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大手突然伸過來接手她的工作,夏綠豔愕然停下動作,像個布偶般愣在當場,過了幾秒鐘之後,她突然撲進了這個才幫她穿好衣服的男人懷裏,放聲哭泣。
「抱我!你抱我!求求你抱我好嗎?」唯有如此,她才能感覺到自己仍真實的存在着,她的靈魂沒有脱離她的肉體。
鞏皇軒沒有把她推開,也沒有擁住她,只是冷冷地説了一句:「妳知道自己在説什麼、做什麼嗎?」
「見鬼的我當然知道!」她生氣的對他大吼,伸手捶他,「你抱我!快點抱我!是不是我哪裏讓你不滿意?你説啊!我的身材不好,還是我長得不夠漂亮?你究竟有什麼不滿意的?你説啊!」
她的身材好極了,長得更是美豔動人,除了她的脾氣似乎不太好之外,她簡直美得無懈可擊。
那麼,他在猶豫什麼呢?是她哭着要他抱她的,不是嗎?
「那就把衣服脱了。」
「嗄?」她的粉拳停在半空中,沾着淚的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妳不是要我抱?那就想辦法自己把衣服給我脱下來,連下半身一起脱,然後乖乖的躺在牀上等我。」話落,鞏皇軒起身,邊解着襯衫釦子,邊踩着極優雅的步伐緩慢的往浴室走去。
他,真像只高傲的豹子,獵物主動送上門,他還要東嗅西聞半天,才決定要不要把對方給吃下肚。
只不過……剛剛他那個眼神是不是有點不屑啊?他把她當成什麼?當街攔客的妓女嗎?
可是,她在乎嗎?在乎他把她當成什麼?
不!她一點都不在乎!今晚,她什麼都不想去在乎,只想有一個人可以抱着她、愛着她,讓她不覺得孤單無助……
「決定好了嗎?」浴室的門敞開着,鞏皇軒低沉好聽的嗓音從裏頭傳了出來,「如果決定留下來,那就進來洗個澡,我不想抱一個酒氣沖天又渾身髒兮兮的女人。」
原來,他剛剛是給她考慮及後悔的時間?夏綠豔失笑的搖頭起身,刻意讓腦袋放空,直接朝浴室走去,卻杵在門外遲遲未踏入。
他索性一把將她給拉進浴室裏,違反他剛剛叫她自己脱衣服的話,主動伸手替她脱下衣服、解下裙子及內褲,沒多久,她已裸裎在他灼熱的目光下,讓浴室裏的熱氣蒸紅了臉,也染紅了身子。
他的大手輕柔的撫上她胸前的渾圓,眼光更熾……
她顫抖得厲害,唇邊不禁發出細不可聞的抽氣聲。她就快要窒息,整個身子似乎要騰空、燃燒起來……
「妳……不會還是處子吧?」鞏皇軒停下動作,眼神冷冽的看着她。
冷汗自她額際冒了出來,她根本受不了他在這個時候停下來。「不,我怎麼可能是處子?你看我像嗎?」
「是不像。」但……
「那就請你快一點……」她難受的主動伸出雙手環住他的頸項。
再理智的男人受到女人這樣主動又熱情的對待,都不可能再無動於衷、動心忍性。
她要真是處子,也是她自找的!
想着,鞏皇軒抽離最後的一絲猶疑,陡地挺進,在她發出疼痛呼喊的同時,也證明了他剛剛的感覺一點都沒錯--
這個女人的確是處子!
該死的女人!
她竟然敢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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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樣昏睡在他的大牀上,眼角還沾着未乾的淚痕。
鞏皇軒離開之前,在牀頭為她準備的一套女性衣物上放了一張支票,這才要藍海辰開車送他出門。
「就這樣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好嗎?」藍海辰忍不住問。鞏皇軒是什麼人物,竟然會做出這種看來有點草率的事?
