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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將袁珍珍帶回自己家後,秦子揚把她放到牀上,替她蓋好被子後,自己便去衝了個澡,雖然他酒量好,但酒精的威力仍舊令他感到疲累。他在客廳裏坐着小憩,不意房裏傳來袁珍珍不甚舒服的呻吟聲,他心下一提,忙跑進房裏看望她。

    他才一進房,就看到她困難的側彎着身,趴在牀邊幹嘔,他連忙拿了垃圾桶來承接,房間很快便瀰漫着一股酸蝕的氣味。

    他跑到洗手間裏擰了條濕毛巾出來為她擦拭,所幸她不吵不鬧,只是昏沉沉的睡着,他打開窗,讓空氣流通,然後回頭坐在牀沿,就這麼看着她泛紅的小臉,心口正隱隱騷動着。

    這女人對他而言,有種莫名的影響力,總能輕易地撩撥起他身體的慾望,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個縱慾的男人,但她就是有這本事能讓他胡思亂想。

    傻笑時的她、工作時的她、害羞時的她,甚至如現下昏睡中的她,每每都展現出不同的樣貌,卻都同樣地能騷動他的心。

    耳裏聽着她均勻的鼻息,他不由得也感到睏倦,瞪着她側身睡着,旁邊還有大半的牀位,他心裏的小惡魔便開始在他耳邊慫恿―

    睡吧!就躺在她身邊睡啊!這……好像有點不合禮數,不過這房子不大不小,就這麼一間套房,是他用退撫金買的,心想自己孤家寡人一個不必買太大坪數,完全沒料到會有今天這種情況。

    眼皮越來越沉重,她旁邊的位置越來越誘人……睡一下應該沒關係吧?他只要瞇一下就好!

    袁珍珍感覺自己全身像快要燒起來般的灼熱,她翻了個身,發現身邊有個特大號的抱枕,想也沒想地便摟抱着那不怎麼柔軟的抱枕,滿足地喟嘆了聲。秦子揚昏昏沉沉的睡着,突地感覺到有雙柔軟的柔萸抱住他,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瞧見身畔的美人兒正熱情地抱着他,他錯愕得幾乎彈跳而起!

    現在是怎樣?她酒後亂性了嗎?!那簡直是太美妙了―呃不,他甩甩頭,甩去腦子裏的雜思,繃緊全身的神經,不敢亂動。

    袁珍珍揉了揉眼,抬起惺忪的眼凝向他,發現自己抱着的並不是抱枕,而是秦子揚。她嬌紅了臉,無意識地對他淺笑。

    她猛地衝着他這麼一笑,他感覺自己身體裏的血液瞬間逆流了起來。

    “珍珍?妳醉了。”他試着提醒她目前的現狀,聲音卻沙啞得嚇人。

    “我很好,沒醉啊!”她眨了眨眼,唇邊凝起一朵甜美笑花。“你才醉了吧?酒喝多了,連嗓子都啞了。”

    秦子揚翻了翻白眼,他很清楚自己的嗓子不是因為酒精而沙啞,全是因為她。

    她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抱着他,簡直像在挑釁他的定力!

    “我是喝了酒,但我沒醉。”他只是有點累,但腦子可清楚得很。“妳就不一樣,妳是真的醉了。”不然她不會抱着他笑得如此美麗,這不僅考驗着他的定力,也折磨着他體內壓抑的騷動。

    “我真的沒醉嘛!”她獗了鱖嘴,不僅沒有放開他,還在他懷裏找到更舒適的位置貼靠,令她滿足的喟嘆了聲。“我知道你是子揚啊!我要是醉了,怎麼可能認出你來?”

    秦子揚窒了窒,試着拉開她攀住自己的藕臂,但一拉開她又攀附上來,令他暗自叫苦。

    該死!她就這麼像只八爪章魚般抱着他,要他不衝動也難啊!

    “珍珍,妳先放開我好嗎?”他閉了閉眼,彆扭地弓起身體,就怕她發現自己早已升起的慾望。

    “這樣很舒服啊!”她的頭在他胸前搖了搖,天真無邪的火上加油。

    “再抱下去會出事啦!”他咬牙,聲音由齒縫中迸出來。

    袁珍珍張大小嘴,抬頭看了眼他脹紅的脖子,緊貼着他的身子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腰越來越彎,他幾乎是以膝蓋抵住她的大腿呢!

