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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生多難非懼死

    “虛空之門”下似乎到處都是房間,多數都是空屋。兩個人轉來轉去,感覺足足走了有一個時辰,口乾舌燥,卻不知道自己轉到了什麼地方,四面望去,只有曾經走過的地方。公孫朝夕點了燈,無數的通道房門,看得人頭昏眼花。

    蕭守紅找個地方席地坐了下來,“我快累死了。”

    公孫朝夕同意,在她身邊也坐了下來,喃喃自語:“我想念君大公子那柄‘文柏沉淵’,當初聽説鐵家造名劍,我怎麼沒去買他三五把,實在是失策、失策。”

    “江湖第一劍”君霜桐的名劍“文柏沉淵”號稱能開山劈路,力能斬千斤青銅。蕭守紅拿出她的白色綢緞汗巾擦汗,淡淡地哼了一聲,“那柄劍連根草都砍不斷,如果不是霜桐愛它形狀古雅,早就丟了。能斬金斷玉,那還不是我們君大公子內力了得。”

    “你的‘天犀’就沒那本事,拿去砍牆,最多砍十下就報廢。”公孫朝夕失望地看着蕭守紅的玉劍,“怎麼傳説中的美女都不帶開山大斧頭?這玉劍既難看又不能吃,這裏又沒有當鋪,否則換個饅頭也好。”

    説到饅頭,蕭守紅突然覺得很餓。她從早上到現在什麼也沒吃,吞了口唾沫,她抱膝坐着,胸口的傷又隱隱作痛起來。

    公孫朝夕從懷裏摸了串葡萄出來,提到蕭守紅眼前。她眼前一亮,公孫朝夕居然把那串葡萄揣到現在,她開始吃葡萄,卻又突然想起,“這裏既然有猴子每天往那邊洞口送水果,就一定有出口,可惜沒見猴子,不然就可以找到洞口了。”

    “猴子會往那邊洞口送水果,可見那邊洞口曾經住着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可惜這麼多年不知道是誰。”公孫朝夕靠着牆壁,“我們該留在門口等明天的猴子來送水果……”正當他説到這句,突然遠處已經點燃的燈火熄了幾處,遙遙的傳來一聲女人的慘呼,接着無聲無息。

    蕭守紅毛骨悚然,“古心心……”

    公孫朝夕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苦笑着道:“如果我們剛才留在那邊等猴子,現在已經死了。”他也沒料到錢衰燈和白星漢重傷,古心心居然仍然敢追下來,難道是他的三腳貓“滿樓明月梨花白”露出了破綻?

    “她怎麼了?”蕭守紅站起來往古心心發出慘叫的地方望,隔着層層房屋什麼也看不見,但一股詭異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忍不住咳嗽起來,心裏一寒,一口紫血奪口而出。

    公孫朝夕吃了一驚,跳起來扶住她,“怎麼了?”

    “沒事。”她擦掉嘴邊的血跡,“吐血而死的蕭守紅會比較美貌,好過全身淤血而死。”

    “可是我寧願要只活的烏鴉,也不要吐血的鳳凰。”公孫朝夕跟着站起來,“古心心大概中了這虛空之門裏面什麼陳年機關,我們運氣不錯,走到現在除了幾個死人死貓,還沒有遇到什麼怪東西。”正説到怪東西,蕭守紅突然説“噓——”,搖手打斷他凝神靜聽。

    公孫朝夕也聽到了聲音,片刻之後,兩個人同時説:“水聲!”

    在左邊不遠處有細微的水流聲,兩個人腦中同時掠過進來的時候那本書裏寫的“貓頸上如果掛的是綠色絲帶,則途經水路,準備潛泳”,既然附近有水,水下必然有路!

