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跟白蓮花到達四海堂的時候,正是夜幕四合,華燈初上的時候。
錢老爺子在飯廳裏看到了田野、白蓮花、和小廝模樣的絕情刀遊無歡。
錢老爺子並沒有留意那個“小廝”,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白蓮花身上。
入席用餐之前的空檔,田野中規中矩的告訴錢老爺子.“老爺子,白蓮花有個親妹妹,叫做自羽衣一—”
“哦……哦……哈哈哈。”錢老爺子以一串笑聲掩飾神色的不正常變化。
“我這就叫人喊白羽衣來。”錢老爺子沒有説“三姨太”直呼白羽衣,可見他並不想做白蓮花的妹夫。
田野望望白蓮花,沒有説話,還是白蓮花大方,娓娓將田野替她贖身的事説了。
“田公子到香香館找我,發現我的真名叫白蓮花,又跟他認識的錢老爺子三姨太白羽衣長相相象。
一問之下,才知道我有個自小失散的妹妹,已嫁到錢府,田公子很熱忱,立刻替我贖身…...”
錢老爺子聽了暗喑嫉妒不巳,他的姨太太被田野白玩了,雖然作俑者是他自己.總有種戴綠帽子的感覺。
如今,田野在“玩過”白蓮花後,又替她贖身,這不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鵰”嗎?
他儘量保持臉上的笑容,因為他是錢老爺子,是個心胸開闊的人,他的完美形象必須維持下去。
“三總管,你替蓮花姑娘贖身的事.做的很好,五千兩銀子應該由我出,待會兒我叫帳房師爺拿來給你。”錢老爺子笑呵呵的,像個正過生日的老壽星。
“至於蓮花姑娘,待會兒與妹妹相認之後,姐妹就同住好了,反正四海堂地廣房我,也不悉吃住問題。”
白蓮花連聲稱謝。
白羽衣來了,看到失算十五六年的姐姐,自是興奮加激動,最後,風停雨歇。兩姐妹緊靠着坐在飯桌前,眼睛卻腫得象水密桃。
錢老爺子打哈哈,為兩姐妹挾菜,説些安慰的話。
田野愣愣的坐在另一頭,沒有什麼笑容,絕情刀沒有同桌用餐,自個兒到廚房弄了點飯菜胡亂吃着。
田野一眼看到絕情刀,不禁好氣好笑,他説什麼也想不到遊無歡能扮小廝扮得那麼像,不但象,還身體力行,很快就跟幾名家丁打成一片。
絕情刀遊無歡除了一套絕情刀法,令人凜然生畏,最大的特徵是“不苟言笑”。
想不到為了保護田野,居然一改過去的“石像”面孔,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對絕情刀而言,這種犧牲無可謂不大。
錢老爺子深感遺憾的是美色當前,卻無力享受,他這兩天身體更是力不從心,以前如果是條“泥鰍”,他現在則是標準的“鼻涕蟲”。
他想問問田野追羞羅漢續命丹的事,但當着白氏姐妹,他又不好開口,除非重振雄風,否則,他這輩子別想再沾女人了。
錢老爺子想到這兒,神色有點黯然,沒等席終,他便起身道:“三總管,你幫我陪陪蓮花和羽衣,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一步。”
田野忙起身,“老爺子,你別走哇,這不太好吧?”
錢老爺子自我解釋的笑笑道:“我最近精力大不如前,只好勞駕你了,還有你別忘了,我乾女兒日日夜硬惦念着你呢?”
錢老爺子故意把機會留給田野,帶酸溜溜的笑容,拍拍肚皮走了。
滿桌佳餚,吃不到五分之一,主人走了,田野很覺處境難堪。
在他對面的姐妹花,嘀嘀咕咕的咬耳朵,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除非他捂住耳朵,他仍能聽到姐妹倆的每一句話。
“怎麼?妹子,老爺子當真認你當乾女兒呀?”白蓮花笑得咯咯直響。
白羽衣白白淨淨的小臉蛋上突然飛上兩朵虹雲,悄聲道:“是啊,他不但不怕我紅可出牆,還硬把我和田野造作堆呢。”
“真的?田野個子那麼大.你消受得了呀?”白蓮花畢竟是青樓出身,談間想高雅也高雅不起來。
白羽衣偷偷地拋了個媚眼給田野,羞答答地道:“誰規定女人個子矮,就不能匹配高大的丈夫了。”
白蓮花輕輕擰了一下他.微帶醋意道:“你真不害臊,虧你還説得出口。”
白羽衣喝了口酒,微醒地裝傻道:”姐.你別吃醋,如果你也喜歡,咱們可以效法俄皇.共事一夫啊,我決不跟你爭,只要田野同意,就行了。”
田野吸了很不是滋味,他本來十分同情這對姐妹,但這對姐妹拿他當逗笑對象,他實在難以忍受。
白蓮花道:“田野或許是個標準的情人,但要當丈夫還不是好材料,何況即使親如姐妹,仍舊會有難以克服的自私心理。”
白羽衣皺眉道:“姐你難道不喜歡田野嗎?”
白蓮花嘆口氣道:“喜歡又不能當飯吃,你看田野是那種願意背上家的男人嗎?”
田野不得不表示意見了:“兩位的討論是不是可以停止,我不是聾子,我聽得懂你們談話的每個字。”
白羽衣驚惶的表情讓田野深為憐惜。
“我……我不説了,你別生氣了。”白羽衣停筷起身。走向窗前,看着天上的小星星,覺得孤零零.似乎多了個姐姐,並沒有稍減心裏的落寞。
白蓮花打圓場.“我們三個別吵嘴,現在我的好妹子,你帶我到你的房間去看看好嗎?田公子,你也一起去。”於是,白羽衣牽着白蓮花的手走在前頭.田野無奈地走在後面。
絕情刀遊無歡提着白蓮花的兩個包袱跟在後面。
到了自羽衣的廂房,遊無歡將包袱擱下,自動退了出去。
田野勉強笑道:“兩位早點歇下,明天再見。”
田野説這話時,白羽衣一驚,如飛衝向木門,快速栓上門,身子靠着門,面對着田野,倔強的道:“你不能走。”
白蓮花也上前助陣,與自羽衣並肩堵住門,扳着臉。
田野道:“現在,你們姐妹還有很多話要説。我留在這兒做什麼?”
