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黑夜已加快腳步。東方天際射出一道金光。
田野和花麗孀仍舊坐在岸邊沙灘上,白雲商的一幕已經結束。
花麗娜閉着跟睛,斜倚着田野的臂彎,含糊道:“我好累,想睡覺。”
“你枕着我的腿睡一下,我替你趕蚊子。”
“我真希望永遠枕着你的腿,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剎那即永恆……麗娜,若是兩情相悦,衷心互許,又豈在朝朝暮暮?”
“嗯……你不反對我把‘淫室’藝術品加以再利用?”
“我不反對,有一個大膽的女人話過,握手是一小部份肌膚的接觸,性也是——所以她不反對與男人——”
“什麼?哪個女人這麼下流?真不要臉。”花麗娜説時張開眼睛,有不屑的意思。
田野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錯什麼藥了,老是説些顛三倒四的話。
“不談那些無聊問題了,我也想休息一下。”他躺了下來,花麗娜仍舊枕着他的腿,這時天空已有些黯淡的藍。
田野在天亮之後,到四海堂設在盂津的幾個產業生意據點去轉了一圈,然後回到船上。
田野在甲板上朝花麗娜揮手,大聲道:“我們洛陽見。”
花麗娜強忍着淚.招手道:“好,我等你,保重。”她站在岸邊,衣袂飄飄,有如凌波仙子,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姿態。
田野嘆了口氣,等船離岸很久,才回艙裏。
慕容狄在船艙裏擺了個棋盤.自己在打譜,見田野進艙,不懷好意地笑道:
“愛象什麼?愛象紫色的夢幻。愛象什麼?愛象擁抱的風。你真是情場得意,讓人又嫉又羨。”
田野板着險在慕容狄對面坐下,瞪着慕容狄道:“你少説風涼話了,如果當事人是你,碰到一個美女投懷送抱,你會拒絕嗎?”
慕容狄嗯嗯兩聲,點頭道:“我是男人,我也不會。可是.如果這個女人會帶給我無窮無盡的麻煩,我就只好拒絕了。”
田野陷入沉思,沒有再跟慕容狄抬扛。
慕容狄看看棋盤,微笑道:“如果有一個年青貌美的女子遇害,辦案者只考慮一個方向:情殺。所以,感情這玩意兒,可千萬不可亂放,弄不好會玩火自焚的。
如果有一個漂亮女人自動對我示好.甚至寬衣解帶,要與我上牀,我會多方面考慮才決定是否付諸行動。”
慕容狄頓了一下,又接着道:“首先,我會考慮後果.這女人是不是有丈夫了?是不是成年了?是不是真心愛我?還有,我如果逞一時之快,會不會下了種子,把她的肚於弄大了?
有的這人很幼稚,以為‘懷孕’可以賴定男人,存心要這麼做—一出許並不想‘賴’,而是他太愛對方了。”
田野聽了心驚膽顫,他行事的確有欠考慮,關洛五鳳的朱鳳梅、朱鳳竹他可以不去管她們,因為她們本來就是妓女,即使懷孕,父親也不一定是他。
但柳媚媚呢。
嚴格説起來,他也可以不認帳,因為柳媚媚有魯強。
白蓮花、白羽衣,也應該剔除名單之外,白蓮花本來是妓女,以後也許還會重操舊業。白羽衣現在還是錢劍山的三姨太,錢劍山如要她陪宿,她不能拒絕。
錢劍山在使用“靈丹”之後,一定不會放過白羽衣的。
女王蜂陸三鳳還沒有與他發生實質關係。
篩過之後,就只剩下一個冷血觀音花麗娜了。
花麗娜,這個讓他難以忘懷的絕代美女,雖然她在獻身之際,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和動作,但仍舊令他深深受到感動。
朱鳳竹、朱鳳梅都太有經驗了,反應也太“職業化”。至於無尾花狐柳媚媚,在性方面的胃口也令他望而卻步。
男人雖然喜愛新奇、刺激,但是,如果自己的妻子在閨房中也表現得那麼如狼似虛,相信真正欣賞的並沒有幾個。
“我們暫時搬開這個話題好不好?”田野有求饒的意味。
慕容狄抬頭笑了:“再過兩天.船進入黃河,視界寬了,所有的凡塵瑣事也可以一下子拋卻,到時候你會覺得萬物靜觀皆自得,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別有一番情趣。”
田野長長吁口氣,微笑道:“是呀,常聽人説行船之人心胸廣闊,我是該暫拋塵緣,修修禪心。這兩天,我們多下幾盤棋好了。”
慕容狄忽然皺眉道:”我們這批鏢貨是不是有人凱覦。”
田野一愣道:“你怎麼會想到這個問題?”
慕容狄道:“憑良心説.目前護鏢主力不是那兒十五個鏢師,而是你、我和四刀客,尤其是同盟四刀客,個個機警無比,又驍勇吾戰。
四人分散已不容輕忽,何況有四人伴船隨行,除非是活膩了,否則堆敢動這艘船的主意?”
田野默然身頭,用鼓勵的眼神看着慕容狄。
慕容狄接着又道:“也許這批鏢貸裏有貴重物品,也許那個慕後的人或集團想對付你我。總之,我認為底下的航程,我們萬勿掉以輕心。”
田野沉吟道:“如果賊人看中的是鏢貨,最好的下手時機是昨晚我跟四刀客都不在船上的時候,當時賊人沒有發動攻擊,足證並無劫奪鏢貨之意。”
兩人在船艙雙入房裏聊聊談談,下了盤棋,吃過中飯之後,都上牀想小堪片刻。
風順船穩,又有四刀客和數名鏢師在甲板上巡守,田野和慕容狄心情都不錯,小憩變成熟睡,從午後一直睡到夕陽西下才醒過來。
晚上,船在鞏縣泊岸,田野、慕容狄己在午睡時將睡眠補足,便要四刀客入艙休息,兩人負責守望。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白天行船,夜晚一定泊岸休息。
到了半夜,田野和慕容狄躺在甲板上仰望天際繁星,有一句沒一句地説着;“今晚一共沉落了十八顆流星。”慕容狄眨着眼,無阻感慨。
平躺着的田野嗯了一聲,低聲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暗圓缺,此情此景,真讓人有種淪桑無常之感。此時我的心境一如行將就木的老人。”
慕容狄輕吟道:“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摟,爰上層摟,為賦新詞強説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説還休,欲説還休——噓——”
慕容狄忽然以一聲噓中斷了未吟完的詩。
田野凝神靜聽,從離岸不遠的東方,隱隱傳來一陣金鐵交嗚之聲,以及吆喝叫喊聲,似乎有為數不少的武林人物,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混戰。
慕容狄田野霍地坐起。
慕容狄道:“我們上去看看吧?”