    “喉……你衝動了吼?”她賊兮兮地彎起眼眉,像個頑皮的小女巫。

    秦子揚惱恨地瞪了她一眼。“對啦!所以妳先放開我比較安全。”

    “不放開會怎樣?”她不僅沒有聽話的鬆手,反倒天真的向他提問。

    “……”秦子揚好無力,瞪着她的天真,他既想狠狠地親吻她,但又想用力的掐死她!“我剛不是説了嗎?會出事啦!”

    天殺的!她應該是醉了,可為什麼她看起來是如此清醒,和他的對答也如此流利。

    他真懷疑她此刻到底是發酒瘋還是清醒的?

    “會出什麼事?”她似邪惡又似嬌惑地追問,末了更是不怕死地挑釁道:“我們要不要來試試,看到底會出什麼事呢?”

    秦子揚狠抽口氣,瞪着她的眼差點沒爆凸出來。她怎能看起來如此純潔天真,而那張紅豔誘人的紅唇卻又能説出那般萬惡不赦的話語來呢?

    他很確定自己沒有喝醉,但腦袋清楚的他卻分不清她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

    “子揚?”她歪着頭,看不出醉意的眼緊盯着他。“要試試看嗎?”

    該死!該死的!這種話應該是男人來説才對,怎麼她一個女人竟可以説得如此順口?秦子揚感到些許錯亂,幾乎要壓抑不住身體的衝動。

    但不行,無法確認她是否清醒的狀態下,怎麼説他都有藉機佔她便宜的嫌疑,他深吸口氣,硬是不為所動。

    説時遲那時快,袁珍珍突然捧着他的臉,大剌刺地吻上他的唇,頓時令他雙眼圓瞠,所有氣血逆流!

    “珍珍?”不會吧她?她現在是非把他逼瘋不成是吧?

    “試試看嘛"。”她嬌軟地在他耳邊低語,那柔媚的軀體、輕嘐的嗓音,成功的擊潰他僅存的理智!“妳這該死的小女巫!非把我逼瘋就對了是吧?”去他的君子、天殺的理智,他要是再不行動就不是個男人!

    他伸出雙臂用力抱住她,捧起她的臉,試探性的親吻着她軟嫩的唇。

    “唔……”袁珍珍並沒有抗拒,相反的她主動攀上他的頸項,笨拙的響應着他的吻。

    她的舉動無疑令秦子揚一整個亢奮起來,不論她是清醒還是發酒瘋,他已得到她的首肯,願意和他共度于飛,他興奮到全身的神經都在打顫,不由自主的加深唇齒的探索。

    其實袁珍珍根本以為自己在作夢。

    夢裏的她感性又開放,做盡現實生活裏她所不敢做的大膽行徑。

    她覺得很輕鬆,不必在乎世俗的禮教,更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她只要好好的享受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她一直幻想着親吻秦子揚的滋味,在現實生活裏她做不到也不敢做,但在夢裏她敢,並且也確實嚐到了他唇的味道……

    “嗯……”她放縱自己享受他帶着酒意的吻,渾身酥軟地倚在他懷裏。

    “可以嗎親愛的?我想要妳。”他再難壓抑對她的慾望,沙啞的嗓子吐露潛藏的慾念。

    “要什麼?”她傻乎乎地眨了眨眼問着。

    “做愛。”是她挑起的火,就得由她來滅火。秦子揚目光如炬地鎖緊她的容顏。

    袁珍珍聞言羞紅了臉,羞答答的反問了句:“為什麼想跟我做?”

    “我喜歡妳。”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聞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香郁的體香。“好喜歡。”

    他沒有騙她,倘若不是心裏有她,他不會老惦着她,不會記住她的一顰一笑,更不會為了她任何一丁點的小動作而坪然心動。

    而這一切的一切只代表着一個訊息,那就是他喜歡她,發自內心的喜歡歡她?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真的嗎?”她捧起他的臉,迷濛的眼搜索着他的眼。

    “你真的喜歡我?”

    “別懷疑我的真心。”他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讓她聽聽自己急促的心跳聲。“聽到了嗎?我的每一次心跳都代表着一句我愛妳。”

    袁珍珍聽了心都軟了,而且軟得一塌糊塗。她怎能在夢裏聽見如此美妙的音律?像他如此挺拔帥氣又優秀的機長,竟會喜歡她?

