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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勸你別打仲青的主意。”休憐輕聲呻吟。

    休憐擰起雙眉,休慕見不得世界太和平,並不是太大的缺點,但她把腦筋動到仲青頭上,簡直是討死的行為。

    “你説的是誰?”休怨大喜過望,很高興這件事終於有了眉目。他期待見到妹妹説的這個人。

    依休慕來看,把休怨和仲青放在一起,真是再好不過了。

    仲青不苟言笑,休怨吊兒郎當;仲青處事認真,休怨不負責任:仲青任勞任怨,休怨混吃穿死……光是這些南轅北轍的差異,就夠她做這個提議讓那個只想閒閒過一生的休怨碰碰釘子,整整他。

    休憐不明白休慕這個不要命的提議,除了拖仲青下水外,還有什麼辦法?

    “你説的是誰?”休怨很有興趣的湊過去又問了一次。

    休慕這小妮子雖然老愛吐他槽,但是當她認真起來,所提的建議都是非常可取的。

    “休氏的一個會計,不管是效率、能力和見識都是一流的,姐有什麼決策都會先問過她,幾乎把她當作決策顧問了。”休慕雖然沒有正式管理休氏,但她沒事都會來這裏混,順便以廣大的公司員工當作研究星座特質的對象,所以對公司的大小事瞭若指掌。

    “姐,仲青的生日是幾月幾號?”休慕很有效率的打開她的手提電腦,開始算仲青的星座特質。

    “一月二號。”休憐稍微一想,就知道休慕的目的,但她實在很難有參與的熱忱。萬一讓仲青知道自己出賣她,她可能會倒黴一輩子。

    “一月二號是摩羯座,本身就具有極穩重、可靠、踏實、樂於工作的特質……”休慕的雙手在鍵盤上飛快舞動,輸人對方的生日,就能算出性格走向。

    “有了,這一天出生的人,獨立、認真、鬥志堅強、力爭上游、高度的工作狂,經常埋頭苦幹到廢寢忘食的地步……”休慕刻意略過了性格嚴肅、難以親近這些“重大缺陷”。

    聽休慕這麼説,休怨腦海中立即勾勒出一個影像:方才撞倒他,還對他大罵特罵的狼狽女人!他的唇角不自覺浮起淡淡笑意。想不到那女人居然可以為工作廢寢忘食,是個標準的工作狂。

    休怨心中躍躍欲試——雖然對他而言,娶妻的目的只是傳宗接代。照料三餐、接掌家業,但。如果這個女人同時能引起他的興趣,替他的生活增加樂趣,那就妙極了。

    “想不到她的生日和姐姐只差三天,難怪工作態度這麼相像,也難怪姐姐會欣賞她。”休慕恍然大悟,“超強的辦事能力,等於是姐姐的翻版嘛!”這句話是故意講給休怨聽的。

    休慕相信休怨追不到仲青,他只會碰得一鼻子灰、被罵得狗血淋頭、被迫反省自己,而那正是她的目的。

    “休慕……”休憐聽到這番話,馬上就想阻止休慕——得罪仲青是相當恐怖的事.沒有人得罪得起的。

    “你不妨説説她在哪裏。”休怨問,想證實休慕所説的,和他所想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事實上,心中直覺早已真確的告訴他,他們説的,是同一個人。

    “可以叫姐姐抄仲青的地址和電話給你……”休慕看休怨上當,喜滋滋的想辦法要清關係,別讓仲青來找她們算賬,話才要説,休怨已經拔腿走掉。

    “我知道你所説的仲青是誰了。”休怨立刻化想法為行動。與其在這裏與休慕那鬼靈精玩花樣,還不如馬上展開行動,畢竟逗那個女人,比在這裏和休慕饒舌有實際效益多了。

    想不到老天如此厚愛他,不但真的誕生一個能為他撐起家業的女人,還賦予她調劑他生活的本事,真是太棒了!

    後頭,休憐大喊:“如果一個月內!你娶不到老婆替你撐天,就給我乖乖的繼承家業!”這是最後的期限了。

    休怨沒空回答,他正忙於讚美仁慈的上帝,哈利路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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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確保下半輩子“閒閒好命到入棺材”,休怨簡直可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更何況只是“泡”一個有趣的妞。

    所以行動迅速的他,立即殺到會計部。

    “仲小姐,午餐時間到了,不知是否有這榮幸,與你共進午餐?”休怨又回到會計部,發現仲青位置上那堆足以淹沒一個人的文件,已經消掉一半,心中着實佩服。

    “沒空。”仲青頭也沒抬,繼續處理她那堆報表。

    至於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她一點也沒興趣知道,目前她惟一看得到的,就是眼前這堆工作。

    “雖然工作很重要,但身體還是要顧比較好喔。”休怨又想笑了,人説“民以食為天、吃飯皇帝大”,這女人居然真的可以把工作看得比吃飯還重要!

