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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日子就這樣浪漫地流逝着。

    蘇欣雅除了每天用功讀書,就是每晚都去那個溪邊和車俊熙見面。俊熙不再趕她離開他的“領地”,也不會再對她兇兇的、冷冷的。心情比較好的時候,還會帶她去吃拉麪,當然不再是那家“五分鐘免費”。紹傑居然也沒有再來找她,雖然欣雅覺得有些對不起紹傑,但是想到還能留住他們之間的友情,她還是很開心的。她相信紹傑一定能想通,再做回她的好哥哥。

    放學後,欣雅又在小溪邊坐了下來,一邊看書,一邊等着還沒下課的車俊熙。

    最近功課難了不少,她有一些韓文讀過好多遍,都還弄不懂是什麼意思。

    “怎麼,在做功課?”車俊熙悄聲在她身邊坐下來,把欣雅嚇了一大跳。

    欣雅受驚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有些不滿地説道:“哥哥,你怎麼每次出現都沒聲沒息的?你屬貓的嗎?”

    “屬貓?什麼意思?”俊熙不解。

    “就是走路沒有一點動靜,像貓一樣啦!”欣雅扁嘴。

    “哈,好比喻,是你們中國的説法嗎?”俊熙彎起眼睛。

    “是啊,我們中國的説法。”欣雅有些貪婪地盯着他的笑容,不記得他什麼時候開始會在她的面前露出笑了,雖然還是那樣淡淡的,卻比剛剛相識時那冷若冰霜的模樣不知道好了多少。

    “那你屬什麼的?”俊熙奇怪地問。

    “我是屬豬豬的。”欣雅很坦白地説。

    “屬豬?”俊熙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大笑起來,“哈哈!真是很像……真是很像……”

    想起欣雅平時吃得又多,睡得又多,又淘氣又可愛,果然和豬豬沒有什麼兩樣。

    “喂,哥哥!”欣雅不滿意地看着他開懷大笑的模樣,“我是屬豬,可是你也是啊!我們是同年生的!我是豬妹妹,你是豬哥哥!”

    可是即使這樣,也根本止不住俊熙的笑容,他笑得躺倒在草地上,捧着肚子就差沒有打滾了。

    這個漂亮的女生,居然是屬豬的。

    “有什麼好笑的,哼!你還不是跟我一樣!”欣雅氣不過,伸手就去捏他的鼻子。那挺直的鼻樑一下子就被她推了上去,鼻孔也翹了起來。躺倒在草地上的俊熙也變成了一隻可愛的豬豬。

    “哈哈,哥哥!真的很像!真的很可愛!”

    欣雅看着他的模樣忍不住大笑,卻忘記了自己的身子已經完全伏在了他的身上,柔軟而玲瓏的身軀就躺在他的懷裏,而她的臉孔也貼在他的臉上。

    俊熙熱熱的呼吸幾乎已經拂在她的頰邊,而那雙細長明亮的眸子,也完全對上了她那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

    時間突然在這一刻停止了,他們相互凝視着彼此的眼睛,任目光在空氣中碰撞着、糾纏着,誰都沒有想起是不是要躲開,誰也沒有想起要不要開口……

    溪水就在他們的不遠處嘩啦啦地奔流,楓葉就從他們的頭頂靜靜地飄落,他們的眼中似乎只剩下了彼此,而忘記了一切……

    呼吸,輕輕的;心跳,輕輕的;連糾纏在一起的眼神,也是輕輕的。欣雅的手指微微地顫抖了一下,終於有些害怕地閉上了眼睛。俊熙的臉頰側了過來,似乎是本能的感覺,當看到她那張小巧而精緻的小臉,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輕輕地吻她一下……

    温度在他們之間慢慢地上升,呼吸也開始漸漸地急促,欣雅幾乎已經能嗅得到俊熙身上乾淨而清爽的味道了,可是就當他的唇快要觸到她的時候,卻突然停住了。

    “你……”俊熙似乎用盡很大的力量才開口,“你這隻小豬,不要睡在我身上!”