田野道:“先別輕舉妄動,待會兒再説,也許是兩派黑道人物為了爭地盤而火拼,我們不必插手。”
説時,夜空中忽然傳過輕微的破風聲.慕容狄大喝一聲:“什麼人?”
同時一抽如意金槍,望風一刺。
結果,他的槍尖刺到一顆人頭。
一顆剛砍下來,鮮血直冒,眼皮直翻的頭顱。
慕容狄看一眼搶尖人頭,忙用力往水中一抖,人頭噗通落水,他伸槍入水洗洗槍尖,臉色十分難看。
本來光線就暗,功上他的臉一下子陰下去,就只—雙瞳孔在炯炯發光。
田野當然也看清這是怎麼一回事,低促地道:“奇怪,兩派人物似乎已分出勝負了,可是人頭究竟是打那兒飛過來的?”
慕容狄定定神道:“我們上去看看。”
這時艙裏的四刀客全慌慌張張的搶到甲板上,幾個鏢夥也邊系褲帶邊往甲板上跑。
大家搶着問究竟,田野沒説出人頭之事,只淡淡地道:“這不關我們的事,大夥兒別慌亂,都別離開船。”
慕答狄道:“你怕我們中下賊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田野道:“我倒不怕什麼,只是我們即已是這批鏢貨的負責人,就不能任令四海鏢局信用掃地。即使船上只是—堆沙石,我們仍舊該讓它安全抵達開封。”
大家都同意田野的看法,丟鏢貨賠銀子還在其次,重要的是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殺伐之聲已靜止,絕情刀望着天色,嘆了口氣道:“我們要不要派個人過去看看?”
田野搖頭道:“不必了,等天亮之後,我們再上岸好了,這時候活着的人已經跑了,死的人屍休也不會被人帶走,還是慎重一點,以免中伏。”
田野笑了笑,又道:“大家還是多休息,肯天航行時還需要警戒。”
天亮之後,船上留下兩名刀客及幾個鏢師護鏢,其餘的人全上岸去,在昨夜廝殺之處察看。
他們在一坐樹林裏,找到了現場。
現場有死屍十具,全是陌生面孔。
慕容狄忽然指着地面叫道:“田野,你看。”
地面上有一灘血水,然後沿着血水被拉出一條鮮紅的血線;直指河邊,長約三四丈,直到進入另一片草地,才慢慢淡去,但每隔五六步,還是有少數幾顆血點子。
田野循血線一路望去,想了一下道:“這是拖動一具屍體所留下來的。”
慕容狄道:“這麼多屍體,都沒有動過,為什麼要單獨移走一具?”
田野道:“當然只是為了怕人認出死者的面目、身份。”
慕容狄原地踱步,緩緩道:“這裏十具屍體,死法各不相同,顯然雙方的人都有。”
田野搖頭道:“你錯了,死得只是一方的人,強的那—方人數大約只有三四個,弱的這方則全數殲滅。
因為從這十具屍體致命的部位判斷,只有兩人死於掌法,其餘八人全死於劍法,傷口都在相同位置。
所以我認為強的一方人數不多,且使用的劍法是種很霸道的如‘離魂九式’,‘斷魂九重天’。”
慕容狄道:“我也有同感。”
於是眾人一起動手,挖了一個大坑,將十具屍首全埋了,才回到船上。
看來,這只是件與他們無關的意外事件。
十二日傍晚,船駛入黃河,眾人頓黨視界一寬,波濤滾滾的黃河。又寬又深,船行其上,由於順風,航速很快。
當晚船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港灣泊靠,一夜平靜。
十四日中午,船在廣武泊靠。
十六日,船達開封。
在岸邊,田野看到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女王蜂陸三鳳。
田野走水路,女王蜂走旱路?
田野在岸上,木立當場。
女王蜂陸三鳳完全無視與田野同行的慕容狄、四刀客等人,打扮得妖媚無比。
女王蜂陸三鳳身後還跟着六七個精壯漢子。
陸三風迎向田野,丹風眼一眯,笑盈盈地道:“三總管,四海堂開封分堂主陸三鳳恭迎光臨。”
田野幾乎以為他聽錯了,然而陸三鳳隨着話聲,恭呈的“四海令”卻是如假包換。
他萬萬想不到女王蜂陸三風會是開封分堂主,她不是在白雲庵擇人而噬有半年以上的時間了嗎?
陸三鳳襝衽為禮,田野只好手一揮道:“免禮。”他現在是總堂來的三總管,當然不必還禮。
陸三鳳笑道:“本堂主為了保護本堂鏢貨,在孟津便開始一路保護船隻。在鞏縣時,本堂主曾辜堂中弟子擊殺妄動者十名,想必總管已經知道了?”
田野一怔道:“是你動的手?”
