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馭驤知道有人來了,一吸真氣,人已緊緊貼在洞壁上,地方不大,只見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前面那人道:“他媽的,在這裏執行任務算是倒了八輩子黴,吃不好,又沒有女人,實在枯燥無味。”
後面那人道:“是啊,這裏眼睜睜放着五個女人,偏偏主上不許我們動,老子真有點急。”
前面那人又道:“老趙,我們想個法子好不好?”
老趙問道:“想個什麼法子?”
“那幾個妞兒每天不是都要出來巡邏嗎?”
“是呀!”
“這不就是法子了嗎?當她們出來巡邏的時候,我倆伏在暗處趁機抓一個來享用如何?”
兩人一面説一面向前走,這時已走到燕馭驤腳下,燕馭驤待他倆剛剛走過,驀然從上面翻下,雙足猛然一踢,兩人間哼一聲,仰天栽倒於地。
燕馭驤笑道:“你們到閻王那裏風流去吧!”
他把那兩人拖到暗處,然後繼續向前走去。這時山洞的路道已寬了許多,又走了一會,眼前忽然現出兩條路,左面一條有燈,右面一條卻沒有燈。
燕馭驤心想:“我該往哪條路走呢?”
燕馭驤仔細考慮了一下,終於向左面有燈之處走去。
沒走出多遠,他忽然發覺情形有些不對,原來就在這時,道路已盡,再也無路可行了。
燕馭驤任了一怔,心想:“我走錯了,難不成該往右面走嗎?”
他轉身一望,頓時為之大吃一驚。
原來回路亦已斷絕,而且任他仔細搜尋,根本就沒有看到一條路,他立即想起天帝住的地方,不禁冷汗渾渾流下。
他站在那裏發呆,忽聽一人冷聲道:“小子,你是什麼人?”
聲音蒼老,似是那曹足的聲音。
燕馭驤念頭一閃,道:“在下奉主上之命前來!”
“既是自家人,怎麼不知此洞走法?”
“在下臨行匆匆,忘了問路!”
“那你也該問問門口的人!”
“在下便是問的門口老郭,是他告訴在下見燈便走,所以在下才會到這裏來!”
他剛才在外面知道有一個人叫老郭,所以胡亂扯了出來,誰知曹足居然相信了,曹足正要告訴他怎麼走法,忽聽曹石叫道:“老二,且慢!”
曹足道:“什麼事?”
“你就相信他的話嗎?”
“這裏十分秘密,除了主上派來的人之外,我想別人不可能知道這裏!”
“話雖不錯,但你也該看看,這小子倒不像是跑腿的人?”
曹足心中一動,道:“不錯,這小子一點也不像!”
“也許你會説,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我們不妨問問他,主上身邊有幾名傳送命令之人?”
燕馭裹一聽,不由暗叫一聲“糟啦!”
曹足大叫道:“小子聽見了嗎?主上身邊有幾名傳命令人?”
燕馭驤咬了咬手,暗想事已至此,管他這麼多,於是胡亂應道:“共有三個,現在連我四個!”
曹足道:“他説對了!”
曹石冷笑道:“別忙,還有一個問題要考考他!”
曹足道:“老大,你問他便是!”
曹石高聲:“小子聽清楚了,老夫再問你,其他三個都叫什麼名字?”
燕馭驤不禁一呆,半晌答不上話來。
曹石哈哈笑道:“老二,瞧見了吧,這小子露出馬腳啦!”
曹足道:“還是老大仔細,小弟十分佩服!”
燕馭驤叫道:“佩服個屁,以前那三個都換了,你們知道嗎?”
曹石怔道:“那我們兄弟為何都沒有接到通知?”
燕馭驤冷笑道:“你們知道在下是來幹什麼?”
曹石道:“你可是來告訴我們的?”
燕馭驤哼道:“不錯!”
曹石問道:“通知何在?”
燕馭驤道:“口頭通知!”
曹氏兄弟一聽,都不由怔了一怔。
要知天帝這人十分怪癖,有時傳達命令用書面,有時傳達命令用口頭,燕馭驤信口亂説,竟然被他説中了。
曹足道:“老大,你看如何?”