    不過夢裏嘛,好像劇情怎麼發展都不會有人置喙,所以她樂得享受他的讚美和愛意。

    “可以嗎?”他握着她的手輕輕啄吻,心跳快得比剛跑完馬拉松還急促。

    房裏的氛圍開始大暴走,全然失控……

    輕柔的吻變得粗蠻,唇齒或舔或咬地輕噙着她軟嫩的紅唇,袁珍珍輕喘着,戚受着他略粗的掌撫過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個撫觸都令她難耐的顫抖並呻吟出聲。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悸顫,他撥開覆在她額前的發輕問。“會冷嗎?”

    “不會。”哪會冷?她的身體像要燒起來似的滾燙!“我覺得好熱喔""”

    她分不清是酒精的關係,還是因為他,總之這夢境清楚得不象話,一切都像真的一樣。

    他輕笑,為她純真無偽的表達方式。

    她就是這麼可愛、天真,他才會這般輕易地對她動心、動情,甚至整個人、整顆心都為她一人而悸動。

    “你為什麼笑?”她不明白他的笑從何而來。

    “我笑妳好可愛,我好喜歡。”他毫不隱瞞的大方宣告。

    “從來沒有人説過我可愛。”她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從小到大,大家對她的評語不外乎乖巧、清秀,最多最多也只是稱讚她一句漂亮。她混沌的腦子不論怎麼想,就是不記得有人曾説她可愛。

    “在我心裏,妳永遠是最可愛的。”他在她唇上落下輕吻為誓,代表他所言不假。

    “你嘴巴真甜。”她輕笑,賞他一記甜美的吻。

    收到她的熱吻,形同意識上給他鼓勵,他飛快地扯去她身上的空姐制服,讓她的美麗毫無保留的在他面前展現……

    細微的水聲和歌聲擾醒了沈睡中的袁珍珍,她睜開雙眼,赫然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空間,驚得她立即由牀上彈跳而起。

    這是什麼地方?她惶惶不安的環顧四周,察覺自己身處在全然陌生的環境。

    她怎麼會在這裏?大家不是在餐廳裏喝得十分愉快嗎,怎麼她莫名其妙地就在這不知名的地方醒來?還有那水聲和歌聲是怎麼回事?聽起來像是有人在洗澡,還哼唱着歌……

    剎那間,夢裏的記憶全數在她腦海裏回放了起來―她以為的夢竟然不是夢嗎?在那個情境裏她完全不經考慮的允諾,包括整個過程裏的吶喊、疼痛,全都是真實發生的事嗎?!她驚惶地看了看四周,發現牀下散落着她和秦子揚的衣服,她確定那男性衣物屬於秦子揚,她記得他昨天的穿著!

    所有血液一滴不剩的直衝腦部,她快被自己體認到的現實嚇死了,手忙腳亂地跳下牀,結果雙腿一軟,她趕忙伸手扶住牀沿,不然小屁屁可就遭殃了。

    天啊!地啊!經歷了昨晚那一切,秦子揚會不會認為她是個放浪的色女?

    她怎會讓自己走到這步田地?!

    不行!她得快點離開這裏才行,萬一秦子揚從浴室裏出來,那她要用什麼樣的表情、態度來面對他?

    她踉踉蹌蹌、連滾帶爬的胡亂穿上衣服,甚至連多看一眼浴室的時間都沒有,便輕手輕腳地逃離現場。

    半晌後,秦子揚從浴室裏走了出來。醒來後看到袁珍珍就躺在他身邊,他覺得心裏暖暖的,嘴角不覺勾起一抹幸福的笑。經過了昨晚,他很確定自己老早就愛上她了。既然已確定自己對珍珍傾心,如今生米又剛好煮成熟飯,他正好可以順勢將她拐回家當老婆。

    他正想再看看還在夢中的睡美人,誰料才往牀上一瞧―哪還有她的影子?

    該死!她跑到哪兒去了?

    袁珍珍是個膽小的女人,“肇事逃逸”後她無處可去,也只能跑回她自認為最安全的堡壘―她的租屋處。

    那是除了家人和柔柔之外,沒有其它人知道的地方―她留給公司的聯絡地址是父母家的,電話則是留手機,所以她很肯定那是最安全且最不受打擾的地方。

    一回到租屋處,她疲累地跌趴在牀沿,儘量讓自己的腦袋放空。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在回家的路上,她不斷地想、不斷地思索,卻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在那麼多人的情況下,她跟秦子揚到底是怎麼移動到那個陌生的地方去的?難不成他倆還會騰空、凌空飛躍不成?