    她果然是老天為他量身訂做,助他閒晃一輩子的超級女強人!

    “小姐我很忙,就算天塌下來也別吵我。”仲青揮揮手,驅趕在耳邊嗡嗡叫的蒼蠅。

    每個月的結算工作就快要結束,報表也快完成了,她不想中斷。

    “吃飯真的很重要幄。”休怨輕笑的説,“敬業當然很好,但如果不吃飯的話,就沒體力了。”想想,他還是第一次花這麼多唇舌邀女人吃飯呢,真是破紀錄了。

    “閉嘴!”仲青大吼,這隻可惡的蒼蠅,怎麼揮不走呀?他再嗡嗡叫下去,她可能就要瘋了。

    “那你要忙到什麼時候呢?”休怨笑着問。

    這女人好強的功力,居然能對他的魅力視若無睹,外面等他邀約的女人不知凡幾,她卻連甩也不甩!

    體怨開始有種踢到鐵板的感覺,但這一點也打擊不了他的信心,他相信有難度才有樂趣。而且只要追到她、娶到她,把休氏經營大權交給她,那他這輩子就穩當,可以“閒閒好命到入棺材”,那麼他現在多加把勁又何妨?

    “你很吵你知不知道?”仲青煩躁的大吼,“跟你説沒空,就該滾到外太空去,別在那裏嗡嗡嗡叫,你很閒不表示所有人都很閒,我不要求你來分憂解勞,但拜託你閃遠一點!煩都煩死了。”

    雖然她忙得焦頭爛額,但她一點也不會想去指望別人,因為她深知那是比自己動手更吃力不討好的事。

    “我知道我很吵,但是你要知道我這樣一個安靜的人,為什麼會被你弄得很吵!”休怨終於控制不住的大吼。

    這令他驚訝,從來沒有人能輕易惹他生氣,這狼狽女卻激起了他的怒火。

    “你的意思是,這是我的錯?你在這裏吵,是我的錯?被你吵得快瘋掉,也是我的錯?!”仲青“啪”的一拍桌子,氣急敗壞的大吼,“你到底懂不懂是非黑白?懂不懂對錯?!”

    她真是要被這個三番兩次來鬧的男人搞瘋了。

    “我不知道這是誰對誰錯,但我知道做人最基本的禮貌!”休怨據理力爭,“我知道交談時要注視對方,答話時要面帶笑容,面對別人要誠懇,待人接物要和氣,與人交談語氣要和善!”

    天哪,他為什麼會花這麼多的力氣去生氣?這令休怨感到前所未有的訝異。他最常用的伎倆是一笑泯恩仇,所有人面對他充滿稚氣的笑容,都會自動妥協,根本輪不到他發脾氣。

    可是他現在在做什麼?生氣?他第一次感覺到怒火在胸中燒的滋味。

    唉,太傷元氣了,還是不要亂生氣的好。他用力把心中那把火澆熄。

    “你説的都對!”仲青繼續大吼,“但那是對你這種閒人而言,對我們這種忙得要死的人,誰靠近誰倒黴!”她氣得五臟六腑都在沸騰。

    “主任,他是老闆耶!”一旁看戲的副主任怯怯的探過頭來,拉拉仲青的衣袖,提醒她對方的身份。

    “老闆?老闆又怎樣?老闆就可以在員工忙得要死時,來騷擾嗎?”仲青更生氣了,“有本事他就自己做呀,何必請一堆員工又擺個老闆架子干擾人工作?”她最討厭干擾員工的老闆。

    “仲青……”副主任看體怨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心中愈來愈擔心。

    可惡,他好不容易才把怒火壓下來,不和她計較,她卻三番兩次對他挑釁,把他當病貓?那他有責任讓她知道,他不是病貓!大手一張,休怨就抓住仲青的手腕。

    她手腕的纖細令他訝異,他以為一個女人敢如此囂張跋扈,必然有超乎常人的體格和力量,以支撐這過人的勇氣,誰知她雖氣焰逼人,那手腕卻比他所握過的手更纖細,好像只要他一使勁,手腕就會應聲而斷似的。

    “放手,你想做什麼?放開我的手!”仲青大吼,人們向來懾於她與生俱來的威嚴,從來不敢接近,沒想到這痞子居然對她動手動腳,“我要告你侵犯!”她用力掙扎,

    “約會叫侵犯?男人與女人約會,可是天經地義的事呢。”休怨沒忘他是來找她吃飯的,同時,他相信沒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只會拿他當病貓。

    休怨拉着人就往外走,一點也不理會她的吼叫和掙扎,也不管她沒穿鞋的腳上絲襪早已磨破,更不在乎她披頭散髮。

    只是,他沒想到,她雖然骨架纖細,力氣卻不小,光拉她就花了他不少力氣,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放手,你這個惡棍、流氓,我要報警!”仲青簡直氣瘋了,她講究工作的時效,而這個任性的痞子卻把她拉離工作崗位,他到底想怎樣?

