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場狂風暴雨。
孫悟空大鬧天宮也就這陣勢。
江寒似乎心情好的一塌糊塗,扯着唇角冷笑着看我將他的房間給搞的地動山搖,他只是閃躲,並不還手。
當整個卧室被我給弄得跟洗劫了一般之後,我坐在了地上,披頭散髮。
我瞪着江寒,半天后,才艱難的開口,我説,我們……昨晚……沒發生什麼吧?
江寒雙手抱在胸前,看着我,笑,你是不是很希望發生什麼?
我狠狠的將牀單扯下來,向他扔去。我説,你滾!
他冷笑着,用手擋開,説,你有點智商好不好?這是我家!我往哪兒滾啊?我可以犧牲自己的清白讓你對我酒後亂性,但你可千萬別酒後智障。
我看着他,感覺自己快瘋掉了,我如果真的同他……酒後亂啥的話,我寧可殺死我自己。所以,我及其不死心的追問他,我説,我們倆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
江寒很好笑的看着我,然後朝牀單上怒了努嘴,説,你自己看吧。
我一看那潔白的牀單上點點的血色,我就想殺了我自己。不對,我應該先殺江寒,於是我就衝他吼了一句,你這個禽獸!
江寒很鄙視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極其無辜的説,昨晚禽獸的人好像是你吧?我可是極力反抗、極力掙扎的,可是我這小身板架不住某些女人如狼似虎的……
我捂住耳朵大叫道,啊!你閉嘴!
江寒就笑,説,唉,你看,反正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也發生了,我是不是該要求你對我的清白負責啊?
啊,我快瘋掉了,捂住耳朵斜眼看了他一下,你還有哪門子清白啊?
江寒俯身下來,看着我,冷笑,嗯,就你清白,你全天下最清白!身為有夫之婦居然大半夜拖着酒瓶子哭喊着別的男人的名字,而且還在你法定的老公面前喊得那麼肝腸寸斷義正言辭深情款款?要不是昨夜我勇敢的犧牲了色相,你現在已經一失足成千古恨,早浸在豬籠裏涼快去了!
我有些窘,但是飛快的還擊了他,我説,這是我的自由!你壓根知道我們倆不是真的夫妻!我們是要離婚的!
江寒看着我,眼神灼灼,説,不是真的夫妻?昨晚之前,你這麼説還可以。現在這麼説……是不是太不尊重事實了!不過,你昨晚你的表現,嗯,勉強給你及格吧。你要是以後表現更加良好的話,我倒可以考慮勉強接受這本討厭的結婚證書……
我“嚯——”的站了起來,説,算了,你還是不要勉強接受了,我們説好了的,你回來,我們就離婚!
江寒愣了愣,他看着我,目光漸漸的變得冷,變得嘲弄起來,説,為了那個顧朗?
我不看他,低着頭,理了理自己的頭髮。
江寒冷笑了一下,説,我真是不明白了,他有什麼好的?不過一個混社會混的不錯的混混,説好聽一些黑社會老大,説不好聽一些明天他就該去吃牢飯!你腦子有問題吧!
我反唇相譏,他是沒什麼好的,但是我想他再人渣也不會留下自己新婚妻子一年多不聞不問!
説完這句話,我也愣了,感覺怪怪的,酸酸的。
我連忙改口辯解道,他是沒什麼好的,他一個混社會的,沒有有權的老爹,有錢的老孃,人生處處不必自力更生,當蛀蟲也當得理直氣壯!你這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就在這時,保姆李蓮花走了進來,一看江寒房間天翻地覆的場面,差點翻白眼翻過去。她衝我點點頭,走向牀邊,抱起牀單。
然後,她抱着那牀牀單走向我,説,天涯姑娘,你沒事吧?
江寒眉毛一挑,像是看好戲似的來了一句,以後,喊太太吧。
李蓮花先是一愣,喃喃,太太?隨即她的眼睛瞟了一眼牀上,立刻會意,笑眯眯的説,是了,太太。
我的臉刷的紅成了一片,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李蓮花無比殷勤,説,太太,昨晚先生將你帶回來後,你可是滿手的血啊,還説着胡話,你看,牀單都染紅了,抱去洗洗。昨晚是我和秀水摁着你,先生才給你把手包紮好的,你現在沒事了吧?手還疼不?
她這麼一説,我愣住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纏滿了紗布的手,突然之間,好像明白了什麼,原來牀單上……唉……我好像真的錯怪江寒了吧?可是誰讓他總是誤導我啊!
