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出決定不結婚。
光是處理層出不窮的社會案件就忙到焦頭爛額,誰還有空去理會結婚這類雜事?誰又會想嫁給一個身系重大刑案、隨時會和惡徒交手的警官?
所以,這種煩人瑣事,還是省了吧!
沈浚是個眾多男人趨之若騖的美女,她卻抱持着“不婚”——不和別人結婚的念頭。
因為她只想嫁心愛的鄰村大哥哥一一聶出。
雖然不知他的心意,但她早就芳心暗許,其他男人最好別來鬧。
與聶出相遇,是在沈浚十二歲的夏天。
她已經忘了那場火的起因,只記得她被漫天漫地的黑暗和濃煙嗆倒在地上猛咳,心裏正升起“消防車再不來,她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的絕望念頭,突然發現自己被一雙強壯的手臂穩穩抱起。
“咳咳咳……”她搗住口鼻,咳得像快斷氣。
嗚,好暗,好恐怖……這時她還不知道,自此之後,黑暗恐懼症將如影隨形的跟着她。
“別害怕,沒事了,別怕。”
那個人一手將她扛上肩,一手撈起樓梯問的滅火器,從火海中開出一條生路,把她救出毫無希望的人間煉獄。
“請問,你……”火海中她看不清他,但是她明確地感覺到他出生人死的大無畏精神。
他的力量比任何人大,心比任何人熱、行動比任何人敏捷。那生死交關的一刻,她深深為他傾倒。
他俐落地把她放在對面公園的草地上,她訝異於他的年輕,還來不及開口詢問,他就又衝進火場去救人。
她坐在草地上,望着他的背影失神。
在消防車來之前,他已經把所有困在裏頭的人都救出來。
鄰居們拿着水桶救火,她則不能自已的在灼灼火光中,追逐他的身影,在心中不斷為他祈禱。
他仍一馬當先的搶在前頭救火,舍已為人的偉大精神使日月無光。
過了好一會兒消防車才來,消防人員阻擋了她的目光,她沒多久就失去了他的蹤影,心中無比失落。
“媽,你知不知道救我們出來的那個少年是誰?”她悄悄捱到母親身邊問。
母親跟大家一樣,灰頭土臉,大嘆幸好沒出事。
“那個喔……”母親側頭想了一會兒,“好像是隔壁村,聶大嬸讀警校的兒子。阿母,救我們出來的少年仔,是不是聶大嬸的兒子?”她問旁邊的婆婆。
“是啊,就是聶大嬸的兒子……這個少年,真不簡單,一定要替他找個好媳婦兒。”煤人婆的職業病徹底發作。
“奶奶,你不要替他作媒啦!”沈浚聽奶奶這麼講,心裏不禁焦急。
“為什麼?”湊合無數良緣的媒人婆納悶的問,“人家對我們有恩。”老人家還以為孫女兒知恩不報呢!
“因為……”她這才知道自己方才失態了,“因為我想嫁給他。”囁嚅着,頭愈垂愈低。
他是她的騎士、她的白馬王子,她託付終身的最佳對象!
奶奶和母親同時為這句話愣住,然後相視而笑。
“你才幾歲?這麼小就想嫁?”奶奶嘲笑她,看她窘得説不出話。笑吟吟地説:“沒問題,這事包在奶奶身上。我的孫女兒長大嘍,眼光還不錯呢!”
此刻,沈浚在心中植下一株小幼苗,名為“愛戀”。
雖説沒問題,事實上卻沒這麼容易。
聶大嬸雖然高興得不得了,聶出卻表現得興趣缺缺。
只要知道聶出回來,沈凌就硬着頭皮到聶家附近去晃,只可惜他只把她當附近的小鬼,根本無視她的存在。
歲月悠悠,芳心戀戀,就這樣過了十年。
這十年來,她只以他為目標,一心把自己變成世上最配他的女孩。
國中進田徑隊、高中成為體操選手,大學也得到推薦甄試的資格,一舉進入國立體育學院的陸上運動技術學系,繼續鑽研體操。
在積極的學習下,她的技術日益精進,不斷地獲得出賽的資格,也不斷地為校爭光,併為自己爭取獎學金。
那幾年,聶出求學、任職四處遷徙,終於因表現優異、屢破奇案,升任為警署裏高級警官。
“老天爺,他終於安定下來了。”從鄉里問獲知這消息,沈浚簡直想跪下來膜拜仁慈的老天爺。
那幾年苦於聶出的行蹤不定,她一方面擔心他被搶走,一方面心疼他隻身在外,好不容易捱到大學畢業,拋下研究所保送資格,從桃園跑到台北,投靠經營夜總會的小姑姑。
她要到他身邊為嫁給他而努力,不管將經歷多少辛苦。
因為她實在太愛他、太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