼覺得這丫頭語中暗藏玄機啊?
“那好!我走了!”金蕭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很無奈地對我説道。
要走就趕快走!很煩哎!為了確定那個傢伙是否真的會離開。我靜靜的聽着金蕭翔離開的腳步聲,然後是開關車門的聲音,最後引擎發動,載着金蕭翔揚長而去了。
“小姐!我們進去吧!”可可站在我的身後,有點擔心的詢問道。
“嗯!”我平靜地點了一下頭。
就這樣,我回到了這個曾經給過我無數美好回憶和快樂的地方。屋內的一切都沒有變。依然是簡單而樸素的擺設。幸好!我以前每個星期都會叫人過來打掃一遍。不然的話,這裏早就成了“老鼠之家”了。
“小姐!廚房的冰箱裏什麼都沒有。要不,我現在出去給你買些吃的回來吧!”可可“參觀”完廚房,便走到我的面前,有些鬱悶的看着我説道。
“不用了!我不餓,我只是有些累了。你推我去客房吧!”這個傻丫頭,她好像忘了這裏是郊區,哪有什麼商場讓她買吃的呀。
“哦!”可可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推着我向一樓的客房走去。
看來,我現在這副樣子也只能住在一樓的客房裏了……想不到,我苻若俠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我還真是衰到家了。
……
我站在家門口,環視着房子裏的一切。豪華的裝修,高檔的傢俱。協調的擺設。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什麼都沒有變!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裏會有一種不祥的恐懼感在不斷的加深呢?
我鼓足勇氣,抬起有些發抖的腿開始慢慢地向裏走去。一步一步的向我父母的卧室走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那個房間,就好像無形中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牽引着我走向那裏……
離那個房間越來越近了,我的整個身體也因為莫名其妙的懼怕感而輕微的顫抖了起來。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明顯了。我的雙腿突然變得無力了許多。
好不容易才算是走到了父母的卧室門口,門是虛掩着的。我用盡最後一絲的力氣,伸手去推開了門。
時間好像在此刻忽然停止了,我驚恐的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媽媽!我最愛的媽媽此時正平展的躺在大牀上,她雙眼緊緊的閉合着,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安詳,那麼的從容。在她的四周擺滿了她最愛的百合花。
害怕、慌亂、恐懼和無助全都在此刻湧進了我的心裏,在瞬間便佔據我的思想。我急忙跑過去,跪在母親的身邊伸手去搖她。可當我的手指在碰到母親肌膚的同時,一種冰涼刺骨的感覺順着我的指尖傳進了我的大腦。
涼……涼的?怎麼會……怎麼會是涼的呢?難道説媽媽已經……
“媽媽!媽媽!”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趕緊伸手不停地搖晃着她的身體。拼命的搖、用力的搖。我真的好希望她可以突然間睜開眼睛看看我。“媽!媽媽!你醒醒啊!你不要嚇我啊!”
……
“媽媽!媽媽!!!”我害怕的大叫了一聲,猛的坐了起來。
看着黑漆漆的房間,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的那只是一場夢!
不!那不是夢!那是最真實的事實,只不過是在我的夢中重新上演了一遍罷了。不論怎樣,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在我六歲那年媽媽自殺的情景。因為那是將我心裏永遠無法磨滅的痛。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腦子裏竟突然浮現出了媽媽那迷人的微笑。“看着”那熟悉而温馨的笑容,一股又酸又熱的東西在瞬間便湧上了眼眶。
劈里啪啦!轟隆隆隆!
“啊——”
電閃雷鳴的同時出現,讓我害怕的大叫了一聲。我慌恐的把頭伸進了臂彎裏,希望能借此找到一點安全感。
為什麼?為什麼老是要打雷閃電呢!媽媽……媽媽去世的那天晚上就是像今晚這樣電閃雷鳴。好討厭!我真的好討厭這樣的夜晚!
