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悟性聽到雪槐聲音,驚喜之下和悟明幾個一起出來,見了雪槐喜叫道:“呆和尚,果然是你。”這時兩個小尼姑叫開了,妙慧叫道:“師父,他改法號了呢,現在叫呆而不呆和尚。”妙林則叫向悟明叫道:“師父,這呆而不呆和尚口出怪話,他説是來庵裏認門的,説他就是這庵裏的人,這怎麼可能,我們庵裏怎麼會有和尚呢?”
悟性方才已説了黑虎幫相犯,多虧雪槐相幫的事,這時悟明便問悟性道:“師妹,你説的呆和尚就是他嗎?”
“是,他就是呆和尚。”悟性點頭,看向雪槐道:“你説你師父幫你改叫呆而不呆和尚了?呆而不呆,好,不過你怎麼説來庵裏認門呢?這是尼姑庵,不是和尚廟,你這話可是有些呆呢。”
“不呆不呆,呆而不呆一點都不呆。”雪槐大大搖頭,道:“我知道我是和尚,也知道這裏是尼姑庵,但我今天新拜的師父就是個尼姑,師父叫我來這裏認門的,師父説的,呆而不呆從來最記得嚴實了,絕不會錯。”
他這話倒是把悟性説呆了,叫道:“呆而不呆和尚,你説什麼來着,你説新拜的師父叫你來認門,敢問你新拜師父的法號是——?”
“師父説她叫鏡空,是水月庵的住持。”雪槐扳着臉,等着羣尼的反應,果然這話一出口,羣尼一齊驚叫起來,要知道,自上次鏡空師太説解散水月庵離去後,眾弟子就再沒見過她,這時聽到她的消息,如何不驚喜交集,就中悟明最為穩重,始終難以相信師父會收一個和尚做弟子,看了雪槐道:“你真的見到了我師父嗎?在什麼地方見到的?她為什麼會收你做弟子?有何為證?”
雪槐一路上早把這些想好了,這時想也不想,張口便來,道:“見師父的地方嗎?遠着呢,還在空性庵那一帶。”説着向悟性師太一指,道:“那夜我追我的草蜢,追着追着就見着師父了。”
“原來師父來了空性庵。”悟性驚喜交集,隨即神情一黯,道:“師父到空性庵卻不肯來見我,難道真的不要我們了?”
雪槐又道:“至於師父為什麼收我做弟子?是因為她問了我三個問題,我都答上來了,她覺得我很聰明,所以收我做弟子了。”
“是哪能三個問題?你又是怎麼答的?”悟明問,羣尼都很感興趣,一齊看着雪槐。
雪槐心中暗笑,信口胡編,道:“第一個問題是,什麼是呆?我答道,呆和尚就是呆。第二個問題是,什麼是不呆,我答道,呆和尚説呆其實不呆,那就是不呆。第三個問題是,如果呆和尚連着三天不吃飯會怎麼樣,我答道,如果呆和尚連着三天不吃飯,那就見着佛祖了。”
悟明幾個心中先在猜想,師父一定是問了幾個特別難答的問題,而這個呆而不呆和尚答上來了,所以師父才會破例收他,這時聽雪槐説竟是這樣的三個問題,而且雪槐的答案更是啼笑皆非,一時間面面相窺,哭笑不得。
雪槐眼見悟明幾個不做聲,知道她們的感受,心中暗笑,接下去道:“我答了這三個問題後,師父於是大生歡喜之心,説無論如何一定要破例收我這個弟子,更説我果然是呆而不呆,便給我改了呆而不呆的法號,讓我來水月庵認門,來之前,師父説你們一定會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是師父的弟子,便説即在空性庵遇着,就把空性庵的鎮庵之寶傳我,説悟性師姐一見必然認識,自然就不會懷疑了。”
悟性一聽叫了起來:“你説師父傳了你飛雲掌?”