陸三鳳點頭,嬌笑道:“寅夜毛賊想動鏢貨主意,奴家為了怕擾了三總管睡眠,才自作主張,替三總管您料理了毛賊。”
慕容狄臉色瞬間大變,他已看出這個女王蜂的厲害之處,如今田野惹上這個女魔頭,夠受得了。
田野一嗯,微微一笑道;“謝陸堂主幫忙。”
陸三鳳看田野笑了,更形得意,諂媚地道:“貨主已聯絡好,馬上可以提貨,三總管和這些朋友,請一同到分堂休息,奴家自會替三總管把事辦好。”
田野點頭。
田野與慕容狄、四刀客等六個人,跟陸三鳳到分堂,鏢貨由鏢師與貨主和分堂弟子搬送交割。
這趟鏢算是順利完成了。
分堂在一家糧行後進,房舍連雲,規模頗大。
田野等人在客廳坐下,陸三鳳絕口不提跟田野間的“果子”,談的全是開封地面四海堂擴張勢力與堂務等等的場面話。
田野發現陸三鳳的諸多厲害精明處。
陸三風説道:“這半年多來,我經常因公外出,堂裏弟子就有些不服管束,無法無天起來,田總管回到總堂.還請在錢老爺子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就説開封分堂每個月上繳的例銀,屬各分堂之冠,可是,所得到的援助,卻是各堂之末。”
她動人的臉蛋上,有股狡猾的味道,就象這六個聽她“演講”的男人,全都是她中意的情人,她的目光輪流停在每個人身上,一直露出渴望被強暴的光。
“錢老爺子不能厚此薄彼,至少該派幾個象你們六位這樣的人才來才是。”陸三風道:
“你鑽石公子慕容狄來保鏢,純粹是為了朋友道義,跟四海堂沒有主從關係,同盟四刀客目前的身份是否可以見告?”
陸三鳳瞟着四刀客,笑得很開心,她談話的內容象個獨當一面的女中豪傑,可是,她的眼光卻比最淫苗的女人更淫蕩。
絕情刀遊無歡道:“我們四兄弟從十五日起,便已是無職之身,十五日之前.我們負責田三總管的安全。”
這也就是説,在四月十五日之前,四刀客完全是田野的個人保鏢,今天已是十六,他們自然是無職在身了。
可是,他們如今人在開封,如何去領取滿月樓那十萬八千兩的銀子?
當初,四刀客得標之際,曾交出一萬二千兩保證金,如今若能到滿月樓取款。那一成保證金也可以一併取回,所以,加保證金實得十二兩銀子。
“峨,原來是這麼回事。”陸三鳳點頭:“上個月十五滿月樓那項代人僱保鏢的期貸交易,就是同盟四刀客接下的?
而那個受保護的人,就是如今的四海堂三總管,對嗎?”
絕情刀遊無歡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只有一個直覺。
這個女人對我很有意思,保鏢期滿,不管銀子何時到手,他總是個自由人了,也許他可以……
陸三鳳的話很多,馬上又接下去,嬌滿清地道:“不知奴家是否有那個榮幸,聘請同盟四刀客為本堂開封分舵效力?”
絕情刀遊無歡面現猶象之色,他是四力客中的老大,只要他點個頭,其他三名刀客一定會唯他馬首是瞻,可是他能這麼做嗎?
他已對陸三鳳產生私心,對女王蜂的為人過去歷史已暫時拋諸腦後。
“這個……讓我們考慮考慮,反正我們還要在開封玩幾天。”絕情刀遊無歡説道:“我必須跟弟兄們商量一下。”
另外三名刀客,顯然報滿意者大絕情刀的答覆,他們也是覺得暈陶陶的,認為女王蜂陸三風屬意自己。
田野和慕容狄已看出端倪,卻不去點破,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四刀客“保鏢”一個月,就象拉滿的弦,非射出去不可只要四人心甘情願拜倒在女王蜂的石榴裙下,田野和幕容狄自然沒有意見,即使有意見,也不會説出來。
四刀客都到了成熟世故的年紀,又都有一身上乘的武功,吃虧上當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這時已近午時,陸三鳳吩咐底下人在餐廳設席.為田野等人舉行慶功、洗塵宴。
就在眾人要離開客廳去餐廳用飯之前,忽然有糧行夥計來報,説七殺鏢孔龍求見。
田野聽了忙道:“是滿月樓的人,快請。”
七殺鏢孔龍很快就出現在眾人面前,他一言不發,掏出四張銀票,分遞給四刀客。
絕情刀遊無歡一愣道:“你怎麼找來的。”
七殺鏢孔龍臉上毫無表情,木然道:“每名刀客四萬兩銀票一張,任務順利完成,田野毫髮無傷。”
絕情刀遊無歡見七殺鏢沒有回答,便停止發問。
七殺鏢回頭,邁開大步離去,來去匆匆,連句廢話也沒有。
四刀客面面相鼓,田野苦笑。
慕容狄打破僵凝氣氛,哈哈大笑道:“你們工作已經結束,再也不必為熬夜保鏢而煩惱。大夥兒去好好吃一頓,以後,人各天涯,那天相聚,還不知道呢。”
陸三鳳忽然道:“大夥兒至少在十天之內不會分開,我這麼説有沒有人反對?”
慕容狄疑惑道:“陸堂主説的‘大夥兒’是什麼意思?”
