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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或許是尷尬吧!一進辦公室,傅永書便飛也似的衝進專屬工作室,而夏天也假裝沒看見,低頭做自己的事。

    可在傅永書關上門的一剎那,夏天還是別過頭,偷偷看着他的隱沒背影。

    昨晚他究竟想跟她説什麼呢?

    都怪那可恨的垃圾車和資源回收車!夏天忿忿的在紙上亂塗亂畫。

    “夏助理!”耳旁揚起甜膩卻又不懷好意的嗓音。“副總裁進來了嗎?”

    夏天抬起頭,望着米拉超級濃妝臉和低胸制服。“米拉特助,天氣漸漸涼了,你襯衫鈕釦應該扣緊一點。”她聲音平板的説。

    米拉做了個“SoWhat”的手勢。“我是英國回來的,頂怕熱。而且是副總裁特地請我過來的,不然我可忙得很。”

    “什麼?”夏天直起眼睛。

    玻璃門忽然開了,傅永書探出頭來。“米拉,來了怎麼不説一聲,快進來!”

    “好。”米拉撥撥頭髮,風情萬種的扭進傅永書的辦公室。

    一旁的夏天看得又是氣又是恨。“臭傢伙、王八蛋,昨天還那麼大聲的説不喜歡米拉,現在竟然……竟然……可惡!”

    她猛站起,走到辦公室中央。“説我是柔道同好是吧!我現在就給你來個過肩摔,哈——”

    為了發泄心中的怒氣,夏天拉起短裙,對着假想敵人又踢又踹的,彷彿傅永書那張可憎的臉就在眼前。

    才打了五分鐘的貓拳,夏天就累到不行。“呼呼——不行,太缺乏運動了,唉唷!怎麼頭昏眼花的,我得趕快坐下來。”

    可當她準備繞回自己的位置時,眼光不自覺又飄向他的玻璃門。“兩個到底在裏面做什麼?已經進去這麼久了,該不會在裏頭幹什麼下流事吧?”

    一想起自己曾經看過什麼“社長的午夜辦公室”、“強X女秘書”、“下班後的Office”,她心裏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身為副總裁特助,我有責任瞭解副總裁的一切相關事宜,所以對於總裁特助的來訪,也應該掌握些許資訊才是。”

    她想盡辦法説服自己之後,才大膽的貼近霧狀的玻璃門邊,側耳傾聽。

    傅千衡進來時,就是看見眼前這個景況。

    一個服裝不整、短裙捲到大腿的女秘書,正鬼鬼祟祟的貼在玻璃門上,不知在幹嘛!

    “嗯哼!”傅千衡假意的用力咳嗽。

    夏天駭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來。“總裁?!”

    完蛋了,據聞傳千衡是個很一板一眼的人,自己現在這副摸樣,一定會給她不好的印象。

    果然——

    “你是永書的助理?!”他沉着嗓子問。

    “是的。”夏天拉下自己的短裙,一臉尷尬。

    “上班時間服裝不整,成何體統!”他威嚴的教訓道。

    “對不起。”夏天低頭道歉,心中卻在想:光會教訓別人,你自個兒秘書的襯衫,都快開到肚臍眼啦!

    “永書呢?”

    “在辦公室裏和米拉特助談事情。”夏天還是必恭必敬的回答。

    他點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將夏天由頭到腳打量一遍。“你就是上次在櫻壽社長面前出醜的那個助理?”

    “是……是……”有必要把話説得這麼難聽嗎?夏天心裏十分不平。

    “嗯!”傅千衡又看了她好幾眼。“我要找永書。”

    夏天立刻伶利的幫他打開玻璃門,並且乘機向裏頭看去。

    只見傅永書衣衫完好的站起採,有些驚訝的叫道:“總裁,你怎麼來了?”

    接着門就被關上了。

    夏天一臉哀怨的走回位置上,心中的失落不斷的擴大。

    太子與宮女的愛情故事,只會出現在虛構的小説甲。現實生活中不可能啦!