「你是怕她會偷東西?」鞏皇軒頭也沒拾,閉目養神。
「不無可能,少爺連她的來歷都不清楚。」
「她要偷,也得要有眼光。」他家裏最珍貴的東西應該是一些骨董玉器吧,要錢,得去銀行偷才偷得到。
「少爺説得是,不過……少爺把她帶回家,不怕她以後再找上門來?如果她知道少爺是誰,以後恐怕甩都甩不掉了。」
藍海辰的話雖然不無道理,但,也不知為什麼,鞏皇軒就是無法將他剛剛説的那些行為,和那個現在正躺在他大牀上的女人聯想在一起。
「賭賭看如何?」
「嗄?」藍海辰詫異的回眸。
「請看路,藍先生,別忘了你現在正在開車。」鞏皇軒輕勾着唇角,似笑非笑。
他當然知道他在開車啊!藍海辰在心裏咕噥一聲,眼睛直視正前方。
誰教鞏大少爺竟然反常的嚇到他--這個凡事講求真憑實據,對於敵手也總是分析透徹的少爺,竟然會為了區區一個小女子跟他這個保鑣打賭?嘖,這實在有失他大少爺的格調吧?
「少爺想賭什麼?」既然少爺想賭,那他這個當下人的也只有摸摸鼻子奉陪,就算因此破產也認了。
「賭那個女人在知道我的身分後,會不會死纏着我啊。」放鬆了背脊,閉上眸子,輕靠在車子椅背上,鞏皇軒談起她的神情是自在且無負擔的。「如果她真的死纏着我,那就算你贏,否則就是你輸。」
如果他願意承認的話,其實--他挺期待那個女人來纏住他的。
「賭金呢?」
「你贏了,我提早讓你退休,還加發一筆退休金給你;如果你輸了,那就只好再替我做牛做馬囉。」
「就這樣?」這算什麼賭啊?不管賭不賭,他只有好處可撈,沒有任何壞處可言。
「就這樣。」
「那我好像非賭不可了。」不賭的是傻子!
鞏皇軒淡笑,「算你聰明。不過,時間以一個月為限。」
他留在紐約的時間也只剩一個月了,過了這個夏天,他還得回倫敦繼續攻讀尚未完成的博士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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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美金的支票靜靜躺在夏綠豔雪白好看的細指上,她瞪着那張支票好半天,也數了上頭的零好幾次,更確定了這張支票開的幣別是美金無誤,然後,她就坐在牀沿發愣了快半個小時。
昨夜的那個男人有錢多到沒地方花嗎?跟她睡了一晚,就開給她十萬美金的支票?
想起昨夜,不,應該説是凌晨,他在浴室裏瘋狂佔有她的情景,她就忍不住心跳耳熱。
從來沒想過男女之間的歡愛會如此驚心動魄,讓人一下子好像要飛上了天,一下子又難受空虛得像是掉入地獄,身子一下子像是被掏空,一下子又被密密的填滿……
那律動是激狂的,他的吻是挑逗的,還有他的大手、指尖及有力的雙腿……
那一刻,她的腦袋是空的,完完全全忘記讓她心傷的那個男人,她的身體融在這個陌生男人的體內,她的靈魂好像也被這個陌生男人給吸走,完全失去了自我控制的意識與能力。
好可怕……那是一種像要萬劫不復的感覺,直到此刻,她似乎都還可以感受到那激情過後的餘温……
不!不可以再想那個男人了!他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走出這個地方,他跟她將和在這一夜之前一樣,在兩個不同的地方過着不同的生活,半點也沒有關聯。
想着,夏綠豔當場把支票撕個粉碎,拿起皮包奔出了這棟別墅,連回眸看一眼都沒有。
只是,她真的沒有想到,在未來的兩年之中,她會不斷的記起這一夜、記起他,將他的容貌與被他擁抱的感覺深深烙印在心底……
想忘,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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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會心碎,但願不要在兩年之後再相遇……
寧可,保留那份回憶到老,就算孤單一輩子也好……
凌晨兩點三十分。
幸福酒吧。
舒冬晏--幸福酒吧的另一名員工,終於休假回來,接手了店裏大半的工作,老闆夏綠豔又繼續當她的花蝴蝶,在每張桌前飛來飛去,笑靨如花,讓每個進幸福酒吧的客人都感到賓至如歸,不虛此行。
凌晨兩點三十分,通常是夏綠豔累倒在吧枱後打瞌睡的時間,她説因為笑得太累了,所以需要休息一下,然後再接再厲。
怪了,誰要她那樣辛苦的笑着了?