曹石想了一想,道:“別忙,等我再想……”
話聲未了,忽聽一人大聲叫道:“大事不好,老錢和老程不知被何人所害,都死在走道中了!”
曹氏兄弟一聽,面色一變,曹足憤然道:“必然是這小子乾的好事!”
燕馭驤強哼道:“你們憑什麼冤枉人?”
曹足哼道:“這裏從來沒有外人到此,你一來便出了事,你還敢強辯!”
曹石喝道:“趕快去搜理看,老郭他們是不是也遭了毒手?”
那人剛奔出,洞外奔來一人,道:“老郭已死,老王還活着,屬下已把他抱來了!”
曹石目光一掃,見老王被點了穴道,連忙替他解開,指着燕馭驤道:“可是這人下的手?”
老王點點頭,道:“不錯不錯,正是他!”
曹石冷笑道:“好小子我們險些上了你的當了!”
只聽一陣足步之聲,接着“嘎”然一聲大響,對面石壁竟向兩邊分開,現出一條通路來!
曹氏兄弟年齡都在五十以下,老大比較高,老二比較矮,兩人的長相都不俗,可惜兩眼都帶着煞氣。
曹石冷冷地道:“小子,告訴老夫,是誰要你來的?”
燕馭驤哈哈笑道:“沒人派我,我就不能來嗎?”
曹石怒道:“你和那番邦女子有何關係?”
燕馭驤知道他説的是郡主,但卻假裝不解道:“你説哪個番邦女子?”
曹石哼道:“你還假裝嗎?”
燕馭驤冷冷地道:“在下沒有裝的必要!”
“那麼老夫問你,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在下游山玩水,無意間撞到此地來的!”
“你在這裏亂説,先前説是奉命而來,此刻又説遊山玩水,誰人能信!”
燕馭驤雙手一攤,道:“不信算了!”
“老大,據小弟看,這小子是那番邦女子的手下,不會有錯了!”
曹足點點頭,道:“九成有這種可能!”
“那番邦女子既然派他來,顯見她們已發現咱們的行蹤,不管怎樣,咱們都留他不得!”
“老二,你的看法不錯,我也正有此意!”
“那便待小弟把他收拾了!”
説着,大步欺了過去!
燕馭驤冷笑道:“只你一個人上來嗎?”
曹足怒道:“難道你還嫌不夠?”
“在下久聞天煞雙劍與人動手,向來都是兩人同上,這回怎麼啦,閣下掛單了?”
“與你這小於動手,還用咱們兄弟聯手嗎?”
“大話説滿了,待會兩人再上那就不好意思啦!”
曹足大吼道:“你這小子狂吹什麼?看掌!”
“砰”的一聲,一股掌風已直拍而至!
他原本不願使用全力,因為受到燕馭驤言語相激,憤怒之下已用了十二成力道,狂風翻卷,聲威甚為嚇人。
燕馭驤大笑道:“閣下擅長用劍,如今棄劍用掌,正是舍長而就短,你輸定了!”
大笑聲中,亦自一掌揮了出去!
兩股勁力相觸,只聽“轟”然一聲,曹足晃了兩晃,燕馭驤卻紋風不動。
曹石驚道:“原來這小子還有兩下子,老二大意不得!”
曹足點點頭,道:“我知道!”
曹足想了一想,道:“此人年紀輕輕便有這等功力,難道江湖上又出現新人?”
曹足道:“除了燕馭驤外,未聞江湖上有什麼新人!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燕馭驤道:“你老爺叫燕馭驤!”
“燕馭驤?”曹足皺了皺眉,道:“你可是燕温栩?”
燕馭驤笑道:“燕温栩是在下弟弟!”
老二曹足哈哈笑道:“那好得很,燕温栩是主上所要之人,如今只要把你擒住,就不怕你弟弟不就範了!”
其實,他哪知道燕馭驤剛才説燕温栩是自己弟弟,不過是有意逗他而已。
曹石也不知實情,道:“有其弟必有其兄,老二,大意不得!”
曹足點了點頭,“嗆啷”一聲,抽出寶劍。
燕馭驤哂道:“最好還是你們兄弟一起上吧!”
曹石聽了怒道:“小子你狂什麼?老夫弟弟已經足夠收拾你了!”