白羽衣的瞳孔突然放大,小小的臉上居然出現飢渴已極的表情,自從她跟田野“真戲假作”後,她的腦就全是田野的影子,沉寂的心也馬上覆活,她渴望與田野發生關係,雖死而無悔。
基於以前跟男人發生關係的痛苦經驗,她本已對“性”完全絕望,可是,如果碰上的是她真正喜歡的人,她的觀點是會改變的。
除了奉獻自己的身體,白羽衣想不出任何可以抓住田野心的辦法。
“我不能讓你就這麼走了,我要你留下來,我要你的人和心一起留下來。”
田野不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但他也知道什麼時候該治重症下藥,他是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失身”於白羽衣,雖然他並不否認對白羽衣有好感。
“不行,我一定得走。”田野斬釘截鐵的道,“除非我願意,誰也留不住我。”
白羽衣如困獸搏鬥的意力突然升起,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惡狠狠的表情,她瞪着田野道;“這責任,你已經推不掉子,除非你永遠離開四海堂,老爺子已經知道你強佔了我的身子,説要收你為子女婿。
你現在得了便宜.想抹抹嘴巴開溜,那有這麼好的事,哼,等我嚷出來,弄得整個四海堂都知道了,我看你還走不走得了。”
田野從牙縫裏噴出一口氣,哼道:“好個潑辣的女人。”
白羽衣兇狠的表情消失了,撲進田野的懷裏,她的頭只到達田野肋骨下方肚臍部位,所以,當她將頭頂着田野的肚子時,就像一個孩子在向父親撒嬌。
“我再潑辣還是你的女人啊,當着姐姐的面.你別讓我面子上下不來行不行?”她抱着他的腰,用尖尖的指甲搔刮阻野腰部,弄得田野癢癢堆當,咯咯直笑。
白蓮花打圓場道:“三總管,你也別忙着走,妹妹,你也別發脾氣,咱們三個人就坐在這兒聊聊天總可以吧,可別讓門外的護駕刀客看笑話了。”
“聊天?有什麼好聊的。”田野仍在賭氣,不過,他已離開門,到一張騎子上坐下。
白蓮花笑吟吟地道:“我跟羽衣分散這麼多年,要説的話,三天三夜也説不完,那愁無話可説。”
田野啼笑皆非道:“那是你們姐妹的事,何必夾着我一個外人。“白羽衣靠着椅背站在田野身後,邊替他捶背,邊道:“誰當你是外人了。”
“好。”田野索興不提要離去之事,苦笑道:“你們談三天三夜,我就陪你們三天三夜好了,到時候看你們嫌煩不嫌煩?”
“好,這可是你自個兒説的,你就在這兒陪我們姐妹,食則同桌.睡則同牀,這多甜密啊。”
“你説得還真容易,我又不是你們姐妹的面首.豈能日夜跟你們鬼混?”田野左右為難,開玩笑是他起的頭,現在他再怎麼説,在理上也站不住腳子。
白羽衣捏着田野的“肩筋”笑道:“當我們的面首有什麼不好,那麼,我看折中一下好了,你只要你今晚別走,以後你上哪兒去,我們都不管你?“田野退讓了,點頭道:“好,我就在椅子上坐一晚,你們上牀休息。”
在搖曳燭光下,白蓮花和白羽衣這對姐妹,臉上都有柔和朦朧的美。
白蓮花過來拉住白羽衣的手,勸道:“妹妹,將來日久天長,何必太斤斤計較,咱們不理他,愈理他,他愈不得了,我們自己睡自己的,讓他老兄在那兒枯坐一夜好了。”
白羽衣點點頭,與白蓮花走到牀沿坐下,田野面對着牀,將兩姐妹的嬌態看得一清二楚。
白蓮花慢吞吞的脱衣服,笑道:“平常這個時候.正是香香館裏生意最好的時候,我每天一到這時候,精神就來了,現在一下子要過下常的生活,還真不習慣呢?”