雪槐大力點頭:“是啊,師父還説了,説飛雲秘譜在師姐處收着,讓我以後多請師姐指點呢,現在我就打一遍,請師姐指點。”退後兩步,雙掌翻飛,將飛雲掌從頭至尾打了一遍,這兩天來,他一直在揣摸飛雲掌,以他的功底,雖然招式還不是熟極而流,內中精要卻已盡數瞭然於胸,這一打起來,自然是深得竅要。
飛雲秘譜雖是悟性收着,但飛雲掌悟明幾個也都是學過的,雪槐雙掌一動,便知是得過真傳授,不是哪裏偷學來的半桶水,悟性更是大為動容道:“難怪師父會破例,師弟果然是學武的奇才,我跟隨師父數十年了,你學了才不過三天,但你對掌法的領悟,有些地方甚至還在我之上,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她這話不是拍雪槐馬屁,確是真心話,要知雪槐功底修為遠在她之上,眼光便也要比她高得多,所以雖然是同一套掌法,她打磨了數十年,某些方面也還沒有雪槐看得深。這就好比一個八十歲的站在山腰,一個八歲的卻站在山頂,那八歲的,肯定就比八十歲的看得遠,因為他站得高啊,年齡可不能代替高度。
悟明幾個一齊點頭,就此再無懷疑,當下齊問鏡空師太近況,去了哪裏,會不會回來。説實話雪槐也一直在後悔當日從九轉奇石陣出來時未及時問鏡空師太的去處,這時只得胡亂搪塞一番,但卻肯定的告訴羣尼,鏡空師太一定會回來,羣尼聽了都十分高興,然而議起明日七里香相犯之事,卻都是一籌莫展,除了捨命護庵,別無良策,雪槐心中自有定計,這時便不吱聲。
悟明於庵堂一角另撥了乾淨禪房給雪槐,雪槐當夜便在房中盤膝靜坐,暗暗琢磨那飛雲掌法,他沒和七里香動過手,但接過一氣尊者三拳,便以一氣尊者那三拳拆招,自信只要不是逼不得已硬拼,以飛雲掌完全可以拆開一氣尊者這三拳,七里香功力與一氣尊者最多也就在伯仲之間,她的摘花手論勁力肯定還遠不如霸王拳剛猛,雪槐自信,別説三招,便是三十招,估計也不是大問題,因此心中十分篤定。
靜坐到半夜時分,心中突生感應,有人向水月庵急掠而來,來人速度極快,只一瞬,便到了庵中,雪槐雖生出感應,竟是來不及起身阻止,而最讓他驚駭莫名的,是突然間再感應不到那人的存在。怎麼可能呢?那人便是一來便去,也該感應得到啊,而雪槐並沒有感應到他離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人仍在庵中,卻以不可思議的玄功斬斷了雪槐的感應。
以雪槐今日的功力,這人竟能斬斷他靈覺的感應,這是誰?難道七里香提前來庵中了?
二十六章雪槐又驚又疑,便要運劍眼看過去,卻驀地聽到號淘大哭聲,正是那人在哭,卻是個女聲,哭聲中充滿了絕望悲憤之意。雪槐心中更是驚疑,這時庵中羣尼紛紛驚起,雪槐便也出去,見殿中一個女子,正在仰天痛哭,這女子揹着身子,白衣如雪,頭髮卻是赤紅如火,十分罕見,只聽這女子邊哭邊叫:“絕一尼,絕一尼,你為什麼死得這麼早啊,為什麼不等着我,讓我來挖你的心,掏你的肺。”她的話聲裏充滿了怨毒,讓人怵然心驚。
這時悟明等人都已出來,悟明一見那女子,驀地驚呼:“赤發魔女。”
雪槐不識赤發魔女,羣尼卻是人人吃驚,齊退一步。
赤發魔女是與悟明太師祖絕一尼同時的著名女魔,卻不自量力的愛上了絕一尼所收的一個俗家弟子林嵐,絕一尼當然不許,但林嵐卻受不住赤發魔女的誘惑,背師叛逃,但那時正是五觀三寺全盛之時,如何逃得掉,最後赤發魔女被絕一尼打下萬秘崖,林嵐也被捉回,絕一尼給他強行剃度,數年後便鬱鬱而終。所有人都以為這事在當年就已經了了,誰也想不到赤發魔女竟然未死,又找上門來了。