只見銀光一閃,一道森寒劍氣已灑了過去。
燕馭驤步子微側,寶劍跟着出鞘,“唰”的一聲,反向曹足腕脈挑去!
曹足心頭一凜,招式忽變,越來越快,而且劍劍都不離燕馭驤的要害部位!
燕馭驤喝道:“好劍法!”
驀地也是一變招式,劍幕忽然暴裂而開,接自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場中兩人驟然為之一分。
曹足倒提着寶劍,肩頭上流着鮮血,他的面色很難看,再看燕馭驤時,卻無事地站在那兒。
“老二,你受傷啦?”
“不礙事,這小子劍法好快!”
他寒聲説出,隨拿出金創藥敷在肩上,止住了血。
曹石道:“還能動手嗎?”
曹足道:“大概不礙事!”
曹石“驀”地抽出了寶劍,道:“我兩兄弟只好一起上了!”
手中寶劍疾挑而起,直棄燕馭驤命門大穴!
這一招的殺着自是無與倫比,燕馭驤哪敢大意,手腕一翻,“叮”的一聲把曹足盪開。
曹石澀聲道:“上天下地!”
曹足應道:“無所不能!”
地下的曹石更是毫不怠慢地連出兩劍,剛剛把所有空位都填得滿滿的。
天煞雙劍果然名不虛傳,尤其兩人聯手,更是配合得天衣無縫,滴水不進!
燕馭驤頓感壓力增強,於是臂一擲,身子斜掠,一瞬間反手連揮三劍!
天煞雙劍自出道以來,可説從來沒有人在兩兄弟手下走過二十招的,今天燕馭驤不但走過了二十多招,而且招招都爭取主動。
敵我雙方晃眼已過三十多招,情形依然如此,天煞雙劍大感不耐,厲嘯連聲,兇猛殺招連番而出。
這一來,燕馭驤所受的壓力驟然加緊,他陡然一聲大喝,劍招彎曲而起,疾快地灑向曹氏兄弟!
這一招,正是他把天師紫府神功第一式“天師撫琴”,用到劍招上來,威力無與倫比。
曹氏兄弟一番暴彈而退。
兩兄弟全是眉心中劍,手中長劍也搖搖欲墜!
曹石顫聲道:“他……他天師教弟子……”
曹足道:“大哥,你沒事吧?”
話剛説完!“噗嗵”一聲,倒地而亡。
曹石忽然笑道:“好兄弟慢走……”
身子晃了兩晃,亦自倒地不起。
燕馭驤長長噓了口氣,道:“兩位安息吧!”
大步從那座石穴中走了。
老王他們雖然還沒有死,可是看燕馭驤這麼英勇,早已一溜煙似地跑光了!
燕馭驤欲走出那座石穴,但他轉來轉去就是出不去,原來老王等人怕他追殺,臨行做了手腳。
另一邊,胡老頭和冬菊買了東西回去。過了很久,胡老頭感到奇怪,問道:“春梅,你可知道姑爺去了何處嗎?”
春梅道:“他只説到外面走走,不過我告訴他不要走左邊那條路。”
胡老頭頓足道:“你為什麼要對他説這句話?”
“左邊不是沒出路嗎?他若往左邊走,我怕他一去不回來!”
“你越是這樣囑咐,他越起疑心,唉……”
“難道他真會逃走嗎?”
“逃走那倒未必,我只怕他一旦走了出去,要回來只怕要迷途。”
春梅一聽急道:“那……怎麼辦呢?”
“除了去找他之外別無他法,你們在這裏等着,冬菊和我一道去!”
説完,胡老頭帶着冬菊出門而去。
兩人沿着左邊道路而行,他們一步一步前走,偶而也發現燕馭驤腳印,但到山邊之時,腳印已經消失。
冬菊道:“他一定走上山去了!”
胡老頭點頭道:“他既到了這裏,當然只有上山一途,不過山勢這麼大不知他往何處去了?”