    “噓,我要你當我的妻子,所以,我們現在要去約會、共進午餐。”休怨故意説得好大聲,讓所有旁觀者都聽見,“而你惟一的選擇就是點頭。”

    一想到她沒有耍賴或拒絕的機會,他樂不可支。

    “神經病,我又不認識你,誰要當你妻子?誰來幫幫忙,把這瘋子送回精神病院!”仲青大聲嚷嚷,還以眼神示意副主任報警。

    誰知她那些同事只想看戲,沒半個想動。

    “認不認識不是問題,我們將會有大半輩子的時間,可以好好認識認識。”休怨解答她的疑惑。

    “你這個土匪、惡棍,我要告你綁架!”仲青又大喊,她已經掙扎得手快斷了,休怨的手卻仍像鉗子一樣,緊夾着她不放。

    “你是我的妻子耶,我怎麼捨得綁架你。”休怨含笑在她頰上偷得一吻,手勢一轉,讓他的十指跟她的十指糾纏在一起。

    只是純粹調皮,想逗她而已,想不到那軟軟的觸感,令休怨驚為天人。

    “誰是你的妻子?別亂認人!”仲青大嚷着擦臉、甩手,想甩掉他,那樣親密的糾纏令她臉紅心跳。而且他幹嘛偷親她?她和他根本不認識。

    “你很快就是了。”休怨朝仲青又是扮鬼臉又是笑,那臉稚氣,擁有足以消弭任何負面情緒的力量,弄得仲青想笑也不是,想氣也不是,只落得臉熱如火的下場。

    最後,仲青仍是被休怨強拉走,在喊得整條走廊迴音不止,仍沒人前來幫忙後,她只能氣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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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怨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倔強頑固的仲青弄上車。

    在車上她氣得悶聲不響,半句也不哼,只是拿厭惡的斜眼時而瞪着窗外,時而瞪哼歌的休怨,而他高興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

    這證實了一件事,不管她脾氣多壞、個性多倔,他都有辦法應付,因為她是老天為他置身訂做的。

    “到了,下車吧!”休怨語調輕快的為她打開車門,把車鑰交給泊車小弟。

    仲青知道事到如今,再説什麼都沒用了,如果在這種地方大吵大鬧,只會弄得自己難看,而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下丟臉。

    把垂下來的幾給髮絲與長髮握成一束,扭緊,再重新盤迴頭上夾好,利用後照鏡稍稍換個表情,那身狼狽之相立刻就全數改頭換面,抬起頭、挺起胸,又是個令她自己滿意的優雅女子。

    所以,當體怨打開車門時,看到前後判若兩人的仲青,驚訝到忘了該把門關上。

    “謝謝。”仲青露出高雅的微笑,向休怨點頭致謝,雖然腳上沒穿鞋,絲襪也又髒又破,但那絲毫無損她高貴迷人的特殊氣質。

    哇,好一個智慧型美女!休怨露出激賞的表情,非常紳士地接過仲青的手,放到自己的手臂中。

    “先買雙鞋吧!”休怨微笑着提議。基於餐廳禮儀,她必須服裝完整。

    “這件事很重要嗎?!”雖然仲青不想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下丟臉,但她也不會為那不值錢的面子委屈自己。

    “有雙鞋子,你的腳會舒服一點,餐廳畢竟不比公司。”休怨對她耳語,還輕佻的在那細緻小巧的耳垂啄一下,引起她一陣輕顫,他喜歡她純真的反應。這女人,果然能勾起他生活的樂趣。

    “你……”仲青本想開口大罵色狼,回頭想到這是公共場合,只好又羞又氣的咬牙瞪他,然後用腳跟踩他。結果,她忘了自己沒穿鞋,反而弄得腳跟痛得要命。

    可惡,他怎麼可以這樣?連她“前未婚夫”都不曾對她這樣動手動腳,這隻色狼怎麼可以亂來?