江寒對李蓮花説,你出去吧。
李蓮花就抱着牀單走出去了,末了,説,我一會兒再來收拾。
我看着江寒,小聲的説,昨天晚上……我們……沒……是吧?那你為什麼還要誤導我啊?還有啊,我不是你太太。
江寒看了看我,冷笑道,我就是説,我和你昨夜什麼也沒做,估計你剛剛也不會相信吧?你都認定我是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了,我還有什麼可説的。還有啊,説不準以後你會是我太太的。嗯,江太太,這個名號不錯。
説完,他打開門,回頭看看我,調戲良家婦女一樣的笑容,説,一起吃早餐嗎?江太太。
我愣在那裏,卻又勸慰自己,這不過又是這個混蛋在惡作劇呢。
餐桌上,我跟江寒道歉了一下,聲音很小。
江寒不説話。
半天后,他抬眼看了看我,正色説,女孩子以後少喝酒。昨天要不是送朋友回酒店回來途徑你們學校的話,你昨晚還不一定被誰給拐走了。説不定現在已經打包賣到深山老林裏給老光棍們做媳婦去了。天天砍柴、餵豬,還得挨毒打!哦,還得行房。
我臉先綠了一下,他一句“行房”,就將我拉回一年前的那個雪夜,他也説過這麼一句“持證上牀,合法行房”。
我一邊鄙視這個男人思想淫穢,一邊鄙視自己居然就對這等淫穢語錄記憶深刻。
我看了他一眼,此刻,我才注意到,眼前的他,一年不見,發已微長,整個人更顯清俊。恍惚間,對眼前這個男子,我竟然也有種千山萬水的感覺。
自覺地恍惚了,便收了收神,定了定心後,我小心翼翼的説,你既然回來了,我們,就離婚吧!
他拿餐巾仔細的擦了擦嘴巴,看看我,沒有太多表情,依舊是那個疑問,説,為了誰?顧朗。對不對?
我想了想,嘆了口氣,有點討好似的對他笑,顧朗他都是要結婚的人了,我就是為了他,也沒有意義了,是吧?
江寒笑了笑,很不屑的表情,説,恐怕你內心不是這麼想的吧,你都知道他要結婚了,昨夜你還不是一樣……
我打住了他的話,情緒有些激動的説,是的,昨夜我很可恥,我想破壞他的婚姻,我很可恥!我只是想任性一次,我喜歡了他那麼久……呵呵,這種感覺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因為你從來不會喜歡一個人那麼久……當然,我承認,我錯了。
江寒看了看我,説,噢,你好像很瞭解我?既然你這麼瞭解我,你就猜猜,我會不會同意和你離婚?
我看了看他,想了想,依舊厚着臉皮討好道,你會同意的。嘿嘿。我這樣的女人,簡直是玷污了你,對吧。
江寒笑了笑,説,一年不見,你可真是越來越有自知之明瞭。
我撇嘴,但卻賠着傻笑,説,那咱們趕緊回青島離婚去吧!車費住宿費我全包了。
江寒點點頭,説,你既然這麼想離婚,你想離婚,好啊!等哪一天,你那顧家情郎肯跟你求婚了,我就和你離婚!一定離!
我一時氣結。半晌,才幽幽的説,顧朗要結婚了!你這是刁難我!
江寒就笑,特斯文的喝了一口水,抿嘴,説,哦,那你就等到他離婚,離婚後再跟你求婚嘛!
我剛要還嘴,他就起身,笑笑,下了逐客令,説,如果沒別的事兒,你就請自便吧。我不想一回國就看到你這個紅杏跳牆的女人。
他的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注視了一下屏幕,遲疑了一下,看了看我,緩緩的接起電話,輕輕一句,喂。
我本來要離開的,但是我聽到他説了一句話後,就停住了步子——他對着電話説,我正和朋友在一起。嗯。天橋周瑞他們。然後,他瞥了我一眼,繼續説電話,對不起,昨晚我有急事,才那麼匆忙離開……
我突然冷笑了一下,知道這個電話不同尋常。原來,昨夜辜負了某佳人的春宵啊。
誰是你朋友啦?誰是康天橋、周瑞啦?我是你正大光明的妻子好不好!江太太有沒有!不是不跟老子離婚嗎?看我怎麼折騰你。我一邊邪惡的想着,一邊帶着奸笑轉臉向江寒逼過去。
江寒只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沒等我開口深情的呼喚他“老公”的時候,一把就將我的嘴巴給捂住了。
我只能張牙舞爪的捶打他,結果他對着電話説,小童在怪叫,好像找我。我們一會兒聯繫!
他掛下電話,一把將我放開,説,別給自己找麻煩!
我説,啊哈,你不跟我離婚的話,你就甭想以後談戀愛能清閒,我會跟在你屁股上面,讓你沒辦法和美女們約會。告訴你,這個“江太太”可不是白當的,你這個色狼!
江寒將手抱在胸前,看着我,笑了笑,説,喲呵,江太太,你這麼動不動的就喊我“色狼”,是覺得我對你不夠色還是不夠狼?需要你在這裏給我聲聲提醒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啊!
説完,他就將我拎出門去,説,好走不送!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氣了!大白天的當色狼聽聽都帶感呢!
未等他刻薄完我,我就腳底抹油,“biu”一聲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