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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坐在廉翼朗的跑車裏,諶藹-刻意化了點妝,今天的她決定走高貴及氣質路線,因為根據線報,孟馨跟廉意容今天會到忠孝東路這家珠寶店來挑選首飾,為的就是趕在廉老太爺辦生日宴時佩戴。

    只是廉家的人這麼多,為何她第一次接觸便獨挑孟馨跟廉意容,廉翼朗也搞不清楚這一點。

    但諶藹-的算盤打得可精了,她知道廉家的人都不好對付,尤其是這對母女,如果讓她們知道廉翼朗有女朋友,相信不用多久,在廉家就會人盡皆知了。

    而且她也知道這對母女一向勢利,眼裏除了錢,什麼都看不到,所以她儘量把錢往身上穿,以一身的名牌和首飾為自己加分,她相信好的開始必定是成功的一半。

    “走,我們進去。”

    “要跟她們打照面?”廉翼朗愣愣地問。

    “當然!不然來這裏等什麼?”她白了他一眼。

    “要讓她們以為你是我的女朋友?”他仍舊是狐疑地問。

    “是啊,笨蛋!”她現在實在很懷疑這個男人的智商,“你到底要不要進去?還是你準備等她們逛完?”

    雖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但廉翼朗還是乖乖地下了車,跟著諶藹-進入珠寶店。

    珠寶店裏,孟馨正趾高氣揚地指揮著店經理。“你拿這組鑽石項煉給我看。”

    廉意容也四處東看看西比較的,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於是隨意地瞄向大門,卻被來人嚇了一跳。

    這麼巧,進來的不正是自己的弟弟嗎?

    只見他身旁那個挽著他的女子,氣質出眾不在話下,而且可以説是十分美麗。一身的名牌服飾,讓她看起來更是不同於一般的女人,不過,一個人的外表是可以用錢堆出來的,她不禁在心中鄙視的想著,弟弟又在女人的身上亂花錢了。

    不過孟馨可就不這麼想,她閲人無數,看過不少交際花,若要有這種上流社會的氣質,勢必要經過一番調教,而這女人沒有那種做作的氣息。

    “小媽、姊!”廉翼朗朝著她們笑了笑。“你們也在這裏啊,真巧。”

    “幹麼,來買東西送給女孩子呀?”廉意容不屑地挖苦。

    “我很想,可是她不習慣花男人的錢。”廉翼朗仍舊保持著他一貫的笑容。

    諶藹-聞言,給了身旁的男人一記讚賞的眼神,他在這個時候倒是挺聰明的。

    “藹-,我幫你介紹,她們是我的小媽跟姊姊。”他牽起她的手走近,“這是我的女朋友諶藹。”

    “你們好。”她親切地對著她們微笑。

    “諶小姐長得真漂亮,想必我弟弟追你追得很久吧!”廉意容似笑非笑,看得出她相當瞧不起人,“老實説,他花了多少錢才得到你的芳心的?”

    諶藹-真是不敢相信,這廉意容出身名門,講話卻是如此沒有修養。

    “他並沒有追我很久,我們算是一見鍾情,翼朗跟我父親的特助是大學同學,最近因為我父親忙著爭取市議會議長連任的事,所以我們才有機會認識。”她微微一笑,然後轉頭看向廉翼朗,狀似不滿地嗔道:“怎麼,你跟你的家人説,你是用錢才追到我的嗎?”

    他差點沒吐血,這女人還真會掰,連議長跟特助這種謊都扯,看來他得打蛇隨棍上了。

    “我姊是開玩笑的,她不知道你是議長的女兒,否則她就不會這麼説了。”

    廉意容臉上鄙視的笑容頓時僵住,倒是孟馨老神在在地打破僵局。

    “原來你的父親是諶健文議長!我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他為人風趣又正直,在議會的風評更是沒話説,我想他要爭取連任是沒有問題的。”她邊説,邊白了女兒一眼。

    現在廉家的事業版圖持續擴大,廉老太爺的計劃正是想政商合作,想不到自己一向最看不起的廉翼朗這次會這麼走運,簡直是押對寶了。

    “謝謝阿姨,我爸爸如果知道你這麼支持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孟馨笑得嘴都闔不攏,如果她能跟諶藹-把關係打好,就等於是跟諶健文有了進一步的交集,這倒是幫了廉氏企業一個大忙,老太爺肯定會記她一筆功勞。

    “對了翼朗,老太爺生日那天,你會帶藹-來吧。”

    馬上就親熱地叫藹-啦?這下可慘了!廉翼朗知道小媽只會向對她有利的人示好,萬一這西洋鏡拆穿,那可怎麼辦?