白羽衣神情迷茫,喃喃道:“我也有過那種見不得天日的生活,我沒有姐姐那般幸運,能適應環境,那段日子對我來説,是段夢魘.可怕的,黑暗的污穢的……”
白蓮花看白羽衣嬌小的身軀,已能瞭解羽衣要適應男女正常關係的生活,是有先天上的困難的,同情之心,油然而起。
“姐姐有個風月夫人的外號.對風月之事最瞭解,也最感興起,你大概從沒有體會過男女間歡愛的最高享受,待會兒,姐姐再教你。”
“姐姐説對了,我從沒有在這方面得到過一點樂趣。”白羽衣説實話,又怕白蓮花不信,忙將與田野假裝牀戲的事説出。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呀,我可憐的妹妹,在這種情形下,你還有勇氣愛那個無情浪子,真是勇敢,我可以讓你嚐到性方面的真正快樂,不必靠男人。”白蓮花説道:“你早該在這方面有點經驗才是。”
白蓮花“扮男人”.替自羽衣脱掉衣服,動作輕柔:“只有女人才瞭解女人,我知道男人用什麼方式讓你快活。”
白羽衣沒的抗拒,一來扮國人的是親姐姐,二來她也很嚮往肉體歡愉的巔峯,還有,她想向田野示威,你看到了沒有,不靠你.我也可以嚐到美妙的滋味。
田野看了心裏當然不是滋味,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比大多數男人精力更旺盛的男人.有他在場,兩上美麗的的女人居然當他的面玩起“遊戲”,怎不令他衝動而難堪。
他有機會,有百分之一百的機會可以馬上爬上牀去.把白蓮花從白羽衣身上拉下來,可是,他沒有這幺做,他只是閉着眼睛,不看這幕精采絕倫的遊戲。
他眼睛不着,耳朵卻靈敏,每一個聲響,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羽衣,你的肌膚太完美了,通體上下,打不一顆痣,一個疤,像牛乳,摸起來像緞子,好美,好柔……噴嘖,上天雖然沒有給你曲線的體態,卻也待你不薄了……”
“嗯嗯……好癢,姐……你怎麼咬我的腳趾甲……你……”“我受不了了。”白羽衣的聲音。
“我受不了了。”田野的聲音,他心跳如雷,沒有衝上牀去,他像受驚的鹿,撥開門就跑。
他剛反手關上門,差點跟貼門偷聽的絕情萬撞了個滿懷。
絕情刀遊無歡訕訕地道:“我……我……這受不了了。”
田野張開雙臂抱了絕情刀一下,印證了後者下半身某部分跟他的某部分正處在難兄難弟的情況,不禁點了一下頭道:“我們到四海客棧去。”
絕情刀大笑道:“好,我跟你的關係從主僕升級到兄弟。”
田野哈哈大笑道:“對,要去玩女人,我們地位當然是平等的。”
絕情刀扮了個鬼臉,“解了火氣,咱們再去摸上兩把怎麼樣?”
田野道:“我舉雙手同意。”
絕情刀忽然嘆口氣道:“今天化暗為明,四刀客不現藏首縮尾,完全是老頑童的功勞。”
田野道:“是的,你、我都該謝謝田野,連白蓮花、白羽衣也得謝謝他。”
這時候兩人均尚未離開房門很遠,以至於房裏的聲音仍舊一一傳入耳朵。
“妹妹,你還真是小得稀奇,難怪田野不敢沾你,你的‘洞’,連手指頭都不能進去……”
“哎唷……好痛。”
“你看,你看,你就不能忍着點啊,想做個正常的女人,又沒那個本錢,我看我非得想個法子不可——”
田野和絕情刀不約而同的駐足未行,被房裏的聲音給吸引住了。
“姐……饒了我吧,我……我快死了,別再咬,別再咬我……”
“我看你當初被開苞,弄得並不徹底,你的東西又特別堅韌,到現在還不能容一指通過。女人的這個可大可小,端看你的第一個男人……”
聲音越來越小。
田野聽了血脈賁張,心跳加快,幾乎想重新推門而入。來個“辣手再摧花”好讓白羽衣經過一次椎心瀝血的痛苦,好重新享受人生。
但礙着有銫情刀在場,而後者又答應跟他去四海客棧,便他躇躊難行。
絕情刀已經猜到田野的心忠了,他不是不識趣的人,當下立即表示:“我到那兒的假山邊草地上休息一會兒,你進去跟她們告別好了。”
他説得含蓄,説完快步走向花園假山方向。
田野只好回頭打開房門,跟前立刻呈現一副活色生香的美圖。
白羽衣平躺在牀上,白蓮花則弓着背,將頭埋在白羽衣胯下,伸長舌頭,發出象吃田螺般的“吱吱”吸吮聲,白羽衣則扭動腰肢,迎合着……
看到田野去而復返,白連花當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她“風月夫人’,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居然還能一本正經的桃頭吩咐田野道:
“羽衣交給你了,她是個很乾淨的女人,身上有特殊的香氣,你一定很滿意。”
白蓮花説完,抱了一條被子,往牀裏邊一滾,背向白羽衣,又道:“你們盡情玩,我不會偷看。”
田野又將門栓好,不再客氣,動手脱掉衣服,露出一身虯起結實的肌肉,他的身材比例配在男人裏是上上之選,雙腿特別長,腰細,胸寬,皮膚淺茶色。
他上牀後,將白羽衣下半身用枕頭塾高.然後奮起挺進,一次又一次,失敗了再奮進……
終於,隨着片片如紅玫瑰花瓣酒落的血水,白羽衣在咬牙忍痛後,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淒厲哭喊,“我快死了。”結束歷時達一個時辰的“開苞儀式”。
白羽衣倦極,痛極,嚶嚶哭泣。她很高興,因為今天雖然不是她的第一次,卻具有第一次相同的意義。
感覺上,她是將生命的第一次交給了心愛的男人,這個男人是那麼雄壯挺拔,那麼英雄俠義.最重要的是,她的確是那麼心甘情願。