“你是什麼人?”赤發魔女霍地轉身,她一張瓜子臉,肌膚白得彷彿要透明,配着滿頭火一樣的紅髮,給人一種極其另類的震撼。
赤發魔女眼光如電,悟明眼光與她一對,情不自禁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氣,暗凝心神,合掌躬身道:“晚輩悟明,是鏡空師太大弟子,前輩寅夜光臨,不知有何指教?”赤發魔女魔功實在太強,現在的水月庵是絕對惹不起的,所以她言語中十分客氣。
“指教?哈哈哈。”赤發魔女仰天狂笑,卻忽地裏又放聲痛哭:“我來殺絕一尼,可她卻先死了啊,我好恨啊。”她雙手向天,十指戟張,似乎在狠命的撕扯着一件無形的東西,驀地裏哭聲一停,掃一眼羣尼道:“你們都是絕一尼的徒子徒孫了,殺不得絕一尼,那就拿你們抵數了。”説着凌空一掌按向悟明胸口。
悟明雖一直在凝神戒備,但赤發魔女説打就打,動作快得異乎尋常,手一動,勁力便已臨胸,悟明大吃一驚,來不及閃避,只得雙掌急迎,但她自己也知道,她與赤發魔女功力相去實在太遠,雙掌擋與不擋,其實沒多大區別,赤發魔女即安心大開殺戒,她便死定了。
但雪槐的反應就快得多了,他自然也知道悟性絕擋不了赤發魔女這一掌,卻並不中途截攔,而是雙掌一揚,急攻向赤發魔女左脅,除非赤發魔女想硬挨他一掌,否則擊向悟明的掌力絕不敢擊實,而以他掌力之強,赤發魔女絕不敢硬挨他一掌,此正所謂攻敵所必救。
雪槐掌一動,赤發魔女咦的一聲,眼光閃電般射向雪槐,顯然對雪槐功力之強大是驚異,叫一聲:“絕一尼的飛雲掌,好。”她按向悟明的掌力幾乎已要按實,卻霍地撤回,左掌一劃,右手五指猛地撮成鶴嘴之形,啄向雪槐掌心。
她的手法怪異之極,勁力凝聚成形,發出強烈的破空聲,雪槐掌力再強,只要給她啄上,必然破功。雪槐當日接過一氣尊者拳法,赤發魔女這一啄,論霸道雖及不上一氣尊者的霸王拳,但勁力凝為一點,卻更為可怕,只這一啄,雪槐便看出赤發魔女絕對是和一氣尊者同一級數的高手。不過雪槐當然不會和她硬碰,逼得赤發魔女回掌,目地便算達到,立時變招。飛雲掌為女子所創,最忌那種硬碰硬的蠻功夫,講究以圓應方,以巧破拙,這時雪槐展開掌法,以虛對實,剎時間就和赤發魔女拆了數十招。
對付赤發魔女這種女魔頭,用不着講什麼規矩,羣尼完全可以一擁而上,然而就是功力最高的悟明六個,與雪槐相差也不止一個級數,與赤發魔女相較更完全不是一個盤子裏的菜,雪槐這一與赤發魔女全力相鬥,勁氣激盪,悟明幾個竟是完全近不了身,更別説插手幫忙,只能在一邊眼睜睜看着,心中即擔心緊張,也驚歎於雪槐玄功之強,尤其是悟性,看了雪槐所使的飛雲掌後,更是即喜又愧,想:“呆而不呆師弟帶藝投師,功力在我之上是事實,但無論如何,這飛雲掌總之是學了不到三天,卻是使得如此精妙,難怪師父要給他改叫呆而不呆,他不但不呆,簡直是絕頂的聰明人。”
羣尼驚,鬥場中的赤發魔女也驚。赤發魔女當日落崖不死,此後苦練魔功,到魔功大成始才出崖報仇,她出崖時並不知道絕一神尼已經死了,所以在崖底她一直是以絕一神尼為假想對手,她是認定可以打敗絕一神尼才出崖的,而絕一神尼即死,水月庵絕不可能有她三招之敵,卻再想不到,絕一神尼死了,雪槐這個明擺着是絕一神尼徒子徒孫的小和尚她卻半天收拾不下,這對她的自信心可是個極大的打擊,暗暗咬牙,想:“連一個小和尚也收拾不下,還怎麼讓五觀三寺臣服。”她在萬秘崖底苦練出兩門魔功,一名“仙鶴神針”,便是與雪槐相鬥的這五指成啄的功夫,力凝而不散,一啄之力,萬斤巨巖也立成粉未。另一門魔功則是她的赤發,這時眼見“仙鶴神針”勝不了雪槐的飛雲掌,一聲狂喝:“赤發遮天。”喝聲中,她本來只垂到腰際的赤發霍地暴長,竟一下子長到數丈長,同時間頭一甩,長髮由後向前,輔天蓋地向着雪槐遮了下去,那上萬根紅髮,便如數萬枝着火的利劍,閃電般刺到。