這些客人的眼睛一定是脱窗了,他舒冬晏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女人的笑心不在焉的,可大家卻還是很高興,天天上門報到。
是因為她太美吧?光看着她,就足以得到一時半刻的幸福。
「咖啡?」舒冬晏站在吧枱後淡淡的問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雖沒指名道姓,可被問的那個人知道他在問她就成。
「不要,喝太多咖啡會老得快。」夏綠豔的眼皮也沒抬,懶洋洋的趴在一張小桌子前,柔柔的嗓音細不可聞的咕噥着。
「喝酒老得更快。」
「錯,喝紅酒對女人的身體很好,可以調理氣血,讓筋脈順暢,還可以讓女人更加明媚動人。」
「可是喝酒對於趕跑瞌睡蟲沒有用,也沒有拉臉皮的效果。」
聞言,夏綠豔噗哧笑出聲--
「好啊,舒冬晏,你這趟休假回來,練足了嘴皮子,專門對付老孃我不成?剛剛盼兒在的時候,你怎麼就成了悶葫蘆一個?」
舒冬晏扯扯唇,算是笑容,「她那小娃,我只要搭一句,她可以纏上我一整天。」
「所以你寧可當啞巴?」
「當啞巴可以讓耳根清淨些。」
「你真的很壞。」她罵道,卻完全沒有罵人的氣勢,接着又柔柔地抗議道:「下次不要再隨便休假了,好嗎?你一休假我就會老十歲,很可憐的。」
舒冬晏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好,不過……我想減少在這裏的工作時數。」
啥?夏綠豔懶洋洋的姿態陡地一變,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你剛剛説什麼?我沒聽清楚,再説一次!」
「我想把工作時間改成下午五點到十一點。」他正視她,説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你要我一個弱女子三更半夜的守在酒吧裏?就我一個女人?」這個沒良心的小子!
「風哥説他會來陪妳。」
「風笑海?他來陪我做什麼?」
「妳不是説妳一個弱女子不行嗎?有風哥在,天塌下來妳都不用怕。」
「我是不必怕天塌下來沒錯,但我得怕他突然在夜半時分變身成一隻狼……」她嘀咕着,皺着鼻子,長裙下的雪白小腿不知何時已把高跟鞋踢到一邊涼快去,小腳丫子開始不安的在地板上踩過來踩過去。「你為什麼要改工作時間呢?你要念書?兼差?還是嫌我給你的錢太少?你説清楚,只要我辦得到,都可以為你做到。」
腳步最後定在舒冬晏面前,她仰頭看着他,美麗的容顏有着絕對的認真。
「我想多賺點錢,然後再考試唸書。」舒冬晏不想騙她,只好老實説。
「找到兼差的工作了?」
「嗯。」他避開她的眸子,點點頭。
「什麼工作?」
「妳別問了,我不想説。」
「那好,你告訴我那份工作時薪多少?如果不是太誇張,我也可以付給你--」
「妳付不起的,老闆。」舒冬晏一笑,轉身開始擦杯子。「我明天開始兼差,所以之後風哥會每天過來陪妳。這樣挺好的不是嗎?妳年紀也不小,該定下來了,花蝴蝶不能當一輩子。」
夏綠豔當然知道花蝴蝶是在説她,但她一點也不生氣,因為她就是喜歡這樣,也唯有這樣,她才不會覺得自己被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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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裏了。