而且她知道,經過這一次後,還會有無數個纏綿等着她。
牀本來就不怎麼大,擠上三個人,是很窄的,田野躺中間,靠裏邊睡着白蓮花,外邊睡着白羽衣。
田野輕輕拍着白羽衣.兩人面對面躺着,田野右臂是白羽衣的枕頭。
田野慢慢的,細心的,以舌舔乾白羽衣臉上的泊,深情的注視着,勝過千言萬語。
白蓮花不會吃妹妹的醋,何況田野原本就屬於妹妹的,她只是無法禁止自己去聽,去想。
同時,她也是個敏感且易興奮的女子,當田野與白羽衣之間“戰爭”進行如火如荼的時候。她身心所受的煎熬也是夠她受的。
她希望田野能奮起“餘勇”眷顧到她,她相信自己的妹妹不是吝牆的人,吃完了盛宴,剩些湯水,是該分潤親姐姐的。
想到這裏,白蓮花不安分起來。
她以挑逗的語氣,道:“你們兩個可別過河拆橋,忘記我這個媒人喲。”
白羽衣驚恐道:“羽衣不敢忘。”
白蓮花轉身,面對着田鼾寬大的背,嘆聲道:“田野,你怎麼説。”
田野道:“謝謝姐姐成好事。”
“—句謝謝就打發了我呀。“白蓮花用如編貝般的玉齒,輕輕啃咬田野後頸。
“吻頸是慾望的表示。”白蓮花不再迂迴曲折,直接表態:“好妹夫,你能不能分潤給我一點,羽衣,你不會在意吧。”
白羽衣遲疑道:“只要他願意,我沒有話説,可是他剛才消耗體力太多.我怕他……”
“你別怕他負荷不了了。”白蓮花笑了,“我摸摸看就知道了。”
果然,白蓮花“摸”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她很清楚,不待田野有所表示,已翻身坐起,將田野拔正,跨騎了上去。
在這種情況下,下面的如果是女人,要抗拒並不困難,但下面的是男人,就避也無處避了。
田野完全被動,白蓮花浪笑呻吟上下躍動,起伏之間,復以手指輕搓田野胸部,有時又狀下頭來,將舌尖伸進田野嘴裏,在裏頭一陣吸吮遊動。
男人很少在這種情形下還能“硬撐”下去的,因為他無法閉氣忍住,他在白蓮花一陣陣挑逗,與兩個玉峯,一條靈舌,以及撩攏之下,田野興奮過度是可以理解的。
“興奮過度”,對持續力是項殘酷的考驗,沒有男人禁得住這種考驗,田野也不能。
同一時候,極樂棺材裏,恕雲慘霧,人人面籠着寒霜,氣氛僵疑。
棺材鋪裏最好的兩口棺材裏,分別躺着集原極樂棺材鋪老闆,飛鷹幫堂主,洛陽分舵主三項頭銜為一身的死要錢黃泉發。
以及有中條四虎老二怒虎之稱.又有天下第一神偷無門二少爺之稱的呂二。
兩人身上依舊還是易容後的裝束,只是左手的人皮手套已經脱下,露出掌心的鷹形刺青,黃泉發兩隻,呂二一隻。
在兩人衣服上,分別用血寫着“擅闖者戒”。
小諸葛林無策在兩具屍體前看了又看,深深一嘆道:
“他們太莽撞了,既然有本事易容闖進四海客棧,幹嘛不小心點,一點便宜也沒佔到。反而露了形跡,喪失性命。”
三名護法一直站在棺材前,一語不發。
鬼斧車轅,餓虎刀巴均,魔鞭郎雄,以及十餘名鷹殺手,個個臉色陰沉,只有副幫主小諸葛,不在嘆氣。
“可見四海堂眼線之廣,情報之準,我小諸葛自認一雙眼力不差,如果不是看到屍體,我還不敢相信這個老頭子是黃堂主所扮。
至於呂二——他臉上的易容藥物,怎麼洗掉了?”小諸葛林無策當然不知道呂二是為了巴結柳媚媚才洗撐易容藥物的。
鬼斧車冷冷道:“副幫主.如果四海堂來個威力大掃蕩,我們豈不全要躺進棺材裏了?”
“呸呸呸……”小諸葛林無策豬眼一瞪,氣得聲音發抖,“你這個鬼斧,我看你馬上離開黑鷹幫上山砍柴算了,一點志氣也沒有。”
鬼斧車轅是個三十多歲的高高壯壯的漢子,個性很急躁,對事情的看法就是很悲觀,而且很喜抬槓。
縱然對方是他的頂頭上司,他還是直來直去的,不怕得罪人。
“進了黑鷹幫,被刺上鷹形刺青,又當上了什麼護法,就註定一輩子翻不了身,咱們在關外窮混不是辦法,來到富足的洛陽也得不到一點好處。
短短一個月之間,死了二十幾個人,飛鷹幫又不是會變出大批的人來,死了這麼多人,誰不寒心?
錢老賊勢大財大,我們別再去惹四海幫,趁早打道回府,回關外去打動商旅算了,省得在這兒等別人上門來宰。”
鬼斧車轅説的這話雖然沒出息之至,卻是實情,眾人心情也跟着慘淡下來。
十幾名鷹殺手錶情最是複雜,這些人本是洛陽地面的痞棍,一旦身分曝光,一定最先遭殃,他們真恨不得用刀挖掉手中的鷹形刺青,好避過大禍。
餓虎刀巴均是個高瘦精明四十歲左右的漢子,他的特徵是一張笑臉,別人的笑臉是偶爾出現一下,他則是任何時候都是一張笑臉,笑得滿臉皺紋,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他甚至連睡覺都帶着笑。
事實上,這個又有笑彌勒之稱的餓虎刀巴均,並不是愛笑,而是他自從一次輕微中風後,臉上肌肉便僵硬掉了,只能永遠維持肌肉在“笑”的這一狀況。
餓虎刀巴均笑眯眯的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就不信四海堂有多大的能耐,我非要好好凌鬥他一下不可。”
鬼斧車轅哭喪着臉,“虧你還笑得出來,你們要留在洛陽儘管留下,我可要回總壇吃老本飯了。”
小諸葛林無策對三位護法一向很尊重,因為他知道飛鷹幫少不了這些護法們撐場面。
“你們別爭了。”小諸葛林無策揮揮手道:“我們一方面派人向總壇送信,要幫主立刻率大軍趕來支授。
一面找機會踩四海堂尾巴.我們飛鷹曾號稱黑道第一大幫.骨氣不能沒有,據點不能棄守。”
魔鞭郎雄韻體型跟小諸葛一樣,均屬於矮胖型,他有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利已。”