    他推了她一下,令欣雅從他的懷中滑落。

    如同他們第一次在機場相遇,他也是這樣重重地把她從身上推落。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陌生人,而欣雅也不再是那個初來韓國的小女生。

    跌倒在草地上,欣雅的臉上立刻飛起了一抹粉紅。

    俊熙也尷尬地把自己的臉轉向另外一側,儘量不要再去看到她的眼睛。

    “對……對不起……”欣雅費力地開口,想要打破這難堪的氣氛。“我……我好像哪裏都能睡……”

    “是啊,你很厲害。”車俊熙連忙點頭,但那份奇怪的感覺,已經整個佔據了他的心頭。

    怎麼了?車俊熙?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在那一瞬間,對這個小丫頭有了動心的感覺?難道上一次的傷害還不夠嗎?你還想再來一次嗎?你怎麼這麼傻,怎麼就會為了那雙漂亮的眼睛,而迷失了自己?

    蘇欣雅的小屋。

    欣雅又坐在計算機前面,翻看着那些和俊熙在一起的照片。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照片也慢慢地多了起來。看到他微笑,她忍不住就跟着微笑;看到他皺眉,她也忍不住跟着他皺眉;看到他開心,她也就開心,看到他幸福,她也就幸福。

    蘇欣雅,你真的愛上他了嗎?愛上了那個曾經對你説“不可以愛上他”的男生?他真的會傷害你嗎?真的會嗎?

    想起下午的那個錯過的吻,欣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唇。

    雖然沒有他的碰觸,但那份清新的感覺似乎還在頰邊。她甚至記不起自己在那一刻究竟在想些什麼了,雖然心跳得很劇烈,但是她的腦中卻一片空白。當他錯開之後,她的心裏甚至還有着一抹重重的失落……是不是在那一刻,他的心裏,又想起了他的“愛人”?

    “唉……”欣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計算機旁邊還擺着一封信,又是寫給“茶茶”的。

    她已經代筆回了好幾封信,居然和信中的男孩子還蠻聊得來的。他告訴了她許多有趣的事,也在這樣寂寞的夜裏,安慰了她有些微微失落的心。

    “你們只要愛上一個女孩,就永遠都不會忘記嗎?”欣雅對着那封信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韓國的男孩子都沒有那麼長情的,沒想到被我碰上的,一個比一個更痴情。唉!真的好想看看他的愛人是什麼樣子?也真的很想問問他……那個愛人……對他真的那麼重要嗎?”

    潔白的信封還平靜地躺在桌上,根本不會回答她。

    欣雅搖了搖頭,拿出信紙來,準備回信給他。

    “愛情……究竟可以愛多久?一個月?一百天?一年?十年?”欣雅一邊説着,一邊把這些字寫在紙上,“我有時候問自己,愛情到底是什麼?是那一瞬間的感覺,還是日久相處中的感情?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很想知道。你會不會第一眼看到一個女孩子,就會立刻愛上她?是因為她的美麗,還是因為那一瞬間的感覺?有時候我是相信命運這種東西的,當它來臨的時候,真的是擋也擋不住……”

    欣雅有些胡思亂想地寫着。車俊熙的笑容一直在她眼前跳躍,讓她的思緒更加混亂。

    愛他?不愛他?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欣雅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紹傑發來的短信,只有簡單的一行字:

    “先不要睡,等一下我去你家找你,有話想要對你説。”

    啊,終於還是來了。欣雅放下手機,嘆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沒有這麼容易把紹傑打發過去的,該來的總歸要來,該説的也總歸要説。逃避不是永遠的辦法,還是把話説開了比較好。

    欣雅放下手裏的筆,起身披了一件外套。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外面的風看起來蠻大,不知道一會兒要談到幾點鐘,還是多穿一件比較好。

    “咚咚!”

    欣雅剛剛把錢包和手機放進外套裏,就響起了敲門聲。

    “等一下,我來了!”欣雅匆匆忙忙地把寫了一半的信往抽屜了一塞,而寄過來的信就慌亂地塞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咚咚!咚咚!”敲門聲加急,門外的人看來非常急迫。

    “來了來了,我就來了!”欣雅提上鞋子,立刻跑了出去。

    天色已經很晚了,秋風又在徹骨地吹着,欣雅忍不住拉了拉外套,才拉開了自己小院的門。

    “已經很晚了,紹傑……”欣雅一邊拉開門,一邊抬頭説道。

    但她的話還沒有説完,就立刻愣住了。

    站在門外黑暗裏的,並不是齊紹傑,而是一個穿着休閒裝,低低戴着棒球帽的男人。

    欣雅心裏一驚,連忙向後退了一步。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她在韓國已經受過兩次攻擊。她想要立刻關上院門。

    但卻依然沒有那男人的動作快,正當她要抬手的時候,那男人已經上前一步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放開我!”欣雅被嚇了一大跳,尖聲喊道。

    那男人不説話,一下子就掏出一塊手帕,朝着欣雅的臉上就捂去!