媽媽!媽媽!傷心的眼淚情不自禁的掉了下來,釋放着我對母親的思念。
“小俠!你怎麼了?”這時,一個帶着些許擔心的聲音突然進入到了我的耳朵裏。
“嗚嗚嗚——媽……媽媽……嗚嗚嗚——”就在我害怕並難過得無處可躲時,忽然有一個人坐到了我的牀邊。此刻我就像是遇見了救命的稻草一樣,什麼也顧不得想,急忙撲上去抱住了他!
悲傷地眼淚盡情的往外奔跑着,似乎怎麼止也止不住。十年了,自從媽媽去世以後,我已經有十年沒有好好的哭過了。今天就讓我哭個夠吧!
“嗚嗚嗚——嗚嗚嗚——”
“啪!”
“小姐,你……”
燈被人打開了,整個房間立刻被照亮了……等一下,剛才那個好像應該是可可的聲音……不是吧!如果説可可是現在才過來的,那我抱着哭了半天的那個人是誰啊?
事情似乎不太對勁兒!我立刻止住還沒有流完的眼淚。急忙推開了剛才這個抱了半天的人……天啊!金……金蕭翔!!!
上帝啊!你這麼玩我!我早晚會被你玩死的……我抱着哭了半天的人居然是金蕭翔。這個玩笑開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等一等!他……他為什麼會在這裏啊?我記得他當時明明就已經走了呀!現在他卻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且還穿着睡衣。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你……你……”我的腦子裏一片混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説了。只好瞪大眼睛,萬般無奈地上下打量着他。
“喂!我可先聲明啊!剛才可是你先主動撲過來抱住我的,這可不能怪我啊!”金蕭翔露出了那種“一推六二五”的表情看着我。呵!佔了我的便宜,居然倒顯得比我還委屈啊!
“出去!給我出去!!!”我憤怒的對他下起了“逐客令”。跟這種人説話,只會氣的我胃疼!
為什麼?為什麼我每次都這麼倒黴?總是在最狼狽的時候被他撞見!難道他還真是我“冤家”嗎?
FIVE
接下來的幾天,我對金蕭翔的出現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從他那晚“擅自”闖入我的房間,讓我知道了他已經住進了這個山莊開始。我對他的反應就是沉默、沉默、再沉默!
我並沒有質問他為什麼要住在這裏,甚至對於他這些天來的行為我都置之不理。可是,我總覺得,與其説我是在用冰冷地方式排斥他,倒不如説我是在將自己完全的封閉起來。
“苻若俠,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國內最好的骨科復健師。從今天起,由她幫助你做復健治療。”金蕭翔這時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歐巴桑,拉到我的面前,興奮不已的向我介紹道。
哼!復健師?什麼亂七八糟的?都閃到一邊涼快去,誰都別來煩我!我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個歐巴桑,然後漠然的把頭扭到了一邊。
“苻若俠,你別這樣好不好!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金蕭翔温柔的蹲到我的面前,臉上綻露出了他那難得一見的關懷和擔憂。
“……”
“苻若俠,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治療,但是這是唯一能讓你重新站起來的方法,你就接受吧!”金蕭翔見我沒反應,就再次發動了他的“苦口婆心”。
“……”站起來!站起來又能怎麼樣呢?沒有武功,我依舊是廢人一個啊!
“苻若俠,你這算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當時沒有保護好你,懲罰我根本就不應該叫你加入那個計劃,去冒那個險!”金蕭翔看着我,聲音突然變得痠軟了起來。
“……”
“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認識的苻若俠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告訴我,那個充滿正義感,好打抱不平的你去哪裏了?”金蕭翔的耐心終於算是耗盡了,他忍無可忍地抓住了我的胳膊,一邊用力的搖晃着我的身體,一邊大聲地向我怒吼道。
“死了!”我冷淡的回答道。
“什……什麼?”
“我説她已經死了,你聽不懂嗎?”我緩緩地抬起頭,冷冷地直視着他那充滿訝異的眼睛。“你認識的那個充滿正義感,好打抱不平的苻若俠,早在跳樓的那天就已經摔死了。現在活着的,只不過是一個早已沒有了靈魂,沒有了鬥志的傀儡而已。”
是的!從我在醫院裏醒過來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是一個傀儡了。
啪!