陸三風笑道:“在場的每一個人,田野,你——鑽石公子,四刀客,還有我陸三鳳。”
這段驚人之語,確實讓眾人不解,經陸三鳳解釋之後,眾人才恍然大悟。
據陸三風説,三天之後,開封城裏有一場精采的擂台賽。
開封城裏的首富是羅家,三十年前是羅家,三十年之後的現在還是羅家。
只是以前的羅家是一個羅老爺子掌理,如今卻由羅老爺子的兩個兒子羅智羽,羅智偉撐門户。
羅老爺子過世之後,羅智羽、羅智偉這對同胞兄弟,為了爭遺產鬧成火拼鬩牆局面。經過幾年的打鬧,天下兩分,兄弟倆大致均分了羅老爺子的產業。
可是羅大爺羅智羽和羅二爺羅智偉卻因此定下了每年—度的擂台比錢大會。
比錢擂台由兩兄弟輪流主持。兩兄弟本身不會武功,下場競技的全是自己的護院或花錢僱請的打手。
名義上雖是以武會友,實際上純粹是為了雙方聘請或蓄養的武師所設。
在比武現場,雙方人手全混在台下人叢中,但每人身上都有識別標記,以辨別是屬於大爺或二爺的人馬。
這種競技方式,包含了團體和個人雙重榮譽,雙方面都非常重視。
明的是提倡武風,暗的卻是羅大爺和羅二爺卯上全勁較量財勢。擂台比賽之後,輸家會四出找高手,一定要在下回再扳回面子。
田野聽陸三風講到這裏,不禁勾起去看看的興趣。
“陸堂主,這是羅家人的家務事,會吸引武林高手參與嗎?”田野問。
陸三鳳朝田野甜甜笑道:“羅家擂台擺了三年,頭兩年還沒有什麼看頭,第三年就沾了血腥,第四年、第五年還鬧出了人命,今年是第六年,當然更具可看性。”
她頓了一下,朝田野飛了一個媚眼,嬌聲道:“剛開始,武林中人不太願意參與,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何況某一門派或某人如果在擂台上輸了陣,總是丟全派全家的臉,非得爭回失去的顏面。所以,這場羅姓擂台賽絕對會讓各位覺得過癮。”
田野看看慕容狄,後者點點頭。
慕容狄愛湊熱鬧,這五六天船行河面,早就暈得“了無生趣”,難得上岸,功德圓滿,又遇上擂台賽,自然巴不得多待幾天了。
絕情刀遊無歡見大夥兒都願意留下,先且不論是否接受陸三鳳的聘約,總是有些暗自歡喜。
陸三鳳笑道:“各位遠來是客,我這個堂主可不能怠慢,快隨我去喝酒吧,喝完酒之後,後面有客房,還挺乾淨清幽的,你們就悽合着休息一下吧。”
慕容狄已無法將女王蜂陸三風的影象,跟那個敗德喪行,殺人如麻的尼姑聯想在一起。
他衷心誇讚道:“陸堂主,你安排得真周到,我早就想大吃大喝一頓,然後倒頭呼呼大睡了。”
陸三鳳聽過鑽石公子大名,也曾想去找鑽石公子撈點好處,她如今很慌亂的是,這裏一共有六個男人,她到底要抓那一個好呢?
同盟四刀客固然個個強壯勇猛,田野和慕容狄更是男人中的男人,田野的“—品槍”更讓她時時刻刻惦念不已。
貪多嚼不爛,她暗自酌量,想排出下手“順序”。
她想得入神,差點忘了移步。
到了席上,六個男人入座,只有她一個女子陪坐。
她真的高興極了,她象被眾星拱照的明月,她成為六個男人的注目焦點。
六個男人幾乎全用眼睛在剝她的衣服,讓她在憊亂情迷之際,真恨不得跟每個男人睡上一覺。
快散席了,女王蜂陸三鳳慌了,她再不給“某”個男人暗示,就可能要錯過好機會了。
而田野、慕容狄等人為了“遜讓”,雖然慾火如熾,卻沒有哪個肯主動向女王蜂陸三鳳示意。
陸三鳳難以決定,媚眼如絲,輪流掃着同桌的男人,最後她決定要“田野”。
第一、她跟田野在幾天前曾裸體相對,幾乎要進行遊戲了,因“不可抗力的因素”而致分離。田野踉她算是輕車熟路,應該是毫無困難的。
第二,她見過田野的“一品槍”,黑黑的,又硬又壯,很是迷人。其他男人的,她沒見過,不敢遽下評斷。
第三,田野模樣很是投她的緣,在英武中有股儒雅之風聲音爽朗,皮膚健廉、肌肉結實,可謂優點多多。
現在,她要怎麼暗示田野呢?
就在她舉棋不定之際,田野開口了。
“陸堂主,錢老爺子要我順道去查帳、我對開封很陌生,查帳時麻煩你振人替我帶個路。”田野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以及該做的工作。
陸三鳳笑道:“三總管説那兒話,我是這兒時分堂主,理應親自帶您去查帳的,等您有空時來找我,我就住在西廂房裏。”
田野跟陸三鳳中間隔了一個人,那個人是絕情刀遊無歡。
遊無歡聽了,很不是滋味。
田野點頭道:“那就勞煩你了,待會兒我們就一道去,我還不累,早早把該辦的事辦完,看打擂台才安心。”
陸三鳳自無異議。
絕情刀遊無歡幾乎氣炸了,肚子裏罵道:“這對狗男女,還真會使障眼法,兩個單獨行動,到外頭隨便找家旅店,幹起好事來更是得心應手。”
另外三名刀客也有這種又嫉又妒的想法。
慕容狄卻沒有一絲懷疑,田野既然説去查帳,就是單純的去查帳,還有什麼問題?
田野之所以要首先發難釣住陸三風,實在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因為他知道,他如果不這樣做,將會對不起同盟四刀客,更對不起慕容狄。
陸三鳳這個難纏的女人,他讓她纏住他一個人,直到擂台賽結束,離開這裏,至少會使受害者減少到只有他田野一個人。
他想得很透澈,陸三鳳若不被他迷住,那麼必定會同時向四刀客、慕容狄施展狐媚手段;只要她存心挑撥離間,必然會使醋海興波,弄得不可收拾。
以女王蜂以往的歷史,死有餘辜,但田野能定她的罪嗎?不能,至少她到目前為止,還沒作出什麼不利於他的事。午後的烈日高掛,田野和陸三鳳相偕離開了分堂。
到了大街上,田野招手叫了一部馬車,跟陸三鳳一起上車。
他吩咐車伕,四處亂逛,因為他要欣賞開封的街景。
車伕微覺詫異,卻沒有多問,因為田野給了他一塊足足有五兩重的銀裸子。
五兩銀子可以買下他這輛馬車了,而這個客人卻只是要攜美兜風,他自然喏喏稱是,高興得很。
車廂裏,是個與外界暫時隔絕的小天地,有種隱密性與安全感。
女王蜂陸三鳳倚靠在田野的胸膛,閉着眼睛,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她嘮嘮叨叨的習性一下子消失了。
她很困,在平穩的車行轆轆聲音中,居然真的睡着了,且不一會兒,便發出輕微的鼾聲。
田野低頭,看着懷中的睡美人,忽然輕輕一嘆。
他實在難以相信睡相如此純潔自然的陸三鳳,會有一副詭譎多變的心腸,如果相由心生,那麼,有陸三鳳這付甜睡時安詳面孔的女人,為什麼會在醒着時反而那麼邪惡呢?