    她拿起文件煽着風。怎麼還是好熱噢!而且頭昏的情況愈來愈嚴重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非常渴睡。

    她忍不住趴在桌上閉眼小寐。

    該不會是因為昨晚沒睡好的關係吧!為了傅永書那句“我會這麼生氣,是因為……”她可是翻滾了一整晚。

    究竟是因為什麼呢?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陷入昏迷之際,門突然打開了。

    嚇!她立即醒過來,伸手抹去嘴邊的唾液。

    “夏天——”原本威嚴的聲音變得很奇怪,像是討好又帶着些寵愛。、

    “我是……”她搖搖擺擺的站起來。

    “我是傅伯伯啊!小時候在巴黎,帶你去坐旋轉木馬的那個傅伯伯啊!”

    “啊,是嗎?‘’她恍惚的微笑,眼前金星亂冒。

    “都怪永書不早跟我説,”傅千衡的老臉笑出幾道皺紋。“夏老弟的女兒都長這麼大了,最後一次見面時你才只有四歲呢!”

    糟糕,她的頭愈來愈昏了。夏天突然控制不住身子,雙腿發軟,一頭栽前方的地板。

    “你怎麼了?喂喂——”耳邊傳來焦急的呼喚聲,身子卻跌人了一堵温暖的胸懷中。

    蒙朧中,她只看到傅永書的臉,離她好近、好近

    眼睛一睜開,又是這似曾相識的白,還有一股令人不快的氣味,難道……她又來到醫療室?

    “醒啦!來,吃藥。”傅永書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白襯衫,領帶鬆鬆的拉開,隱隱露出結實的胸膛。

    夏天的臉一陣灼燒,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你的臉好紅,是不是燒還沒退?”他的大手覆上夏天的額頭。“嗯,似乎還沒退燒……你是怎麼了,幹嗎這樣看我,腦袋燒壞了?”

    本來還在為他的温柔體貼而窩心,誰知下一句就接這種爛話!夏天不高興的別過臉去,不語。

    “昨晚玩得太瘋了吧!哼!”傅永書沒好氣的説:“喏!把藥吃一吃。”

    夏天猛然回過頭來。“你忌妒了?”她直視他的眼睛。

    “忌妒?”傅永書的聲音抬高了八度。“別説笑,我怎麼可能……”

    “我想也是。”夏天截斷他的話,徑自的説道:“永夜還説你喜歡我,根本是騙人的嘛!看來他也有出錯的時候。”

    什麼?!那個人怎麼這麼愛管閒事啊!自己都已自身難保,還對這笨女人亂放鳥話?

    而且永夜永夜的,叫得還真親熱,尤其是最後一句話,更讓他非常不舒服。

    “他也不過是個凡人,當然會出錯,這有什麼稀奇?”

    “你……”夏天癟起嘴。“至少他有正義感,有深度、有思想,而且還很羅曼蒂克。”

    想起那悠悠揚揚的陶笛聲,她沉醉的笑了。

    “是這樣嗎?”傅永書冷冷回道:“所以你愛上了那名英雄,願意為他傷風感冒?”

    “我沒……”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生氣,夏天正想辯解,傅永書卻拿起外套向外走。

    “既然你這麼喜歡他,就在這兒慢慢思念他吧!我要去工作了。”他用力掉上門。

    “砰!”好大一聲,震得夏天耳膜發麻,也震出了她的怒氣。

    “什麼嘛!莫名其妙。”她委屈的落下眼淚。“自己還不是跟米拉躲在辦公室裏那個那個,我又是哪裏做錯了?”

    醫療室的門忽然又開了。

    “咦?你醒啦!還活得好好的嘛!”米拉的聲音裏滿是嘲笑。

    “你來做啥?”她不認為米拉是基於同情才來探望。

    “今晚總裁本來指定要你和副總裁,去應酬櫻壽銀行的山田社長,既然你生病了,只好由我代替你嘍!”米拉可得意的呢!

    “你代替我?”這怎麼行?羊人虎口,傅永書還有幸存的機會嗎?“不用,我身體好得很,可以自己應付。”

    “是嗎?”米拉上下打量着她。“連牀都爬不起來的人,説什麼大話?”

    “誰説我起不來,哼!”夏天坐起來,抄起桌上的水杯和藥片,頭一仰就將藥吃掉。“我只要睡五分鐘就好了,你等着看吧!”

