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真是見鬼了!”方茵在屋裏踱來踱去,怎樣也安靜不下來。
“你到底見鬼見夠了沒?看你這樣走來走去,我的頭都暈了,有什麼煩惱就説出來,別在那邊整死人。”方敏覺得她快瘋了。
方茵從下班回來晃到現在,已經是第三百五十六趟,天都快亮了她還不停止。
“我今天碰到一個人……唉呀,我不知道怎麼説!”如果説得清楚,她不會説嗎?還需要方敏來提醒?
“碰見一個人有什麼好煩惱的?走到哪裏不碰到人?碰到鬼才值得擔心吧。”方敏撇著嘴説。
“就是這個人讓我有‘見鬼了’的感覺,才會這麼心煩意亂啊!”方茵煩惱地説道。
“那他到底是鬼還是人?”連在一旁舉啞鈴的方穎也有興趣了。
“當然是人,但……唉呀,怎麼説得清?”愈想講清楚,愈覺得講不清楚,方茵一個頭兩個大。
“你只要説他哪裏見鬼了就好。”方穎向來只聽答案。
“他長得很像方彥。”
這話一出,不只方穎、方敏跳起來,連在裏頭吹頭髮的方欣,也驚訝得跑出來。
“真的!?”
方彥也是方家孤兒院裏的院童,大她們五歲左右,從小就跟她們玩在一起,他對方茵尤其有重大的意義。
方茵從小就愛打抱不平,看到大欺小的事尤其氣憤。
如果她塊頭大、力氣大、嗓門大也就算了,偏偏她個兒小、聲音小、力氣小,跑得又特別慢,想伸張正義,往往變成被欺負得最慘的人,常常都是方彥出來趕跑那堆欺負她的小鬼。
方彥高中畢業後去辦了提早入伍。而那時候就讀國中的方茵,雖然加入了跆拳道社團,但那愛打抱不平的天性,還是替她惹了不少麻煩。
那天方彥放假回來,見方茵又青一塊、紫一塊,哭笑不得的説:“你這見不得自己日子太好過的辮子丫頭,乾脆去當惡棍,讓別人不敢欺負你算了。要不要我教你幾招當惡棍的絕招?”他拉著她的辮子,笑著説。
方茵轉過頭來,氣呼呼的瞪著他。她最討厭別人拉她的辮子,卻不知該如何抗議。
“這個時候,你就要把手中的紫藥水往欺負你的人臉上丟過去,再站到他面前,尖著嗓門説:‘再拉我的頭髮,老孃就宰了你!’”方彥當場教學。
方彥尖著嗓門裝女聲的樣子,把方茵逗得笑出來,“我才不要當惡棍。”
她不敢把手中的東西往別人臉上丟,更不敢説那種話。
“難道你要放過那些欺負你、欺負弱小的人?如果沒有人制得了那些人,那這世界的正義公理,就會被這些目無王法、胡作非為的人奪走了。”
“好吧,就算以暴制暴是好方法,但要是我當了惡棍仍被欺負,怎麼辦?”
“那我就變成世界一流的流氓來保護你。”方彥笑著説,好看的臉上露出兩個酒窩,“惡棍配流氓,天造地設。”
“騙人,你根本不可能成為流氓。”方茵大力吐槽,方彥看起來比藝術家還要像藝術家,怎麼可能變成流氓?
“為了你,我會做到。”
那年,方茵十四歲,方彥十九歲,方茵開始學習成為惡棍的技巧,方彥致力服兵役報效國家,誰也不知對方有沒有把這些話放進心裏。
女大十八變,方茵漸漸有了自信,變得耀眼,在打抱不平的時候,把方彥教的招數用了十成十,並在心裏暗暗算著他退伍的日子。
距離方彥退伍的日子愈近,她的心愈加雀躍。
退伍的那日來了,又過去了,一日、兩日、三日、一星期、一個月……在方茵的等待中,方彥沒有回來,也沒有隻字片語,直到現在,歲月悠悠溜走了十年。
“方彥回來最好,我馬上帶一票人去把他活活打死!”方穎對無故就失蹤的方彥簡直恨之入骨。
口口聲聲説要保護方茵,退伍後卻鬧失蹤,結果還不是她們幾個姊妹自力救濟?真是太不像話了!