    欣雅連忙掙扎,突然又跑出一個男人,按住了她。後來出現的這個男生並沒有戴着棒球帽,那張臉卻立刻讓欣雅愣了一下。

    啊,是他!是那晚在酒吧裏,對她下藥的人!

    難道他是來報復她的嗎?那麼俊熙……

    即使快要被人迷昏了,欣雅還在擔心着車俊熙。因為是俊熙救了她,如果他們想要報復,一定也不會放過俊熙的。

    “唔……你們放開……放開我……”欣雅劇烈地扭動着身子,但想要在兩個男人的手裏掙脱,哪裏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手帕上的迷藥很快就發揮了作用,欣雅的力氣越來越小,漸漸地身體就軟了下去!

    兩個男人立刻抬起她,急匆匆地就把她丟進了停在院外的黑色車子裏。

    一封白色的信從欣雅的口袋裏滑了出來,落在這間小院的門口……

    車子開出了巷口,心情低落的齊紹傑才遠遠地走過來。

    看到有車子在這個小巷裏出入,他還奇怪地向車內望了一眼,但是黑色的車膜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一心想着要怎樣跟欣雅開口的他,一直走到了欣雅小屋的院門口,才發現了一絲異樣。欣雅的院門怎麼虛掩着?屋內怎麼還亮着燈?她在家嗎?在等他來嗎?

    紹傑奇怪地推推門,虛掩着的院門立刻就打開了。

    “丫丫?丫丫你在嗎?”紹傑走進院子。

    沒有人回應他。

    “丫丫,我來了,我是紹傑。”紹傑推開欣雅的房門。

    燈亮着,計算機開着,但屋內空無一人。紹傑立刻轉身,發現欣雅的拖鞋放在門口,而外套也不在屋內。

    她出去了?去接他去了嗎?

    齊紹傑立刻轉身出來,卻發現丟在地上的那封潔白的信。這是什麼?是誰寫給欣雅的?他撿起信封,還沒等看清楚信上的字,隔壁的奶奶就急匆匆地跑進來。

    “小杰!小杰不好了!”奶奶急急地喊道,“小雅……小雅被人抓走了!”

    “什麼?!”齊紹傑吃驚地大喊。

    “是真的,我剛剛起來上廁所,聽到門外小雅在説話。我以為她是跟朋友在聊天,後來卻聽到她在喊‘放開我’!我趕忙跑了出去,只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子……”奶奶的話還沒説完,紹傑轉身就向外跑去!

    那輛車子!就是那輛黑色的車子!潔白的信封被揉皺在齊紹傑的掌心裏。

    昏黃的燈光,透着淡淡的温暖,令這間有些冷清的小屋,透出絲絲的暖意。

    車俊熙靠在桌邊,手裏捏着一封展平的信,那是“茶茶”寄給他的回信。

    哥哥:

    你好嗎?

    最近我不是太好,功課好像漸漸難了起來,老師一直在説着我聽不懂的語言,我有些吃力,也有些無奈。不過哥哥告訴我的那些事情,還是很令我開心的,真的很喜歡聽你説那些事,至少是我枯燥的生活中很快樂的企盼。

    哥哥,有的時候真的很想你,很想見到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記憶中的一樣?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是那麼的……帥氣?哥哥,原來的我們……是什麼樣子的?也會像信裏這麼開心嗎?也會像現在這樣依賴着彼此嗎?好想見你哦,哥哥,真的很想。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離開這個地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與你……再次相見……

    ……

    斷斷續續的信中,充滿了傷感和矛盾,“她”似乎已經不記得他們當初的事情了,但又在極力地圓着自己的諾言。

    俊熙折起這封信,忍不住微微地笑了一下。

    他心裏非常清楚,回這些信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茶茶,但是他還是對代寫回信的人抱着感激的心情。他明明知道堅持寫信給元珍,不過是自己欺騙自己的一個方法,是在勸自己不要相信那些早已經在中國聽過的話。可是當他真的確認那些消息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不能控制地痛了一下。

    如果手中沒有“她”寫來的信,他真的不知道,那天的自己,將會變成什麼樣子。雖然知道“她”不是元珍,可是他卻願意繼續寫信給她,為了她的善良,也為了她的陪伴。這份感激不必説出口,但俊熙卻覺得和她是那樣的貼近……

    真的很想對她説聲“謝謝”,可是又怕嚇到了她。還是繼續寫下去吧,為了這個兩個人心中都知曉的秘密。俊熙從揹包裏摸出紙和筆,準備再一次回信給她。

    “咚咚!”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俊熙有些好奇,誰會在這個時候來他家裏?