    騙鬼喔?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拉直手臂撈到皮包,找了半天才發現她昨天根本忘了帶手機出門。她在房裏找了好一會兒,鈴聲響了又停、停了又響,她才終於在牀頭櫃上發現了她的手機。

    她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發現是秦子揚的來電,她立即將手機丟到一旁,直到手機鈴聲不再響起為止。

    在她還沒想到該和秦子揚説些什麼之前,她還是認分地當個鴕鳥,好好想清楚該怎麼面對他比較好。

    袁珍珍心裏很清楚,要和秦子揚劃清界線是不太可能的事,畢竟工作上時有接觸,即使班表未必都排在一起,但仍不能排除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雖然她很肯定自己喜歡他,和他上了牀也不是太難令她接受的事,但他呢?或許他只是因為自己無意識的主動挑逗而順其自然地讓一切發生,搞不好他對自己並沒有太特別的好感?

    天啊"。一想到那個可能,她就懊悔得半死。

    不是懊悔和他上了牀,而是她竟然讓他看到自己放浪的一面!他會不會因此而看輕她?想到這裏,她的心情就紊亂得想哭!

    為了幫自己打氣、做足心理建設,她特地跑到街上吃晚飯併到處閒晃,看能不能因此想到什麼應對的方法。

    嗨……班表又排在一起了,真巧!

    下次和秦子揚見面的時候,或許用俏皮的口吻向他問好?

    不好,太做作,連她自己都受不了。

    男歡女愛純屬生理需求,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當作各取所需,一夜情吧!還是佯裝不很在乎的那樣説?不行,感覺自己像個蕩婦似的。她只能算是朵清純的小花,絕不是放浪的紅玫瑰。

    她走過各式的服飾店、小吃攤,也到書局逛了一圈,腦子裏依然一片空白。街上人來人往,卻沒有任何人能指引她任何方向,即使身處鬧區,她仍感覺無助。

    “袁小姐?是璀璨航空的袁小姐嗎?”突地一名男子迎面而來,看到她,便一臉驚喜地喚道。

    袁珍珍抬起頭,對眼前的男子説不上具體的印象。“你是……”

    “不好意思,是我太冒昧了。”男子揚起歉然的淺笑,由皮夾裏拿出他的名片。“妳可能忘了,我是洪偉賢,上個月搭乘貴公司的飛機受到妳親切的照顧,今日巧遇自當好好答謝。”

    “抱歉,雖然你這麼説,但我實在沒有印象。”親切的照顧?袁珍珍一臉茫在機上服務,親切是她們工作必備的態度,而且她服務過那麼多的乘客,她擰起眉心思索,想了好一會兒,實在想不起來何時遇過這位先生。

    “沒關係,這是必然的現象。”洪偉賢並不以為意,他反而責怪自己當初沒有及時表達謝意。“好在今天巧遇,請給我機會好好的謝謝妳。”

    “這……不用啦,那是我的工作,是我必須做的。”她為難地搖頭拒絕。

    “不然喝杯咖啡好嗎?我沒惡意的,純粹是想謝謝妳。”洪偉賢不放棄地遊説

    “謝謝我?”她不解。

    “上個月我母親在搭機的時候哮喘發作,當時妳很親切地幫助我們,所以我特別記住了妳的名字,想找機會好好地答謝妳,正好今天就遇上了。”

    洪偉賢大約敍述了下那天的經過,她終於想到有這一回事。

    “你就是那位伯母的兒子?”

    “對對對,不曉得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妳喝杯咖啡?”洪偉賢鬆了口氣,還真怕自己被她當成壞人。

    “我們可以一起喝杯咖啡,但我堅持自己付費,可以嗎?”雖然曾經幫過他,但那實屬自己分內的工作,她實在沒辦法因此佔他便宜。

    “只要妳肯賞光,我就很開心了。”

    於是兩人就近在鬧區裏選了家清靜的咖啡館,各自點了咖啡後入座。其間洪偉賢向她説明了一個月前在機上的狀況。

    原來洪偉賢當時帶着母親到英國探視阿姨,也就是他母親的妹妹,結果在機上因氣壓不穩而引起哮喘。而她正好在那班飛機上服務,因緣際會下幫忙機內廣播找醫生,並貼心地照料老太太在機上的活動,所以洪偉賢才會如此感念在心。

    在鬧區巷弄的咖啡館裏,兩人開懷地天南地北的閒聊,直到夜幕低垂,洪偉賢紳士地開車送她到租屋處的附近,雙方才愉悦地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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