冬菊道:“我們不妨各走一條路,不管有沒有發現他,一個時辰之後都回到這裏來會齊。”
胡老頭道:“看來只有這樣辦了。”當下右邊行去。
冬菊便向左邊行去,所走的方向正是燕馭驤行去所在,偏巧她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走了一會,便見滿山亂石,哪像有人的樣子。
她便走了回來,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胡老頭才走回來。
胡老頭問道:“你回來多久了?”
冬菊胡應道:“剛到!”
在她心想胡老頭又沒跟自己後面,自己就是亂説,他也不知道,不但如此,她還反問了一句:“老頭,找到人了沒有?”
胡老頭道:“找了整個山谷,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你呢?”
冬菊忙道:“我也是一樣,我看我們不如回去瞧瞧,説不定姑爺已回去了也未可知!”
胡老頭嘆道:“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於是,兩人又奔了回去。
到大廳一問,哪有燕馭驤人影,這時胡老頭不禁也呆住了。
“怎麼辦?”春梅顫抖着聲音道:“八成他是逃走了!”
胡老頭揮揮手道:“假如他要逃走,他就不會用雙極魔刃定情,再説,我也看得出來,他對郡主印象一直很好,根本用不着逃走!”
冬菊冷笑道:“這是你個人的看法,你看天色都快黑了,他如要回來,早就回來了,何用等到現在?”
春梅道:“現在爭也沒有用,還是等我請郡主出來商量才是!”
胡老頭道:“這也是。”
春梅正要移步走近,忽見郡主走了出來。
郡主道:“你們的話我都聽清楚了,胡老頭,你看法不錯。”
冬菊道:“不過眼下問題是,他究竟去了何處?”
郡主道:“你們瞧瞧,他會不會遇到別的事情?”
胡老頭道:“也許有這種可能,不過咱們此地四面都與外界隔絕,僅有一條路亦甚秘密,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郡主的臉色顯得很難看,她沉吟了一會,道:“收拾點零用東西,我們出去!”
胡老頭口道:“郡主……”
郡主揮手道:“不用多説了,我既已收了人家聘禮,那便是燕家的人了,他如有三長兩短,叫我怎能心安,自然是找着了人再説別的事情。”
胡老頭嘆道:“郡主既作了這種決定,老奴還有什麼話好説?”
四女很快收拾好行李,行李不大,但裏面都是值錢東西,其他東西都放在一間秘室裏了。
那時天色已晚,他們匆匆用了些東西,便沿着小徑離開了這片桃林。
這時燕馭驤正被石道所困,他百般無耐,只好坐下來休息,心想:“我被困在此,郡主她們不知,或認為我已逃走,唉!這叫我如何向她們解釋!”
他越想心中越急,坐不一會又站了起來,情急之下,舉拳便朝四周亂劈。
一陣隆隆大響之聲充耳響起,岩石亂飛,陡然在右面洞壁現出了一處洞穴,那洞穴不大,堪堪能容一人經過!
他走到洞口一站,洞邊有輕輕風聲颳起,知道前面必有通路,便舉步前去。
不幾步,便見右側有光線,他大步奔了過去,原來竟是他初進洞之時的山洞。
他三步兩步趕到洞口,抬頭一望,但見星月在天,已是子夜時分了。
他喃喃地道:“想不到我在洞穴裏面呆了一整夜,此時趕去,郡主他們怕不急死才怪!”
心念一閃,如飛奔去!
來到房子門口,但見房中一遍黑,他頓時一怔。
燕馭驤大聲叫道:“胡老丈,胡老丈!”
聲音透人房中,久久沒有回應。
燕馭取忖道:“難道他們都去找我了?但房中卻沒有人留守!”
他這樣一想,當下向房子裏面走去。
房中一遍漆黑,他打燃了火摺子一照,卻見喜堂只佈置了一半,走到後面一望,一些雞鴨都好生生地活着。
顯然郡主他們都去找他了。
他大感慚愧,順步走了回來,來到大廳,忽見燈光亮着,燕馭驤不由吃了一驚,暗想這裏剛剛還沒有人,我進去不久,誰便來過?
此時此地,他唯一可以想的自然就是胡老頭他們回來了,一步跨出大廳,呼道:“郡主,在下在此!”
忽聽一人冷聲道:“你是誰?”
只聽是一個男人口音,聽口氣,又絕對不是胡老頭,燕馭驤一怔之下,不由反問道:“你是誰?”