陸三鳳的肌膚柔搬白皙,面部五官秀麗端正,田野幾乎禁不住要俯身親吻她的紅唇,可是他剋制了自己的衝動。
這時候,他如果下手殺了陸三鳳,可以説是萬無一失,百分之百成功,但他下得了手嗎?
他當然下不了手,這個女人那麼相信他,否財怎會入睡?在這種情形之下,即使她有十個該死的理由,也不該由他來執行刑罪。
馬車繞啊繞的,田野眼皮也趁採越重,最後。他終於閉上了眼睛。他也有解脱般的佬意,他被同盟四刀客保護了一個月,他累,四刀客也累。
現在期限屆滿,他又恢復自由身份,理所當然有種海闊天空的舒適感,所以,他才會安然打起盹來。
當田野閉上眼睛之後,陸三鳳忽然張開了眼睛,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她暗笑道:“如果你是孫悟空,我就是如來佛,我就不信女王蜂看上的人,能變出什麼花樣來。”
“喂?醒醒。我們在這裏下車好不好?”陸三鳳扯扯田野衣袖。
田野一驚,揪簾往外一看,車正行至一家客棧門口。
“好,風四海大客棧。”田野念着招牌上的字,笑道:“這是我們查帳的第一站?”
“亂講。”陸三鳳白了田野一眼,掀簾對車伕道:“停車,停車。”
兩人下車,站在客棧前。
“奇怪,這家客棧既然取名風西海,為什麼不屬於四海堂的產業?”田野問,他沒有進棧,只站在街邊路樹下.側臉張望客棧那座西層的的建築物。
“你還以為四海堂在每一個地方都象在洛陽那麼吃得開呀。”陸三鳳挽着田野的手,意味深長的笑道:“一品槍,咱們進去好不好?”
田野搖頭道:“不好。”
陸三鳳不禁有氣,哼道:“為什麼?你好不識拾舉,你能被我看上,是你的福份,雖然你是三總管的身份,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田野臉上現出嘲諷的笑意:“在我看過白雲庵古井的累累白骨之後,我就覺得被你看上,不僅不是福份,還是一場噩夢。”
陸三鳳臉色變了,惡狠狠地道:“我要你為你説的話付出代價。”
田野嘆口氣,兩手一攤道:“噩夢開始了。”
大街上人來車往,陸三鳳不敢大聲嚷嚷,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四海堂開封分堂堂主,實在不宜作出潑婦罵街狀,否則,依了她的本性子狠狠地給田野幾巴掌才怪。
她忽然想到任意胡來,殺人不眨眼的過往,不過,她的心裏沒有一絲悔意。
男人本來就是滿足她生理功能的一項工具而已,當那項工具已不足以滿足她的時候,除了丟掉,別無它法。
工具可以丟掉,對於生命,最簡捷的方法就是一刀宰了。噩夢縱然開始了,田野並不想回避,他把陸三鳳這顆災星攬到身上,就是為了怕殃及旁人。
所以,田野沒有讓氣氛僵凝下去,擠出一絲笑容道:“偏偏我就是個不怕噩夢來臨的人.陸堂主你説是嗎?”
陸三鳳笑了,笑得很開心:“哦……原來你這個‘黑槍’是故意逗我的,你知不知道剛才幾乎要給你幾個耳光了?”田野道:“你怎麼又喊我黑槍了?”
陸三鳳蕩笑道;“一品槍不是黑色的麼?”
田野啞然笑道:“姑娘聯想力真豐富。”
陸三鳳放眼四下溜了一眼,呶呶嘴遭:“我們進棧去談好不好?”
田野道:“我怕你給我難看,尤其是怕你給我巴掌,所以考慮的結果,我還是跟你入棧。”
陸三鳳道:“這才是聰明人應該有的做法。”
這是一間豪華的房間,房間裏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
這一桌酒席是田野叫的,如今,他就摟着陸三風,正在享受醇酒美人。
夕陽餘暉照進這間位在四樓靠街的房間,氣氛很甜蜜浪漫。
陸三鳳喝了幾壞酒之後,真情流露,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會改變初衷,居然有想跟田野終身廝守的念頭。
“一品槍.哦,不,我還是叫你黑槍好了,我如果想安安份份的嫁人,你認為怎麼樣呢?”
“我認為不怎麼樣,女人年齡到了,擇人而適是最好的歸宿。”田野不假思索地説。
“那麼——”陸三風喝了口酒半假半真地道:“我嫁給你好不好?”
“不好。”田野苦笑道:“我已經跟別人訂過婚了,怎能再娶你?”
陸三鳳一擻嘴道:“你騙我。”
田野道:“我沒有騙你,我的未婚妻叫花麗娜。”
陸三風自嘲道;“這是我第一次動嫁人的念頭,想不到竟碰個釘子,也好、象我這種淫蕩成性女人,本來就不可能從良。只要玩得痛快就好了,誰管明天的太陽昇不升上來。”田野舉杯一飲而盡,笑道:“對,對我們兩個人而言只要玩得痛快就好下,這幾天世界亡就只剩你和我,對不對?”