    “這邊。”公孫朝夕搶在蕭守紅身前,拉着她大步往某一扇門走去。蕭守紅握劍的手一緊,本想擋在前面,卻被公孫朝夕一拉,頓時忍不住抿嘴微笑。公孫朝夕沒看見,她卻私下竊喜。自從公孫朝夕顯露“滿樓明月梨花白”之後,她突然有一種預感會失去這個人,失去一個陪伴在自己身邊三年的奸商,一個早已習慣依賴的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是種什麼心情?在意那個奸商的一舉一動,只要他想到自己就隱隱覺得得意,不願他變成“滿樓明月梨花白”,只想他永遠都是公孫朝夕,永遠都跟在自己身後寫《冷芳譜》,即使“滿樓明月梨花白”是她十六歲那年的夢也一樣。

    她只想要公孫朝夕是公孫朝夕,想要他在乎自己,而不想他變成什麼更加高強更加神秘莫測的人。

    思慮之間,她已經跟在公孫朝夕身後轉過了幾個房間,眼前的空氣突然一寒,有條通道的旁邊沒有房屋,是一條暗河。

    周圍一片漆黑,地下暗河尤其烏黑一片沒有光亮,也不知有多寬多長,更不知河底下是什麼。公孫朝夕丟了顆葡萄下去,河裏本來猶如死水一潭,頃刻間便翻湧起來,無數條奇形怪魚帶着森森白牙在河水裏閃動,咬不到葡萄就彼此互咬,剎那間水中掠過縷縷暗色,幾條怪魚變成了白骨緩緩沉底。

    公孫朝夕和蕭守紅卻是眼前發亮——有魚,這鬼地方底下居然還有魚沒餓死,證明這河果然和外面相通,下面應該有地方可以出去。而且有魚,不管是什麼怪魚,現在在公孫朝夕和蕭守紅眼裏就是食物。

    蕭守紅再丟了顆葡萄下去,手持玉劍,等到怪魚浮起來的時候快速下刺。一劍下去劍上居然有兩條巴掌大的怪魚在劍刃上。

    那兩條魚牙齒鋒鋭,但相當肥碩,公孫朝夕和蕭守紅丟下外套點火,烤熟了就吃,反正在這地底下,被毒死好過餓死。蕭守紅早就餓了,很快吃完了一條魚,閉上眼稍微運了會氣,胸口的傷勢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睜開眼睛,卻看見公孫朝夕在釣魚。

    他很認真地在釣魚,用他吃剩的大半條魚,丟一塊魚肉誘起魚羣,玉劍刺殺一條放下,再丟一小塊魚肉,再殺一條魚。很快他身邊有幾十條怪魚。

    “你想這樣把河裏的魚都殺光?”她收功起來嘆氣,“想法很好,你如果在這裏坐上三年五年,大概也就成功了。”公孫朝夕突然脱掉中衣——他的外衣已經當柴燒了——蕭守紅嚇了一跳,卻見他煞有介事地把那些死魚用中衣包成一包,放在一邊。

    外套的火光之下,蕭守紅詫異的發現公孫朝夕居然很削瘦——他穿了好幾層衣服,中衣之下竟然還有中衣,也不知道這人究竟套了幾層衣服在身上,難道他還能事先知道會有用衣服當柴燒的一天,所以特地穿了好幾層衣服在身上?詫異之間,她突然看見一隻蝙蝠——公孫朝夕的第二層中衣衣袋裏居然揣着一隻死碧蝠!她大吃一驚,“你收着這東西幹什麼?”