那人呵呵一笑,燕馭驤見來人一身奇裝異眼,絕不像中原人士打扮,那人身材高大,尤其長相兇惡,夜半看來更有一種懾人的威勢。
那人冷冷地道:“我先問你,你為何反而問起我來了?”
“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你能找到此地,我就找不着嗎?”
“你不是中原人士吧?”
“不錯!”
“你到這裏幹什麼?”
“我問你話,你還沒答覆。”
“你到這裏來時,可曾看到郡主?”
“這也是我所要問你之事!”
“你是否認識郡主?”
“這也是我所要問你之事!”
“你和郡主有什麼關係?”
“這也是我要問你之事!”
燕馭驤問他三次,次次都被他擋了回來,更令人惱火的是,燕馭驤所要問的,便也是那人所要問的。
燕馭驤不禁有些光火了,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先説你的!”
燕馭驤抵不住他這種牛皮脾氣,只得道:“在下燕馭驤便是!”
“你和郡主有什麼關係?”
“郡主乃在下妻子!”
那人聽得一怔,道:“羅雅多蘭是你的妻子?”
那人搖了搖頭,又哺前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羅雅多蘭怎會是你的妻子?”
燕馭驤朝大廳一指,故意道:“你來時沒有看見嗎?那喜堂便是我們成婚之後剛剛拆去的。”
原來喜堂還沒佈置就緒,但燕馭驤卻偏説是成婚之後要拆去的樣子,那人初來未察,果然完全相信。
那人臉上先有不信之色,其後慢慢轉變成為一種殺機,他冷冷跨上一步,問道:“我問你,羅雅多蘭現在何處?”
燕馭驤道:“你已連問我兩個問題,若不答覆我所問,休想從我嘴裏知道片言隻字!”
那人目光轉了一轉,道:“好吧,你問!”
他忽然又道:“你大概要問的還是老問題,我不妨先告訴你,我名叫蒙塔珍,乃是高昌人氏,我自幼與羅雅多蘭有婚約,你知道否?”
燕馭驤哼道:“你説郡主自幼與你便有約,你有什麼證據!”
蒙塔珍道:“我當然有證據!”
“證據何在?”
“便在我身上!”
“拿出來瞧瞧看!”
“你不配瞧!”
“你根本胡説八道,有什麼證據?”
蒙塔珍冷冷地道:“有沒有證據,你都管不着,我問你,郡主現在何處?”
燕馭驤把頭一昂,道:“不知道!”
蒙塔珍臉色微微一變,道:“姓燕的,你究竟説不説?”
燕馭驤連聲道:“不説,不説,任你把地問穿了底,燕某就是不説,你又怎麼樣?”
蒙塔珍冷然一笑,道:“我自有辦法使你説出!”
説話聲中“哈”地一掌劈了過來。
燕馭馭手臂一揮,亦自還了一掌。
兩人這一掌乃是以攻對攻,以硬對硬,只聽“轟”然一聲,兩人都晃了兩晃。
蒙塔珍喘了一口氣,道:“想不到你這小子還有兩下子,但你該知道,不論怎樣,郡主都是我的!”
説話聲中,第二掌又劈了過來。
他前一掌所用的力道還不大,第二掌劈出的勁力可就大了許多,勁風呼嘯而過,颳起陣陣黃沙飛揚!
燕馭驤不屑地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和我爭郡主,告訴你,就是説上天去,郡主也是我的!”
手臂一彈,第二掌也劈了出去。
只聽兩聲震天大響過後,兩人都穩不住身形,一直向後退了五六步,方始穩住身子。
這一次兩人都受傷不輕,兩眼雖都瞪着對方,只是都在暗自運功調息。
四周寂靜無聲,微風吹過,陣陣花香透鼻而人,使人為之心曠神恰。
沒有多久,燕馭驤終於緩緩地舒展了一下身子,他究竟是習過上乘內功之人,恢復得比較快。
蒙塔珍睹此情形,不由心中大急。
他心道:“姓燕的小子恢復得這麼快,顯見內功在我之上,等下如再動手,我便不能和他硬碰硬了。”
燕馭驤冷冰冰地道:“你的傷還沒有恢復好嗎?”