    “這件事翼朗告訴過我了,那天我一定會到。”開玩笑,她等的就是這天。“今天我到這裏就是想挑點配件,我請人從義大利幫我帶了一套水藍色的禮服,正愁不知道該怎麼搭配,今天遇見阿姨跟姊姊實在是太好了,你們的眼光絕對比我獨到,可以給我一點意見嗎?”

    “這有什麼問題?”孟馨馬上上前去牽諶藹-的手,“我也正在挑首飾呢,”説完,她便朝朝著店經理喊,“張經理,多拿一些過來讓我們挑選啊!”

    看著母親跟諶藹-親密的離開,廉意容才緩緩的走向廉翼朗。

    “你真了不起,連議長的女兒都追得到。”看得出她臉上還是有些尷尬,“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還是你知道爺爺心中的盤算?”

    “我哪知道?公司是爺爺坐鎮,你們在護盤,我連開會都還得等通知,怎麼會知道有什麼盤算?”他裝傻。

    “這個女孩子可不比其他女人,你若想像以前那樣玩玩就算的話,可沒這麼容易。”

    “姊,我的形象真的這麼差嗎?或許以前我對感情是抱著玩玩的態度,但這次遇上藹-,我是來真的。”

    廉意容只留下個拭目以待的眼神,便手步跟上孟馨與諶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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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諶藹-滿意地看著剛買的首飾,雖然價格高了點,但這可不是她出的錢,因為孟馨堅持要送她見面禮,讓她推也推不掉,所以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來了。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孟馨在打什麼主意,只是她想都沒想到,這麼輕鬆就能擺平一個棘手人物,看來家世背景還是相當重要的,而且廉意容之後也不敢再對她不友善,但看得出自己對她還是有距離,如果想有更進一步的良好關係,勢必要再下一點功夫。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裏幫你找一個議長爸爸。”廉翼朗在開了二十分鐘的車之後,才首度發言。

    其實在珠寶店的時候,他就冷汗直流,當他看到孟馨拿出信用卡時,就知道完蛋了,而上了車之後,又發現諶藹-對這件首飾這麼愛不釋手,更讓他擔心得不得了,恨不得馬上撤銷這件Case。

    “幹麼幫我找一個議長爸爸?”她疑惑地偏過頭看他。

    “你要編也編一個我可以辦得到的謊話啊!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小媽要對你這麼好?”他帥氣的五官已經快要糾在一起了,“就因為你告訴她,你有一個議長爸爸,而我們公司現在打算尋求政商合作,所以要拉攏在政治界有份量的人士。你這無疑是幫了我小媽一個大忙,如果她真的跟議長建立起交情,我們家在商業界的地位就更進一步,這就是她對你好的目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早就知道了。”

    “知道你還來這一招!”他氣憤的抓緊方向盤。

    “我既然敢説,就有我的解決之道,你緊張什麼?”

    “喂,此事非同小可耶!”

    “好啦,不要太緊張好不好?”諶藹-瞪了他一眼,“這件事你不用擔心太多,要對我有信心才對啊,你就是太過杞人憂天,而且對人又不信任,所以才會自尋煩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不懂啦!”廉翼朗皺起眉頭,“我真怕我小媽知道實情後的嘴臉,她一向會記仇,我看這輩子我是有吃不完的苦頭了。”他又納悶地説:“我覺得你也很奇怪耶,我是委託你來處理我大哥大嫂的事,你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你才不懂!我接案子是不容許自己有任何的失敗的,你家可不同於一般的家庭,要接近你大哥大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之所以這麼做自是有我的道理,你只管配合,不要干涉。”她懶得跟外行人説這麼多。

    “喂,大小姐,之後的殘局還不是要我來收拾!”