    “要證明碧蝠的毒性和那些死人身上的一樣。”公孫朝夕留下一隻碧蝠本只為了證明殺人的是這種特異蝙蝠,那袋蝙蝠已在蕭守紅甩手一揮的時候全部被她一掌震死,她卻不知道公孫朝夕敢把那噁心的東西收在身上,“現在我想知道魚吃不吃蝙蝠?”他居然把那隻碧蝠丟進了河裏。

    河裏再次一陣翻滾,再過一會兒,十來只怪魚翻肚死去,公孫朝夕拆下衣服上的邊線,拴上塊銀子擲出去,把翻肚浮起的怪魚們撈了回來。

    然後他在每條魚的尾巴上綁上從衣服上拆下來的絲線。

    蕭守紅看得莫名其妙,托腮坐在旁邊看,半晌才問:“這樣就可以出去?”她當他在作法。

    公孫朝夕忙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把十三條魚都綁在一起,絲線已經足有十丈來長——結果是他的第二件中衣又幾乎全拆了。

    他的第二件中衣下再沒有衣服,蕭守紅髮現他背心正中有個鮮紅色的印子,像朵花,由於肌膚均勻光滑,那朵花一樣的東西在他姣好的骨骼和膚色下顯得分外嬌豔。她望着他的背脊發呆,沒見過他光着膀子的樣子,公孫朝夕千古痞懶,她見到他的時候,他不是躺在椅子上,就是躺在牀上,要不然就在數錢,這忙碌流汗的樣子她沒見過。

    在她望着他發呆的時候,公孫朝夕已經抓了一條大活魚,把繫着十三條死魚的絲線系在活魚的尾巴上,然後把魚放回河裏。隨着大魚一沉,緩緩地把十三條死魚也帶進水裏。

    她突然醒悟,“你在試探這河裏的通道?”

    “魚能過去的洞,不一定人能過去。”公孫朝夕嫌惡地在河裏洗乾淨摸了半天死魚的手,“十三條死魚並在一起的寬度大概比人寬,如果這些死魚能過去,我們也就能過去。”話音剛落,那些魚突然紛紛斷線,一條條浮出了水面。

    河裏的洞口太小,大魚過去了,十三條死魚卻過不去,大魚一掙線斷,死魚就浮出來了。

    “果然過不去。”公孫朝夕喃喃地説,“我們潛下去,大概在水裏會看見幾個大字:此路不通。”

    希望的路斷了,蕭守紅心裏一陣發涼,嘆了口氣,“死在這裏面,也比我滿身淤血死在外面好。”

    這種時候她還念念不忘她的絕世仙女的形象,公孫朝夕斜了一眼蓬頭垢面、分明像個女鬼,她自己還當自己是美女的蕭守紅,突然説:“我突然想到一個出去的辦法。”

    蕭守紅眼睛一亮,“怎麼出去?”

    公孫朝夕突然溜到了蕭守紅懷裏,枕着她的膝蓋,看着她的臉,笑眯眯地説:“你的膝蓋借我躺躺,讓我好好睡一覺,我就告訴你。”説着指指那包死魚,“那些魚是乾淨的,你餓了可以吃。”他閉上眼睛,突然又睜開,“生吃。”

    蕭守紅一呆,卻沒有把他推開,心裏反而升起一股温柔的感覺,很踏實。

    公孫朝夕説睡就睡,翻了個身真的枕着她的膝蓋睡着了。人家説醉卧美人膝,公孫朝夕為了享此樂趣,無賴地躺在她懷裏。

    她就着快要熄滅的火堆的光看着他的背,突然覺得自己眼睛有點兒花,他背上那朵有點兒像花的印子似乎在緩緩變大,從有點兒像花的紅印變成了一朵清晰的紫薇花般的東西。她忍不住伸手去觸了觸,觸手出奇的灼熱,那是什麼?

    他的身材頎長均勻,其實躺在她懷裏讓她感覺也很舒適,但過了一會兒,她覺得他的體温漸漸下降,很快變得像塊冰一樣,除了背心那個紅印灼熱異常,全身都異常冰冷,“公孫朝夕?公孫朝夕?”

    她搖晃了他一下,把公孫朝夕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睛,“見鬼了?”

    他一睜開眼睛,身上的温度剎那恢復正常,蕭守紅幾乎以為剛才的低温是她的錯覺,怔了一下,把他推在地上,“起來了,我身上有寶嗎?”