蒙塔珍道:“沒有恢復好也是一樣,我照樣可以和你動手!”
燕馭驤笑道:“你別把大話説滿,少時動手失敗時,便要怨天尤人啦!”
蒙塔珍喝道:“住口!”
他的性子比較急,説過之後也不管傷勢如何?便向燕馭驤惡狠狠地欺過去。
“你雖大不識好歹,我勸你還是放棄和我爭郡主之念,説真的,我們已成過婚,你憑什麼硬要拆散我們夫妻!”
“我和郡主早有婚約,你憑什麼橫刀奪愛?”
“閣下既然這樣説,我倆只好再度一搏了!”
手掌一揚,掌勁自腕底穿了出去!
這一次蒙塔珍再也不和他以硬打硬了,當燕馭驤掌勁飄出之際,只見他龐大的身子微微向旁閃了一步。
燕馭驤笑道:“怕了嗎?”
掌心推移,掌勁毫不放鬆地跟着追襲過去,掌勢若雷,聲威甚為驚人。
蒙塔珍連閃兩閃,兀自閃不出燕馭驤的掌勁範圍,他哼了一聲,人已彈起半空,很快用了一個大圈。
燕馭驤只得將掌勁收回,停手不發。
當蒙塔珍繞到第二轉時,只見他的雙足一陣蹬踢,忽然,掌心如墨,呼地一聲疾劈而下呢!
燕馭驤大驚道:“西域青血掌!”
豪塔珍得意地道:“你也知道青血掌!”
相傳“青血掌”乃西域禪宗所創,不過禪宗乃當世高人,他創下這套武功之時,僅僅只用過一次。
那一次,因為武林有個大魔頭“雪嶺白猿”侯千石為禍武林,武林名門各派都制他不住,禪宗才出現。
燕馭驤想不到久已不在武林出現的青血掌會在自己面前出現,更使他料不到的是,蒙塔珍竟然會使青血掌。
當下心中也不敢怠慢,雙臂奮然而起,接了蒙塔珍一掌。
豪塔珍雖有這種不世武學,只因火候不到,此刻只能施出五六成功力,燕馭驤雙掌一抗,兩人剛好鬥了個平手之局。
但,因為蒙塔珍先前傷勢未愈,所以雙方一震之下,燕馭驤固是晃退了一步,蒙塔珍也不能在半空停身,斜斜落下地去!
燕馭驤寒聲道:“你是禪宗什麼人?”
蒙塔珍道:“你也知道我師父名頭?”
燕馭驤驚道:“你是禪宗弟子,想不到……”
他本想説,想不到禪宗會教出這種弟子,可是自覺這話説出對禪宗大為不敬,所以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
豪塔珍道:“想不到什麼?”
燕馭驤搖搖頭,道:“你別問了,總之,我們之事現在不能解決!”
“為什麼現在不能解決?”
“因為你是禪宗弟子,我不想傷你!”
“你傷得了我嗎?”
燕馭驤憤然道:“那麼你就再試一試!”
蒙塔珍喝道:“當心了!”
手掌一伸,掌心如墨,挾着絲絲氣勁擊了過來。
要知他傷勢未痊,這一強行運掌,真力便感有點不繼,可是他為人天性倔強,硬是不管後果,勁力加大,猛推而出。
燕馭驤不屑道:“這是你自取其辱,那可怪我不得!”
單掌一掄,颶風如雷般擊出,兩股勁力一觸,只見掌勁翻滾不止。
蒙塔珍只覺胸口一窒,一口呼吸接不上,胸腹一熱,哇地噴出了一口血,向後退出七八步,跌坐在地上,久久爬不起來。
燕馭驤道:“得罪了!”
蒙塔珍恨道:“別高興太早!”
“難不成閣下還有反敗為勝之法?”
“今日不成,總有一日我要報這一掌之仇!”
“在下候着就是!”
他本想就此離去,忽又一想,此人究竟一向和我無冤無仇,若是因此傷重不治,豈不是害了他嗎?
燕馭驤這樣想,便從身上取出兩顆藥丸,用中食二指一彈,道:“張口吞下去,這對傷勢將大有幫助!”