    “是誰?”他站起身來。

    “是我,俊熙!是我快開門!”門外傳來李恩聖急切的呼聲。

    俊熙連忙走過去拉開房門:“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晚……”

    房門拉開,站在門外的除了李恩聖,居然還有一個齊紹傑。俊熙皺了一下眉,他雖然沒有和紹傑説過話,但他記得這個曾經向欣雅表白的中國男生。

    “俊熙不好了!”李恩聖一看到他就急急地喊,“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了?不要急,慢慢説。”俊熙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

    可是齊紹傑等不及李恩聖開口,就已經搶先説道:“欣雅被人綁架了!”

    “什麼?!”車俊熙的眉尖猛然一挑。

    “欣雅被人綁架了!她被人綁架了!我剛剛去找她,鄰居看到她被人迷昏後抬上了車子!我只在欣雅的門口找到了這個!”齊紹傑把手裏的信朝車俊熙的手裏一塞。

    “俊熙,她是真的出事了,剛剛有人打電話給我,要我通知你,蘇欣雅在他們的手裏,要你一個人去見他們。”李恩聖連忙補充道。

    但車俊熙的目光卻落在手心裏的那封被揉皺了的信上,他皺着眉頭一直愣愣地看着這個已經髒兮兮的信封,那上面還清晰地留着他自己的字跡。

    這明明是他寫給茶茶的信,怎麼會出現在齊紹傑的手上?而且是在蘇欣雅的門口?

    “俊熙,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李恩聖着急地問他。

    俊熙只是皺着眉頭盯着手裏的信封,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俊熙,怎麼辦?”李恩聖推一推他。

    “是誰?”俊熙挑眉,聲音冰冷而平靜。

    “是那個小子……那個闖進我們學校裏來偷東西的小子。他被判了勞教三年,但是要緩刑一年。所以一放出來,就立刻跑來找欣雅的麻煩。而且他在我們學校還有個弟弟,就是曾經試圖迷昏蘇欣雅的那個……就是他們兩個綁走了欣雅,他們是想要利用她來對付你……”

    “在哪裏?”俊熙抓起自己的外套,飛快地套上。

    “在……”恩聖搖頭,“俊熙,我看這件事情很麻煩,我們要不要先報警……”

    “在哪裏?!告訴我!”俊熙對着他怒吼。

    “在漢河邊上的一間小屋裏。”李恩聖沒有辦法,只能先告訴他,“他們要你一個人過去才肯放了欣雅,可是我想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所以我們還是……”

    車俊熙冷着一張臉轉身就走,連李恩聖的那句話都沒有聽完。

    “俊熙!俊熙你不能一個人去!”李恩聖追着他。

    “車俊熙,我和你一起去!”齊紹傑也立刻想要跟上他的腳步。

    “不用了!”俊熙冷冷地拒絕,“他們要找的人是我,你們一起去,只會令欣雅更危險!”他轉身大步向前,把恩聖和紹傑甩在身後。

    他要去救她。

    握在他手裏的信微微地刺痛着他的掌心,他一定要去救她,他也一定要解開那個謎底。

    為什麼這封信,會在欣雅的手裏?

    雖然他曾經對欣雅説,他以後再也不會救她了,但是在他的心底,只要她發生任何事情,他還是會衝在最前面。

    因為蘇欣雅……因為掌心裏的這封信……車俊熙已經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什麼……

    冷,徹骨的寒冷。衣服都已經濕透了,濕濕黏黏地貼在她的身上。

    不知身在何方,只覺得瑟瑟發抖。

    “嘩啦!”又一盆透骨的冷水澆在她的身上,把還在昏迷中的蘇欣雅,硬生生地拖回現實世界。

    “哥,她醒了。”有人在她耳邊説。

    “是嗎?”有人走到她身邊,惡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

    欣雅被迫張開眼睛,冷冷的冰水流進她的眼睛裏,一抹刺痛立刻擴散開來。映入她的眼簾的,是那張她再也不想見到的臉。他居然是那個搶了蘇悦的揹包,又劫持了她的壞蛋。

    “果然醒了。”那男人狠狠地掐着她的下巴,力道大的連指甲都快要陷進她的肌膚。

    “是你……你要做什麼?”欣雅瞪着他。

    “居然還認得我,不錯啊。小妞,你來韓國不好好讀書,管的哪門子的閒事?還敢去警察局指認我,害我被那些破警察判了三年!三年啊,老子的大好時光都要耗在監獄裏了,你把老子給害慘了!臭丫頭,你以為我就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嗎?你讓我難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男人惡狠狠地説。

    “哥,我們要拿她怎麼辦?”旁邊的男生湊過來。

    欣雅看到另外一個小男生,不由得一愣。

    這分明就是那晚在酒吧裏,在她的酒杯裏下了藥的男生!難道……難道他和這個壞蛋是認識的,那晚根本就是找她去報復的?