    她重新倒回牀上,閉上眼假寐。

    哼!傅永書那傢伙愈要避開她、她就要纏得愈緊,看看究竟誰會先受不了!

    這種“喀辣啵”簡直是毫無格調可言!

    華麗而碩大的水晶燈,累累贅贅的掛在不夠高的大廳上,鮮紅地毯,配上鑲金框的複製畫,上邊畫的也不知道是“維納斯出生”還是“梵谷的左臉”,反正都是一些令人難以理解的線條。

    才推開門,濃烈的煙酒味撲鼻而來,幾乎沒有燈光的包廂裏,足以跌死一打夜盲症患者,而那個日本歐基桑卻還挺眼尖的望過來。

    “傅桑、夏桑,空邦哇!”山田歐基桑殷勤的站起來。

    “空邦哇!”傅永書也連忙回禮。

    夏天看看包廂,裏面除了山田歐基桑外,還有兩個國字臉的男人,一眼即看出是日本人,或許是山田歐基桑的助手吧!

    傅永書以流暢的日語和三人對答,接着示意她坐下。

    “怎麼會是這種場合囑?我們究竟是來做什麼的。”她拉拉博永書,小聲的問道。

    “我不知道,爸爸跟我説山田社長打電話給他,指名要我和你出席。”看來傅永書也不大明瞭內情。

    “傅桑——”山田歐基桑再次開口,傅永書沒辦法,只好繼續跟他攀談起來。

    夏天聽不懂日語,只能困惑的看着他們一來一往。

    她發現傳永書的神色突然變得有點怪,口氣甚至有些嚴厲起來。山田身旁的兩個男人也加入談話,像是試圖要説服他。

    只見傅永書嚴肅的搖着頭,臉上出現明顯的不悦。

    夏天有點心驚膽顫,他臉上的神情和周圍的氣氛讓她很不安。

    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她拉拉傅永書因生氣而揮動的手臂。

    “沒事!”傅永書拉着她站起來。“我們走吧!”

    “這樣就要走了?”夏天有點驚訝,今天不是來談公事的嗎?

    “那當然。”他滿臉不屑。

    “可是……”話還沒説完,那兩個跟班突然衝過來,擋在門口不肯讓開。

    “永書!”她害怕的躲在他身後。

    “GetOut!”傅永書冷着臉説。

    兩個男人搖搖頭,其中一人甚至伸手來抓夏天。

    “呀——”她驚叫,卻見另一隻手更快將他隔開。

    傅永書回身質問山田歐基桑,山田不以為意的微笑,接着説了一句日語。

    傅永書一聽,眸子立即被怒火燒得通紅,出手便向那張老臉打去。

    兩個跟班見主子被打,也衝上前去幫手,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喂!究竟怎麼了?別打了、住手!”夏天嚷起來。

    三個年輕人扭打成一團,而罪魁禍首的山田歐基桑卻悠哉的站在一旁,邊觀戰邊擦拭嘴角的血跡。

    “怎麼回事?你叫他們別打了。”夏天衝到山田身旁對他叫。

    誰知山田卻轉過身來,卻她説了一句日語,臉上來露出淫穢的笑。

    就算聽不懂山田歐基桑的話,但光看那老臉上的表情和語氣,夏天多少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火從心中來!她退開兩步,接着一腳踹上他的命根子。

    “老烏龜、性變態,撒野也別太過分了,睜大你這雙龜眼瞧清楚,本姑娘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

    也不管那一腳,會對老年人的身體造成多大的損害。夏天狠命的出腿後,又拿起桌上的“必魯”瓶,朝其中一個男人的腦後就是一擊!

    “鏗!”瓶子清脆的碎裂在那人的腦門上,傅永書此時也解決掉另一個人。

    “走!”他拉住夏天往外便跑。

    兩人一路衝出去,也不管旁人異樣的眼光,就這麼跑着,一直奔到大街上。

    夏天的小手被傅永書握在大掌裏,心裏暖洋洋的,身旁的光影、人羣,像一幅幅畫,從她身旁迅速掠過。

    此刻她的眼裏,只剩下他強健的背影,耳邊聽到的,只有兩人交融在一起的喘息聲。

    好幸福……

    “老烏龜剛才究竟説了什麼?”她突然大喊。

    “誰?”傅永書愣了一下,接着咧開嘴。“哦!他啊!龜嘴吐不出象牙來,你沒必要知道。”

    “你不説我也曉得,他是看上我了對不?”