赤發魔女只知久戰雪槐不下,卻不知雪槐也是有苦自己知,他功力與赤發魔女相較還是有很大一截距離,雖藉着飛雲掌精妙的掌法強撐,卻也是撐得十分辛苦,更想不到赤發魔女這滿頭赤發上還另有玄功,眼見紅光一閃,不但是身前,上下左右甚至是身後都有赤發魔女的紅髮勁箭般射來,除非他象那專扯媳婦腳的鐵流兒般會鑽地,再無一處可躲,大驚之下一聲虎吼,雙掌急舞護住頭臉胸腹,同時身子往下一矮向外急竄,他應變不可謂不速,但還是未能逃脱赤發魔女那恍若活蛇的紅髮,只覺身子一痛,後背雙腳上同時給赤發魔女紅髮紮了數十下,一下子跌翻在地,再不能動彈,而若非他靈力也是非同小可,赤發魔女紮在他後背上的紅髮必會穿胸而過,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眼見雪槐中招倒地,悟明等大驚,急要衝上相護,但赤發魔女如何容得她們上來,頭一旋,滿頭赤發便如烈焰燒天,印得整個大殿都是赤紅一片,激起的勁風更如秋風掃落葉,將衝上來的悟明幾個一齊掃出,同時間右手成啄,啄向雪槐腦袋。可以肯定,以她這一啄之力,雪槐便有通天之能,也是必死無疑,更何況此時雪槐身懷重傷,通體麻痹,除了一雙眼睛還能睜開,全身上下連一個小指頭也動彈不了。
“沒攔着七里香,卻先死在這赤發魔女手裏。”雪槐心中苦笑。
忽地靈光一閃,現出一個人來,竟是冷靈霜,手執短劍,向着赤發魔女疾刺過去。她這一劍勢勁力疾,勁氣劃過空氣發出的異聲,讓人耳鼓生生作痛。
赤發魔女功力雖遠在冷靈霜之上,對這一劍卻也不敢輕忽,收回向雪槐的一啄,左手一劃,引開冷靈霜劍尖,右手成啄,啄向冷靈霜胸口。她手一動,冷靈霜身形立變,身子一晃,一個人忽地化成七個,每個人都是雙手短劍,圍着赤發魔女滴溜溜亂轉。
“七葉一枝花。”赤發魔女冷哼一聲,雙手一劃,一股強大的氣勁發出,將冷靈霜七個身子一齊逼退,叱道:“住手,大幻神魔是你的什麼人?”
冷靈霜七個身子回覆為一個,道:“休要羅嗦,想不想要神魔珠?”
“神魔珠?”赤發魔女眼光一亮:“在哪裏。”
“想要就跟我來。”冷靈霜身子一晃,急掠出殿,赤發魔女略一猶豫,掃一眼雪槐,冷笑一聲:“小和尚,行啊。”跟着冷靈霜掠去。
雪槐全身麻痹,動彈不得,但心中卻是無比震撼,天搖地動,暗暗思索:“大幻神魔,那是三十六枝神魔中排名第三的神魔了,傳説曾為魔門左使,極為了得,難道冷靈霜竟是來自魔門,她説赤發魔女想要神魔珠就跟她去,難道神魔珠已落在魔門中人手中?那就糟了。”心中一時七上八下。這時悟明幾個一齊圍上來,眼見他眼光發直,個個急得不知做何手腳,有的給他輸入靈力,有的就叫快拿傷藥,亂作一團,雪槐忙道:“我不要緊,各位師姐不要忙了,不要找藥,也不要給我輸入靈力,讓我靜靜的躺一下就好。”
他這樣一説,悟明幾個都不動了,悟明看了雪槐道:“呆而不呆師弟,你是説,你自己可以運功療傷,但這麼重的傷,你可以自療嗎?”
“這點傷算什麼?”雪槐見悟明幾個都是一臉焦急擔心,微微一笑:“佛祖早就跟我説過,在我完成宏願之前,不會召我去見他的。”
妙慧也在邊上,她倒是好奇心重,插口道:“呆而不呆師叔,你的宏願是什麼啊?”