“對。”陸三鳳覺得在田野身上找到了新鮮的東西,笑道:“我們眉眼相對,吃吃聊聊,過幾天神仙生活,也不枉虛度人生了。”
兩人用過酒萊之後、下樓又僱下一輛馬車,在街上溜了幾圈,再度回到客房。
一輪皓月高掛天際。
田野與陸三鳳欲焰高升,恨不得將對方燃燒起來。
陸三鳳有幾重顧慮,使她不敢搞花樣。
田野是四海黨三總管,名義上可以管轄她這個分堂主,她並不以在開封地面呼風喚雨為滿足,她想到洛陽去。
到了洛陽,她可以用新面目出現,不再幹過去女王蜂的勾當,再藉機親近權力中心,真正掌握實權,無創—番事業。她還有一種跟以往迥然不同的想法,那就是隻要抓牢田野這個浪子,便不願已足。
“田野,你是不是有可能娶兩個老婆?”陸三鳳雪白的宮裝,被銀色的月光染成一種朦朧的美。
“怎麼沒有可能?十個八個我都想娶.不過想是一回事,真實的生活又是另一回事,有那個女個甘願與別人分享夫的?天底下恐怕找不到,所以,這僅兒於想象,如果真想過太平日子,還是安份一點好。”
田野攬着陸三鳳的纖腰,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
“如果我執意要嫁給你,大概必須擊散多少個競爭對手?”
“嗯,我算算,白家姐妹,朱家姐妹,還有她和她,六個。嗯,怎麼樣還有興趣嗎?”田野半逗趣,半認真地道。
“她們條件怎麼樣,我是説跟我比——”
“如果只以外貌而論,你足以她們一較長短,但若論到個性,就很難説了。”田野説得是實話。
陸三鳳點頭,沒有反駁。
“我們只要有的在就行了,至少在你離開這兒之前,完完全全屬於我,這就儘夠了。”她説時,眼眶不禁一紅。
男女之間的肉慾關係,若沒有感情作基礎,是很難維持下去的,而即使是“一餉貪歡”,也要靠氣氛烘托.才值得回味。
田野和陸三鳳都是很有經驗的人,自然不會破壞氣氛。
陸三鳳脱掉宮裝,裏面是件薄如蟬翼,完全透明的紗裙。在紗裙與月色酌雙重潤飾下.她的肌膚象水密桃般的細嫩、紅潤,具有讓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力。
田野的體格也是無懈可擊。
她的淚流個不停,哽咽無語.她的情緒很複雜,卻只是單方面的在打算盤。
是這個叫田野的浪子人讓她達到至美無比的高潮,她忘不了那種欲死還生的感覺,既然她已“承諾”,如讓自己產生高潮,便要嫁給田野.她的心便一下子全甜了。
她想的全是“嫁人”這回事.完全沒有顧及對方是否要娶她。
田野只想離開她,愈快愈好。
他對羅家兄弟擺的擂台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他很累,只想安安靜靜的好好睡一覺,他又看出陸三鳳待會兒哭夠了,一定會像洪水般的打開話匣子,嘮叨個半夜。她知道自己不適合這個女人,只想逃避。
但是,他要找什麼理由脱身呢?
果然,陸三鳳委委曲曲地哭了一陣子,又開口了。
“嫁給你之後,我便是原配夫人,那些跟你要好的野女人我一個也不饒她。她們如果想來糾纏你,説跟你有什麼婚約,我就告訴她們,要嫁過來也行,不過只能當丫頭,老媽子,不能伺侯公子……”
田野幾乎快氣瘋了,最後,在陸三鳳已經嶗叨了半個時辰之後,他抱着肚子道:“我大既是吃多了,要找個茅房——”
“真沒出息,快去呀。”陸三鳳罵道:“我正要跟你計劃咱們婚禮的排場.你的肚子就不爭氣了。”
離開風囚海大客棧,田野長長吐了一口氣。
他略為考慮了一下,決定去找慕容狄和四刀客,請他們替他拿個主意。
見到慕容狄之後,田野毫不諱言一字不漏的將跟陸三鳳之間的種種光怪陸離形情説了—遍。
慕容狄沒有取笑田野,他如果是田野,也可能採取同樣的逃避方法。
“我們現在還住在分堂客房,你能躲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唉,沾惹上這種女人,真是三生不幸。”
慕容狄道:“我看你只有先回洛陽去向謝老爺子覆命,女王蜂不是個多貞節的女人也許她也曾用相同的話騙過別的男人,只要你離開,她再找到獵物,便會忘記你了。”
田野同意慕容狄的説法。笑道:“我離開洛陽,如果將目標移轉到你和四刀客身上怎麼辦?”
慕容狄忽然笑道:“只聽説有男人玩女人的,沒聽過有女人玩男人的,陸三鳳算是開風氣之先了。
她想玩男人,我們哪會怕她‘玩’,她如果想賴我,我會反問她,在她的丈夫候選大單上,我排行第幾個?看她還敢不敢纏我?”
田野略為思索了一下,覺得慕容狄説得不無道理。
慕容狄也發現自己的論點站得住腳,突然縱聲大笑道:
“你太鑽牛角尖了,你以為靠你一個人的力量約束住陸三鳳,便等於保護了我和四刀客?你這種做法也未免太天真了,所謂狗改不了吃屎。
陸三鳳對你的迷戀只是短時間的事,她喜新厭舊的習慣,已到了病態地步,所以。你別瞎操那個心,一切頗其自然好了。”
田野茫然道:“你難道還要我回風四海去找女王蜂?”
慕容狄道:“那也未嘗不可,不過,你必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替她製造出軌的機會,讓四刀客和我也有機會過過癮。
所謂‘朋友妻,不可戲’而她只不過是個人儘可夫的姨子,一個不要錢的騷貨,還珍惜什麼?”
“可是,她跟我交媾是第一次獲得高潮——”
慕容狄毫不留情地打斷田野的話道:“少自鳴得意了,小田,你以為你真的是天下無敵的‘一品槍’呀。
你把她帶回分堂來,我保證她在兩天之內,一定會勾引別的男人。她之所以要你跟她留在風四海,就早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不會偷人。”
“那……我這就回客棧,要她跟我回分堂。”
“那有人茅房上這麼久的,如果她還沒有離開客棧,恐怕都要把你的祖宗十八代全罵遍了。”
田野一慌,忙撥腿就跑:“是呀,我耽閣太久了。”
田野回到四樓客房時,已是午夜時分。
女王蜂陸三風哭濕了一個枕頭,詛咒的嘴都酸了.當田野進房時,她已困極睡去。
她的眼泡浮腫,鼻子紅紅的,嘴巴也發脹,整個臉都交了形。
田野躡手躡腳的進房,然後脱衣上牀。他也有點奇怪,何以身手不錯的女王蜂陸三鳳的耳目會這麼遲鈍?