“加我一份。”
“也加我一份。”
方欣和方敏連忙報名,腦海中已經開始擬定行動計畫。
“你們別急……”
方茵正想解釋清楚,就被她們三人異口同聲打斷:“你也應該去棒打薄情郎。”
“我只是説他像而已,並沒有説那個人就是方彥,打什麼薄情郎?你們未免反應過度了。”説得方茵臉都紅起來了。
“被你説像,還跑得掉嗎?我們幾個有可能錯認他,你怎麼可能?”開玩笑,他們兩個從小感情就好到讓人眼紅,“還是他不認帳,不承認他就是方彥?”
“他説他叫雷焰。”方茵輕嘆一口氣。
唉,怎麼會出現這麼令人頭痛的人物?她快被煩死了。
不過,令她頭痛的不只這些,還有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好像帶有什麼魔力,會令她有一天情不自禁地跟他走似的!
“雷焰!?”方穎跳起來,連連退至三步後,“叱吒全世界的雷門統領?”
三個人滿臉疑惑地看著反應太過誇張的方穎,黑道的事只有她清楚。
“雷門你們不知道嗎?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世界第一大幫啊!那個雷焰,更是黑道人人敬畏七分的焰神,大家都説他是世上最強的男人……”方穎説得口沫橫飛,活似親眼目睹。
她還知道雷門暗中經營跨國企業,早就變成所向無敵的組織。
“難不成他真的變成天下第一的流氓回來保護你了?”不理會仍在説故事的方穎,方敏懷抱希望問。
“哪可能?方彥怎麼可能跑去姓雷?”方茵口中連斥不可能,心裏卻希望答案相反,好結束這漫長的等待。
“説不定這十年中發生什麼事,讓他改名換姓也不一定。”
“説不定真是他回來了,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阿茵的相思也可以劃下休止符了。”
“什麼休止符?我才沒有在想念他!”方茵不敢承認,深怕一旦釋放滿腹的相思,就再也無法收回。
“喂,難道你們兩個慫恿阿茵原諒方彥?照我看,不管那個人是不是方彥,都該綁起來毒打一頓。”方穎有獨到的見解,“如果是方彥,當然該打,如果不是,讓阿茵這麼煩惱,更該打。”
“對方可是你剛剛説的焰神。”把人家綁起來毒打?別反倒被綁去就好。
“那就……”方穎一時詞窮,“如果對方有意思,阿茵乾脆跟他走好了,也別再為方彥守活寡了。”
“那倒是,方彥一去十年,不知是死是活,就算回來,也不知是什麼樣子,如果早就兒女成雙,阿茵就太可憐了。”
“這樣想想也對,對方如果對阿茵不錯,阿茵乾脆……”
那三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替方茵計畫起歸宿來,然而一心只想等方彥的方茵,卻是愈聽心中愈火。
“你們別再説了!方彥不是那種人,你們再説一句,我就跟你們絕交!”説完,氣呼呼的跑進房去。
方彥不會那樣的!
他一定知道她在等他,一定會回來的!
她伸手握握脖子上的“太陽”——這些年來,只要她不安、煩憂,就會握著它,好像這麼做,就可以獲得來自於他的力量。
雷焰只是一個和方彥長得很像的人,真正的方彥會回來的!
他一定會的!