    “你確定是殘局嗎?”她不耐煩地説:“你這人怎麼這麼悲觀啊?跟你在一起做事很累耶。”還沒開始就在唱衰盟友,真討厭!

    “好!那你告訴我,政商合作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趁著停紅燈的空槽,他正經地問道。

    “不處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真的會害死我。”他又開始冒冷汗了,縱使對眼前這個女人頗有好感,也不能放任她亂搞吧!

    “你懂什麼?其實不處理才是最好的處理。”諶藹-恢復了和緩的神情。“政商合作這件事不是我跟你小媽同意就能執行的,反正就隨便敷衍過去就好,我的重點是你大哥和大嫂的婚姻。”

    聽完她的話,廉翼朗只能無奈地自認倒楣。

    算了,事情既然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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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翼朗的車才剛停下,就看見諶藹-出現在約定的地方。

    這女孩子很不簡單,時間觀念非常好,約幾點就是幾點,從來沒有遲到過,讓他愈來愈欣賞她,也沒有一般女生的做作,很有自己的原則,渾身散發著自信的光彩。

    上車之後她劈頭就問:“邀請函帶了嗎?”

    “嗯,我們到底要去哪?見什麼人?”

    “去我家,至於要見什麼人,到了你就知道。”她神秘兮兮地説。

    一路上他們並未再交談,只是飛快地朝諶家前進,直到車子緩緩駛進諶家的大車庫,諶藹-先下車,確定父親的車子在家。

    只是等廉翼朗下車後,她才注意到。

    Polo衫、休閒褲,天啊!他是準備去打高爾夫球嗎?她也太粗心了,怎麼剛才沒注意到這些細節?看他這個樣子,她真氣自己為什麼不先拖著他去買衣服、剪頭髮。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不是她的正牌男友,算了,將就將就吧。

    進入諶家的大廳,廉翼朗四處打量了一下,屋子裏頭的裝潢可算是頂級,而牆壁上那些墨寶,還全都出自於名家之手。

    進屋以後就溜得不見人影的諶藹-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翼朗,我要你來見的就是我爸爸。”

    廉翼朗轉身,再一次睜大雙眼,他看過眼前這個男人,就在電視新聞畫面裏,他確實是議長本人沒錯。

    “坐!”諶健文開了口。

    “謝謝Uncle!”他結結巴巴,並且慌張地把邀請函拿出來,恭恭敬敬地遞上前。“呃,這是……”

    “我知道,藹-都跟我説了,那天我一定會去,先不急,坐著再説。”

    諶健文打量了一下他,只覺得寶貝女兒的眼光果然特別,他一直覺得女兒個性古怪,所以會交一個穿著不拘、頭髮挑染得這麼炫的男朋友也不足為奇。

    “爸,翼朗平常比較拘束,所以今天來我們家,他做了輕鬆一點的打扮,希望別破壞了您對他的第一印象。”諶藹-知道父親正在打量廉翼朗的外表,所以她搶先發言。

    “不要緊,是我穿得太正式了,廉先生這個想法沒錯、沒錯。”

    “爸,媽呢?”她還是快點把話題帶開比較保險。

    “在準備水果,她知道你要帶男朋友回來,比我還緊張。”

    此時,俞姿芸端了一盤水果出來,這才稍稍緩和了廉翼朗緊張的心情。

    “翼朗,這是我媽。”

    “Auntie你好,我是廉翼朗,叫我翼朗就可以了。”

    “好的,翼朗,來,你們先吃一點水果,邊吃邊聊。”俞姿芸把水果放下,轉身看向女兒,“你好好招待人家,媽去超市買菜,等會留翼朗在家吃頓便飯。”

    擔心他待太久會露出馬腳,諶藹-正想婉拒,但他卻搶先開口。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Auntie。”