蒙塔珍卻不領情,手臂一揮,恨道:“誰稀罕!”
燕馭驤呆了一呆,心想我已盡了心力,他既不領情,我亦無法,只得飛掠而去,轉眼走得蹤跡不見!
燕馭驤離開桃花林以後,他的目的自然在追尋羅雅多蘭郡主等人,一直追到第二天,他仍然沒有發現羅雅多蘭等人蹤跡。
他心中想道:“追羅雅多蘭郡主固然重要,但是要到武當派去報信也很重要,我何不一面去武當報信,一面去追人?”
於是改道向南,直向武當而去。
大約晌午時分,他來到了一個小鎮,肚子也有些餓了,便找了一家客店,挑了個靠窗座位,叫了些酒菜,準備吃喝。
忽聽一陣馬蹄之聲由遠而近響起,不久停在店門口,燕馭驤舉目瞧去,只覺眼睛一亮,原來進來的是兩個女子。
一看那兩個女子的打扮就可以明白,其中必是一主一婢,那婢子年齡較小,但卻生得十分乖巧。
那主人長得十分美麗,年紀也不甚大,嬌美之中透出幾分天真之態,使人見了,當真有種喜愛之感。
只聽那婢子道:“小姐,隨便用點東西算了,我們還得趕路呢!”
那小姐道:“説得也是!”
不要瞧她年紀甚小,在外面經驗倒蠻豐富,點東叫西,無不中意。
燕馭驤的酒菜先送了上來,他喝了兩杯,只聽那婢女悄聲道:“小姐,那賤人當真會朝這條路上來嗎?”
那小姐道:“你擔什麼心?還怕她飛上天去了不成?”
只聽那婢女又道:“不是婢子擔什麼心,而是那賤人太過奸猾,加之她眼線又多,只怕她已經往別的路上走了!”
那小姐搖搖頭,道:“不會的,看她的模樣,好像是到武當去的!”
燕馭驤心中又是一動,心想她倆説的“那賤人”究竟是誰?
燕馭驤又喝了兩杯酒,暗忖不管怎樣,“那賤人”既要上武當去,行程應該和我相近,我得跟去瞧瞧。
他慢慢吃着,旋見那小姐和那婢子已會過了賬,起身離去。
燕馭驤也不怠慢,跟着走了出去。
他把距離保持得很好,總若即若離地保持在十丈遠近。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太陽慢慢西沉的時候,二女才隱在一處山林之中。
燕馭聘另外找了個隱秘之處,兩眼望着來路,這時太陽已經落山,大地已罩上了一層暮色。
燕馭驤心想:“人怎麼還沒有來呢?”
思忖未落,只聽一陣隆隆車聲從前面前面來路響起,不久,車子慢慢駛了過來。
那是一輛普通車子,趕車的人卻人眼甚熟,他正是天帝屬下金衫白級使者王剛,燕馭驤一見,不由吃了一驚。
他想以王剛的身份,今日居然扮作了趕車之人,那麼車上的人身份如何,那是不言而可知了。
他這時不禁有些替那兩個女子擔心,因為他知道王剛的武功不弱,再加上車上之人,二女會不會是敵手,實在使人優疑。
不過燕馭驤現在更需要知道的是車上坐的究竟是什麼人?
這車馬已來近了,突聞一聲嬌叱道:“停止!”
接着只見人影連閃,那主婢兩人飛身而出?
王剛一拉繮繩把馬控制住,他目光一掃,滿不在意地道:“兩位姑娘有什麼事?”
那婢子喝道:“快叫車上的人下來!”
“為什麼?”
“那得先問問你們到哪裏去?”
“姑娘是官府裏的人嗎?”
“不是!”
“那麼姑娘是剪徑的綠林好漢了?”
“也不是!”
“既然兩樣都不是,姑娘憑什麼叫咱們停車?”
“車子坐的可是貝祈綾那賤人?”
王剛一怔,暗中的燕馭驤也聽得一怔,心想:“她們找貝祈綾幹什麼?”
只聽車中一人道:“不錯,姑奶奶正是貝祈綾!”
捲簾一掀,貝祈綾已探身出來,她朝二女望了一眼,但覺二女都甚為陌生,不禁搖搖頭,道:“你倆真是找姑奶奶我嗎?”