    公孫朝夕躺在地上一本正經地説:“你身上有蒼蠅。”

    蕭守紅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哪裏?”

    “等你死了以後就會有的。”公孫朝夕笑得像是剛賺到了幾百萬兩銀子,“如果你不想死的話,乖乖地坐下來休息休息,運功一下,我就告訴你出去的辦法。”

    蕭守紅淡淡地説,“就算我出去了,七天之後還是要死的,我急什麼?”

    “可惜我已經知道你不但是隻烏鴉,還是隻會説謊的烏鴉。”公孫朝夕嘆氣,“‘露凝香’雖然狠毒,但是你有君大公子名門正派的內功心法可以救你,你當我公孫朝夕混了這幾年《冷芳譜》都是隻看八卦?”

    蕭守紅狡黠地咬着嘴唇,“可是他在天山。”她近乎是狡黠又有點兒嫵媚地看着公孫朝夕,“他會來不及救我。”

    公孫朝夕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喃喃地説:“女人……果然是難纏的東西……好了,出去以後我帶你去找他……奇怪,我公孫大少為什麼會落到這種地步?這個女人的事分明和我無關,我為什麼要替你做那麼多……”

    蕭守紅笑得很得意,突然伏過身在他額上柔柔地吻了一下,語調輕柔如夢,悄聲説:“你喜歡我,不是嗎?”

    “你如果不是披頭散髮滿身惡臭,也許我會覺得是份豔福……”公孫朝夕被她吻了一下,居然嘆氣,“可惜現在……”

    蕭守紅一怔,伸手掐住公孫朝夕的脖子,惡狠狠地説:“你説什麼?”

    公孫朝夕做垂死掙扎狀,吐出舌頭,“江湖第一美人殺人了……開殺戒了……”

    蕭守紅的笑聲清脆動人,和她的外形全然不配,捶打了公孫朝夕一陣,她嫣然一笑,“不許告訴別人。”

    “不許告訴別人什麼?”他裝傻。

    “不許告訴別人我親了你。”蕭守紅擰了他一下。

    公孫朝夕呼痛坐起來,“告訴別人蕭大姑娘失身,《冷芳譜》會跌價,我會破產,會喝不到美酒只能喝西北風……”

    蕭守紅怔了一下,怒道:“誰失身了?”抄起身邊天犀劍的劍鞘往他身上砸去,“撲”的一聲正中公孫朝夕小腹。

    “哇”的一聲,他一把掩口吐了許多清水出來,蕭守紅又是一怔,她並沒有太用力,難道這個奸商武功差到連她這一劍鞘都受不起?“喂?你不舒服?”她想起剛才那魚他也沒有吃多少。

    公孫朝夕吐完嘆了口氣,皺了皺眉似乎想起些什麼,“沒事,最近……”他的聲音嘎然而止,沒説下去,突然問:“最近刀二公子和你有沒有聯繫?”

    蕭守紅又是一呆,不知道他怎麼想起刀狻猊,“自從上次天下第一聚會,已有五個月沒有聯絡。”説起來她也覺得希罕,刀狻猊居然已有五個月沒有出現在她身邊,更希罕的是她居然也沒有留意。

    公孫朝夕皺着眉頭,喃喃地説:“難道他也是……”

    “也是什麼?”蕭守紅忍不住問。

    “上次天下第一聚會,有件事我始終覺得很蹊蹺。”公孫朝夕苦笑,“咳咳……説起來丟臉,那天是一月十八,天氣冷得很,我記得那天吟完詩喝完酒你就先回去睡了,我們幾個大男人還在山頭灌酒,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來,我們幾個人居然全部都沒穿衣服……噯……”他沒面子地揉了揉鼻子,“沒穿衣服躺在崑崙山頂,那裏奇冷無比,我們幾個人總也有好幾個武功高強,居然誰也沒留意到究竟是怎麼回事。最希罕的是連衣服都不見了。”