利已有什麼不好?魔鞭郎雄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人不利已,天誅地滅。”
碰到有危險的事,他第一個先選開,碰到有好處的事,他搶第一,他的利已,可以用諉過,爭功來形容。
不過,他是個小心的人,必須要有十成的把握,才會反間。
“什麼事,我都不參加意見,你們決定好了,再算上我一分好了。”鷹鞭雄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笑笑道:“有副幫主在場、我們這些護法只好聽命行事了。”
小諸葛林無策對三位護法的個性知之甚祥,目前正值用人之際,他不能開罪任何一個部屬。
既然要在洛陽混上一段時間,他就必須在薪餉之外,另替這些打手弄點好處才行。
“洛陽本來是塊油水大好的地方,現在好在處全落在四海堂手裏,讓人看了就有氣,我倒有個辦法,有夠讓各位多向個零用錢。”小請葛林無策笑嘻嘻的道。
三位護法,十餘名鷹殺手全都精神一振。
小諸葛道:“洛水上有很多往來商船,有的是往上游逆航,有的是在下游順流到黃河,不管航向如何,總會在洛陽泊靠。
以往,船主上岸後,照例會孝敬四誨堂一點過路贊,數目雖不大,積少成多,也很可觀。”
小諸葛頓了一下,道:”我們現在就來一手‘拔頭籌’的方法,在船剛靠岸時,主動上船,找船主要規費,並明白表示,我們是飛鷹幫的人,已經替代了四海堂的地位,船家見我們人多胳膊粗,一定乖乖就範。
等四海堂看不下去了,派人找我們麻煩的時候,本幫大批人馬已經趕到,乾脆來個放手一捕,誰怕誰呀。”
十餘名地方痞棍出身的鷹殺手,個個磨拳擦掌,臉上流露出貪婪之色。
鬼斧車轅很悲觀,憂戚道:“我看還是別冒然行事好,四海堂不是柿子,我們如果想從老虎嘴裏搶東西吃,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嘆了口氣,又道:“再説,我們全部就這麼十來個人,總壇的人到這裏,少説也是三天後的事,萬一受到什麼圍剿.一個也別想活命。”
餓虎刀巴均笑眯眯地道:“車護法不必太擔心,我認為四海堂決不會採取行動,第一,四海堂幾乎包攬了洛陽城裏的賭、娼、棧房,另外商家也有百分之六七十向四海堂繳保持費。
四海堂有這麼龐大的收入,為什麼不網開一面呢?所謂樹大招風,人富遭忌,船隻泊岸規費,就抬抬頭,讓別人有口飯吃,也不過呀。”
鬼斧嘴角下垂,瞪了餓虎刀巴均一眼,帶哭聲道:“你以為洛陽這塊地盤好搶呀?四海堂開的是善堂.會調濟我們飛鷹幫呀。”
餓虎刀巴均依舊笑得面團團,毫不在意道:“這也不盡然,你看滿月樓在洛陽城做了三年多生意,四海堂有沒有吭一聲,你再看大刀門的分舵花姑娘,也不是開得有聲有色?”
鬼斧幾乎清下淚來,眼眶一紅道:“我看巴兄是大難臨頭人,還不知好歹,滿月樓能存在,是因為它在會期中,替洛陽城的各行各業帶來額外收入,連帶的四海堂的收入也會增加。
而花姑娘會生意好,也跟它的主持人有關係,誰會跟一個花不溜秋的大姑娘過不去呢?
四海堂雖然明知花姑娘暗中搞名堂,只要不做得過火.不也是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呢?”
鬼斧車轅雖然看法悲觀倒也分析得在理。
他見眾人不吭聲,又維持哭喪着臉道:“我們飛鷹幫有什麼讓四海堂喜歡的沒有?沒有,完全沒有?”
餓虎刀巴雖然同意他的話,但他一張笑臉就是無法沉下來,“也許四海堂怕惹事,也許……”
魔鞭郎雄悶不怍聲,心裏自有一番打算,是不是儘早賣身投到四海堂去,並將大家商議的內容説出。
小諸葛林無策沉聲道:“別爭了,就照我的辦法做,棺材鋪馬上找人頂下,賣的錢我們大夥平分。
護法,鷹殺手,本人,全都一樣,賣五萬兩,就把五萬兩除以十八,賣十萬兩,就把十萬兩除以十八,大家分一樣多的錢,也要賣一樣多的力氣。”
魔鞭郎雄陰沉的臉色,頓時和緩很多,很是個算盤打得精的人,他略一估計,這棺材鋪有上百具棺材,堆到屋頂的無效木材,少説也有十萬兩以上。
如果順利頂讓出去,即使八十個人分,每個人主少也有分得五六幹兩銀子.這筆鉅額他當然不會不要。
所以,向四海堂告密之舉,只好暫作罷。
當晚,小諸葛林無策將極樂棺材鋪讓給了隔街的一家葬儀社,作價九萬兩銀子。
十八個人,每個人分到五千兩銀子,個個喜上眉梢,樂不可支。
小諸葛林無策在銀票平均分掉後,突然覺得自己“算有遺策”。
對飛鷹而言,五千兩銀子等於是天文數字,有了這麼大筆銀子,誰還願意冒生命危險,向洛水上的商船索一兩半兩的規費。
就連他,也因為突然多了這麼筆錢也想找個有吃,有喝,有玩的地方過過癮。
就連他要派個人去總壇求援,都沒有一個人願意去,他只好嘆了口氣,吩咐大家解散,明天晚上大家再到洛水河畔的“河神廟”集合。
天知道,不等這筆“鉅款”花光,有誰會上河神廟去?
這十八個人裏,扣掉他剩十七個,扣掉三名護法,剩十四個,將這十七十身懷鉅款的人投入洛陽這個大城市,會有什麼後果?
第一,會多出幾條人命,一萬兩銀子當然比五千兩銀子好用,三名護法都有上乘的身手,當然不擔心自保。
但那些拳腳疏鬆的地方痞棍,就難免會有謀財害命的事情發生。
第二,會有幾個解甲歸田的小富翁,護法鬼斧車轅就是第一個會打退堂鼓的人,江湖這一口飯並不好吃.能弄到一筆錢就該急流勇退。
小諸葛林無策這位矮胖的副幫主,做了這種瓦解飛鷹幫實力的事情後,該何去何從?