    “好值得驕傲嗎?”傅永書相當不悦。

    “不!呼呼——”跑得太久,她開始喘氣了。“我只想説……説……謝謝!”

    傅永書忽然停下來,夏天從背後也看出他在微微喘息。

    “你也是英雄,雖然我不是美人啦!”夏天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但是,謝謝你!”

    她踮起腳尖,輕輕在他的左臉烙下一吻。

    傅永書呆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像是要掩蓋自己的尷尬,夏天又跑了起來,接着回過身衝着他笑。“走啦!大英雄,可以送我去醫院嗎?”

    “你……”他仍然在發愣,不知怎麼的,左頰卻燙得驚人。

    “今晚得去照顧爸爸,我的燒其實也還沒退,而且——”她指指他的臉。“你臉上有傷口,得去讓醫生瞧瞧。快來!”

    “嗯!”他突然高興起來,邁開長腿追上前去。

    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別的圓噢……

    在病房外面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兩人都是大吃一驚。

    夏天光看看他、再看看傅永書。好奇妙哦,真的長得一模一樣,一般的修長、高大、神氣和漂亮。

    可惜個性是南轅北轍!

    “你怎麼會來這兒?”她走上前去。

    “沒,只是來將事情做一個了斷。”傅永夜雙手插袋,一隻腳毫不客氣地貼在潔白的牆壁上。

    “你好,我是永書。”傅永書有點不自在。“爸媽都在裏邊?”

    “是。”傅永夜點點頭。“其實我本來並不打算原諒他們的,但是現在……算了。”

    “水晶呢?”傅永書意會的問。

    “她回法國去了,所以我決定回去找她。”傅永夜拿出一根煙,考慮了半晌,又放回袋中。

    “你就這樣走了,爸媽會肯?”

    “其實他們只要見到我,知道我活着就很滿足了。其餘的事他們不敢、也不能管。”他還是一樣的驕傲、一樣的孤高,連父母的帳都可以不買。“世界上除了水晶外,我誰也不在乎!”

    “她還好嗎?”傅永書有點同情那美麗的女孩。

    “不很好,但是我會試着補償她,讓她快樂。”傅永夜很輕很輕的嘆息。

    “祝你一切順利。”傅永書很誠心的説。

    “你也一樣。”他若有所思的看看夏天,眼光又轉回傳永書身上。“有時老實點,對自己、對別人都好。”

    “這件事我很清楚了。”傅永書悶悶的説。

    傅永夜笑笑,接着站直了身體,穿過兩人向門口走去。

    經過夏天身旁時,他突然伸出手,在她頭上輕輕拍丁兩下。

    “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説完,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的離去。

    兩人目送着他的背影,一直到盡頭、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他剛才跟你説了什麼?”傅永書有點不悦。

    又碰她……可惡……

    “沒有!”夏天飛快的否認。

    見他又要端起臉色,她一指戳向他臉上的傷痕。“護士小姐,麻煩你,這兒有位好惹是生非的年輕人受傷了。”

    “話要説回十多年前……”傅永書臉上貼着膠布,與夏天漫步在熒熒月光下。

    “其實永夜和我,是爸爸在巴黎和一位中法混血的女子所生的。”

    “哦?”她仔細端詳傅永書的臉。怪不得他們的容貌這麼出色,原來是具有外國人的血統。

    “由於我現在的媽媽無法生育,因此便以三百萬法郎的代價,協定由她當代理孕母。”傅永書苦笑。“但誰也沒想到,她竟會生下雙胞胎。這對我爸媽來説當然是喜事一件,可她卻也因此反悔,企圖用另一個孩子勒索更高的金錢。”

    “這實在是……太不道德了。”畢竟指責的人,是他的生母,因此夏天語帶保留。

    “人為財死,能説什麼呢?”傅永書嘆了口氣。“爸媽並非不願給這筆錢,只是身上現款沒這麼多,再加上氣她不守信用,因此才誤了期限。”

    “原來如此。”夏天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但這和我爸媽有什麼關係?”