    “是你……你……原來你是故意的……”欣雅吃驚地尖叫。

    “是,我是故意的,怎樣?都是那個車俊熙,每次都多管閒事,不然我早就擺平你了!臭丫頭,別仗着有車俊熙保護,你就有恃無恐!對我來説,車俊熙根本不算什麼,我才是漢大的老大!”男生提腳,就朝欣雅的身上踢去。

    砰!

    一個重重的窩心腳,痛得欣雅幾乎要背過氣去。

    “哎喲,好痛吧,漂亮的小姐。”男人扶起她,假惺惺地説道,“昌本你不要出腳那麼狠嘛,看你把她都嚇成什麼樣了。”

    “嚇她?我還想殺了她呢!讓車俊熙好好看一看,到底誰更厲害!”劉昌本尖叫。

    “哈,那還用説嗎?一定是我弟弟更厲害!既然車俊熙敢惹到我們兄弟兩個,就讓他嚐嚐我們的厲害!”劉昌東突然舉起一盆冷水,狠狠地朝欣雅的頭上澆去。

    深秋的夜晚,本來就已經非常寒冷了,再加上這是一間破舊、廢棄的小屋,自然更是冷得徹骨。這樣冰冷的一盆水澆下來,真的快要把她的骨頭都冰透了。

    欣雅劇烈地顫抖着,牙齒激烈地上下碰撞着,可是被他們綁在身後的手指,連一點掙脱的力量都沒有。

    她要死在這裏了嗎?不,她不可以。她不能死在這裏,她還要活着,她還要見到紹傑,她還要回中國……還有爸爸……還有她最重要的……車俊熙……

    “臭丫頭,少給我裝死!”

    啪!重重的一巴掌再次揮了過來。欣雅連躲的力量也沒有了,那巴掌惡狠狠地打在她的頰邊,已經有些麻木的感覺。她重重地摔倒在椅子上,意識漸漸有些迷失。

    “咚咚咚!”

    就在這時,小木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劉昌本和劉昌東相互交換一個眼光。

    “是誰?”劉昌東問道。

    “是我。”門外傳來一個冷酷的聲音。

    是車俊熙!

    即使意識已經有些迷失,欣雅卻依然聽出了他的聲音。她試圖張開眼睛,希望能再看到那個她牽掛的身影。

    “你是誰?”

    “車俊熙。”

    那抹聲音依舊慢慢的,但帶着那樣一股冷冷卻又霸道的感覺,令人有些不寒而慄。

    “你是一個人來的嗎?如果你敢帶警察來,我們就立刻殺了那臭丫頭!”劉昌東狠狠地叫道。

    “放心,我沒有那麼傻,這種事根本用不着驚動警察,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俊熙冷若冰霜地説着,彷彿還沒有見面,就已經不把這兩個男人看在眼裏。

    “臭小子,你夠膽!等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劉昌東被他氣得性起,一下子就拉開了小木屋的房門。

    譁!

    冷風頓時倒灌進小屋裏,昏暗的路燈下,身穿一件黑色外套的車俊熙,高高大大地站在小木屋的門外。隨着屋門的打開,他的目光並未落在這兩兄弟的身上,首先他看到的,是被反綁着雙手按倒在木椅上,渾身都澆了冷水,還在不停發着抖的蘇欣雅。

    只是這樣一眼,俊熙的心立刻緊緊地縮了起來。看着她狼狽的模樣,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剜過一樣疼痛。他恨不得能立刻搶過劉昌本手裏的刀子,狠狠地給他們兩刀。他平時最恨的就是受人威脅,更何況這一次他們居然拿欣雅來威脅他。

    他們死定了!兩個人全部都死定了!

    車俊熙狠狠地咬牙,細長的眼睛也危險地眯起,但是他不肯讓這兩兄弟發現,頰邊甚至還帶着一抹笑容,有些不以為意地問道:“我來了,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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