不勞費心,他早就選擇了一條坦途,投向“滿月樓”。
至於小諸葛林無策這樣做是出於預謀,還是臨時起程,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香香館蓮花房間休養的鑽石公子,服含過羅漢續命丹後,精神慢慢恢復。
睡了大半夜,在丑時左右,他醒了過來。
他第—看到地鋪上蜷卧的老頑童,正感過意不去,然後,他又看到一個人。
那是個很美的女人,支肘在殘燭下出神,還沒發一鑽石公子已醒轉。
那上很美的女人是柳青青,是那個不久之前,一廂情願要下嫁慕容狄,又在慕容狄中毒後,與姐姐柳媚媚合力取得解藥,救了了慕容狄一命的女人。
慕容狄發出一聲呻吟,竭力撐着身子坐起,叫道:“青青——”
柳青青突然踞了起來,一個箭步撲向慕容狄,在跨過牀前地鋪時,差點踩到老頑童。
老頑童猛然坐起來:“什麼人?什麼人?”
柳青青已坐到牀沿,以指意在唇邊輕噓道:“戰老,別緊張,是我。”
老頑童不僅知道是柳青青,連柳青青什麼時候進房間都一清二楚,他這樣窮嚷嚷,只是生性使然。
“哦?原來是你,柳姑娘,你來得好,我老要飯的有風濕睡在地上受不了,這兒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
老頑童知道在場礙眼,不等柳青青答腔,就捲了鋪盤走人。
柳青青看着老頑童消失在門外的背影,笑了笑,起身把門栓好。
當她再度與慕容狄面面相對時,她發現慕容狄竟興奮得滿臉通紅,心跳如擂。
慕容狄緊緊握住柳青青的手,道:“我真該好好謝謝你了。”
柳青青臉居然也紅丁.低頭道:“説什麼謝?我本來就該為你盡點心。”
慕容狄道;“這次我落難,多虧老頑童、田野,還有你跟姐姐的幫忙,等我恢復健康,我一定會——回報。”
“你拿什麼回報?”
“銀子呀?”
“人的心是用銀子習得到的呀?”
“買不到……那……我該怎麼辦?”
“你該先找出那個下毒的人,然後再追查對方下毒的原因,説真的,這次要不是及時取得羅漢續命丹,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為什麼有人要用這種下流的手段施之於我鑽石公子,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要説仇家嘛……我並沒有處處為敵,可憐的是我那四名家人,受到無妄之災,客死異地。”
柳青青嘆息道:”我替你把把脈,看看你毒傷好些了沒有。”
她在把脈後,眉頭皺了起來,黯然道:“好歹毒,雖然毒已驅盡,可是元氣大傷,至少折損十年以上功力……”
慕容狄一怔道:“有這麼厲害……讓我調息調息……”
慕容狄端坐運氣調息,片刻額際冷汗直冒,失望道:“你説對了,除非瑞在馬上服食‘九轉還魂丹’,否則,功力折損,尚不止十年而已。”
柳青突然低頭抱住慕容狄,羞怯地道:“如果你願意,我就是你的‘九轉還魂丹’。”
慕容狄一愣道;“這話什麼意思?”
梆青青身子一軟,往慕容狄身上壓去,滾到牀裏邊,低聲道:“我會……我們兩個只要馬上有肌膚之前,你就可以將功夫恢復……”
柳青青不等慕容狄回語,已自動半抬上身,將上身壓在慕容狄身上,然後將一張櫻桃唇湊嚮慕容狄。
慕容狄沒有拒絕。
一個正常的男人,對漂亮且心愛的女人,是不會拒絕對方的。
剛開始,柳青青還能把握得住,以“度氣”為主,過了一會兒,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念頭了.因為慕容狄原本靜止的口腔突然活動了起來。
在互相吸吮碰角之下,慕容狄不由自主的採取行動,他坐起來,雙手緊抱着她,理智已漸漸被感情超越。
這種事情一旦開始了就很難停止。
柳青青也在喪失理智下,任由慕容狄主動進擊。
然後,親吻的範圍逐漸擴大,他已不再是個病人,而是個鬥志昂揚的大力士。
兩個人的衣服依舊完好,但這最後的防線已經開始崩潰,在微弱前燭光下,她紅着臉,慢慢脱下自己的衣服,來此的初衷似乎已經忘記。
慕容狄已不能控制呼吸和心跳,更不能控制體温和身體那一部分的亢奮,他脱衣服也脱得很快。
然後,他跟她眼對眼,嘴兒相對,心也與心如此接近,當他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放進她的身體時,長長吁了口氣,柳肯青正想慢慢享受這種絕妙的好滋味時,忽然清醒過來,她不能只顧自己的快樂,而無視他的健康。
如果她只是承受而不是回報,那麼,慕容狄在大病初癒之際,很可能會脱陽而亡。
想到這一層,她把已微閉的眼睛張得很大,輕柔地道;“你別動,讓我來……”
慕容狄方覺不妙,已發現一股熱流透過身體與身體交合部位傳出,然後綿綿密密,瞬間遍及四肢百骸。
柳青青咬牙運氣,額際隱現汗意為自己的心上人付出。雖然她因而受傷,她也不在乎,可是她忘記了她這麼做,除了讓自己受傷,還會傷到他。
她是肉體受傷,他是心受傷。
堅強的鑽石公子慕容狄流下了眼淚。
風雨已停止。
他臉色轉好,她卻蒼白如紙。
“你別哭啊,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呀。”
“我不能不傷心,因為你太傻了。”
“胡説,我哪裏傻,一個女人,做個賢妻良母足矣,幹嘛要逞兇鬥狠,功夫越好危險越我,我才不在乎為你付出一點功力呢?”她的論點,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你的付出不是‘一點’,而是一半,也許是一半以上,青青,我擔當不起,我……除了錢,沒有別的……”
“你別為我操心了,也許我會意外獲得九轉還魂丹,也許……總之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滑楚。”
“倒是你,不能查出慕後那隻下毒的手,隨時會有危險,我不要再為你提心吊膽,我着這樣吧,你四海客棧去,當我的貴賓,讓我時常照顧到你。”
“我本來也想換個地方暫時住下來,可是我不喜歡看到你拋頭露面,替錢劍山賣命。”
“我不是替錢劍山賣命,我是在替自己積蓄財富,我要靠自己的本事賺錢,我不想依賴別人。”
慕容狄一怔,頓時説不出話來,剛才她不是才説要做個賢妻良母嗎?這會兒怎會變成一個女強人了。
“青青,你聽我説,我的財富,就是你的財富,你只要當了我的老婆,就是我的銀庫,你唯一的工作就是幫我存銀子,我不相信嫁給我後,你還會替錢劍山做事。”
“你錯了,慕容,我不會嫁給你的……而且,我也不是在替錢劍山做事……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諒解,我們就維持親密的友誼,不好嗎?”