一記清脆而利落的耳光聲毫不留情的將我的臉打向了一邊,五個鮮紅的手指印迅速的爬上了我的左臉頰,灼熱的燒傷感在此刻油然而生。
在場的人都難以置信的倒抽了一口涼氣,我慢慢地抬起頭,若無其事甚至很平靜地看着有些吃驚的金蕭翔。或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動手打我吧!
“對不起!”金蕭翔突然一把抱住了我,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苻若俠,真的對不起!那個時候我就不應該讓你一個人負氣離開,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他哭了!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眼淚滲過我的衣服滴在了我的肩膀上,滾燙滾燙的淚水在頃刻間便融化了我冰封的心,淚水也在不知不覺中氾濫的湧上了眼眶。
沒過多久,金蕭翔慢慢地放開了我,他抬起頭內疚的看着我。“苻若俠,我知道你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我,可是我必須要幫助你好起來。因為這是我欠你的。”
我淡然的看了一眼金蕭翔,什麼都沒有説。丟下一臉歉疚的金蕭翔和那個寫滿驚訝地骨科歐巴桑,熟練的轉動着輪椅向我的房間“走”去。
……
回到房間之後,我順手反鎖上了房門。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窗前發呆,腦袋裏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慢慢地落山了。迷人的黃昏進入了我的眼簾,橘紅色的陽光温柔而多情。整個世界都被染成了橘紅色,安詳而柔和的美。
記得小時候,媽媽最愛帶我來這裏看日落了。因為她説,她喜歡看到在夕陽的照射下,遍地都好似“橘色”的百合花。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好想媽媽。好久沒有去祭拜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不知不覺中,天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而我對母親的思念也在不斷的加深中……不行,我要去看看她,真的好想媽媽。
我輕輕的打開房門,客廳裏沒有亮光。看樣子,他們都已經睡下了。我小心翼翼的“滾”出了房間,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的離開了別墅。
媽媽的墳墓其實離山莊並不遠,因為百合山莊是媽媽畢生的心血。為了讓媽媽能常常看到那些她最愛的百合花,所以家裏人才會決定把媽媽的墳墓安葬在這裏。
我轉動着輪椅,艱難的總算是爬上了山坡。看着不遠處的那塊白色的墓碑,我的鼻子突然變得酸溜溜的。我知道,我又要哭了。
“媽!我來看你了。你還好嗎?”我走到那塊墓碑前,看着上面寫着“苻美婷”三個字時,我好不容易才逼回去的眼淚又湧了上來。
“媽。告訴我,為什麼你要丟下我?你知不知道,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真的生活的好辛苦,好累哦!”委屈的眼淚在此刻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傾瀉不止。
嘩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片烏雲靜悄悄的出現在了天空上,不到一秒的時間,豆大的雨滴就盡情的落了下來。雨水冰冷地打在我的身上,這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大雨之夜”。
“媽!”我不自覺的摸了摸那條“殘廢”的腿,眼淚立刻流的比剛才更兇了。“媽!你知不知道,我再也不能練武了。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嗚嗚嗚——”
雨越下越大,似乎根本就沒有想停的意思。我站在雨中,沒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渾身濕透的落湯雞。
“?媽,我記得小時候是您跟我説,希望我長大之後能成為一個行俠仗義,除強扶弱的俠女,可是現在我……”
我真的沒有勇氣去告訴媽媽,她最引以為豪的女兒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我心痛的咬着嘴唇,任憑雨水肆意的打在我的身上。
好……好冷哦!在雨中已呆了多時的我開始忍不住的打起了哆嗦。但我還是硬咬着牙堅持留下來陪媽媽。雨依舊無情的下着,不斷的打落在我早已冰涼的身上。
媽媽,帶我走吧!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過下去了。沒有你的日子,對我來説是痛苦的。
腦袋開始暈眩了,我的視線也開始模糊了。眼前是一片天旋地轉,就連媽媽的墓碑也忽然變成了兩個。
這時,我的腦子裏一片昏天黑地,意識也開始模糊了。接着,我的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