或許她是真累了。
當田野轉身背對女王蜂的背時,她緊閉的眼睛忽然張開,就像先前在馬車裏,她裝睡察查田野的反應一樣,她浮腫的臉上忽然綻現一絲笑意。
天亮了。
田野伸伸懶腰,起牀漱洗,等將身子料理得清清爽爽之後,回到牀前,陸三風仍舊鼾睡未醒。
她全身上下散發出醉人的清香,胴體上細細的一層汗毛在晨曦裏閃着散光。
田野微覺詫異,暗道:“她身上為什麼這麼香?人身上只有汗臭、酸腐味和狐臭,怎會有人天生便具有異香?”
他忍不住低頭湊近陸三鳳的肌膚。
陸三鳳忽然醒了,見了田野咭地一聲笑了出來。
“你在聞什麼呀?一品槍。”陸三鳳臉已恢復正常,聲音嬌嫩,神采奕奕。
“你身上好香,奇怪,難道你天生具有異香?我怎麼昨天沒有聞到?”
“少胡説了,我是趁你剛才離開時;在皮膚上抹了香水。有人説香水是女人的第二層肌膚,所以人我要你試試我第二層肌膚的感覺。”
“我們走吧。”田野怕再磨菇下去,又由搗蛋,忙催促謹:“我放心不下慕容狄,要回分堂看看。”
“慕容狄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麼好不放心的?”陸三鳳嘴裏説着,已拉過衣服穿將起來。
“慕容狄在洛陽時,差點中毒而死,從來靠一顆羅漢續命丹解危是誰想置他於死地,一直是個問號,所以不得不提防點。”
“四刀客協助,還要你操什麼心?”
“好,即使撇開這個原因,你這個分堂主和我這個三總管,畢竟是四海堂旗下的人,豈能無故蹤?”
“我説不過你.走就走,誰在乎?”
田野和慕容狄似乎把女王蜂陸三鳳估計錯了。
陸三鳳在回到分堂之後,居然公開宣稱,她跟田野已經私定終身,今生今世她非田野不嫁即使田野跟別的野女人分不了,她也不在乎,她願意與另外的野女人分享丈夫。
陸三鳳的驚人之論,確實讓慕容狄和四刀客都深覺震驚。
不過口説無憑,陸三鳳必須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如果她真實踐自己的承諾,田野以及慕容狄、四刀客等人,也未必不會改變對她的看法。
田野跟陸三鳳之間的事,似乎已成了定局,慕容狄和四刀客為了怕惹上腥氣,紛紛改口稱陸三鳳“大嫂”。
陸三鳳不以為忤,甘之如飴,對慕容狄尊稱為“鑽石大哥”,稱呼四刀客則在大哥稱呼上冠姓。
四月十七,是田野等人到達開封的第二天,也是氣氛最和諧的一天。
陸三鳳親自下廚做了幾個拿手菜,中午時分,請田野、慕容狄、四刀客一起上桌。
陸三鳳像一個家庭裏稱職的主婦,在替夫君招待客人。
“來來來,別客氣,儘管用。”陸三風笑眯眯的,站着替眾人挾菜,嬌聲道:
“鑽石大哥、遊大哥、厲大哥、許大哥、史大哥、諸位大哥,承蒙您們這些日子對我家相公的照顧,小妹無以為報僅以這杯水酒敬您們的大仁大義。”
陸三鳳纖纖玉手託着一個酒杯,朝在座者一一敬了敬,又回顧身邊田野.輕此道:“田野,你中邪啦,不會起身敬各位大哥的酒。”
田野苦笑,沒有跟她爭辯,起身嚮慕容狄和四刀客分別敬了酒。
陸三風只顧説得痛快,完全不管田野的感受,使田野既無奈又後悔。
一個女人如果話太多,縱然容貌再出眾,也是枉然。沒有一個男人受得了連辣炮似的轟炸。
何況陸三鳳那股盛氣凌人,處處要把男人壓下去的姿態不僅田野無奈,連慕容狄和四刀客也紛紛皺眉。
女王蜂陸三鳳幾杯醇酒下腹,逐漸露出原形,很囂張地伸手指着慕容狄,笑道:
“鑽石大哥,你倒替小妹評評理,小妹執意要特終身交給這個浪子,偏偏他浪子眼高於頂,一付委曲模樣,真是豈有此理。”
慕容狄如坐針氈,不知如何搭腔,好在陸三鳳並沒有等慕容狄開口,又接着説下去。
“男人都是賤貨。”她眼波如絲,嬌態可掬。
田野聽了,不能再沉默,反唇相譏道:“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父親難道不是男人?”
陸三鳳頓了一下,修改造句道:“好,我承認我説錯了,如果我説有些男人犯賤,你們不反對吧?
男人允許自己三妻四妾,因為這個社會制定禮教的是男人,男人把女人當附屬品,不論娶多少女人,做過多少風清荒唐事,都不會受到指責。
可是女人呢?別説閨女無法任意結交異性,即使是別人的妾,也不能在夫婿之外,再對別的男人顧盼。”
她吼了起來:“這公平嗎?這合理嗎?男人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女人是殘花敗柳,破鞋一隻,這公平嗎?這合理嗎?
男人要追求一個女人,可以使出種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女人呢?女人如果中意一個男人,別説是採取行動了,就是嘴巴説説都會遭到非議。”
“所以,我希望能打破傳統,為天下的女人爭一口氣。”
田野覺得陸三鳳的話頗有見地,點了一下頭道:“你説的話蠻有道理的.但不知道姑娘如何打破傳統,為天下女人爭氣?”
陸三鳳早將跟田野間的盟約忘記.興致勃勃的道:
“比方説——我只是打比方而已。你們一共有六個人,我雖然同時喜歡你們六個人,卻只能從中挑一個,這不是很悲袁嗎?”