慕容狄一向是很高傲尊貴的、他不喜歡説廢話;一向也尊重別人的隱私權,柳青青顯然有難言之處,他如果執意問,她也一定不會瞞他。
可是,他沒有問,甚至他沒有因已發生關係,而將柳青青視為自己的附屬品。
“好,隨你意思。”他不再堅持,高傲的心性,使他收起眼淚,收起對柳青青的感情。
“你生氣了。”柳青青道;“我……我是身不由已……”
“我懂。”慕容狄根本不懂.為了安她只好説了違心的話。
“待會兒天亮後,我要回四海客棧去了,你再躺下好好休息。”她笑了笑道,“我相信,只要我一走出這個房間,戰老就會進來。”
慕容狄點頭,發出會心的一笑。
“等你休息夠了,就去四海客棧去.那兒有最好的獨院上房,你一定會喜歡。”柳青青接着道:
“我真的要走了,你可別辜負了我一片心,一定要到四海客棧去。”
慕容狄點頭無語。
柳青青依依不捨地走了。
慕容狄有些迷茫,懷疑這只是一場夢.連老頑童進來,他都不知道。
老頑童把手掌在慕容狄面前晃了晃,吼道:“你中邪了?柳姑娘是怎麼替你療傷的?”
這時的慕容狄坐着,被子只蓋了一半,身上還是精光的,他的赤身已説明了一切。
老頑童沒有再問這個問題.用手將慕容狄往牀裏頭一推,道:“你往裏頭一點,要飯的要上牀睡了,你不嫌臭,就忍着點吧。”
慕容狄回過神來,忙笑道:“你老説哪裏話,這回多虧了你義伸援手,就算整張牀都讓出來,我也沒話説,快上牀睡吧。”
老頑童點頭道:“孺子可教也.這才象話。”
慕容狄了無睡意,沒話找話道:“戰老知不知道滿月樓曾經賣出過一瓶九志還魂丹。”
老頑童嘆了口氣背向慕容狄,若半天沒吭聲,三月十五日滿月樓所進行的交易,他全清楚,因為他當時正為了是否可以買得金杖,而心急如婪。
他一清二楚,慕容狄當時也在場,為什麼慕容狄現在會提這個問題,難道想吃他的“老豆腐”。
慕容狄見老頑童不吭聲,自顧自道:“如果現在能有一顆九轉還魂丹就好了……”
老頑童猛然一震道:“是呀,我怎麼沒有想到,你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培本固元的九轉還魂丹。”
慕容狄臉上—熱,汕訕道:“不晃我要,是柳青青——”
“原來你——”老頑童坐起身來,慕容狄也同時坐起。
“最難消受美人恩,尤其是像柳青青這種美人,小子,有你的罪受了。”老頑童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也是讓我困惑的一點,按常理説,柳青青大可惜這個‘恩’吃定我,纏定我,可是她偏偏沒有。”慕容狄轉顧老頑童,皺眉道:
“我這麼有錢,犯得着要自己老婆去開棧房管窯子的賭坊嗎?她説什麼身不由已,真讓我覺得難以相信。”
老頑童思索道:“也許她的確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略懂相人術,像柳青青這種相貌的女人,未語先笑,眼波冶蕩,舉止輕佻,她可能一時之間對你動了情,但要她對你始終如一,忠貞至不渝,是不可能的。”
老頑童説的話也許有道理,但聽在慕容狄的耳朵裏,卻份外刺耳。
老頑童不顧慕容狄的想法,徑自道:“一代妊姬柳青青能在四十出頭年紀,擁有十七八歲的少女肌膚,多少跟她練的:吸陽髓滋陰身,功夫有關。
她在你身上耗掉的功力,可以很快從其他男人身上吸回來,所以,你在這兒擔心她功力受損,所為何來,或許她這會兒已經在進行她的——”
“不要説了。”慕容狄吼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待我是那麼真誠,先贈羅漢續命丹,復又助我恢復功力,我對她只有愛慕、感激,絕對不能不敬,你老要再批評,我就不客氣了。”
老頑童是個愛抬槓的人,尤其站在“理”上,更是口舌如刀,你必須要讓慕容狄認清現實,省得以後知道真相後承受不住。
“你不愛聽我也要説,你愛聽我也要説,老要飯的就是這個脾氣,我可不管你怎麼想,要不要跟我打個賭,這會兒柳青青那個騷娘們一定摟着一個粗粗壯壯的漢子,正在快活着呢?”