方茵堅定的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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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熟悉的海洋,連續三晚來到他的夢中。
深綠色的海洋與碧藍色的天空連成一片,沙灘上赤足奔跑著一位天真無邪的少女,兩根辮子和裙襬在風中飛揚。
辮子丫頭啊辮子丫頭,他的全副心思全在她身上。
“方彥、方彥,快來,我找到一隻螃蟹。”
他朝那張美麗眩人的笑顏飛奔而去,只是當他抵達時,笑顏上已掛著兩行清淚。
“方彥,螃蟹咬我。”
仔細一看,才見她葱白的手指上掛著一隻螃蟹。
“可惡的螃蟹,勸你快點放開阿茵,不然我就叫阿茵嚎啕大哭吵死你。”他裝模作樣的恫嚇,沒嚇著螃蟹,倒是把方茵鬨笑了。
“螃蟹聽不懂。”方茵笑他傻。
“喔,是喔?”他假意搔搔頭,“那我只好訴諸武力。”
他用手掰開蟹蝥,把方茵從螃蟹的魔爪中救出來,自己卻反而被夾住。
方茵一看,競大哭了起來,“方彥被夾住了,方彥被可惡的螃蟹夾住了,好痛喔。”
“不痛,不會痛。”看方茵哭成那樣,他連忙哄她,“這只是我的計謀,不是真的被它夾住,阿茵別哭。”
“真的?”方茵這才止住嚎啕大哭之勢,一雙水霧霧的眼眸眨呀眨。
“當然是真的。”方彥用力一扯,把螃蟹丟進海里,“這樣我們在相同的地方,就有相同的記號了。”
“可是很痛啊。”方茵看著他手指上的血珠,眼淚忍不住又滑下來。
“不會痛,因為我很勇敢。”方彥拍拍胸脯。
“真的呵?”方茵又看了他良久,才展開笑顏,“方彥,我找到一個月亮,送給你。”
她把手心打開,從手掌心露出一顆白色小石子,那顆石子圓潤光潔,彎彎的形狀就像温柔帶笑的弦月。
“真漂亮,那我找太陽送你。”
於是方彥在沙灘上翻天覆地的找起來,直到太陽下山,才從遠遠的沙灘上跑回來。
“阿茵,我找到太陽了!”那顆石子紅澄澄的,就像耀眼的夕陽。
他們找了繩子,分別把月亮和太陽串起,掛在各自的脖子上。
“阿茵是方彥的月亮。”
“方彥是阿茵的太陽。”
那是他第一次親了阿茵柔柔軟軟的嘴,發誓要一輩子保護她。
後來他不耐時間的緩慢,申請提早入伍,只為了早點成為一個能保護她的男人。
在部隊那兩年,他真切的體悟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也明白憑自己當時的實力,根本無法當個一流的強者。
於是退伍後,他默默的離開,邊打工邊學習格鬥技,學成後,到處參加比賽、向歐美地下格鬥會挑戰,只為了成為世上最強的男人。
地下格鬥會對參賽者來説,是玩命的遊戲,而其賭注包羅萬象,他贏得的不只是獎金,還贏到幾家跨國企業,甚至幾個專業秘書的合約,變成主宰幾個跨國大企業的大總裁。
但是他覺得這樣並不夠,他必須更強、更強。於是他去找當時人人公認為黑道經營翹楚的雷老爹。
雷老爹在年輕時所統領的黑道叱吒國際、無人能出其右,只是後來因幫派裏意見繁雜,他漸漸淡出,將一手創立的幫派讓給當時一起打拼的兄弟。
“我想變成世上一流的流氓。”他劈頭就告訴雷老爹,因為知道自己沒有太多時間可浪費。
“為什麼?”雷老爹問,眼中隱約流露出欣賞。
“因為我答應過一個人,要變成世上一流的強人去保護她。”
“你現在幾乎已經是了。”
“我想擁有更壯大、更牢固的力量和能力,唯有如此,才能‘永遠’保護她。”
“因為這樣,你赤手空拳打遍天下?”
“是的。”
雷老爹仔細端詳方彥。好一個守信重諾的漢子。
“要成為世上一流的強人,必須沒有弱點,你知道一個人最致命的弱點是什麼?”