雪槐本是找句話安慰悟明幾個不要為他着急,這時便順口胡扯,道:“我的宏願是,要將所有飛到光頭上的草蜢都渡化成佛,若不達成此願,誓不成佛,阿彌陀佛。”
他這一聲阿彌陀佛念得莊嚴無比,悟明幾個一時都傻了,若説他是説笑,可又不象,哪有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説笑的,若説是真的,哪有人發這樣的願的?悟性便在心中嘀咕:“他原先的師父叫他呆和尚,莫非他有時候真是有些呆的?否則哪有人發這樣的願意的?”其實不止是她,悟明幾個也都是和她一般心思,倒是妙慧信得真,吐吐舌頭道:“啊呀,呆而不呆師叔,要想達成你這個宏願,可真有些難呢。”
“所以我説我是死不了的嘛。”雪槐對她一笑,閉上眼睛,念動無念咒,隨即召喚神劍靈力,借神劍靈力療傷。他有過多次經驗,只要心脈不斷,再重的傷,以神劍靈力也很快就能治好,這次果然也不例外,不到半個時辰,麻痹的身子便恢復如初,站起身來,羣尼盡皆驚歎,悟明道:“在赤發魔女手下如此重傷而眨眼即復,天下當真只師弟一人而已。”悟性幾個也一齊點頭,但她話未落音,雪槐身子忽地向後一倒,跌翻在地。
羣尼大驚,悟明幾個急叫道:“呆而不呆師弟,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七手八腳來扶,雪槐身子跌翻,眼睛倒是睜着的,神智清醒,忙道:“不要扶我。”苦笑一聲,道:“我沒事,不過牛皮吹得可能早了點,還要再躺一會兒。”他嘴上笑得輕鬆,心中其實十分震撼,原來他起身只略一運氣,先前驅走不見的麻痹感竟又不知從什麼地鑽了出來,這時候的身子便又和先前一樣,全身麻痹,再不能動彈。他多次以神劍靈力療傷,從未發生過這樣的怪事,當下再次召喚神劍靈力,又用了小半個時辰,才將麻痹感重新驅走,卻不知道一運功麻痹感會不會重生,怕羣尼擔心,不敢再試,當下緩緩站起,看了悟明幾個道:“各位師姐不必擔心,赤發魔女那頭赤發上可能有毒,餘毒一時未能排淨,不過不要緊,我再坐息半夜,也就沒事了。”
他能自己站起來,語氣也平穩,便説明沒什麼大礙,羣尼懸着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下去,當下目送雪槐回房,再各自休息。
雪槐到自己牀前,凝聚心神,試着一運氣,不出他所料,麻痹感竟又重生出來,仰天一跤跌翻在了牀上,心中當真駭異莫名,想:“赤發魔女那頭赤發上到底有什麼古怪?竟可讓傷勢去而復來,難道她頭髮上有毒?可就算有毒,我體內有千年青蓮子更有蓮花咒,什麼毒不能排出?若不是毒,卻又是什麼?”琢磨不透,終是不心甘,再召喚神劍靈力驅去麻痹感,再運氣,麻痹感又生,又再召喚神劍靈力,如此反覆數次,始終是一模一樣,而這時天早就亮了,終於死心,不想再試,這時卻聽得悟明幾個卻起了爭執,原來悟明幾個商議,要選一個人帶雪槐離開,不能讓雪槐這個進門才一天的小師弟也死在庵裏,然而師姐妹六個都想留下,誰也不願走,所以爭了起來。
雪槐心中感概,當下緩步到大殿中,悟明幾個見他出來,都十分高興,但看他行動遲緩,便知情形和昨夜一樣,悟明叫一聲師弟,隨即臉一沉道:“我是大師姐,這事由我做主,由六師妹帶呆而不呆師弟去找師父。”話未落音,悟海已叫了起來:“大師姐,這不公平,我有個主意,大家抓鬮,誰抓着了誰帶呆而不呆師弟走。”
“阿彌陀佛。”雪槐合掌唸了聲佛號,道:“各位師姐,我來庵中認門前師父曾跟我説,讓我不要亂跑,就在庵中等師父回來,而各位師姐知道,呆而不呆和尚是最聽師父話的,所以我哪兒也不去。”
“可是。”悟明叫,但不等她把話説完,雪槐便看了她道:“聽師父話的徒弟才是好徒弟,呆而不呆很明白,所以呆而不呆才是呆而不呆,否則就是呆而又呆了。”他説這話時,裝出一臉儼然的神情,就和那些頭腦不轉筋偏又認死理的人一模一樣,看了他這個樣子,悟明張大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