幸福酒吧……
修長的腿在車子後座優雅的交迭,男子微卷的褐發在夕陽餘暉中顯得燦亮無比,深刻的輪廓有如雕刻家最完美無瑕的成品,挺直的鼻樑、性感的薄唇、深沉且足以迷惑人心的眼,還有那不笑時冷峻、笑時動人心魂的臉龐,讓他一下車便有如天神降臨般,吸引住所有人的視線。
兩年了,很長也很短,那一夜過後,他繼續在英國倫敦攻讀完博士學位,偶爾,他會想起她,真的只是偶爾,但,在他鞏皇軒二十九年的生命中,這個偶爾已經是破天荒的讓他不好受。
自信優雅的步伐朝幸福酒吧走去,其間沒有一刻停頓,直到他黑得發亮的皮鞋定定的落在幸福酒吧的吧枱前,門後的鈴鐺叮叮作響,迴響在偌大的空間裏,惹得他兩道俊眉輕挑。
「歡迎光臨!」正彎身整理吧枱內酒瓶的女子聽到鈴鐺聲,頭也沒回的以悦耳好聽的嗓音説出千篇一律的歡迎詞。
她渾圓的臀因為彎下身的姿勢而翹得老高,正好面對門口,讓進門的人大飽眼福,包括鞏皇軒。
此刻,他眼裏只閃過短短一秒對於造物者的讚歎,下一秒,帶着惱怒的火光躍上他的眸,他隱忍住想馬上把她的小屁屁用布遮起來的衝動,修長宛如藝術家的手卻難掩薄怒的緊緊握住吧枱前的一隻高腳杯,喀一聲的把它捏碎。
輕微的聲響驚動了正彎身整理酒瓶的夏綠豔,在酒吧工作了兩年,這種玻璃碎裂的聲音她是一聽便知,她停下手邊的工作,驀地站直身子,轉過身想看看是誰膽敢拿她的杯子出氣--
在這一秒,鞏皇軒看着夏綠豔,夏綠豔也看着鞏皇軒,就這樣四個眼睛對望着,彷佛這個世界停止了轉動,只為他們兩個人而存在。
不過,事實當然不是這樣,聞聲趕到吧枱前的顧盼兒,很快的打斷了這兩個人的四目交迭--
「天啊!發生了什麼事?這位先生,你的手受傷了耶!快快快,把血止住啊,不然會死翹翹的!」顧盼兒想也不想的便抽了一張面紙覆在鞏皇軒流血的傷口上,緊緊按住。「老闆啊,妳快去拿急救箱來啊!」
「喔,好。」夏綠豔回過神,匆匆的把急救箱取出,遞給顧盼兒。
「老闆!」顧盼兒簡直快昏倒了,忍不住大叫。
「什麼?」
「幫他止血啊!」
「喔,好……」夏綠豔嘴裏這麼應着,卻是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一會兒拿繃帶,想想不對,又拿起紅藥水,想想又不對,再次把繃帶拿起來--
「我自己來吧。」
鞏皇軒低沉的嗓音透進她的耳膜,明明很輕柔的聲音,傳達到她的耳朵裏,竟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
「好……」她避如蛇蠍的馬上放手,白色繃帶從手中滑落,落在她腳邊,彷佛鋪上了一道白色小地毯。
「老闆!」顧盼兒再一次跺腳大叫,忙彎身把繃帶撿起,用她的小嘴兒呼呼呼的吹,想把上頭沾的灰塵給吹掉。「妳怎麼那麼不小心啊,繃帶掉下去會沾到細菌,弄到傷口上會感染的!我看我還是出去買一卷新的好了--」
「不必麻煩。」鞏皇軒直接取過,也沒上消毒水或其它藥水,便直接用繃帶纏繞住流血的傷口,然後把手伸向那個愛教訓老闆的女孩,習慣性的命令道:「打結,輕一點。」
「好。」顧盼兒接手,真的很輕很輕、像怕弄痛小嬰兒似的在繃帶末端打了個結,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他,這一看,雙眼陡地睜得老大,小嘴兒也張得老大……
天啊!天啊!
天底下竟然有這麼俊美迷人的男人!
如果他能當她的情人,那麼,這輩子當真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