    結果,休怨邊偷笑邊拉着她到飯店地下樓的精品店,去買了雙樣式高雅、質地輕軟,價值兩千五的鞋。

    休怨一路領她進人飯店的電梯,直達頂樓的高級歐式餐廳。

    面對這種高級餐廳,仲青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想吃什麼?”休怨替她拉開椅子後,坐在她對面輕問,渾身上下不經意地散發出令人無法忽視的貴族氣息。

    “隨便。”仲青喝口水,抿抿因彆扭緊張而顯得乾澀的唇,處於這種太高級的餐廳,令她全身不舒服。

    她説隨便,並不是以他人的意見為意見,而是她不想吃,原因是她的心情不好。

    依照計劃,她現在應該在辦公室裏做她的報表,而且依照進度,現在應該已經到最後校對、檢查的部分,只要完成這部分,這個月最艱鉅的工作就全部完成,她也就有時間去好好喝個下午茶。

    可惡,這惡棍莫名其妙把她拉出來,害她工作進度落後,搞不好連下午茶都會落空。一想到這裏,她就氣得吃不下飯。

    但是以休怨和眾多女人交手的經驗,當女人説“隨便”,等於認可他替她決定一切。

    休怨替她點了這家餐廳的招牌菜——什香芥醬鵝肝雙汁菲力牛排,他過去所有女伴皆對這分套餐讚不絕口,他相信仲青必然也不例外。

    餐點很快就送來了,休怨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的迷迭香羊排,邊納悶仲青為什麼連動都不動。

    “不好吃嗎?”休怨發現自己這句話是白問了,她連動都沒動一下,怎知好不好吃。

    “不想吃。”仲青毫不掩飾的回答,她現在的精神和心理狀況全在工作上,除了依照進度順利把工作完成外,半途插進的任何事都勾不起她的興趣。

    “你不餓?”休怨又問。難道她不吃不喝也能過活?那真是太厲害了。

    “我,沒興趣、沒食慾、不想吃!”仲青的聲音不自覺的拉高几分,隨即感覺到從四周投射而來的異樣眼光,她倉皇的把音量降低。

    “我知道了。”休怨輕笑起來。

    這不過是女人的小伎倆,想不到她也會用這招,這表示她的抗拒和反感,其實只是表面上的,事實上,她和其他女人一樣痴迷,他當下得意的又起一塊羊排,微笑的送到她嘴邊。

    和女人用餐時,有不少女人會要求他喂她們,目的是對他表現自己的性感、炫耀自己正在受寵,有的甚至會藉此挑逗他,現在的仲青也正是如此。這麼説來,他要帶她進禮堂,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做什麼?”仲青閃躲他送過來的羊排!彷彿那是某種致命毒物。

    “餵你吃。”休怨以為她表現的是女人的矯揉造作,輕笑着,“還是你想和我一人一半?”把羊排放進口中,以性感的表情咬掉一半,再把另一半送到她唇邊。

    “才不要!”仲青嚇得倉皇起身,慌張失措之餘順水推舟,“我去一下化妝室。一説完,就趕緊逃出休怨的視線範圍。

    誰要他喂?誰又要跟他共吃一塊肉?她又不是沒有手,而且他吃東西的表情好惡心!這個男人如果不是精神不正常,就是根本有病,她要是不快逃,就會變成被野狼吃掉的小紅帽!

    表面,向服務生問了化妝室的位置,她到化妝室走一圈,然後溜向門口,先逃再説。

    休怨有點不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仲青那個女人居然嚇成那樣。

    難道她不是對他痴迷?也不是故意要勾引他?她真的只是因為不想吃?結果是她跟別的女人根本不一樣,是他想太多了?!他對自己微笑,她不只是上天替他量身訂做來撐天的,還是量身訂做的對手。

    以她的個性,嚇成那樣是不會回來了。休怨付了帳,好整以暇的在餐廳門口等她。

    仲青走出門口時看見休怨,雙腳直接往回走,想回化妝室,躲到他離開,只可惜他快一步的拉住她,把她摟在胸側,讓她動彈不得。

    “呃呢……那個……我跟你不熟……”仲青推推他,

    "這樣很難看。”而且她很害怕,他可是隻大野狼。

    “不,一點都不難看。”哪個女人不想和他摟在一起?她該知道,和他摟在一起,是無上的榮耀。

    “那個……”在公共場合中,要如何不引起他人注意的甩開討厭的人?仲青開始動腦想法子,終於,在電梯門打開時,她衝出去,把措手不及的休怨甩在身後。

    休怨一陣驚愕,隨即小跑步跟上。他想不到她會以逃亡的姿態離開女人趨之若鶩的自己,這對他真是不小的刺激。

    仲青不知道自己搞什麼一碰到他就會心悸、渾身顫抖,一心只想離這號危險人物遠遠的。

    穿梭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仲青迎而撞上一個人,“對不……”話還沒説完,對方就認出了她。

    “仲青?”