    她聽得詫異,“難怪我第二天起來你們全都換了衣服,不管你們喝得多醉,難道世上還有人能在君霜桐和刀狻猊的耳目下脱光了你們的衣服?”她臉上一紅,“可是你們都是男人,脱光了你們的衣服有什麼用?難道拿衣服去賣?”公孫朝夕喃喃地説:“天知道……對了,其實那天那朵桃花也去了。”

    “那朵桃花?”蕭守紅醒悟,“啊,天下第一廚,那天那個肥肥胖胖的老頭就是桃如醜?”她和天下第一廚見過三次,三次都是個肥肥胖胖有些邋遢的老頭,怎知道是桃如醜易容喬扮?

    公孫朝夕點頭,又在嘆氣,“別的就不説了,君大公子和刀二公子英俊瀟灑,但是那朵桃花扮得又老又臭,有誰有興趣去脱他的衣服?這件事我們四個都沒説,丟臉啊丟臉。”他喃喃地説,“但是從崑崙山下來以後,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蕭守紅忍不住追問:“哪裏不對?”

    公孫朝夕瞪眼看她,過了半晌才説:“我要知道哪裏不對,就不必發愁了。”

    蕭守紅皺眉回想,突然想起一件事,“君大公子要去天山,難道他是——”

    公孫朝夕拍了拍她的肩,“你終於變聰明瞭,他不是去天山,他藉口去天山絕頂賞雪,其實去的還是崑崙山。”他深有憂慮,“那證明他也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只怕你的刀二公子也是,所以他不在你身邊。”

    “桃如醜呢?”蕭守紅疑惑,“他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

    “那朵桃花就算出了什麼事也不會告訴你,就像我公孫大少出了什麼小事也不會告訴他一樣。”公孫朝夕説,“而且你別看那朵桃花只會燒廚房炒菜,我告訴你一件事嚇死你。”

    “什麼?”蕭守紅瞪眼,“他就是‘滿樓明月梨花白’?”

    公孫朝夕差點兒咬到舌頭,驚歎地看着這個女人,“你怎麼知道?”

    蕭守紅的表情是大吃一驚,“我胡説的。”

    公孫朝夕哼哼道:“女人的直覺……神奇的東西……沒錯,那朵桃花就是‘滿樓明月梨花白’,五年前無聊至極,下棋輸給我跑去和杜輕辰比武的白痴。”説着他斜眼看蕭守紅,“你十六歲那年的夢中情人,夢碎了嗎?”

    蕭守紅大吃一驚之後,突然大笑起來,“哇哈哈哈哈……他就是‘滿樓明月梨花白’?”

    “如假包換。”公孫朝夕懶洋洋地説,“可惜他武功練到頭不練了,否則現在哪裏輪得到你君大公子刀二公子出風頭?”

    蕭守紅正色道:“可惜的不是他,是你。”

    “啊?”公孫朝夕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可惜的是為什麼人家練武煮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你除了算錢吃飯什麼也不會?”她故意嘆氣。

    公孫朝夕也正色地説:“那是我的本事,”他悠然地翹起腳,“那朵桃花練武和煮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不是應該仰慕在旁邊看戲吃飯的公孫大少我嗎?”

    蕭守紅忍不住笑了出來,捶了他一拳,“死人!無賴!奸商!”

    “這世道無奸不成器,”公孫朝夕哼哼道,然後宣佈:“我告訴你怎麼離開這鬼地方。”

    蕭守紅準備好聽公孫朝夕一串詳密的推理,正襟屏息。

    結果他卻説:“大門又沒有關,古心心不知道中了這鬼地方什麼埋伏,我們為什麼不從來的路回去?”

    蕭守紅一怔,和公孫朝夕對望了半晌,只得苦笑,“我們兩個果然還是很笨的。”

    公孫朝夕正色説:“笨的是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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