方彥搖搖頭,不解。
“是‘過去’。‘過去’代表太多情感和包袱,一個人要變得所向無敵,必須完全斬斷過去,從平凡之中脱離出來,你做得到嗎?”
“可以。”方彥很堅定的點頭。
“包括過去的約定、愛人、家人、故鄉,甚至興趣、嗜好、習慣,全部都要捨棄,你確定自己做得到?”這就是古人所説的“無欲則剛”。
“為什麼?”他無法捨棄他最愛的方茵。
“唯有如此,敵人才無法以你最在意的人來威脅你,也無法從你的習慣找到偷襲你的空隙。”
方彥似乎有點懂了——樹大招風,愈強的人樹立的敵人愈多,他在意的人也就愈危險。
“真正的強人除了有一身本領外,還有神秘,旁人完全無法掌握、令人不寒而慄的神秘。唯有完全捨棄過去,才能達到這種神秘境界,你辦得到嗎?”
方彥仔細而堅定地思考了一下子,只是一下子而已,即刻説:
“只要能變成世上一流的強人,我什麼都辦得到。”他無比堅定,一心只想變強去保護他愛的那個人。
“那好,我可以教你一切技巧,但條件是你必須成為我的兒子。”雷老爹終於答應,“別忘了,必須斬斷所有過去。”
雷老爹膝下無子,對人中之龍的方彥很是欣賞,於是就收他為乾兒子。
“我答應。”方彥無比堅定。
“很好,你的名字就叫雷焰。”
於是,方彥有了雷焰這個新名字,雷老爹還找來過去一起打拼的夥伴,把經驗傳授給他,併為雷焰聚集了當地頂尖的人手,一起為雷門打拼。
而在這過程中,雷焰也開始經營他以前在地下格鬥會贏來的跨國大企業,短短幾年間,生意遍及歐美各地。
就這樣,在多年的打拼下,雷門成了人人望而生畏的國際性幫派,其下所經營的跨國企業,生意也蒸蒸日上,雷門已經富可敵國,他也擁有億萬身價。
時間流逝得很快,人、事也瞬間即逝,唯一不變的是唇間發燙的觸感。
雷焰醒在十年前那柔柔軟軟的觸感中,似真似假、似夢似幻,唯一確定的是眼前的總統套房,和掛在胸前的月亮。
相隔十年,他終於回到了這裏,這裏跟十年前全然不同,但給他的感覺卻沒變,依然讓他自在、親切。
把勢力拓展到台灣是遲早的事,他並不是那麼想跟湯銘合作,但看到方茵後,他的耐心受到嚴重考驗,他想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台灣的黑道,甚至將企業拓展到台灣來,實現十年前那個保護她的承諾。
只是……她記得他嗎?還把他當作太陽嗎?她眼中有他難以解讀的情緒,他對什麼都不確定。
而且,他已經不可能再變回方彥,也決定絕口不提那個名字,這樣的他能不能再求得她的信賴和温柔?又該如何將她擁入懷中?
擁有她、保護她,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信念,這個信念有實現的可能嗎?鎖在心底最深處的想望掙脱而出,在熱騰騰的血液中蠢動不安。
方茵,他心心念唸的方茵,他沒有一刻不想見到她。
雷焰翻身下牀,開車往夢萊茵而去。
他隱身在最不易察覺的角落,不想驚動任何人,直到方茵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那顆長久不安的心才安定下來。
他的心安定了,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自長年累積的思念中脱身。
“咦?今天你的黑人跟班沒來?湯幫主也沒來?”