    仲青抬起頭來,看見方聰,那個曾帶她上天堂,也同時將她打入地獄的男人,整個人像被極強的電流電過一樣,下意識的回頭往後跑。

    跑沒兩步,她又迎頭撞上另一堵肉牆,“對不……”她的話仍沒有説完的機會。

    “你在急什麼?”休怨擁住急驚風似的她,“又在逃什麼?”再也不給她逃掉的機會。

    後頭,方聰也追上來拉住仲青,“青青,是我,方聰,你不會忘記了我吧?”

    天,這女人是三年前那個姿色平平、臉孔嚴肅,像只醜小鴨的仲青?方聰心中吃驚,才三年不見,她出落得更成熟嫵媚,氣質也更利落幹練了!

    早知道她會變得這麼美,他當初就該死心塌地守着她,這樣不但不會誤入何佳美的陷阱,也不會弄得現在損失大筆贍養費,還要為公司的賬目焦頭爛額!

    自從仲青離開宏展後,方聰才知道她替他處理了多少棘手的問題和業務。

    “放手。”仲青把手從方聰手中抽回,身子下意識的往休怨懷中縮。

    方聰?她哪需要他提醒?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張臉。

    “回來,好不好?回到宏展,回來我身邊。”方聰緊拉她,苦苦請求,“我和何佳美已經結束了,她看中的只是我的財產而已……回來吧,青青,我們重新開始……”

    如果他當初沒背叛她,今天也不會落得事業七零八落、生活亂七八糟的狼狽地步!

    “她叫你放手。”休怨拉開方聰的手,從仲青緊繃的身子,他知道這個男人對仲青具有相當的威脅性,仲青非常怕他。

    他心中升起了想保護她的念頭。

    “青青,你聽我説,”方聰鍥而不捨的上前來拉住她,“過去是我的錯……不,這三年來我都錯了……”

    “我連想也不願意想起你,更不願看見你!”也許是休怨給了她強大的力量,仲青才敢對百依百順了七年的他,説出這句話。

    他永遠不知道她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壓下心中那泣血的疼痛,才能熬過這三年。

    “我們走,我不要再看見他。”她央求休怨帶她離開。

    雖然事隔三年,但那件事、那個畫面,仍深深刺痛、鞭笞着她的靈魂,成為她生命中最脆弱的部分。

    “我警告你,”休怨惡形惡狀的騰出一手扭住方聰的衣領,“她是我要的,你連碰都別想碰,最好從她眼前徹底消失。”

    “你是誰?我們的事不用你管!”方聰戒慎的盯住休怨,伸手將他的手揮開,對他的存在同樣懷有敵意。

    “我?我是仲青的未婚夫,我們很快就會走入禮堂,不管你們過去發生過什麼,你都該死心了。”休怨知道打擊情敵,一定要先下手為強。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愛上別人!”方聰再次拉住仲青的衣袖。

    “青青,告訴我,他説的都是假的,你愛的是我,到現在也還是愛我的,你絕不會愛上別人的,對不對?”

    “青青,我們交往了七年,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而且你還告訴過我,一旦愛上了,就是一輩子。你會愛我一輩子的,對不對?”他企圖以過去的蜜語甜言提醒她,並掩飾自己的心慌。

    他絕不能失去仲青,他七零八落的賬目和茫無頭緒的公司策略,都需要她來挽救,她説過的任何一句話,都是他握在手上的籌碼。

    “我們走,快走!”仲青驚慌的催促,她不願再面對那段愚蠢的過去。

    休怨在仲青的催促下,快步擁着仲青離開方聰,心中卻掠過一陣彷彿從仲青身上感受到的痛楚。

    她愛過他七年?那是場什麼樣的愛戀,竟讓她害怕成這樣?不知為何,他衷心地希望自己有足夠的力量,可以驅走她心中的恐懼,撫平這深刻的痛楚。

    “青青,無論如何,過去是我的錯,我會努力讓我們重回往日的深情,讓你再愛上我。”方聰在背後追着她大喊。

    聽起來深情,但他的眼神卻不是那回事。那是一對森冷,誓要將人活生生刺穿的眼神。

    “該死的男人,居然動腦筋動到仲青頭上,你休想從我手中搶走她!”他不是想保護仲青,只是想得到她的人而已,因為他的公司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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