    廉翼朗開心得不得了,其實他好久沒吃家常菜了。

    廉家平常吃的不叫家常菜,倒像鴻門宴,而且全家在吃飯時還很團結,都是死氣沉沉的樣子,像是找不到話題似的,就算有人開口,講的也都是公事,所以他向來不喜歡在家裏吃飯,平常不是藉故加班,就是找朋友們玩通宵。

    看見母親興匆匆地出門去,諶藹-不好再説什麼,只得向父親藉故説要和廉翼朗去花園喝下午茶,硬是把他拖到外面耳提面命一番。

    “我可是先警告你,我爸媽並不曉得我在愛情保全公司上班,你只要扮演好男朋友的角色,其他的話不要多説。”

    “你放心,我會見機行事,不會扯你後腿啦。”廉翼朗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過話説回來,你堂堂的議長千金,什麼工作不好做,為什麼會做這行呢?”

    她沉默了一會才回答,“你不會了解的。”

    “哈,人總是埋怨別人不瞭解自己,但可曾想過自己其實也不瞭解對方,甚至根本沒有試著去讓別人瞭解自己,你説是吧?”他的態度很戲譫,但卻是認真的。

    雖然有些訝異平時一副痞樣的男人,竟然能説出這番意味深長的道理,但她仍嘴硬地説:“我為什麼要讓你瞭解我,反正我們只是暫時假扮情侶,等這個Case一結束,我們就BYebye了。”

    “如果説我想假戲真做呢?”

    “什麼意思?”這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以為她是天真無知的小美眉啊,竟然還想虧她!

    “我喜歡上你了,請問我有榮幸當你的正牌男友嗎?”廉翼朗像個紳士般地執起她的手。

    “你先改頭換面再説吧!”諶藹-哼了一聲便轉身回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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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把廉翼朗送到門口時,諶藹-才鬆了一口氣,今天這場鬧劇總算告一段落了,如果再繼續下去,她的心臟恐怕會嚇到無力。

    其實她倒不是怕廉翼朗會多説什麼,而是擔心爸爸跟媽媽的反應,他們對他這麼滿意,如果以後知道這一切只是假象,不知道會不會很失望?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減少他們的接觸。

    雖然廉翼朗剛才要離開時,兩個老人家都一直要他找時間再來,但她很明白他們之間只是契約行為,如果不是廉家的背景傲人,説什麼她也不想拖自己的父母下水。

    “你爸很好相處耶,看不出他是高高在上的政治人物。”廉翼朗從口袋南中拿出車鑰匙。“而且你沒騙我,你爸爸真的是議長。”

    “廢話,是你自己不相信我的。”

    “我怎麼想得到嘛!不過剛才你演得很不自然哦,既然現在我的角色是你的男朋友,當然要有模有樣。”

    “大少爺,今天是我幫你,不是你幫我,況且要找我爸出馬也是情非得已,不然他憑什麼要參與啊,他又沒收你的錢。”

    “其實我看他好像滿喜歡我的。”他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喂,説真的,你從沒帶過男朋友回家嗎?”

    “關你什麼事?快回去!”她板著臉趕人。

    “你知道嗎,剛才我真的很投入你男朋友的角色,把你爸爸當成我未來的岳父看待,雖然有點緊張,但儘量表現得很正常,就是想讓你家人對我有好印象。”他走近她,“如果説我們真的交往看看,你會不會拒絕?”

    “怎麼又提這個?”她的臉一紅,“現在不適合談這個,我只想快點處理好你大哥大嫂的案子,其他的我都不想去想。”

    “既然這樣,今晚就好好地想一想。”他也不逼她,“或許你以為我在開玩笑,但我是認真的。”

    看著他的車子揚長而去,讓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剛才他對她説的那些話讓她的心開始混亂起來,方才他在她家的時候,表現得的確很好,如果不是她還算理智的話,恐怕會認為今天這一切都是真的。

    發現自己偏離的心思,諶藹-忍不住用力地甩甩頭。

    奇怪,她是怎麼回事啊?不可以在這個時候胡思亂想,現在該煩惱的不應該是自己的私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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