慕容狄瞠目無語,他雖不願相信,但以妖姬過去的行為,這種猜測與事實也是相去不遠。
老頑童嚥了口口水,道;“在很多人有‘雙重性格’,女人尤其會演戲,同時演烈女與淫娃的亦不乏其人。
有的是為環境所逼,比方説,一個少婦,家有稚子,公婆、病夫,她也許淪落風塵,儘量賺皮肉錢。
可是,等她回到家裏,又兼具賢妻、良母、孝媳諸種身份,你能説錯了嗎?”
老頑童頓了一下,嘆息道:“你用肚臍也知道,九轉還魂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對一個練武的人,所損十年功力有多嚴重。
柳青青愛你也許是至情至性的可是,她要用什麼辦法迅速補足喪失的功力?當然走最筒捷的一條路了。”
慕容狄躺下身子,虛弱地道:“戰老,別説了,我會了解。”
老頑童的羅嗦還全勁嫋嫋:“我勸你別太認真.批老婆上青模找,或找一個太重視肉慾的女人,都難有好下場。”
就在老頑童與慕容狄即將入睡之際,忽又被一陣腳步聲吵醒。
進房間的是“影子兄弟”中的老大鬼影子池曉風。
“表弟,好一點沒有?”鬼影子關切地問:“你氣色不錯,復原的還蠻快的。”
慕容狄坐起來,老頑童睜開眼一是鬼影子,又閉上了眼睛。
“多勞費心,我沒事了。”慕容狄道:“經過,這幾次教訓,我會格外小心。”
“有戰老陪你,我也放心了。”鬼影子笑道:“藥是怎麼找到的?”
慕容狄正要敍述,老頑童突然翻身坐起,阻止慕容狄説話:“你別説,讓我來説……”
老頑童口才很不錯,簡明扼要,幾句話就將始未作了交代。
“原來是這麼回事。”鬼影子並沒有追問細節,轉身走向門邊,回頭道:“我得走了,天快亮了,我得回去應卯。”老頑童道:“你不是錢劍山暗聘的保鏢,要應什麼卯?”
鬼影子聳聳道:“還是要,錢老爺子規矩大,每天天一亮,就要我們兄弟在他跟前向他問好。同時也要我們把一天一夜所蒐集到的各種情報詳細稟明?”
老頑童手一招道:“你過來,告訴我,如果你天亮見到了那位錢老爺子,你將怎麼報告?”
鬼影子果然往牀邊走過來.把老頑童當成報告的對象:“啓稟老爺子,三月二十八日這一天.總共發生的事如下:
“四海客棧重新開幕,飛鷹幫一名堂主和一名鷹殺手混入,被柳氏姐妹識破,解決之後,送去飛鷹幫洛陽分舵極樂棺材鋪。”
慕容狄聽得津津有味,因為他並不知道這段曲折。
鬼影子又道:“飛鷹幫在副幫主小諸葛林無策決定下,將棺材鋪以九萬兩銀子盤出,十四名鷹殺手,三名護法,以及副幫主,大家平均瓜分了九萬兩銀子,每人得款五千兩銀子。”
這段內情連老頑童也不知道,忍不住插嘴道:“真的有這回事?”
鬼影子道:“如假包換。”
老頑童皺眉不語,片刻才交道:“那引鷹幫眾去了哪裏。”
鬼影子嘆了口氣道:“你老想想他們會去哪裏?”
老頑童眼珠轉了轉,會過意來。
鬼影子:“我還會告訴錢老爺子,一個讓他突然睡着覺消息,飛鷹幫副幫主林無策投入滿月樓了。”
老頑童神色一凜道:“這何止會讓錢老爺了睡不着覺,連我也睡不看覺了。”
鬼影子苦笑道:“是呼,我也發現這件事的嚴重性。”
老頑童擔心道:“慕容狄受傷的事,你不會告訴錢老爺子吧?”
鬼影子道;“這件事縱然瞞,也只能瞞一時,戰老忘了,香香館的老闆是非公子鄒文經了。
他即使不知道房間裏的事,也知道老頑童、田野、影子兄弟,柳青青等人來過蓮花房間,田野甚至還替白蓮花贖了身,所以這是比較難辦的一件事。”
老頑童道:“老頭子又沒負傷,一心一意要取得羅漢續命丹,所為何來?”
鬼影子道:“為了壯陽.老爺子最近最懊惱的一件事,就是身體情況大不如前,他聽騷鬍子説羅漢續命丹可以重振男性雄風。才不惜高價求購。”
老頑童道:“他會不會已經知道鑽石公子的毒傷,是羅漢續命丹救好的?”
鬼影子道:“很難説。”
老頑童忽然發現自己身擁羅漢續例于丹,是件很危險的事,他是不是可以用高價賣掉續命丹?
應該可以,他如果能賣個好價錢,那麼一筆鉅款的救災款,可以幫助很多貧下農民。
老頑童從懷裏掏出小瓷瓶,倒出十幾顛續命丹,用一塊油布包好,重新包好,再將—瓶羅漢續命丹遞給鬼影。
“我留一點起來教人,其餘的你拿着,賣給錢劍山了,價錢儘量抬,為了重振雄風.錢劍山不會不會出錢.怎麼開價,你看着辦。”
老頑童嘆口氣道:“能讓一個男人在暮年享受一點傲人的樂趣,也是應該的,只要他花得鈔票。”
“好辦,交給我了。”鬼影子快人決語,接過瓷,笑笑道:“這東西我不賣到二十萬兩銀子,我就不姓池。”
“很好,快去吧。”老頑童看天已大亮,忙趕鬼影子,鬼是見不得太陽的,別現了原形,露出馬腳。
鬼影子猶自紋風不動,笑嘻嘻道:“有了這玩意兒,不出半年,錢劍山一定得色癆。”
“你再不走,我可要蹋你出去了。”老頑童惡狠狠的作勢欲起。
鬼影子才笑嘻嘻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