田野笑道:“只挑一卷覺得悲衷,你不會再挑幾個?我也沒攔着你。”
如果一個“正經”的女人,聽自己心上人説出這種話不氣得吐血才怪,但陸三鳳就是不一樣,她神色美若,依舊在顧盼間搔首弄姿,不當一回事。
陸三鳳盯着田野,以十分認真的語氣道:“這可是你親口説的喲,鑽石大哥,你是我第一個候補人選,四位刀客大哥也列在候補名單上,只要雙方面都有意思,誰也不必負什麼責任。”
田野肚子裏咕噥了一聲;“慕容狄真是料事如神。”
慕容狄見矛頭轉向自己,側顧田野反出會心微笑,若有女人免費奉送,他當然不會推辭,只要雙方都是“玩”又沒有麻煩,他是不會拒絕的。
四刀客也不是未經人事,自然含笑打哈哈,不會提出反對意見。
陸三鳳個性多變,一如春天的氣候,她在講這段話之前不久,才宣稱非田野不嫁,不過,她認為她自己“反傳統”的説法,並無相悖之處。
她嫁田野當然可以,但要她維持隨意挑選男人的權利。
男人可以興之所至.到外頭嫖妓,或弄個小老婆回來,她應該也可以。
她有了七分醉意,出言吐語.更是放浪:“我曾看過一本描寫牀上功夫的書,好有意思喲,我常勾想有一天也讓一羣人輪暴一番。”
田野輕輕搖搖陸三鳳,板着臉道:“你醉了,回房裏睡吧。”
陸三鳳也斜着眼,笑着搖頭道;“我不要,我要陪你們喝醉。”
田野嘆了口氣道:“酒會亂性,更會誤事,你……替自己留點餘地好不好?陸堂主。”
陸三鳳如果還清醒着,決不會大放厥闢,她藉酒發瘋,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田野只好起身抱着陸三鳳,要一個丫頭帶路,將她抱回她的房間去。
陸三鳳已睡者了,躺在牀上,嘴裏仍台含糊糊地呢喃道:“……田……野,別走……我需要你。”
田野搖搖頭,轉身離去。
這—天晚上.陸三鳳沒有時間睡眠,好在她中午醉後休息夠了,即使—晚上沒有睡覺,仍舊精神奕奕。
她沒有時間睡覺的意思是:她要為自己説過的話負起善後的責任。
她對這一夜的經歷,覺得很滿意。
當黑夜籠罩大地整個糧行後進各廂房都熄燈之後。陸三鳳沒有躺在牀上。
她穿着一件完全透明的長袍,打併窗户,對月輕嘆,在房裏踱步。
“值此花月良宵,我竟要獨守空房,男人都到那裏去了?田野最過份了,不自來動找我……難道要她去找他?”她的自語聲雖小,卻很清晰。
“田野跟鑽石公子同住一間房,我怎麼去?怪不好意思的。絕情刀和閃電刀同房,斬鬼刀和斷水刀同房,去了一定會很難堪。”
她在唉聲嘆氣之際,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然後有人輕聲叩門。
她轉愁為喜,忙低聲道:“誰?”
“我。”
“是——斷水刀許浩平許大哥?”
“是我,快開門。”
門打開子,門外可不是站着一個高高壯壯的漢子。
陸三鳳喜出望外,忙招手要許浩平快進房間,並立刻反身將門拴好。
陸三鳳知道這個時候,男人來找她,為的是什麼目的。
她撲到許浩平懷裏,挺胸磨擦許浩平的胸腹,她馬上發覺這個男人正處在亢奮的狀態之下。
這個時候,語言已經是多餘的了。
許浩平訊速脱衣,與陸三鳳相偕上牀。
這個房間左右都是儲藏室,除非發出很大的聲響,否則是不會驚動旁人的。
許浩平輕柔地扶摸她的皮膚,眼睛裏露出飢渴無比的火光,他用滾燙的舌尖舔舐她,她暢快無比,發出輕微呻吟聲。
夜已探了,聲音傳得很遠,不知另外三個刀客和田野、慕容狄是否聽到了這種呻吟哀叫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接合的兩人忽然在發出一串高亢的呻吟之後分離。
斷水刀許浩平達到目的,立刻翻滾下牀,馬上穿好衣服撥開門拴,如飛而去。
陸三鳳怔了一下,沒有將虛掩的門上鎖,她剛剛才嚐到與往常截然不同的銷魂滋味,她很喜歡,覺得既新鮮又刺激,只要當事人不説出去,的確是很隱密有趣。
斷水刀“玩”了她,她也“玩”了他,兩不相欠,如果她是妓女,她會要夜渡資,但她不是,而且要錢也太俗氣了,難道做這種事只有男人一方銷魂?
她還沉浸在不久前的回憶裏,臉上笑得好甜。
就在她想起身去關房門時,一陣風吹過,房間裏又多了一個人。
這也是個精壯的漢子,他是斬鬼刀史達榮。
結果,陸三鳳在欲語還休的情況下,再度接受一相狂熱的衝擊。
只是斬鬼刀嗜好跟一般男人一樣,沒有攻擊她的“後庭花”。
四刀客已有一個月的時間未真正接近女色,亢奮時靠手排解,所以個個好似猛虎出閘,勇不可擋。
斷水刀與陸三鳳的遊戲進行近一個時辰,斬鬼刀也創下相同記錄。
斬鬼刀事情力完了,匆匆穿衣離去。
接下來是閃電刀厲焰和絕情刀遊無歡。
四刀客好象約好似的,前面一個剛走一會兒,另一個就馬上進來接替。
事後,四刀客聚在一個房間裏,談起女王峯那個女人的騷媚動人的婉轉嬌啼,無不大笑得前仰後合,得意非凡。
他們認為自己佔了大便宜,一股不負責任、貪婪、暴虐的本性,在這件事上顯露出來了。
四月十八日,田野等人到分堂的第三天,氣氛有點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