    “那天我有點發燒,所以媽媽便帶我到醫院去看病,而永夜則拜託當時也在巴黎的夏叔夏嬸照顧。他們原本推着嬰兒車在路上走,誰知路旁發生意外,他們一時被引開了注意力,等回過神時,永夜已經不見了。”

    “是你們的親生母親?”夏天明白了。

    “沒錯,她抱走永夜之後,就像空氣一樣消失了,無論他們四人再怎麼找,始終查不出她和永夜的下落。夏叔夏嬸非常自責,因此便留在巴黎、不願離去。這也就是為什麼你出生在巴黎,而且九歲以前,一直住在巴黎的原因了。”

    夏天聽了,有些害羞的別開股。“你幹嘛調查我啊!”

    “誰想調查你了?我怎麼也想不到,以前那玉雪可愛的小女生,長大會變得這麼糊里糊塗,真是小時了了。”傅永書反唇相譏。

    “啊,你就是那個……”她張大了口,半晌都説不出一個字來。

    原來是他!往日的回憶如潮水般捲來。

    那年她才四歲,在自家的花園裏,碰上了一個好高、好斯文的男孩子。

    她的緞帶帽子飛到樹上、拿不下來,當她正在哭泣的時候,他出現了,伸手一勾,輕輕鬆鬆就幫自己取回帽子。

    從那時候起,她就在心裏偷偷記下這個男孩子,他的身形笑貌、瀟酒又温文的姿態……也就是那時候,她愛上了王子與公主的故事。

    沒想到竟然會是他?!夏天忍不住笑出來。

    看來自己的確帶給他很大的麻煩,否則怎會讓從小就温和的他數度失控?

    “你在笑什麼咽?”傅永書板起臉來。

    “沒有!”她還在笑。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讓兩人同時回頭。“你們倆在這兒啊!”

    傅太太温柔的微笑。“永書,你剛才見到哥哥了嗎?”

    “是的。”他過去攙扶母親。

    “看他跟你一樣出色,我們也安心了。”傅太太拍拍他的手。“不過他的牛脾氣跟你可大不相同呢!”

    “媽,是您教導有方啊!”傅永書不忘拍母親馬屁。

    “瞧你這嘴。”傅大太被他逗得樂不可支。“還有,山田社長的事我們剛剛都接到消息,他真的太過分了,你爸爸會好好教訓他的。”

    傅太太轉過身來。“夏天,多年沒見,長這麼大了。”

    “傅伯母!”夏天有點意外的走上前去。

    “夏天,這麼多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傅太太慈愛的望着她。“聽説你現在在安譁工作?”

    “是呀!”夏天看看傅永書,笑了。

    “好孩子,這些年來還過得好嗎?”

    “嗯!”夏天點點頭。

    “我跟你傅伯伯是這樣想的,”傅太太想了一會兒,開口説道:“其實你父親的腳,是有辦法治好的。”

    “真的?”夏天聽到,興奮的臉都紅了。

    “沒錯,我們談了很久,最後決定將你父親送往美國治療,也順道將你一起送出去,這樣你可以一邊照顧父親、一邊進修,將來回國後再到我們安曄來。”

    “這……”消息來得太快,夏天一時愣住了。“離開這裏、離開安譁……”

    “是呀!你自己認為呢?”

    “我、我……”她望向傅永書,見他也是一臉震驚,顯然完全不知道父母的主意。

    “夏天,”傅太太牽着她的手。“若你同意,我們明天就幫你們辦手續,你的意思呢?”

    夏天心裏正痛苦掙扎着;一邊是她摯愛的父親、另一邊則是她愛了兩次的男人……

    兩邊都是叫她舍不下的人,她該怎麼辦?

    突然手掌傳來一陣温熱——是他!

    “去吧!。我會在這兒等你,無論多久。”

    他輕輕的説,聲音像是嘆息,一不注意就會被風吹散了。

    這句話像誓言,一字一字的烙進她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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