那婢子罵道:“不要臉的賤人,你只知道以肉體去迷惑天帝,然後假公濟私去謀害人,你是誰的姑奶奶?”
貝祈綾叫道:“喲,這位小妹妹説起話來倒挺厲害嘛!”
那婢子卻是得理不讓,叱道:“住口,誰是你的小妹妹,和你稱姐道妹,怕不辱滅了我三代祖宗!”
這話説得很重,換了任何人,都得變臉作色了。
但貝祈綾硬是沉住氣,緩緩走了過來,道:“小妹妹別這麼説好不好,我姓貝的就是再賤,也不會把你辱沒成這副模樣呀,你説是不是?”
那婢子罵道:“不要臉,還在叫人家小妹妹!”
貝祈綾面孔一扳,道:“小賤人,你當真認為姑奶奶在和你拉關係嗎?”
那婢子嘴巴也厲害,厲聲道:“我們姓貝的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認你這家門!”
“這樣看來,你也姓貝了?”
“我這個貝和你那個貝不同,你那個貝臭而不可聞也。”
“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在人格上,我起碼比你高得大多了!”
她實在會説話,貝祈綾每説一句,都被她封了回去,而且幾乎使貝祈綾下不了台。
貝祈綾耐性再好,不禁也有些光火了,冷哼道:“小賤人,你説説看,你攔着我去路是何道理?”
那小姐忽然插口道:“還我全家命來!”
貝祈綾冷笑道:“敢問這姑娘貴姓?我在何處傷了你一家人?”
那小姐冷冷道:“我姓貝,草字宛岑家父劉昭太便是!”
貝祈綾道:“原來你是飛龍堡主的女兒?”
貝宛岑冷冷地道:“總算被你想起來了,飛龍堡被你帶人前去屠殺之時,恰逢我外出未歸,我們今日可是冤家路窄了。”
“原來你是劉昭太餘孽,姑奶奶今夜便一併打發你上路!”
“你這賤人可算是人間妖魔,本姑娘非替武林除害不可!”
王剛哈哈笑道:“貝小丫頭,你辦得到嗎?”
貝宛岑不屑道:“王剛!你是金衫使者,如今冒充一個車伕,怕姑娘不知道嗎?”
王剛姓名被人家識破,不由怔了一怔,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貝宛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所作所為,哪一點瞞得過本姑娘,我再説一句,你們是去武當的對嗎?”
王剛大驚道:“這個你也知道?”
貝宛岑得意地道:“本姑娘不但知道你們要去武當,而且還知道你們去武當幹什麼?你信是不信?”
“你説説看!”
“你們帶着天帝之書信去武當,威脅武當掌門不可和任何派別採取聯盟,如不然,天帝便把武當派消滅,對不對?”
王剛一呆,轉臉對貝祈綾道:“貝姑娘,這……”
貝祈綾寒着臉哼道:“一定是我們內部有了內奸!”
王剛頹然道:“不錯,但這內奸會是什麼人呢?”
貝祈綾皺皺眉頭,道:“一時之間很難猜得出,只好回去慢慢細查了!”
貝宛岑不屑道:“你還有命再回去嗎?”
王剛哈哈笑道:“你自信有本事勝得我們?”
手掌一揚,“呼”地一掌劈山,眼前忽失貝宛岑所在,王剛心中方在暗驚,忽聽貝宛岑在身後叫道:“姓王的,本姑娘在這裏呢!”
王剛陡然一震,迴轉身去,“呼呼”又是兩掌闢了出去,這次他已學了乖,生怕對方又閃到身後,所以兩掌都不用力,卻把勁力留在後面。
這一次,情形果然又是一樣,他兩掌劈出,貝宛岑又轉到了身後,他立刻一個晃身,大吼一聲,幾乎把全部真力都貫注在雙掌之上劈了出去!
哪知他這兩掌又落了空,貝宛岑又在他身後冷聲道:“花拳繡腿功夫,也敢拿來現眼,躺下!”
“躺下”兩字剛出,王剛只覺身背炸痛欲裂,“不好”兩字都未及出口,身子已經栽出五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