等他回過神,方茵的容顏已經出現在眼前,讓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雷焰不敢露出太大的表情,深怕這一切只是夢,太大的反應會使夢像氣泡般消失。
“做人要和氣,別老是板著一張臉。你其實很像我一位朋友,如果你笑一笑,跟他就幾乎一模一樣了。”雷焰的出現著實讓她煩惱,但又給她一種暖暖的熟悉感,尤其他每晚默默坐在這裏,好像暗暗在守護她。
雷焰心中一驚,難道她還記得他?“繼續説。”
“就跟你説做人要和氣,你這種口氣只是嚇死人,好在我是女惡棍,膽量比別人大。”他身邊那個嚇人的黑人護法不在,她就敢多説幾句話。
“然後呢?”他改變口吻,只為符合她的要求。
“沒有然後了,我們要打烊了,有意下回請早。”方茵留下一句,便像只蝴蝶般飛舞而去。
她不敢逗留太久,怕她真的像那幾個沒良心的姊妹説的,移情別戀。
只是她又忍不住偷偷把眼光投向他。如果方彥回來就好了……他可要在她移情別戀之前回來啊!
雷焰也把眼光投向她。只要她説她想念那個人,他就不顧一切的把她擁入懷裏,不顧一切地帶她遠走高飛。
真的,只要她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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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色無膽的錢公子在夢萊茵受驚嚇,左思右想覺得以惡治惡才是上上之策,於是氣呼呼的跑來找湯銘。
“夢萊茵在你的地盤、受你掌管,你湯家幫受我大力資助,那夢萊茵的茵茵是怎麼回事?本大爺想娶她為妻,她卻不知好歹!?”錢公子氣焰高漲,跟前幾日在夢萊茵落荒而逃的德性相去甚遠。
“錢公子……”湯銘思索著與錢家劃清界線,以投入雷門的説詞。
“我想要茵茵,不管用搶的、用綁的、用騙的,限你三天內不擇手段把她送到我的別墅!”與黑道掛勾就是有這點好處。
那個該死的茵茵,敬酒不吃吃罰酒,等她落到他手裏,看她拿什麼囂張!
“茵茵?”湯銘想起那天在夢萊茵的事,又看錢公子説話的樣子,彷彿以為他不知情似的,難不成錢公子沒看到他也在現場?
是了,因為雷焰行事低調的關係,他那天沒有帶人。
“事成後,我再撥一筆鉅款到你湯家的户頭。”錢公子趾高氣揚,好像這是天大的恩賜。
“錢公子,我恐怕很難照做,我們湯家幫正在計畫加入雷門,無法再收你一分錢,也不能替你做任何事。”湯銘據實以告,對錢公子那種氣焰忍耐已久。
錢公子顯然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養的狗,居然有一天會要求換主人。
看錢公子吃驚,湯銘心中很樂,向來是錢多多給他臉色看,自己終於有揚眉吐氣的一天了。
“哦?看樣子我只好請警方多到你的地盤上關照關照了。”錢公子露出賊笑,要起無賴,“一夜臨檢五次,不知湯幫主意下如何?你幫上的兄弟主要是靠這營生吧?”
湯銘的嘴角抖了抖,一把火在心頭無法發作。
“你考慮考慮,看是要把茵茵捉來,還是跟我劃清界線。”
湯銘瞪了他好半晌,最後只好嘆口氣。誰數他搭上這隻老狐狸?
“夢萊茵是我手下開的,又在我的地盤內,我無法監守自盜,頂多借你兩名兄弟。”為了幫上弟兄,他只好妥協。
“四名。”錢公子討價還價。
“只能給你生面孔,你也別説和湯家幫有關。”黑道與企業向來只有枱面下的往來,誰也不敢攤在陽光下。
“識實務者為俊傑,湯銘,你是個中翹楚。”錢公子對湯銘豎起大拇指,説是誇讚,還不如説是羞辱。
湯銘忍辱負重,只是委屈的陪笑。
如果他有本事一點,別仰賴這無恥好色之徒就好了,如果他有雷焰的一半本事,就不用看這賊人的嘴臉。
“事成後,我會把錢匯人湯家幫的户頭,希望那筆數字夠讓幫主眷戀,不再動離家出走的念頭,畢竟錢家才是你真正的衣食父母。”錢公子戳戳湯銘的肩窩,大笑著走出去。
湯銘捶胸頓足,只恨自己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